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病了一場,緊跟着雪上加霜又險些沒了性命,孟青鸞此下是真的很累。
閉上眼睛沒多大會兒,她便已是沉沉睡去。
說起臨淵給孟青鸞施針,手法卻是不似南宮九從前一般繁瑣。
無須褪去衣衫亦或是其它的麻煩,以臨淵的功力,即便是隔着衣物,也依舊能夠十分準確的將金針刺入關鍵的穴位之中,且深淺度掌握得再好不過!
一番號脈行鍼,天色眼見着慢慢亮了起來。
而臨淵這邊剛剛收了針從馬車上下來,守在一旁的臨南便立時鑽進了馬車之中。
南宮潯原也是準備進去看一看孟青鸞的情形,只他見得小臨南先一步進去了,便也就未有再跟進去,只在臨淵下車時,驀地橫了一步攔在他面前。
“你跟我來!”
按照臨淵以往的性子,他此下必然是不屑於理會南宮潯的,可今日,大約是因爲孟青鸞的緣故,他竟也未有立時走開,只深深看了他一眼,倒也未有拒絕。
南宮潯此下臉色是有些難看的,但臨淵卻似乎並不放在心上,依舊是一副不急不緩風輕雲淡的模樣,徐步與南宮潯保持着不遠不近的距離。
二人往四下濃密的森林之中走去,雖看似相安無事,實則氣氛已經異於平常。
臨淵這邊與南宮潯一併進了密林之後,司徒玉立時從被窩之中探出頭來。
視線落及二人離開的背影之上,她目光再度轉向孟青鸞與臨淵所在的馬車,繼而眸中墨色翻涌,難耐的幽沉。
卻說這邊臨淵一行人一路北上之際,離陌清這邊段行風卻是再坐不住了!
雖說七年前他以非常手段阻止了陛下前去尋那女子,但七年之後,往事不可避免的重演。
陛下如今行動全然不再與他商議,隨時都有可能會遭遇險情,唯今之際,也只有他與陛下坦誠真相,日後帶兵跟隨,方能確保萬無一失。
段行風心中雖十分不願,但以他如今和離陌清之間的情形,無疑必須要打破這種僵局。
無花鎮之行,離陌清未能得償所願將孟青鸞帶回,最終只得氣急敗壞的回了琉璃,卻是連第二日的早朝也沒有心情上了。
段行風忠心不二,自是明白事情的嚴重性,終是頂着聖怒,將自己所知一五一十盡數交代給離陌清。
得知孟青鸞就是南宮九的轉世之際,離陌清當場便呆住了,繼而二話不說便又要帶兵前往無花鎮。
七年前,他就那樣錯失了她,結果一別成永別,連見她最後一面都沒有趕上。
而現如今,他在冥冥之中與他再度相遇,卻是再一次與她失之交臂!
無怪他一直都想不明白,這麼多年以來,他閱遍衆多女子,卻無一人給他心動特別的感覺,唯獨只有她!
唯獨只有她,在他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他心底便隱隱有了知覺!
他一直暗道自己多情,只現如今才知道,並非是他多情,而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上天既再度安排他們相遇,再一次給了他機會,那這一次,他絕對不能輕易放棄!
無疑,段行風的消息,於離陌清來說就像是一針強心劑,將他已經快要爛在骨子裡的絕望一下子復甦起來。
離陌清的反應,可以說比段行風預料中的還要強烈幾分。
他原是考慮過要將起死回生術的事情給瞞下來,隻眼下看來,若那女子真的出了什麼問題,怕只怕陛下這一次不會這樣輕易作罷!
再三權衡之下,段行風終還是將起死回生術的事情告知於離陌清。
他想好了,若他真的無法阻止陛下去寵愛一個女子,那便只有將那女子帶回來,永遠陪在主上身邊!
起死回生術一事一經坦白,離陌清便順時有了方向。
無花鎮是個臨界點,他只需沿着無花鎮繼續往北追蹤就是!
然,若是段行風此番執意將此事瞞下來,那他便也只有如同無頭蒼蠅一般,以無花鎮爲中心,四處追蹤!
因着段行風所坦白的消息價值非同一般,離陌清對他的態度倒真比往常好了些,甚至是,在臨出發前,還特意與他商議了一番!
說起來,段行風也算頗有手段,竟是趁着離陌清與他商量之際,主動請纓,表明忠心,並言及自己對北邊地形十分熟悉,願意一同前去!
離陌清到底是一代以往,遇事也是很有魄力!
心中謀算一番,他此番前去已然是較那兩人晚了幾日,若是再在途中耽擱,恐怕後果不堪設想。
迅速權衡利弊,他倒也再未因爲過往之事過於糾結,竟是十分乾脆的答應了段行風的請求。
段行風這一次是當真下了決心要助離陌清把人帶回來,所帶之人也是在來之前便已選好,無不是精良之士,且數量不少,又善於隱匿,且腳程極快!
提及隱匿,對於這次行動可謂是舉足輕重。
陛下出宮一事,本就是非同小可,可謂是越少的人知道越好,事情也是越快解決越好!
一切準備異常迅速,而宮中一切段行風也已爲離陌清安排妥當。
對於段行風所做,離陌清這次可以說是相當的滿意!畢竟,這幾年來,他雖也用了不少人,卻從沒有哪一個,像段行風一般好用順手。
最重要的是,這人總能很準確的把握他的心意。
就好比七年前,他一眼便看出他對那人的在意,最終連決定都爲他一併做了!
當然,這也是他不大喜歡他的一點,太過武斷,心中只有江山社稷,而其他的全然都要靠在後頭。
巍巍江山,百年帝位,沒有人不會感到孤獨,也沒有人不渴望真情和心動!
帝王與常人無異,也有喜怒哀樂,七情六慾;
而他的喜怒哀樂,七情六慾,大約是命中註定,唯有那女子才能牽動。
不論是她曾經爲滿目圖騰的極醜之人,還是後來她成爲風華絕代的臨西六王妃。
甚至是,今次她陰差陽錯成了他琉璃的郡主,他一顆心,依舊只爲她有所悸動!
這或許,是一種偏執,卻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