南宮九昏睡的這三天之,六王府內不很平靜。
“素昔,你說那位公子到底是什麼人啊!先是引得主子盛寵無限,緊跟着接連好幾天都不聞不問,大家本以爲是他犯了什麼錯觸怒了主子失了寵。可這幾日,人不知怎麼病了,還被主子帶到了臥房,寸步不離守着!這樣的殊榮,這些年來,可是從未有過的!”素昔是王府資歷很老的丫鬟,六歲時便在王府做事,平日裡十分激靈,性子也較活潑,所以說話也極是大膽。
“此事不是你我該議論的事,你在王府呆了這麼久,規矩卻是越發漸忘了,這主子的事,豈是奴才可以私下嚼舌根的?”府的另一名侍女綠蕪,與素昔是同年進的王府,卻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性子,做事沉穩,心思細密,平日裡在府也甚少有紕漏,深得老管家喜歡,大小事宜都喜歡交給她辦。
“好了好了!我不說是了!可誰不知道,這些個下人每日回了房間,哪個不會私下議論兩句!”素昔朝綠蕪吐了吐舌頭,便又提着裙襬轉身跑了。
對於素昔的話,綠蕪倒是未再加以斥責,只一雙美目秀眉慢慢擰了起來。
素昔說得沒有錯,不僅王府的下人私下議論紛紛。便是連王府外的市坊,如今對王爺亦是輿論頗多。她前幾日奉陳管家之命出府採買,一路聽到的便有不少。
眼下,整個臨西城,沒有一個人不知道,當今尊貴無的六皇子,於狩獵場帶了一名神秘少年回府,視若珍寶,寵至骨血,整日想盡了辦法討其歡心。她雖不知此事是從何人口傳出,但自幾年前宋家公子的那件事後,主子便一直擔了些不大好的名聲,眼下,再這樣下去,恐沒有任何好處……
這邊王府的一名小侍女亦是憂心忡忡,宮臨天曜亦是爲此急得不行。
“陛下,六王爺的事,恐是急也急不來的!這情之一事,講求的不過是心生心死,若王爺當真沉迷於斷袖,縱不是這名少年,也還會是別人!依小的看,莫不如另尋個法子,令王爺對那少年大失所望,想來這般,或可換得浪子回頭!”來福已是臨天曜身旁伺候的老宮人,自家主子心想些什麼,他雖猜得不盡然都對。但合計合計,七七八八還是還是有的。
“哦?那你且說說,要怎麼做才能令他回頭!”臨天曜是實在沒有辦法了,近來暗衛來爆,那孩子當真是越發放肆了,在府大興作樂也罷了,竟還帶着人到市井招搖過市。
“此事再簡單不過!這沉迷於情事的人,最見不得的便是背叛!”來福是個老油條,後宮明爭暗鬥,爭風吃醋不知看了多少,總歸下來,不過是八個字,爾虞我詐,虛情假意。
對於老宮人所言,臨天曜稍稍沉默了一下,看樣子是有些猶豫。
“你說的法子,能成嗎?”
“成或不成,試試便知!”到底是在天子身旁伺候了久了的老宮人了,說起話來也大膽放肆些。
“也罷!那此事便交給你去做!”權衡之下,臨天曜還是決定試一試。
“是,老奴這去辦!”
唉!他這個兒子,要是能明白他的一片苦心好了。
心略有些感慨,待下了旨意,他又似想起些什麼,喚了已經走遠的老宮人回頭。
“莫要傷了那少年的性命,送得遠遠的是!”
“諾!”
暮色悠悠,夏風溼熱。
太子府,臨修近來心情不錯,府一連收了好幾個舞姬,近來排了出新舞,名曰出水芙蓉。此刻正在院的荷花池表演。臨修則在荷花池畔的涼亭置了把藤椅,斜倚其,好不悠閒的觀賞歌舞。
左右兩旁美貌侍女打扇打得很是盡職,臨修覺得悠然滋潤,舒坦的眯着雙眼,躺着翹個二郎腿,樣子好不愉悅。
而事實,他近來心情確實很好。
市井傳聞風行,派去的眼線頻頻來報,說的都是那人如何如何討好府的男寵。這樣一來,宮也不可能不知曉。他也不會允許宮不知曉。
如此自毀長城,縱是他不再設法抹黑於他,想來他名聲也好不到哪兒去。
名聲不好,自然難登大雅之堂,將來與他爭奪皇位的機會也會大大減少,這叫他如何能不高興。
父皇寵着他有什麼用?自個兒沒出息扶不牆,怕也怪不得誰!
心裡越是想,臨修心便越是高興。
“跳得好!跳得好!給本太子重重的賞!”
太子府其樂融融歌舞昇平,但臨西城繡玉坊此刻卻是死氣沉沉,氣氛凝滯。
“我說小十一!那六王府的少年到底是你的什麼人?你眼下體內毒素還未除盡,便是回去了也無事於補。再者,他是皇子,你是臣民,這其的差距,難道你還不懂嗎?退一萬步講,即便你要與那人爭,也要將身體養好再說不是!姐姐已經按照你的意思派了人過去盯着,但凡有個風吹草動,必定第一時間通知你!”慕容雪拿眼前的人很有些沒辦法,眸色閃爍的在南宮潯身旁勸了好半晌。
她極少見得他爲此心,可這件事……
心有些愧疚,她卻也是沒有辦法。
一個是自己的主子,一個是血脈相連的親弟弟,雖說是同父異母,但她這個弟弟從前待她不薄……
只不過,她心卻也有些好,到底是怎樣一個人,能令得那風華絕代,淡漠清冷的人如此的在意。
極盡的盛寵……
她偷偷喜歡了他許多年,卻連衣袖都不曾觸碰分毫……
垂眸,一抹黯然自她眸掠過。
“還要多久我體內的毒素才能除盡?”近來這大半個月,南宮潯自覺過得異常難熬。
狩獵大會後,他心知那人被帶回了六王府,本欲過去看看,未料路再度遭到伏擊,幸得七姐所救。
也是那個時候,他才知曉自己的身體已經到了何種境況,也終於明白那晚她爲何會言要找什麼東西,治好她的病。
若他未有猜錯,她此番必定是爲那所謂的治癒石以身犯險纔會身受重傷。
心一時間滋味難言,他這個樣子回去,似乎除了給她增添負擔沒有任何的用處。
“這個,怕是要問你自己。若此番毒解了,下回你遇見那人還是絲毫不反抗,任她妄爲,只怕你體內的毒這一生都除不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