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邊兩個倒也拿下得順利,幾乎沒付出什麼代價就得手了,只是沒想到隨後跟來的卻是硬茬子。
爲保此事順利,他帶來的人是家裡最拿得出手的,身手個個都不弱,可對方顯然還沒有出盡全力,他卻已經是沒能佔到什麼便宜。
拖下去於自己不利。
既然拿不下,怕是隻能先撤,反正已經知道了這個地方,以後總能拿回來。
想至此,男人迅速做出決斷,“撤!”
夏含秋隱約聽清了這個字,急得連忙去扯換之的衣袖,“不能讓他走,留下他,必須殺了他,換之,殺了他!”
“別急。”安撫的輕輕拍了拍懷裡恨不得自己跳下馬去和人拼命的秋兒,段梓易轉開視線看向下首之人,“明德,你去。”
“是。”
應諾的明德躬身一禮,大步往前走去。
他走得很慢,每走一步,氣勢便強一分,當走至兩方人馬的中間,再看他彷彿變了個人。
背脊挺得筆直,只算中等身高的人此時看起來竟格外高大!
夏含秋驚訝的移不開視線,“明德他……”
“明德現在已經很少出手了,初從宮裡出來的那幾年他一直寸步不離的跟在我身邊,若非那幾年,我也不知他身手會那麼好。”段梓易想起了那個早早給他留下護身符的母親,“明德和我說過,我娘對他只有一個要求,那就是要護得住我,我娘對他有救命之恩,爲了回報我娘,他這一輩子所有的時間都用來習武了。”
“怪不得你信他。”
段梓易看着那道挺拔的身影在心裡道:若是明德都信不過,現在怕是已經沒有段梓易這個人了,那些年他有多瘋狂只有明德知道,若非他幾次拼死護住自己,墳上早都長草了。
對方顯然也發現了明德不是普通人,清秀男人警惕的後退兩步將自己藏到護衛身後。把那個叫志煥的往前推。
志煥神情謹慎的亮出佩刀來。
明德做了個請的手勢,沒有二話赤手空拳便衝了過去。
只一擊,志煥就敗退,連揮刀的機會都沒有就被遠遠踢飛,明德去勢不歇,直取清秀男人的喉嚨。
男人卻也不躲,手中不知何時多了個球一樣的東西,往明德面門丟去,夏含秋看着,腦中突然閃過暴雨梨花針一詞。下意識的大喊。“躲開!”
本打算將之踢開的明德千鈞一髮之際飛身後退。看着那東西落在地上,一經碰撞,無數細密的暗器從裡發散而出攻向各個方向,心裡頓時驚出一身冷汗。
如果這東西的受力點是在他身上。這麼近距離,便是他身手再好怕也休想全身而退。
若非王妃提醒……
清秀男人見狀不妙,知道憑自己根本不可能跑掉,乾脆也不跑了,撮住嘴脣吹出一個長長的口哨。
夏含秋問,“他這是在叫人?”
“估計是,不用擔心他跑了。”段梓易這時候才問,“你知道他丟的那是什麼東西?”
“不知道,直覺不是好東西。在我反應過來之前已經喊出聲了。”
秋兒的直覺確實不可小覷,段梓易微微點頭,“他不能留?”
“不能留。”夏含秋沉下臉,眼裡全是殺意,“我看到龍脈是毀於他手。無爲觀一門死傷慘重也沒能護住,師傅更是無知無覺的躺在地上死活不知,而且這個人……”
這個人她記得。
她一直以爲鬼魂時期的自己並沒有記住幾個人,畢竟那幾十年她只是一抹無所歸依,滿天下游走的遊魂,所有的人所有的事都只是旁觀,並沒有參與其中,但是現在她才知道事實並非如此。
記憶深刻的人和事,總能勾起她潛藏的記憶。
眼前這人便是,雖然她並不知道他的名字。
但是她記得他所有的暴行,看着這般斯文的一個人,性子卻極爲暴戾,她之所以記得他並非他做出了多大功績,在這個亂世中擁有一方多大勢力,而是她親眼見過他凌虐小女孩的場面,現在想起來都背脊發涼,那種手段聞所未聞,那麼辱沒人性,那時她明明尚是軟弱的性子,都恨不得拿起刀捅死他!
可她什麼都做不了,拿不起剪子拎不動刀,就連想現出身來嚇死他都不能,只能看着,最後嚇得遠遠逃離那個地方。
不過,他明明不是樑國人,怎會來了這裡?
閉了閉眼,夏含秋搖頭,“他的暴行我說不出口,你若想知道他的底細,去吳國查,只是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不過他家好像是很大的貴族,應該不難查到。”
“好,我自己去查。”看秋兒臉色難看,段梓易知道不會是什麼好事,“你想留下他我便不會讓他跑了。”
想到自己還是鬼魂時後來還是沒有忍住偷偷去看過,那時天下已是三分鼎立的局面,而那家便是其中一方勢力中最有權勢的……
不對,三下三分時,其中一方勢力便是吳家!是了,這個男人姓吳!
“他姓吳,對,他姓吳,吳家很強,我不記得了,後來沒關注到底是哪方勢力得了天下,以當時的情況,吳家極有可能……龍脈,吳家,是了,他是爲龍脈而來,沒有得到後更不惜毀了龍脈讓誰也得不到,怪不得他要傷師傅,他手底下有人認得師傅,風水師,一定是風水師,龍脈並不易被發現,有些人就算就住在龍脈旁邊也不一定發現得了,這個風水師本事一定差不了……”
夏含秋以爲這些只是她自己的心理活動,根本不知道自己全碎碎唸的說了出來,末了又提高聲音道:“換之,他手底有風水師,你讓人找找,那個人不能留,龍脈的事不能宣揚出去,若是傳開了,會亭休想有一日安寧,某些人更可能會爲了不讓燕國得到乾脆毀了龍脈,師傅說過,現在全天下只得這一條已經成型的龍脈,若是毀了,天下百年內都安定不了,那我這一輩子都得爲這些事奔波,不行,一定不行,龍脈必須守住,就算是爲了我們自己,也一定要守住!”
秋兒一定不知道她剛纔的話裡透露了多少信息,段梓易心裡有太多疑惑,可他知道此時不是追問這些的時候,“吳是國姓,他即便不是皇室中人,也是吳國皇室旁支,我來安排,一定不會讓你擔心的事成爲現實。”
吳國的手伸得可夠長了,樑國還沒亡呢,就這麼迫不及待了?
夏含秋用力點頭,手緊緊揪着換之的衣服,用她自己所不知的大力氣,勒得段梓易都覺得有點疼。
正說着話,從四面八方涌過來許多人,個個身手矯健,不少人手裡還拿着武器,有些上面甚至還帶着血跡。
彭將姜濤等人也圍攏過來,以馬上兩人爲中心團團護住。
夏含秋卻眼尖的發現,人數少了些。
“我們下馬。”段梓易自己先行下馬,再將秋兒抱下來,坐在馬上目標太大,他擔心一會亂了敵人會對秋兒下手,有眼睛的都看得出來這裡誰最緊要。
“紫葉紫雙,就算有刀子落在你們身上了你們也不要管,給我好好護着秋兒,不能出半點差錯。”
“是,奴婢謹記。”
到底還是拖後腿了,夏含秋心底爲自己的沒用嘆了口氣,可她並不後悔非要跟來,二師兄帶的人手並不多,她不敢想像若是她沒來,沒有換之的助力情況會惡化到何種程度。
三師兄和葛慕不是應該就在周圍嗎?怎麼還沒有救出來?該不會是……
猛的捂住嘴,將腦子裡的念頭趕走,她不能亂說話,好好的事從她嘴裡說出來都要壞!
段梓易並不離開秋兒身邊,於他來說誰的保護都及不上自己的,他纔是秋兒最後也最安全的一道屏障。
清秀男人在一幫人的護衛下膽兒又肥了,往前走了幾步揚聲道:“看樣子你們都是無爲觀的人了,可惜你們來得遲了,天下人將無爲吹捧得那般厲害,還不是被我三兩下就收拾了,現在去找人說不定還能有得救。”
段梓易半點沒打算糾正他的錯,反倒尖銳的反諷回去,“不是你膽怯了,知道打不過了想打發了我們好逃離嗎?”
“笑話,我吳羣是誰?怎麼可能這般窩囊!”
很好,自報家門了,省得他去打聽。
別人捧着供着的無爲道長他卻直接下殺手,而不是像其他人那樣想着將人留爲己用,到底是他太自信還是他太不將無爲那身本事看在眼裡?又或者,他無知到根本不知道將無爲收爲己用所代表的是什麼?
段梓易冷笑,“所有人聽令,其他人跑了走了都無妨,吳羣給我留下!死活不論!”
“是。”
姜濤將一雙手捏得噼裡啪啦響,向主子請示,“那屬下現在就動手?”
“不動手還等什麼?”
“是,大傢伙都聽到了?動手。”
那邊吳羣也惱了,“裡面被層層保護的那個女人,將她揪出來,本大爺倒要看看將他心肝寶貝抓在手裡了他是不是還能這麼牛氣!”
雙方都發了狠,打得越發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