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韓小野醒了

頭痛、嗓子痛、手腕痛、全身痛,韓小野躺在那裡,全身的力氣好像被抽空了,一動也不想動。

傅止言那句不愛還在腦子裡盤旋,心窩子好像被人用刀割開了,切成了一片一片的。鈍痛到麻木。

她一點都不想睜開眼睛,她不曉得自個兒睜開眼睛之後要怎麼面對。

假裝什麼都沒聽到?然後若無其事的繼續賴在他身邊?

韓小野心口狠狠的抽了下。

她是沒臉沒皮的一直追着他跑,可那是在他沒說不愛她的情況下。現在他說了,她就是再喜歡他,再不要臉也做不到無動於衷。

可做不到的話,就意味着……

心臟心痛的好像不是自己的了。

她鼻子酸酸的,那酸澀,就跟心裡的滋味一樣。

忽然,她想起了什麼,腦子炸裂般的錐痛了下,猛的衝破了無盡的黑暗——

“傅小言!”

蘇瑞手裡的葡萄一下子滾落在了地上,欣喜的猛的站起來,“小野,你醒了?我……我去叫醫生!”

還沒走,她的手腕就被抓住了。

猛的坐起來的人捂着腹部,精緻的巴掌小臉蒼白極了,她似乎每個字都費盡了全身力氣,“瑞瑞?”

肚子好痛!

肚子爲什麼會這麼痛?

韓小野整個人都僵硬的跟石頭一樣,一動不敢動。她心裡頭發慌,慌的不得了,抓着蘇瑞就跟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樣,“瑞瑞,傅小言呢?”

“傅小言?”蘇瑞以爲她說的是傅止言,趕緊的說,“傅總去了美國,這兩天就會回來。”

傅止言去了美國?

她都這樣了,他去了美國?

窒息的悶痛,痛的她小臉皺成了包子,同時還有一種深深的自我厭棄襲上心頭。

他都說了不愛她了,爲什麼在聽到他去了美國,還是心裡那麼難過呢?

蘇瑞不知道她心裡難受的厲害,眼眶一紅,反抓着她的手,“小野你嚇死我了,你不知道,你昏迷了整整一個星期,醫生都不知道你什麼時候能夠醒過來、我以爲……我以爲……”

她眼淚簌簌而下,都說不出話了。

韓小野一個字都沒聽進去,她覺得她肚子好痛,痛的腦袋都抽抽的悶痛。比起剛剛的頭痛、嗓子痛、全身痛還要痛!痛到了骨子裡,就像把她泡進了冰水,絲絲的涼從心臟透出來。

她都不敢低下頭去看,她怕她看了會承受不住。

可,肚子就那麼尖銳的痛着,又不斷的提醒着她。

韓小野咬緊牙,儘量讓自己不要抖,擠出一個笑,露出八顆牙齒,“瑞瑞,我的肚子爲什麼會這麼痛啊?該不會是護士看我長的太漂亮了,跟容嬤嬤似的,趁我睡着了,在我肚子上扎針了吧?這麼看,指不定擱古代,我也是能混個公主噹噹。”

她這個玩笑開的一點都不好笑,至少蘇瑞沒笑出來,她欲言又止,“那個小野……”她也不知道具體是什麼情況,她都是事後第三天才從秦放那裡得知出事了。等她來的時候,一切都是這個樣子了。秦放又和傅止言一起去了美國,她也找不到人問。可兩個月不到的孩子,如果沒在肚子裡,大概只可能……

“孩子就算……”

韓小野迅速的別開了眼,打斷她,“不要說。”

她不想聽!

再也不想聽了!

可眼眶怎麼就該死的紅了呢!

她停頓了大概三秒鐘,吸了吸鼻子,把酸澀,惶恐,害怕統統壓了下去,拿起這輩子最大的勇氣,掀開了被子——

“小野!”蘇瑞一慌,沒攔住她,她已經撩開了病服。

白皙的肚子上一道縫合開始結痂的傷口觸目驚心!

咚!

心跳到了極致,啪的一下,裂開了!

蘇瑞不知道怎麼面對她跟洋娃娃一樣死寂的呆滯,手足無措了半響,才慌張的從牀頭獻寶似得端過她剛剛剝好的一碗葡萄,聲音小的像是怕嚇到病牀上的人一樣,“小野,吃點葡萄吧。”

神色木木的人目光轉了轉,落在了一顆顆細心剝好的葡萄上。突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她不是那種楚楚可憐的靜靜垂淚,是正兒八經的嚎啕痛哭,哭的撕心裂肺,好像要把所有都宣泄出來。

“瑞瑞,傅小言沒了。”

“傅小言沒在肚子裡了。”

“小舅舅沒和我結婚,他說不愛我。”

顛三倒四的,帶着哭腔,韓小野使勁的抱着手裡的一碗葡萄,抱的緊緊的,活跟抱住了最後的勇氣。哭到最後,她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把頭埋在被子裡,似乎極力的想要剋制。

蘇瑞想要安慰她,又不知道怎麼安慰。伸在半空中的手,靠過去了,又收回來,再靠過去,再收回來……

“小野,我……”

韓小野眼睛紅腫的都快睜不開了,犟着擦了把眼淚,抿了抿嘴巴,“瑞瑞,我想冷靜下,你出去吧。”

“小野?”

擦乾淨眼淚又眼角溼溼的人再狠狠的擦拭了下眼角,彷彿已經冷靜了下來,“我想睡一會兒。”

蘇瑞知道她情緒不好,遲疑了下,“好,你先休息,我等會兒進來。”

推拉的病房房門關上了。

韓小野木木的坐在病牀上,發了一會兒呆後,麻木的把碗裡的葡萄一顆一顆的塞進嘴巴里。

葡萄酸酸甜甜的,蘇瑞細心的把葡萄籽都剝掉了。她卻完全沒吃出甜味來,味覺好像故意跟她對着幹一樣,苦的要命。

傅小言沒了。

她也不是傅太太。

眼淚吧嗒吧嗒的掉下來。

剛纔那種絕望窒息的感覺又席捲了過來。

她一邊吃葡萄,一邊擦眼淚,好不容易一碗葡萄吃完了,眼睛已經紅腫的不能看了。

媽蛋!

不許哭!

哭鼻子算個屁啊!

可眼睛就是該死的往下掉,一直掉,就跟不要錢似的!

她把頭埋在了被子裡,小小聲的,壓抑的哭了一會兒。哭夠了,哭不出眼淚了,她才擡起頭,扯了下自己的嘴角。目光落在了牀頭櫃前,護士放的病理記錄板上。

像是下定了決心,她拿過紙筆,刷刷刷的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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