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含秋跑回來時喘得厲害,紫葉紫雙忙扶着人問怎麼回事。
揮了揮手,顧不得喘勻氣息就急急吩咐道:“準備馬車,要能去山裡的。”
然後自己奔到衣櫃前翻衣服,找來找去全是衣裙,忙呼喚平日裡管着這些的阿九,“我記得有幾身適合出門穿的衣裳,放哪了?”
阿九忙翻出來,邊問,“您這是要去哪?”
“去山上,師傅出事了。”
“柳叔出什麼事了?”段梓易一進門就聽到這句,忙追問,十幾年的朋友,雖然見面了總免不了嗆來嗆去,可感情卻是實打實的。
“不知道。”一聽到熟悉的聲音,夏含秋忙回過頭去,眼睛頓時有些紅,“二師兄沒細說,大概也是知道得不甚清楚。”
“別亂了陣腳。”段梓易走過來扶住人,“紫葉,你去收拾一些出行要用到的東西,明德。”
“是,王爺。”
“我記得倉庫有不少好藥材,各帶一些。”
“是。”
待段梓易安排妥當,尋着主心骨的夏含秋心也安定了許多,“換之,你陪我去嗎?”
“當然,哪放心你獨自出門,到時陳辰他們未必顧得上你。”
“我不會騎馬,只能做馬車,剛纔我都和二師兄說不用管我,他們先上去,我自個兒能去。”
段梓易知道她擔心,遂拉着人起身,“我騎馬帶你,天氣漸漸熱了,風不冷,你受得住。”
夏含秋連連點頭,她一開始打的就是換之的主意,她知道換之絕對不會讓她一個人出門的。
東西很快準備妥當,陳辰一過來看他們如此就知道事情不會再有商量的餘地,好在段梓易跟着一起去,不然還真是……
“我騎馬帶秋兒。人手我這邊也會帶足。”
陳辰對他拱了供手,什麼多餘的話都沒說,敵人是誰,有多大本事,什麼來頭他們半點都不知道,師傅雖然拳腳功夫不算出衆,但是也不差,平時一個人哪裡沒去過,也不曾出過半點事,這回。怕是碰上硬茬子了。
早就勸他多帶些人過去。他偏自信的以爲自己還和以前一樣。有危險近身必然知道,這不就出事了。
偏偏早上師傅離開前還囑咐四師弟出門辦事,帶走了黃組大半人手,這種純武力的事上。天組玄組派不上用場,黃組纔是最有用的,地組次之。
他本打算實在不行就帶上地組的人手的。
好在還有個四王爺做爲靠山,無爲觀記着這個人情就好。
夏含秋着急,連連催促,“好了沒有?可以走了嗎?”
“走吧。”
一行人走至前院,杜仲和葛慕已經牽着馬在等着了。
看到段梓易一起出來半點不意外,以他護着夫人的那勁兒哪會放心讓她離開自己視線。
“三師兄,葛慕。你們能跑多快就跑多快,不用管我們,師傅的傷要緊。”
陳辰點頭附議,“確實如此,你們儘量快。”
“知道了。那我們先走。”
目送兩人風馳電掣般的先後離開,段梓易翻身上馬,再巧勁一帶,將夏含秋拉上馬安放到身前,“抱緊我,不要看前面,也不要看地,閉上眼。”
“恩。”
圈住換之的腰,腦袋擱到換之的肩膀上,視線自然落到後邊衆人身上,她才發現去的人不少,裡面居然還有明德。
明德年紀不小了吧,經得起這一路折騰?
和陳辰對看一眼,段梓易一夾馬腹,率先前行。
在城中不可能跑得快,待出了城,顧及秋兒是初次騎馬,段梓易也壓着速度,不讓她難受。
夏含秋在馬上被顛簸得有些想吐,更是從始至終沒有睜開過眼睛,憑着呼嘯而過的風聲都知道,要是睜開眼睛,她肯定會更難受。
走上上山的路後,速度不得不慢下來,段梓易慶幸龍脈離會亭城並不遠,一個多時辰就能到,這還是因爲路是新整出來的不算好走,尤其是後面一截還只能牽馬步行。
感覺到慢下來了,夏含秋這才張開眼睛,“入山了?”
“恩,路沒平地好走,抱穩,小心些別摔下去了。”
夏含秋忙抱得更緊。
幾人都沒有說話的興致,齊齊埋頭趕路。
突然,段梓易揮手做了個停止的動作,陳辰下一刻也聽到了動靜。
“我們被包圍了。”
披風一抖,將懷裡的人密不透風的捂住,段梓易手穩穩的攬着夏含秋的腰,“陳辰,一會我們分開走,你帶無爲觀的人去找杜仲和葛慕,他們怕是落進對方手裡了。”
陳辰勒住馬,臉色黑得如鍋底一般,“你小心些,這些人可能就是傷了師傅的人,能讓黃組回去求救的,身手不會差。”
段梓易微微點頭,我心裡有數,彭將,你帶一隊人掩護他們離開。”
“是。”
“別讓他們形成小包圍,姜濤,衝開。”
“是,蔣念,你寸步不能離王爺身邊,一隊二隊隨我衝。”
蔣念沒有應話,動作上卻極響應,往王爺身邊走近了幾步,和明德一左一右護住,打出幾個手勢,隱部的人都現出身形來。
兵器相撞聲,慘叫聲從四面八方傳來,段梓易隔着披風捂住懷裡人的耳朵,聽了片刻眉頭皺起,“再去兩隊人手。”
陳辰打馬到他身邊,“情況不好?”
“對方不像是臨時湊成的人手。”
陳辰心裡瞬間閃過各種推測,聽得段梓易又道:“帶着你的人往東方去。”
“你自己當心,尤其是要保護好小師妹,不能有半點損傷。”
“這個你不用操心。”
陳辰不再廢話,東邊不能騎馬,只得棄馬步行,好在於他們來說,在山上騎馬還沒他們施展輕身功法來得快。
夏含秋扯了扯披風引起段梓易注意,從裡露出頭來,“讓我換口氣,憋得難受。”
段梓易低下頭去看她,額頭上都已經見汗,真是憋着了,“忍一忍,對方的來路沒有摸清楚,我不能大意。”
“我知道,換口氣就好了。”夏含秋含笑擡頭,“這種時候不要擔心我,我再不爭氣也不會這點苦都受不得。”
邊顧着懷裡人,段梓易邊豎起耳朵聽四周動靜,若是以往,他早自己衝到前邊去摸情況了,可現在他最在乎的人在這裡,他不得不多留心幾分。
將她沾了汗漬的頭髮撥弄開來,段梓易忍着心疼將人又收進披風裡,他聽到有人往這邊來了。
出乎預料,首先出現在視線內的,是一個長相清秀斯文的男人。
大概是有比較在前,他身後跟着的幾個男人看着很是凶神惡煞。
雙方都看出了對方不好惹,互相提防着。
清秀男人先行開口,“你們和山上那位什麼關係?”
段梓易沒有理會他,因爲此時他明顯感覺到懷裡的身體瞬間變得僵硬,顧不得其他,忙將披風拉開低頭去看,只一眼,他就知道秋兒大概是又看到什麼了。
這些日子夏含秋練習功法很刻苦,好些日子沒有再預言過了,身體狀態有了很大好轉,可真的當又看到那些畫面她才肯定自己的身體情況確實好了許多。
至少沒有如之前每一次那般只恨不得自己能趕緊暈過去。
臉色不正常的白着,冷汗直冒,夏含秋堅定的扯開攔住自己視線的披風,當外面那人和畫面中,記憶中的人對上號,毫不猶豫的道:“殺了他,換之,殺了他!”
段梓易什麼都不再問,對蔣念用力點頭。
蔣念會意,點了三人上前二話不說就攻了過去。
清秀男人迅速後退,臉上滿是不悅,“好不識好歹,既然如此,韋陽,不用客氣。”
護着他的四人留下一人在他身邊,三人迎上攻過來的人。
安全無虞了,清秀男人凝目看向馬上被披風包住的人,要是他剛纔沒看錯,對方突然動手是因爲那個人?
被男人這般抱着的,是個女人吧!
“志煥,將馬上那個男人收拾了,我倒要看看他這般寶貝着的是何等絕色。”
“奴不是對手。”
“恩?”男人訝然看向他,這還是頭一次,這人還沒動手就乾脆認了輸,“他有那麼厲害?”
“是。”
男人不說話了,看着對面的人若有所思。
他手底下有個對地脈很有研究的風水師,不久前神神秘秘的和他說發現了龍脈,龍脈意味着什麼他哪會不知,也沒告知家裡人便急急忙忙的帶人趕來。
可還是遲了,等他來了後發現已經有人比他們先到一步,宅子都建得差不多了,他立刻就知道風水師怕是早知道了這事,只是不知爲何拖到現在才告訴他,此時也不是算帳的時候。
着人將宅子裡的人都清理乾淨,正要部署來個甕中捉鱉便發現有人上山來了,那風水師指認說這是無爲觀的無爲道長。
來此目的爲何何用人再細說。
既然這地方已經被他發現,哪還能輪得到別人,管他是無爲觀還是誰,阻了他的路便別想活着離開。
沒想到無爲道長身手不錯,他身邊那些護衛更加不弱,即便打了對方一個措手不及也依舊沒能將人留下。
這下不用想也知道捅了馬蜂窩,他乾脆便在這山道間佔據地形布好局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