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科學研究太費錢

管事接到這份賭注的時候,也是嚇了一跳,高達八千兩的鉅款。

西法黨人那羣傻貨整天爲了什麼研究,把俸祿都投進去了,有個叫孫元化的甚至是把祖產都給賣的七七八八了,哪裡還有閒錢下注。

西法黨人早就成了敗家子的代名詞,也成了京城的笑話,還美其名曰說是爲了什麼狗屁研究。

研究能當飯吃?

有這錢還不如去逛逛青樓,鬥鬥雞和蟈蟈,拿到賭坊去賭錢也是好的,紙醉金迷纔是官僚士紳過的生活。

非得把錢投到什麼亂七八糟的研究裡面,全都打了水漂,還讓自己過的苦哈哈。

管事倒也認識孫元化,因爲以前在他家裡當過幾天的小管事,那時候的孫家在京城也是有名的富戶。

住着三進的府邸,在繁華的棋盤街擁有二十幾店鋪,實打實的上等人。

自從孫元化的父母去世以後,這個敗家子整天就買些沒用的玩意,硫磺、硝石、木炭,說是要提純火藥。

買這些也就算了,還買一些上等琉璃盛放這些東西,這也沒什麼,琉璃存着也值錢,關鍵是那個所謂的研究會發生爆炸。

管事是眼睜睜看着孫元化一步步的把祖產給炸沒了,最後只能搬進破爛的貧民窟,聽說最近貧民窟的房子都賣了,搬到鄉下去住了。

管事打死也不相信,這麼一羣窮困潦倒的西法黨人能夠拿出這麼多錢,謹慎的打聽了一番,知道了八千兩白銀的來路。

管事知道老爺在想什麼,嘲諷道:“老爺,那些西法黨人真是想錢想瘋了,竟然跑去借貸了一大筆子錢。”

“七借八借,把僅剩的祖產都給抵押出去了,那些西法黨人才湊夠了八千兩白銀。”

“老爺,咱們接嗎?他們買的可是線膛槍獲勝,萬一接了,過不了幾天他們可都要傾家蕩產了。”

黃姓晉商鄙夷的瞪了一眼管事,顯然是被管事的話激怒了,還踹了他一腳:“你個驢艹的玩意,最近是不是青樓逛多了,腦子都射出去了。”

“有人給咱們送錢,幹嘛不接。”

晉商已經買通了比試的那個人,已經提前打好了招呼,故意輸掉一局,造成二勝一負的結果。

因爲所有人買的都是三局全勝,只有幾個人買的是二勝一負,加起來也就一千兩白銀,賠率也低,就當是發發善心好了。

當然了,還有一羣傻子加敗家子,今天竟然買了八千兩的一賠十。

想到這裡黃姓晉商心裡就樂呵,忍不住喊道:“夫人,去把那瓶貝勒爺賞的好酒給拿來,今天我要好好的喝兩杯。”

黃姓晉商買通的不是別人,就是和朱舜有仇的鄉紳孔有桂,這個人的人品不怎麼樣,鬥雞遛狗倒是一把好手,練的一手好槍法。

東林黨最開始選定的那個人並不是孔有桂,他能攤上這麼一件好事,一切還得多謝他的好兄弟金之俊。

有了金之俊的推薦,孔有桂耍了一些見不得人的手段,贏了那個京城的第一槍手,幸運的獲得了這個機會。

這兩個狼狽爲奸的好兄弟,現在正在享受一生中最有面子的時刻。

東林黨人每年都會搜刮大量的民脂民膏,有了錢就要享受,經常舉辦各種窮奢極欲的酒宴。

明天就要徹底把西法黨人踩在腳下了,今天當然是要好好的慶祝一下,就把京城裡四大青樓之一的秦淮樓給包了下來。

花了高達一萬兩白銀,這要是被西法黨人知道了,絕對會心疼的捶胸頓足,這得夠他們研究多長時間啊。

秦淮樓最豪奢的一間院子裡,只擺了三張桌子,只有主管一司的郎中才有資格坐在這裡。

孔有桂不僅是坐在這裡了,還坐在了主桌,雖然只是下首,但也是很多人一輩子都不敢想的一件事。

六部尚書和左右侍郎沒有過來,也不會過來,只要是過來了,一個結黨營私的罪名是跑不了了。

雖然他們確實結成黨羽了,但誰也不會傻了吧唧的主動承認,打死也不承認。

宦海沉浮了那麼多年的他們,哪裡會留下這麼明顯的把柄,錦衣衛和東廠可不是吃素的。

沒來是沒來,卻也派遣了一位分量足夠重的鄉紳,代替他們參加這場提前的慶功宴。

坐在主桌上的鄉紳,明面上和背後的東林黨骨幹沒有什麼關係,甚至還有着很深的仇恨。

實際上卻是那些東林黨骨幹的頭號走狗,幫助他們處理一些見不得光的事情。

吏部尚書的代表主動敬了孔有桂和金之俊一杯,今天他們倆可是貴客,上面已經交代過了,一定要好好的招待這兩個大功臣。

孔有桂和金之俊沒想到吏部尚書的代表,會主動敬酒,這可就相當於吏部尚書在敬他們,手忙腳亂的拿起青瓷酒杯,一口乾掉。

吏部尚書的代表把玩着青瓷酒杯,這可是出自官窯的好東西,笑着說道:“金郎中這一次立了頭功,上面已經發話了。”

“等到這件事結束以後,就帶你拜訪黨魁。”

金之俊手裡的黃花梨筷子,當即掉在了地上,哆哆嗦嗦的把黃花梨筷子撿起來,很長時間不能讓自己的心情平靜下來。

金之俊不惜揹着被人戳脊梁骨的罵名,背叛了一手提拔自己的徐光啓,就是爲了這句話。

只要能夠拜訪東林黨黨魁,就算是正式進入東林黨的內部了,憑藉他的心機城府,進入核心只是時間的問題。

一旦進入東林黨的核心,一個正三品的侍郎絕對沒有問題,甚至有可能跟進一步成爲一部尚書。

金之俊二話不說把青瓷酒杯,換成了白瓷酒碗,連幹了三碗,掏心掏肺的說道:“多謝老爺了。”

“徐光啓這羣窮鬼還真的以爲我會跟着他們,別的不說,就拿享受上來說,明明能夠過上妻妾成羣錦衣玉食的好日子。”

“非得搞一些沒有什麼用處的研究,是,他們是研究出了不少的新火器,也提高了火器的威力。”

“但是這樣又能怎麼樣,賺不了一分銀子不說,還賠了很多錢,最可笑的孫元化,放着好日子不過,把祖產全部都給賣了。”

“我金之俊也不是貪慕權勢的人,只是不想被他們連累。”

“咱們當官不就是爲了能有好日子,也不需要多好,每天能夠吃上一口肉就行。”

演技精湛的金之俊說完這句話,眼睛裡瞬間出現了眼淚,就是不掉下來,一副受了很大委屈的可憐樣:“不瞞各位說,我已經一個月沒吃過肉了。”

本來坐在這裡的東林黨人,相當看不起金之俊兩面三刀的人品,聽到他說一個月沒吃肉了,全部是露出了同情的表情。

心裡對於金之俊的鄙夷,也減少了很多,變成了欷吁感慨。

設身處地的想一想,要是換成了自己,別說一個月不吃肉了,就是三天不吃肉也受不了。

今晚這場酒宴,金之俊憑藉他高超的演技,算是正式得到了東林黨骨幹的認可。

吏部尚書的代表又敬了他一杯,這一次是真心實意的敬酒:“賢弟放心,咱們的好日子還在後頭,大家以後會幫襯你的。”

金之俊眼裡含着眼淚,站起來,鄭重的仰頭喝完了滿滿一碗酒,坐下的時候,留意了在場東林黨重要成員的表情。

沒了半點的鄙夷和不屑。

金之俊心中大喜,知道這件事成了,真的獲得東林黨的認同了,也徹底融入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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