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點就在這些細節方面,垂直紡錠大了、小了、間隙不足等等問題,都會影響珍妮紡紗機的工作效率。
朱舜現在所要做的就是通過數據計算,敲定這些影響珍妮紡紗機效率和質量的細節,這便是科研的基本流程。
首先設計一個理論模型,然後通過計算,一遍遍的演算。
直到演算出基本正確的結果,最後進行實驗。
朱舜家裡買不起紙,只能在木板上寫寫畫畫,演算了大半天剛把垂直紡錠的大小確定,門外走進來一個人。
朱舜的老爹爲了給兒子攢成親的錢,每到二旬官窯放假了,都會趁着這個時間去一些私窯幹私活。
苦是苦了點,不過想到每多幹一天,就能給兒子多攢一點成親的錢,心裡頭別提多高興了。
家裡只剩下朱舜和孃親兩個人,擔心又是那個鄉紳帶人過來鬧事了,朱舜立即抄起了一根木棍。
轉過身來,看見過來的是張大使,鬆了一口氣:“張叔今天怎麼有空來我這。”
張大使找了半天都沒在破爛院子裡找到一個坐的地方,只能站着了:“哈哈,你小子現在可是大名人了。”
“發明的這個線膛槍,已經把整個朝堂攪的是雞飛狗跳,就連不少市井百姓都知道你的名字了。”
朱舜不明白張大使的意思,發明線膛槍確實可以驚動大明的高層,但怎麼可能攪亂朝堂。
這只是一項發明,又不是一座金礦,爲了分潤金礦的利益,那幫子貪官污吏拼了命的想把自己人塞進去。
張大使也沒想到一項可以給大明王朝帶來變革的發明,竟然遭到東林黨的反對,就把早朝時候發生的事情,詳細的說給了朱舜。
朱舜知道了這件事的來龍去脈,首先是憤怒,倒不是憤怒東林黨人阻礙了他成爲一名正式官員的道路。
而是憤怒這幫子蛀蟲,斷絕了科技興國的希望,這都不是危害大明瞭,已經危害到了中華民族的崛起。
要知道不久後英格蘭就會成立皇家學會,極力提高科學家的地位,甚至可以媲美瑛國的貴族。
就在皇家學會成立的幾十年以後,著名科學家牛頓去世,貴族們都以能給牛頓擡棺當做最大的榮耀。
牛頓的擡棺人是誰?
瑛國大法官兼上議院院長,兩位公爵,三位伯爵。
正是因爲科學家的地位不斷提高,大批人才都投入了科學研究,經過上百年的積累,終於出現了科技人才的井噴,引發了第一次工業革命。
如果是在華夏,科學家哪裡有什麼地位,士農工商,沒有士農的地位高,也沒有商人有錢,實實在在的社會最底層。
朱舜知道自己來到了大明王朝,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改變古代中華的社會結構,不斷提高科學家的地位。
只要把科學家的地位提高到瑛國那種地步,未來不管是哪個漢人執政,再也不會把科學家當成社會最底層的工匠,而是當做國家崛起的希望。
到那個時候,誰也阻擋不了中華民族的崛起。
朱舜藉助自己的數理化知識,提前在大明引發第一次工業革命,就能實現最大的夢想。
科技始終領先歐美五十年。
飯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關於怎麼實現這個偉大的理想,朱舜已經有了計劃,但是要徐徐圖之。
朱舜放下手裡的木棍,想起一件事,突然說道:“這個參加比試的人,能不能換成我二叔。”
聽到朱舜的這個要求,張大使有些爲難,畢竟這件事已經不單單是關係着朱舜能不能擔任王恭廠掌廠。
還關係着西法黨人未來在朝堂的地位,這一次如果被東林黨狠狠的打壓了,以後西法黨人就再也翻不了身了。
不關乎權勢,關乎能不能用西法拯救大明。
朱舜的下一句話,打消了張大使的顧慮:“我二叔以前是山海關的軍士。”
不僅打消了張大使的顧慮,還讓他對勝出更有把握了,那可是在邊關經常和女真人廝殺的驍勇邊軍。
張大使哈哈笑了起來:“我們本來就是想找一位邊軍將士,可惜都太年輕了。”
“畢竟山海關經常發生戰爭,能夠在屍山骨海里活下來的老卒,實在是太少了,沒想到在這碰見了。”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本官現在就去給徐侍郎彙報這個好消息。”
張大使着急的離開了這裡,朱舜也去了一趟隔壁的二叔家,二叔正在家裡操練幾個孩子。
朱舜家裡住的是土屋,二叔和三叔家裡更窮,只有幾間漏風的茅草屋。
二叔看見朱舜過來了,黝黑的臉龐,咧嘴一笑。
朱舜走到棗樹下,低聲給二叔說了一件事,就離開了這裡,回去繼續計算珍妮紡織機的細節。
朱舜悶着頭在家打造珍妮紡織機,不知道這場黨爭愈演愈烈,掀起了一場更大的風波。
京城裡最有錢的當屬晉商了,軍火生意總是最賺錢的,晉商們這些年通過走私給女真人兵器糧食,賺的是富可敵國。
嗅覺敏感的晉商,怎麼會放過這一次賺大錢的好機會,就在京城裡開了一個賭局。
這場比試本來一局就定輸贏了,晉商勾結東林黨改成了三局兩勝,大大增強了賭局的靈活性。
鳥銃三局全勝,一賠五。
鳥銃二勝一負,一賠一。
還有一個純屬開着玩的線膛槍勝,不管是全勝,還是二勝一負,只要是贏了,就一賠十。
京城棋盤街,有一處四進的府邸。
牽頭組織了這場賭局的中年晉商,看着地窖裡白花花的銀子,從鬥彩鼻菸壺裡倒出鼻菸,放在鼻子上深深的吸了一口。
中年晉商姓黃,是晉商裡有名的棉紗大商賈,看着這麼多的白銀,差點沒把朱舜當成財神爺給供起來。
朱舜要是在這裡,黃姓晉商絕對會抱着朱舜狠狠的親兩口。
黃姓晉商看了足足有一炷香的功夫,過足了癮,鎖上地窖的三層鐵門,走了出去。
迎面走來了一名管事,管事手裡還拿着幾張契約:“老爺,禮部左侍郎徐光啓和兵部右侍郎畢懋康等人,也下注了。”
黃姓晉商接過來管事手裡的契約,看了一眼,不免被上面的數字驚住了:“這些西法黨人不都是窮光蛋嗎,怎麼押了這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