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好一會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朝金平順問道:“哥,你呢?你想娶胡家姑娘做妻子嗎?”大哥從來沒見過胡小春,想來是談不上喜歡的。但她和大哥相差了幾歲,而且大哥這人心裡有事也不會跟弟弟妹妹說,他想什麼她這個做妹妹的並不清楚。只是前世,哥哥好像並不快樂,她本來以爲是對着她才這樣,現在想在他在面對胡小春時整個人更顯得孤獨。
金平順遲疑了一下,只道:“我聽爹孃的。”他心裡的那個姑娘,爹孃是不會同意的吧!她不但是個性子柔弱的姑娘,還有家裡人的負累。雖然他不在乎,但他確實不能幫她太多,而且爹孃雖然同情他們但並未動過讓自己娶她的念頭。金平順說話的時候沒敢看任何人,但牡丹還是聽出了她話裡的失落,大哥他心裡不會有喜歡的人吧!突然想起以前來過她家兩次的秋菊,那姑娘平日和她沒什麼交情,但還爲了借針線來找過她兩次。本來過得太久她也想不起,但突然想起秋菊來的時候哥哥都在而且兩人的眼神……“娘,我看咱們還是看看吧!而且跟哥哥過一輩子的人,也要問一下哥哥。”要是哥哥喜歡的姑娘是秋菊,倒比胡小春好。
被牡丹這麼一說,金母倒想起女兒不就是身不由已嫁到程家的。如今她是看着這胡家姑娘千好萬好,但若是兒子將來過得不好可怎麼好?以兒子的性格怕是有什麼事也藏在心裡,不會同任何人說出來吧!“算了,你們的事就自己做主吧!平順,你要是有中意的姑娘給娘說。不過,你得看咱們家的情況。”金平順高興的點點頭,金母這才恍然大捂,兒子這是有心上人了。
從孃家回來牡丹心情一直很好,對於胡小春不用當她嫂子這事她當然是很開心的。程康平在一邊看得無語,毀了哥哥親事還這麼開心的丫頭,真是……太可愛了。他家牡丹不喜歡的,那胡家姑娘肯定不是什麼好人。還沒成真正的夫妻,程康平就已經這麼護妻了。
程康平和牡丹剛走進大門,便遇到了何氏。何氏見兩人微笑道:“你們回來了,娘也剛從孃家回來。”說着拉出身後的女子,對兩人說道:“這是孃家裡的遠房表妹,你們叫她林姨就成了。姍姍,這是平兒,這是牡丹。”何氏生怕林姍姍不認識兩人,熱情的幫忙介紹。
對於林姍姍的到來,牡丹是真沒放在心上。不過想起以前看的不少話本,這何氏不會引狼入室吧!這所謂的妹妹表妹什麼的,一向都是搶別人老公的貨色啊。而且林姍姍那一幅作派,嘖嘖,有好戲看了:“相公,咱們等着看好戲吧!以我多年看人的經驗,這林姍姍絕對會將程家攪得天翻地覆地。”
何氏帶着林姍姍回了祖屋,坐下拉着她的手:“表妹,想必嫂子已經說過了我爲什麼請你來程家了吧!”這表妹,一看就是柔弱的性子,這樣的人她用着放心,將來事成隨便打發了就是。反正她父母雙亡,丈夫又死了被婆家給趕出來,還靠着他們家過日子呢。
“表姐,姍姍都聽你的,你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林姍姍低着頭,一臉嬌羞侷促。其實心裡早就樂開了花,她雖然是被婆家趕了出來,但相公活着的時候在他身上搜颳了不少好東西。之所以到何家寄人籬下,不過是看錶哥家裡有點小發財表嫂又好糊弄而已。會答應到程家來,那是因爲程家足夠有錢,雖然表姐不那麼好對付。但富貴險中求,男人但凡好色,都逃不過她的手掌心。也不看相公是怎麼死的?當然不是真的病死的。還有她那婆婆爲什麼容不下她,不就是她跟公公些不清楚嘛。
“你放心,只要事成了,表姐少不了你的好處。不過,你可不能先不先就被老爺給得到手了。這男人嘛!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太容易得到的東西都不懂得珍惜。這個,你可得拿定主意。”現在張氏的嫁妝還沒拿到手,當然是不能讓表妹現在就得寵使計將他們給趕出去。不過若是張家實在不給,她也沒辦法,到時候更得將兩人給趕出程家了。程家的一切,都是兒子的。
這些事,還要你來說,面對男人我可是比你有本事多了。當然,這話林姍姍不可能傻得說出來,只道:“表姐……”說完,臉已經紅得像蘋果,當真是惹人憐愛。看着她這樣,何氏突然升起了危機感,這樣一個女人男人怕是花心思捧在手心裡。把這樣的女人帶到家裡面,真的沒事嗎?
看出何氏的遲疑,林姍姍早就已經做好了準備,將紙交到何氏手中:“表姐,這是姍姍的賣身契,姍姍只求一個安身立命的地方,不用寄人籬下看人臉色過活。你放心,事成了,你保我一世衣食無憂就成了。”
何氏打開,居然是林姍姍的賣身契,何氏一下子就覺得她有些太過份了。表妹一個無依無靠的孤女,她還擔心什麼呢。“表妹,你不必如此。”說着就像將賣身契還回去,心裡難得升起了一點愧疚。林姍姍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將賣身契又推到了何氏的身邊,搖搖頭。
以她的本事,何氏早得得妒恨她。還不如現在來這麼一手,讓何氏對她有些愧疚,並且讓她以爲有了她的賣身契便完全放心。其實,一張賣身契而已,將來還真不能拿她怎麼樣。何氏正準備再說些什麼,小玉已經進來了:“夫人,老爺回來了,要上晚膳嗎?”
“端上來吧!表妹,你等會兒就跟我們一起用膳吧!”說着又低聲說道:“好好表現,別忘了表姐跟你說的。”表妹這賣身契都在她這兒了,幫着她對自己只有好處。
不出何氏所料,這程勝回來見到林姍姍本來沒什麼特別的感覺,這女人見得多了倒也不是隨便什麼女人都看得上。不過,一頓飯下來,程勝早忘了其它的。只覺得這何氏這遠房表妹真是個妙人,動不動就臉紅的神情真是太美了。見程勝那樣子,何氏心裡雖然不舒服,但也沒多說什麼。
將林姍姍安排在離主院最近的院子,何氏就不管了。第二天一大早將準備好的禮物送到程康平的院子,彼時,牡丹正在畫衣服的樣子。一見何氏準備的那些禮,挑了挑眉問道:“娘,您這是?”
“牡丹雖然你們成親的時候張家沒有來人,但他們始終是平兒的外家,不可能永遠不往來。娘準備了些禮物,你跟平兒去拜個年,以後常走動走動。”何氏一幅爲了你們好的樣子,牡丹心裡也是被噁心夠了。明明就是個繼母,還是個只想着自己兒子的繼母,還真以爲誰都會相信她。看來她猜得不錯,這張氏一定是爲程康平留了什麼在張家,不然何氏不會這麼急切地讓他們去張家拜訪。
對這樣貿然的去張家,牡丹本能的有些牴觸:“娘,這樣不太好吧!若是張家不願意見我們,這麼些東西不就浪費了嗎?白白送人?”不管是出於何種原因讓張家不和他們走動,直覺告訴她,張家這麼種肯定是事出有因的。一聽牡丹的話,何氏就瞧不上眼了,果然是農家女子,眼低成這樣。面上還是笑得很柔和:“牡丹,話不能這麼說,他們是平兒的親人,這些個物件都是該送的。時辰也不早了,你們早些去吧!”
就這樣,牡丹和程康平被扔上了馬車,牡丹坐在車裡氣得輕輕揉捏了一下程康平的耳朵:“相公,你後孃真是個缺心眼。”程康平也在心裡把何氏無語了一遍,那女人的手段還真是萬年不變。孃的嫁妝,她一個繼室也敢想,真是不怕死。
馬車行到張家大門,兩人從車上下來,但張家門房愣是沒一個人上前。牡丹活了兩輩子,還第一次這麼尷尬,讓人將東西從車上拿下來。牡丹硬着頭皮讓下人去報一下家門,那門房一聽是程康平和她媳婦,便道:“我去通報,請你們等一下。”說着,就交代了其他門房,自己進去了。
出來的時候也是一個人,上前對牡丹他們抱歉道:“真是對不起,我家主子不在不放便招待二位,兩位請帶着禮品回吧!”這話說得還真是一點面子都不給啊!若真是沒人,你剛還進去問什麼呀,直接就請他們走了。不過,牡丹也沒多說什麼,和程康平一起又上了馬車。上了馬車牡丹就笑了:“本姑娘還是第一次這麼沒面子,不過,回家何氏的臉色應該更好看。哈哈……”門都沒進就被人給趕出來了,真是……管何氏如何呢,拉着程康平的手:“相公,我們去清和繡紡吧!看中合適的我給你做件春衫。”程康平面上還是沒什麼表情的樣子,心裡還是樂開了花,有這樣一個妻子也是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