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列車民警專注地聽着。
“我現在已經想清楚了,或者說我認爲已經想清楚了這個問題。”人不可貌相,這個列車長還真是深藏不漏的科學達人啊。
列車長滔滔不絕:“你可以設想一下,如果上述這些反應能在很‘常規’的條件上發生,那麼在石器時代或是青銅時代的人類甚至遠古的一隻玩火的猿猴都可能已經把這個世界毀滅了。即便是現在又有誰敢保證人類有絕對的把握可以萬無一失地操縱一切呢?”
蘇浩明白他的意思,說道:“是啊,那個‘控時奧秘’也是這樣的謎底啊!”
“好久沒聽到這個名詞了,是我女兒對你講的吧?世界上知道這一原理的人不超過十個人,而真正掌握它的核心內容的人就只有頂級生物專家。糧倉莊園裡發生的事情是無法逆轉的,它的時間可以繼續被加快但卻再也無法被減慢,而與之對應的那塊時區的情形則正好相反。”列車長的臉上不自覺地抽掐了一下,他猛吸一口煙,茵茵的煙霧中他的臉變得模糊不清。
“可惜,頂級生物專家不肯收手。我理解他。對他這樣一個從事科學研究的人來說,如果一生裡都沒有成果是一件很痛苦的事。但最痛苦的事情卻不止於此。就好像一個農藝師辛勤一生才培養出新的作物品種,然而卻發現它的果實雖然芬芳可口但是有毒。這時候就看一個人的良心了。”
“那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殺馬特女人問道。
列車長滅掉香菸說:“我想去和頂級生物專家談談。”
殺馬特女人叫起來:“不行,頂級生物專家是不會回心轉意的,他已經不是科學家了,他是搞政治的人。”
列車長笑了笑,臉上的皺紋使他看上去比實際年齡要老得多:“要是我說在這個世界上我其實是最理解頂級生物專家的人,你們一定不會相信。”
“我當然不相信,”殺馬特女人大聲說道,“爸爸,他的良心已經被權勢矇蔽了。”
“我跟了他這麼多年,我最理解他。”列車長幽幽地說,“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我希望像當年把他從流無辜人之血惡魔該隱手裡拉出他一樣,把他從政治漩渦里拉出來!”
“那我能做些什麼?父親?”列車民警已經改口了。
“你唯一能做的,是照顧好我女兒。”列車長拍拍列車民警的肩膀說:“和她一起走吧,乘上那列火車,走得越遠越好,到咱們曾經到過的最遠的那一站去。我辦完了事,會去找你們的。”
列車長對蘇浩說:“你也走吧。比斯塔老爺是一個好人。他把你當兒子一樣看待,你去執行這項任務的時候,這老先生天天沒斷了跟我聯繫打探你的消息。你去找他吧。”
蘇浩對列車長說:“糧倉莊園裡的某種生物顯然已經進化到了驚人的地步,根據上次從‘收割機器人’上提取的部分組織標本作的分析來看,這種生物的智慧水平己和人類不相上下,更不用說它還有着那樣強大的自然力量。如果現在不把問題解決的話,那麼過不了多久恐怕人類的未日就會來臨。”
列車長故作輕鬆地笑笑說:“是啊,給我一點時間,我相信跟頂級生物專家好好談談,會有辦法的。”
這時基地傳來嘈雜的人聲,追捕蘇浩他們三人的士兵來了,列車長迅速讓他們撤離,自己向頂級生物專家實驗室方向走去。
蘇浩和殺馬特女人、列車民警相視一眼,互相會意,默契地一起向糧倉莊園奔去。他們要去修復莊園中心計算機。
很快,他們三人又置身於時間快速飛轉的糧倉莊園了。
正常時區裡的兩天在糧倉莊園相當於差不多兩百年。
看着四周那片他們曾在兩百年前出沒過的叢林地帶,蘇浩的胸臆間涌起一種無法言表的感受。
滄海桑田這個詞在這裡找到了最好的註釋。
由於中心控制室已經癱瘓,整個莊園缺乏管理,當年的農作物大部分都已消失,把土地讓位給了生命力更力強大的高達數米的野草,物竟天擇的原理在這片土地上充分顯示了自己的力量。
蘇浩通過突火鏡片,對上次拷貝的系統進行了分析,證實了糧倉莊園的計算機是被某種智慧生物更改了程式造成系統癱瘓,很可能就是那種進化獸。
僅憑這一點就足見它們已經具有了多麼發達的智慧。
蘇浩對殺馬特女人和列車民警說:“我們試一試,修復這裡的中心繫統,然後利用糧倉莊園裡的機械來對付那些我們至今都不知道長得什麼樣的可怕的東西。”
由於經歷過上次慘痛的教訓,這次蘇浩和殺馬特女人及列車民警的裝備和防護措施要嚴密很多,他們甚至無法看清彼此的臉。
但即便如此,殺馬特女人的心裡仍是忐忑不安,看樣子列車民警的感受也不比她好多少。
蘇浩三人前往到中心的這段路上雖然有過幾場虛驚但總算沒出什麼事,中間他們見到了不少已經變得有點不一樣了的牛羊之類的牲畜,經過兩百多年的不受管理的自由生長之後,它們顯然應該算是野獸了。
這些牛羊馬之類不時急匆匆地在他們附近掠過,一副警惕性很高的樣子。
在任何一個生態系統裡位於最高層的只會有一種生物,看來它們也不過是進化獸的美食而已。
來到中心,現蘇浩已經坐在中心電腦前開始修復系統。
一切都還比較順利,太陽能電站首先開始了工作,中心的照明也緊接着恢復了。
從外面不斷傳來機器啓動的聲音,大屏幕監視器上顯出了糧倉莊園的全圖,上面一個個的移動的黃色亮點表示機器都動起來了。
殺馬特女人和列車民警在操作檯前開心得擊掌慶祝。
這時突然傳來一陣嚎叫,正是那種讓人一聽見就要發抖的聲音,殺馬特女人的臉色也是倏地爲之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