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光景太好了,便不會持久的。
——歐內斯特·米勒爾·海明威
[Part①·幹得好!]
“來吧!流星!”
神道城裡夜晚遊蕩的惡鬼,滿心期待的向罪犯發出決鬥邀請。
此時此刻處刑人的情理邏輯單元肯定出了毛病,他曲臂抱架時能看見VENOM核心散發出來的紅色光源,就像程式出了BUG,消防火警響起來了。
他不知道,不理解,完全搞不明白心底爲什麼會涌現出這種情感——
——爲了贏,爲了戰勝這個毛頭小子,他關閉了痛覺抑制器。
這代表着他要重新品嚐痛苦,要保護肉身,要直面恐懼,可是如果沒有痛苦,在這小子使出跳彈技術,彈片敲中他頭顱的那個回合——勝負就已經分出來了。
黑石中蘊藏的火焰愈演愈烈,萬事萬物都在裂解,包括處刑人的人格。
“你想打!我一定奉陪!”流星摩拳擦掌,向着敵人走去。
他們的身高相仿,都有一百九十多公分。
夜巡的義骸雙足結構比較特殊,加裝了吸能襯墊,爲了在複雜的房區中跳躍穿行,從十來米高的樓區速降,有類似貓科動物的仿生肉墊,身高接近二百零五公分。
阿星的眼睛死死盯着處刑人的右臂,肌肉鼓脹姿態標準。
來到一臂範圍,紅方先動了。
只聽褲腿布料撕裂的響動,流星掃腿去敲打夜巡的側股關節,想試探仿生人的強韌神經,這是他的慣用起手,與明哥交手那麼多回,也是明哥身體力行教給他的打法。
要確定距離.
——腦子裡的念頭還沒熄滅,他心中冒起尖利的警報聲!
空了?
踢空了嗎?
他練習了千回萬回的掃踢,在這個距離下居然空了?
夜巡的神靈似乎沒有[關節]這個東西,測距試探的回合裡,那黑漆漆的大頭皮靴帶着狠厲的勁風踢打過來,處刑人使着抱臂直立的拳擊架姿,兩腿內縮並步往一側傾倒。
眼看阿星的褲縫跟着突然發力的腿部肌肉脹緊裂開——
——靴底輕輕擦過處刑人的大腿前側,他就像是妖嬈靈活的蛇,隨意扭了扭屁股,輕輕避開這兇悍的踢打,緊接着將兩人的距離極速拉近到臉對臉,拳對拳。
流星失了平衡,空擊的感覺很糟糕,他可不是仿生人,身體裡也沒有電子剎車。
太近了!只能互擊!
他渾身打了個冷顫,腦子裡閃過這個想法時,踢擊腿落地的瞬間周身轉了半圈,是來不及回到正常架勢,必須立刻做出變化!
“砰——”的一下!
阿星只覺左臉受了重創!是火辣辣的疼!
跟隨半圓運動他出了鞭拳,這下打得很結實——夜巡沒反應過來。
可是互擊的結果就是,對方也能抓住這次機會製造傷害,夜巡的複合瞄具能鎖定子彈,流星一擊不中之後的掙扎變招也在意料之內。
看準時機,墊步出拳,兩人的拳擊幾乎同時命中對方。
阿星的擺臂抽打在夜巡的臉上留下一道白痕,突如其來的暈眩感叫夜巡的刺拳失準,原本衝着後腦去的狠厲攻擊產生偏斜,帶掉流星臉頰的一塊皮膚,拳風像是刀子一樣迅速擴大傷口。
一拳斃敵未果,兩人還沒站定立刻繼續互擊。
拳對拳,膝對膝,肩頂對肩頂,摟抱與解鎖迅速發生又結束。
不過十餘回合,阿星的體能走到終點,原本是吐氣如箭吸氣如牛,臉上身上的傷痕越來越多,臉色由紅變紫。看起來要招架不住氣血缺氧而失去氣力。
處刑人要繼續互毆對打,可是眼前突然一黑——
——流星的大額頭猛的敲向這仿生人的腦袋,這是夜巡沒有想到的,眉心的條形碼也刮花了,腦子往後仰起,脖子都叫這兇悍的衝擊帶出一陣咔咔怪聲。
阿星得了先機,一腳將敵人蹬出互毆的危險距離,終於能大口喘氣,從體力不支的狀態中解脫。
“還好我他媽的腦子好使!哈哈哈哈哈哈!”
處刑人被這頭槌打得踉蹌失衡眼冒金星,腦門掉了點漆,義眼的複合瞄具失去目標,重新鎖定流星的瞬間,他又跟了上來,要緊緊咬住這個智人。
如果能一直保持互擊距離,他內心十分肯定——步流星不是自己的對手,
智人的新陳代謝是有極限的,剛纔的十餘回合沒有給流星任何喘息的機會,每一次互毆換傷,雙方都要保持高度集中,選擇進攻路線,探明出拳速度,殺死對方的進攻意圖或者吸收傷害,這些判斷題對於處刑人來說,有VENOM機關爲他做預演測算。
但是步流星沒有這種神力,他與熱風的同步率必然比不上一體雙魂的仿生人。
只要能接近他!就能贏!
處刑人眼裡燃起激烈昂揚的求勝之火。
他想贏,想要贏下這場決鬥!
原本身體中一直沉睡的本我人格甦醒了,VENOM的同步率在下降。
以往都是照着安防中樞的任務目標辦事,作戰時根據VENOM的提示播報決定戰術策略,像是一個提線木偶,永遠都被他人支配着。
此時此刻他無比渴望勝利,就像是Hot Wind·熱風的一部分基因在作祟,是他的天性。
如果說[Wham Rap·威猛先生]能讓決鬥雙方擁有一個公平公正的決鬥環境。
那麼步流星這個對手已經徹底將處刑人點燃!
“燃燒起來了!步流星!”
從夜巡的標配VENOM中迸發出紅彤彤的光彩。
第二輪互毆遊戲再次開始——
——阿星沒有避讓的意思。
他不能退,在這種狹窄的環境下,退後的結果是失力失衡,力量從小腿大腿傳遞到腰肢兩臂,都需要大地的支撐,拉開距離等於失去先機。
他沒有迴應處刑人的戰吼,從額角臉頰的傷口處流下血和汗。
此刻無聲勝有聲,銳利的眼神是最好的回答。
處刑人的散熱孔往外噴吐出滾燙的蒸汽,電子剎車在鋼骨和肌肉中留下的炙熱內能變成了一團雲霧,從霧中衝出兇悍的身影,鮮紅的雙眼好似惡鬼,猛的撲進了流星懷裡。
流星冷靜搖閃還擊敲頭,自己的下巴多了新的擦傷。
處刑人眼眶眉弓處假皮脫落,身體往前衝頂,叫流星抱臂制服,緊接着下半身自主旋轉,兩人落地時他要蝦行解鎖。
在地板上伸不開手腳,流星舉拳捶打處刑人的顱頂,第一拳奏效,第二拳立刻敲到了尖利的臂肘,中指也骨折。
處刑人想從這恐怖的絞技中脫身,擡臂蜷縮身體,踢打地臺架子,頭一底就見到敵人的膝蓋飛速襲來,他鼻樑都被這膝頂給打得裂開。
流星要追擊,第二次膝頂出去,連着強勁的腰部一起發出全力,卻讓處刑人擰身偏頭避開,重新站起時二人又鬥在一起。
阿星要下潛去摟腰,試圖把節奏掌握在自己手裡,這仿生人不擅長在地面作戰。
他頭一底,失了高空視野,無法從一百九十二公分的位置去觀察對手兩肩兩臂的動態,立刻就慢了那麼一點——
——勁風撲面,自下而上!
視野盲區來了一記羚羊拳,阿星幾乎眼神失焦,身子繃直了要往後倒。
處刑人欺身而上,準備補刀,右手畫着虛圈,要從散熱孔甩出一層層蒸汽來迷惑流星的判斷,敵人搖搖晃晃似乎只差最後一下就能擊倒!
流星眼冒金星頭昏腦漲的,一邊後退,一邊探出雙手去抓撓處刑人的臉面,只是零點幾秒的功夫,他死命扣住那條致命的右腕,從致命的暈眩感中回過神來。
拳頭落下來了!落下來了!
阿星用肚腹硬生生的吃下第一拳,緊接着睜大了雙眼,內臟的劇痛讓他口吐白沫。
勢大力沉的膝擊衝頂打得他一腳離地,他的體重卻救了他一命!
處刑人沒有追擊的資格了!他的決勝回合結束,步流星恐怖的戰鬥意志讓他右半區的進攻難以展開,只能製造這些傷害!
阿星再次矮身
處刑人:“還想來?!”
突然下潛的態勢是那麼熟悉,是處刑人痛苦的根源——
——如果被這傢伙抱住,回到地面上去打,恐怕很難取勝,很難脫身
兩人接觸的第一時間!處刑人出拳擡腿,鋼膝鐵肘要把流星給敲碎!
可是這次不一樣.
無名氏的戰士一臂掩住下巴,幾乎將天靈蓋藏在了另一條臂膀裡。沒有打開臂膀摟抱的意思!他像是一輛泥頭車,直直撞了出去!
處刑人單腿離了地,想打反擊卻叫人抓住痛腳,眼神大駭。
流星鬆開防守態勢整個人前傾衝頂,是零距離貼上了處刑人的腰腹,一手去鎖喉,一手摟大腿根,要把敵人帶入地面。
處刑人想解鎖,右臂還在與流星掀腿的那條胳膊較勁,左手已經朝着那炯炯有神的雙眼刺去。
“咔擦——”
探出去的兩根手指叫這兇悍的戰士用嘴緊緊咬住。
“嗚呀!!!——”阿星的喉口傳出低沉的吼叫!
一擡一放,他揪着處刑人的褲襠大腿根,把這三百多公斤的電子人狠狠砸在加工臺座上。
那個瞬間,處刑人的脊樑骨斷了,下半身失去了人造神經的指揮,變成了柔軟的爛泥。
流星失了氣力,一下子退開兩步,暴增的腎上腺素讓他感覺到強烈的暈眩。
處刑人從臺架滑落,跌在地板上,兩人VENOM的能量也即將歸零。
步流星的臉色由紫變紅,又漸漸發白,是體力耗盡,即將虛脫的跡象。
“我贏了!小子!我贏了!”
處刑人好不容易翻了個身,他眼皮半耷拉着,像是隨時會關機睡去。
可是他不想睡覺,他不想回到那個[極樂空間]裡,VENOM裡的鬼魂在一次次指導他,教育他,提醒他,要他做出選擇。
“你贏了恭喜你.”
步流星哈哈大笑:“我就說!你不是我的對手!嘿嘿嘿!哈哈哈哈哈!”
處刑人:“呵”
步流星瞪大了眼睛:“你笑什麼呀!你不該哭嗎?給我狠狠的品嚐落敗的恥辱呀!”
處刑人:“我不知道,步流星,我不知道”
人造義骸的散熱程序停轉,風聲也停下來了。
步流星臉上的血漸漸乾涸。
處刑人嘴裡的人造血液卻越來越多,像是牛奶,他的血是白色的。
“我感覺很開心,步流星.爲什麼會這樣呢?我感覺很開心.”
“是因爲我輸了嗎?難道我喜歡失敗嗎?”
“我喜歡的是什麼呢?我一直都不知道.”
“這是怎麼回事?”
他看着手掌,食指和中指留着牙印。
他看着周遭的一切,從房室的破洞處吹來潮熱的狂風。
“這又是怎麼回事?”
VENOM的聲音越來越小,幾乎要聽不見了,一切都安靜下來。
電子義眼進入了節能模式,萬事萬物變成黑白二色。
“完全搞不清楚,完全沒有頭緒呀”
步流星一動也不動,臉上的笑容也消失了,在一瞬間,這個愛玩鬧的男孩子回到了二十六歲,“你在講什麼謎語呢?!”
處刑人輕輕搖了搖頭,脖頸處的勞損關節跟着發出恐怖的咔咔怪聲。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他看向流星,只見到黑白天地間一抹鮮豔的紅色。
“步流星,我好像活了,可是隻活了一下子,就那麼幾分鐘.”
阿星沒有答話,他能感覺到右臂VENOM傳出輕微的震顫,似乎熱風小子又激動又憤怒。
處刑人:“如果能多活一會就好了”
“再來打一架?!”步流星大聲嚷嚷着:“你來和我打!”
處刑人:“可以嗎?真的可以嗎?”
步流星:“有什麼不可以的!”
[Part②·那昨天呢?]
處刑人搖了搖頭,氣息虛弱。
“恐怕不行,我不會記得這段故事。”
“有一片黑漆漆的霧氣要把我包圍,與你捨命相搏,爭強好勝的短短几分鐘裡,我感覺一切都變得清晰起來。”
“常世把這種”
“咳咳.”
處刑人吐出越來越多的白色牛奶,義眼徹底陷入黑視,人體最昂貴的感官是視覺,接近死亡時,最先停止工作的也是雙眼。
“把這種現象,稱爲人格裂解,我們分不清自己是誰。”
“我不會在這裡遇見你,因爲這段記憶要刪去”
“我不會在這裡體驗這一切,因爲這是非法的。”
“下一次見面,我依然沒辦法擊敗你——我學不會任何新的技巧。”
“Hot Wind·熱風,你能聽見我的聲音嗎?”
步流星擡起右臂——
——鬼魂一言不發,似乎熱風對這個陌生的孩子沒有任何興趣,哪怕這是他的克隆體,是他基因的延續。
處刑人:“步流星,我的父親迴應我了嗎?”
步流星:“他說話了.”
[你在講什麼鬼話?]
處刑人看不見東西,只能跟着聲音的方位擡起頭。
“在典型人類的學校裡,有很多很多像我一樣的天使嬰.”
“常世告訴我們,要像Hot Wind·熱風一樣強壯,我們要成爲父親,要變成父親的幻影,我從來沒見過父親,從來都沒有。”
“好像黑霧散開的一瞬間,我看見他了,卻永遠都無法成爲他。”
“我想聽聽他的聲音,似乎也做不到”
“我存在於這個世上的意義,我的價值是什麼呢?”
“咳咳.”
血越來越多,處刑人要回到地獄裡,可是這部分的冗餘數據不會納入常世的VR訓練課。
“他說了什麼?步流星?”
處刑人問道。
“能不能告訴我?他說了什麼?”
“我聽見熱風講!”步流星不假思索的喊道:“打得好!你打得好!”
處刑人:“真的嗎?”
步流星:“我從不騙人!男子漢是不可以騙人的!”
處刑人掙扎着,想爬起來,但是斷裂的脊柱不允許他這麼做。
“真好呀要是”
“要是能再來一回合真好呀”
“我想.我還想.”
“想”
仿生人呼吸越來越慢,是能量耗盡的徵兆。
他摸向右臂,輕輕撫摸着臂膀上紅黑二色的VENOM機關。
“我想逃出這個籠子我.”
“我不要它.我不想要它.”
“送給你了”
流星本能擡手去擋——
——夜巡的VENOM機關凌空飛來,打在他的掌心,還沒來得及抓緊,就變成了一團黑漆漆的煙塵。
處刑人失去了視覺,死亡之前血液急劇降低。
酶級聯反應停止,體溫驟降,味覺和嗅覺漸漸消失。
沒有外耳內耳構造,保留耳蝸內液的毛細胞,這讓他在瀕死一刻和常人一樣,能夠聽見一些細微的聲音。
聽力是人類死亡之前,最後的感官。
步流星驚詫的看見右臂爬滿了黑漆漆的網格布:“什麼情況?!”
處刑人聽見納米機械奔涌的聲音,嚥下最後一口氣。
下一次來到人世,他就不再是他了。
失去了夜巡的支援,恐暴別動隊節節敗退。
無名氏的魔王造成的破壞已經超出關東城行政中心能接受的範疇,日巡的神祇匆匆趕來支援,順着舊城運河街道兩側一路往前查探,沿街盡是人間地獄的景象。
同爲熱風的克隆體,日遊神的感情要豐富得多,內心有莫大的恐懼。
就在此時,就在此刻,從半空中降下來一臺無人機,是[隼式]的天神來到戰場。
“遊光,你在猶豫什麼?你在恐懼什麼?”
[遊光]一詞在神話中與[野仲]成對出現,是日遊神和夜遊神成道之前的稱呼,他們是鬼魅和怪物,日巡與夜巡在神道六部看來,就是綁上鎖鏈的鬼怪。
其他部門的戰士日巡喊作[遊光],把夜巡稱爲[野仲]。
“隼式!”日巡以日語大聲喊話:“這次來的敵人很強大!”
半空的光點漸漸落下,一個身形魁梧,接近三米的巨人踩在街道上。
是個光頭男子,沒有萬用光纖接口,眼神狠厲,有愛心形狀的重瞳,身上的義骸都有重甲包覆,不像日夜二神那樣赤身裸體——
——隼式的天神在非戰鬥狀態下穿着全套甲冑,漆黑的皮膚代表着,他還有一層內甲。
這位三米高的巨人咧嘴笑道:“那又怎麼樣?能打敗你們說明不了什麼——只能再次驗證你們的無能。”
日巡咬牙喊道:“隼!”
隼式拍了拍身上的攜行具,拍打着巨大的槍囊與格鬥兵器。
“我是軍人,你只是警衛,擺正自己的位置,見了上司要下跪,明白嗎?”
日巡的兩條膝蓋不由自主的軟下來,VENOM機關發出命令使他跪下,毫不猶豫的跪在隼式面前。
隼式哈哈大笑。
“這纔像話!乖狗狗!狗狗乖!”
說罷這魁梧的大漢自吹自擂,擡臂擠出二頭肌。
“我倒是要瞧瞧,是什麼品種的蟲子把你搞得焦頭爛額?在VR訓練裡對付智人,我算專家。”
遠方傳出江雪明的聲音,是各處廣播站的喇叭裡發出來的——
“——聽上去你好像很厲害呀?”
隼式眼神一變,從暴戾狠毒變得狡詐邪魅。
“哈哈哈哈!你原來一直都在偷聽嗎?藏頭露尾的鼠輩?!”
江雪明:“我非常尊敬我的對手們,當然會提前收集情報——說說看吧,你有多厲害?”
隼式揮動雙臂,挺胸擡頭。
“像日巡夜巡這種精英兵,我殺了四十多個!”
他輕輕按住日巡的腦袋。
“VR訓練裡的假想敵,全是這類身經百戰的高價值單位!”
江雪明:“很棒!”
隼式興奮的說:“對吧!對吧!只有你這樣的對手能給我帶來一些樂子!”
江雪明:“你殺了四十多個?”
隼式露出得意洋洋的表情。
“沒錯!沒錯!嗯哼!”
江雪明:“乾的很好!”
隼式:“英雄惜英雄!嗯哼!”
江雪明:“那昨天呢?”
隼式的笑容僵在臉上。
“嗯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