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到了清和繡紡的門口,牡丹拉着程康平步下馬車。一走進去,牡丹便感嘆於裡面的佈置,不同於其它繡紡將布裹在一起置放於檯面上。而是將布疊成各種圖樣或是懸掛在牆邊上,顯得相得益彰,非常搭配。而且精巧在於裡面合適的地方擺放着各種框架,裡面有上好的繡品。兩人一入內,一婦人便迎了上來:“請問兩位有什麼需要嗎?是要買布還是刺繡?”婦人約三十多歲的年紀,看着非常的和善。
牡丹打量她,沒有說話,當然程康平就更不可能說了。婦人見他們不說,又接着道:“雖然我們繡紡是新開的,但我們這裡布的品類齊全,繡娘更是心靈手巧。”指着一幅繡品拉着道:“您看,這繡品不但活靈活現還透着一股子靈氣。”繡品確實非常的不錯,不說在花溪縣,就是在皇都估計也算得上不錯。真不知道這清和紡的當家是何方神聖,能請到繡技如此精湛的繡娘。
“夫人,能否將這些布的價格寫一份清單于我?”既然是做成衣,既要看衣料的質量也要看價格。若是衣料價格過高,做出成衣來除掉成本怕也賺不了銀子。婦人一聽便問道:“夫人能否將用量告訴我,我可以以夫人給的量請示我們家主子來定價格。”這夫人一來就問價格清單,怕是其它店派來打探的。但若是用量大失了這筆生意,倒是她的不是了,怕家主也會怪罪。
“看來你也不能完全做這個主,這樣吧!你請示過你家東家若是方便,便相見面一敘,我們當面談。若是不便,那我也不便強求。後天我會再來一次,請給我肯定的答案。”看這家繡紡各方面都還不錯,只是這生意,她可不想跟一個做不了全主的人談,以免將來後患無窮。
回到程家,程夫人已經從先回來的下人嘴裡知道了程康平和牡丹的遭遇。聽完後心裡一直氣憤,猜着這張家怕是想賴賬,當年她之所以讓張家搬走那些東西,一是因爲她當時剛進門,確實急切了一些,傷了程康平讓他成了現在這樣子理虧。二便是張家當時確實答應這些東西將來歸程康平媳婦所有。這三是當時她不知道張氏的嫁妝那麼豐厚,比她的嫁妝多了幾層不止。當年,那些東西從她面前擡走的時候,她心叫一個疼啊,到現在都還在留血。可現在,張家是不想認賬了。
何氏想了想,還是不甘心,忍着想把程康平夫婦掃地出門的衝動。張家不認賬,若是張氏的兒媳婦和兒子找上門,看他們敢自認書香門第。到時候不但得不到花溪人的敬重,怕走出門都要被人唾棄,到時候他們家在朝庭做官的兒子也別想混了。
牡丹和程康平一回屋,下人便通知夫人請他們去正院吃飯。牡丹頓了一下,便和程康平一起去正院了。何氏一見兩人來便讓下人上菜,桌上只有三個人,屋裡上完菜後也只有何氏身邊的小仙和小玉兩人伺候。牡丹和程康平用了一些便放下碗,何氏也跟着放下碗,臉色有些難過:“牡丹,可真是難爲你了,虧得這張家還自稱是書香門第居然做出這樣的事來。姐姐雖然去了,但平兒和你還是張家的親外孫和外孫媳婦不是。”
見牡丹沒搭話的意思,何氏又拿着繡帕擦着眼睛:“都怪娘這個做婆婆的,若不是我你跟平兒也不會遭受這樣的對待。我真是太對不起姐姐了,張家怎麼能這樣,不但收了姐姐的嫁妝居然敢這麼對平兒和你……”
何氏眼淚不停的流還真像那麼回事,牡丹側目,這繡帕上何氏弄了不少辣椒水吧!記得前世有個妾室就喜歡用這招在周富貴面前給她上眼藥,她本來也沒在意,可後來次數多了周富貴居然有些信了。爲着這個還罰過翔兒,當時那妾室就在正屋哭,哭得她多委屈似的。周富貴進來就對她冷眼,她氣得不行,將繡帕一下子扔到周富貴臉上。嗆得他一臉淚水,後來被弄的沒面子,不知道把那妾室賣到哪裡去了。不過,嫁妝,牡丹眼睛一咪問道:“嫁妝,什麼嫁妝?”牡丹的樣子,顯得有些財迷。
見魚兒上勾了,何氏放下繡帕:“不就是當年平兒他孃的嫁妝嗎?那可是全被張家給擡回去了的,說是等平兒他娶了媳婦便給她。可現在,你都進門這麼久了,他們還不見動靜。這都是小事,可怎麼能那樣對你們呢?”說完,又哭了起來。
這回牡丹總算是弄清楚怎麼回事了,離她猜的也不差。這何氏之所以在她面前做戲,果然是爲了婆婆的東西啊。想借她之手拿到婆婆的嫁妝,她倒是真敢想,繼室覬覦正室的嫁妝傳出去何氏別想在花溪縣呆了。“娘,您也別哭了,這張家不給嫁妝,我們也沒有辦法。算了吧!婆婆一定也不希望我們爲着這個傷心。”怎麼拿那些嫁妝,見多高門大戶的牡丹又如何不知道,不過,她不會幫着何氏那麼做。無論張家拿走嫁妝的目的是爲了什麼,她都不會貪圖不屬於她的東西。
何氏這回被牡丹震得連哭都忘了,這女人是蠢成了什麼樣子,她不知道這些嫁妝有多少嗎?雖說現在程家是花溪縣的首富,其實張氏死了之後程家沒有了張家的支持已經在走下坡路,而娶了她之後程勝沒有了顧忌心思都用在了女人身上,在生意上根本沒花什麼心思。這些年要不是張氏死前留下的經商手段,程家怕是早就被敗完了。可就算是張氏留下的經商手段再厲害,也經不住人揮霍和底下人起的貪心。她就是擔心這麼下去,到兒子繼承程家的時候程家只有個空架子,若是有了張氏的嫁妝和杜家的支持,兒子可以大展空間。到孫子可以科考了,她會用盡一切助孫子考上狀元。到時候,她成了誥名夫人,誰還會說她不如張氏?
所以牡丹這麼一着,她能不急嗎?“牡丹,雖然咱們程家家大業大,但那些嫁妝都是你和平兒應得的東西。既然是應得的,就應該拿回來。牡丹,你可別犯傻,想想你孃家,難不成你不想幫襯他們?”何氏那叫一個急啊,偏偏這沒見識的丫頭就是不開竅。
看着何氏急切的樣子,牡丹心裡特別的歡實。叫你裝,繼續裝,覬覦一個已不在人世的人的嫁妝,還想得理直氣壯的。如果那筆嫁妝真的搬進了程家,估計不出第二天就被何氏給強佔了吧!不過,爲了讓何氏的戲繼續唱下去,她還是配合一下吧!“娘,那我應該怎麼做呢?”
“這個娘會好好想想,你別操這心。累了一天了,你先和平兒回院子休息吧!”何氏還沒有蠢得馬上暴露自己的歧途,這牡丹雖然是個鄉下丫頭,但並不是癡呆。這可何氏還沒有笨得無藥可救,牡丹也沒有多說,離開了主院。
回到屋裡,在程康平脣過親了一下:“你這後孃可真是有意思,居然敢覬覦咱們孃的東西,也不看看她那樣怎麼配?看來,這程家也就一個空架子了,不然怎麼會把主意把到孃的嫁妝上。看來,我後天必須得找一家繡紡了,若是實在見不到清和繡紡的當家,便去錦繡紡吧!那裡的老闆雖然和程家有些僵,但和我們沒有關係不是嗎。”說完,拉着程康平的兩個耳朵輕輕揉了揉,便跑到她放置圖紙的地方。
被扔在原地的程康平,見她完全沒注意自己伸出手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耳朵。這女人,還不算笨,何氏做了許多的事,但爲着她爲他找了這麼合他心意的一個妻子,他可以不要她的命。不過,孃的嫁妝,也是她敢想的,既然她這麼想就如她所願好了。
第二天一大早,就有人報門說張家來人了。把何氏喜得跟什麼似的,不過見到來人她又慫了,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張氏的大嫂,當年從程家光明正大將嫁妝搬走的人。何氏在氣場強大的張夫人面前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好半天才道:“您稍坐一會兒,我已經讓人請平兒和牡丹過來了。”鼓足了勇氣,才問道:“不知道您這次來是……?”
話還沒問完,便被張夫人一個眼神掃過給制止了。對這樣一個女人,她根本不想和她說什麼。若不是當初平兒非說程家的事讓他自己解決,程家,早就不復存在了。而且,對於何氏給平兒找的媳婦她也是千個不滿意,所以昨日他們去張府的時候家裡的人才會避而不見。都是家裡的兩個爺們太由着平兒了,以那什麼牡丹的身份怎麼可能配和上平兒,雖然她來了這裡,但等會兒定要給她些顏色看看。若她真對平兒好便算了,若是不好,她有辦法對付她。張家是書香門第沒錯,但張家可不是那種酸腐的書香門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