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鎮魔八殿,輪迴之魔,魔道法器

“看前面!”小魚擡頭,視線越過塔林,驚駭的指着前方,他身旁的大個和老道循聲看去,頓時看到讓他們瞠目結舌的一幕!

“那是我們見過的八座鐵殿!”

只見灰濛濛的天地之間,一股股九幽魔氣匯聚成一片深邃的魔淵,魔淵的中心,那片魔土最可怕的地方,有八座巍峨高大的鐵殿,濤濤血河環繞鐵殿之外。

一口八卦神爐矗立在八座鐵殿的環繞中,神爐下的神火早已經熄滅。

鐵殿古樸而殘破,宕偉無比,簡直快比得上一座小城了,八座鐵殿以鐵索相互連接,氣勢磅礴,沉渾的黑鐵,看起來古樸而又大氣,樣式極其古老,給人以極其蒼涼的感覺。

小魚腿肚子都在打顫,他低聲道:“我們便是要去這幾座鐵殿之中,盜取機緣造化嗎?”

老道的面色也無比凝重,甚至泛着一絲慘白,他以陰陽望氣之術,去看那處魔淵,一時竟驚恐難言,道:“魔淵,世間真的有通往九幽的魔淵!”

“這裡的風水局勢!”老道滿頭的冷汗:“我根本看不出來……但那八座鐵殿之中,絕對鎮壓者異常可怕的存在。”

“小魚,要不這造化咱們不要了吧!”老道咬着牙,一臉驚恐道:“那門口的石碑說的沒錯,這裡的確是鎮魔之地,而且鎮壓的,絕對是堪比仙人的天魔!”

小魚見他這副神色,更加感覺不安了:“有什麼不對嗎?”

老道給他一指:“你看到那座鎮魔殿了嗎?貫穿魔血的血河,就是殿前臺階上流下去的殘血。那裡鎮壓的魔,流出的一點血,就化爲了此地邪異至極的血河。”

“剛剛那位勾魂奪魄陰神,爲什麼我們逃到對面,便不再理會?”

“爲什麼?”旁邊的馬老黑心驚膽戰問道。

“因爲他不敢跨過那條血河!老師敢帶着我們走上面那條路,寧可向鬼王借路,也不想帶着我們去度那條血河。”

“那是通幽血河!”錢晨不知什麼時候,來到了他們身旁,低聲道:“傳說那條血河連通着九幽魔界,人間冤魂厲鬼隨波逐流,去往九幽。九幽之中的魔物也可以逆流而上,來到人間。血河之中,潛藏着非常可怕的魔物。那是八相鎮魔殿中,鎮壓的天魔精血中奇異的生命力所化!”

“老師,你究竟想要我們從那八處鐵殿之中,盜取怎樣的造化?”小魚忍不住問道。

“那裡鎮壓着一尊無上天魔,它已經是一種涅至不可思議的存在,魔軀充滿着魔性,斬之不盡,只能鎮壓。你們想要從其中盜取造化,危險至極。”

“可以說是要盜取那尊無上天魔魔軀被鎮壓後,誕生的一點神性。”

“鎮魔殿共分爲八相,乾、坤、巽、兌、艮、震、離、坎,分列八卦之所,分別是是鎮魔殿——玉皇庭、九幽氣、無間鬼、虛鑑生、不化骨、魔畫皮、蒼天血、五藏府的所在。”

“分別鎮壓着那尊無上天魔的腦、氣、魂、眼、骨、皮、血、臟腑。”

“分屍鎮壓!”小魚心中不安:“那麼狠?”

“狠?”錢晨負手淡淡道:“那是因爲無上天魔分屍之後,殘軀都化爲一尊天魔,不死不滅,堪比元神真仙。任何一份殘軀流落出去,都有可能造成滔天的殺孽。”

“整個地仙界都會血流成河!”

“祂的每一部分殘軀,都是一份無上魔道功法,能修成天魔。”錢晨指着那條血河道:“只是流出來一點血,都相當於一尊不死魔軀,血河魔神。”

“現在你知道我爲什麼不帶着你們渡河了吧!”

一羣人聽得頭皮發麻,青牛小心翼翼的站在錢晨身後,伸出腦袋,緊張兮兮的望着那八座鐵殿。陶侃拉了拉它的尾巴,青牛不耐煩的摔打着牛尾,低聲道:“別亂動,那小子說的沒錯,我以我老祖宗東方青龍的名義發誓,那八座鐵殿裡面,鎮壓的絕對是很兇的東西。”

“我甲木本源都在顫抖,那寫着五藏府的鐵殿,看見沒有,裡面藏着先天五行氣。”

“天魔的臟腑五氣輪轉,順則生機無盡,可以開闢一個小世界,逆則世界崩毀,毀滅的氣息足以讓我都身受重創,元神真仙都要被磨滅本源!”

青牛有些疑惑:“這座魔穴,應該是近萬年來的佈置,但爲何我老牛從來沒有聽說過有這麼一位無上天魔出世呢?”

錢晨低聲道:“因爲那尊天魔,不是此界之人!”

“他來自輪迴之地!”

“輪迴之地?”老道等人齊聲驚呼,感覺這個名字神秘莫測,充滿了不可測度的氣息,古老而神秘。

青牛也跟着唸了一聲:“輪迴之地?”

“嗯!”錢晨微微點頭道:“傳說那是諸天萬界之中的一處密地,非常古老,在地仙界歷史上它只出現過數次,每一次都掀起了恐怖的劫難,地仙界衰落至今,便有它的原因。”

錢晨心中腹誹道:“我也不算騙你們,輪迴之地如果出現在世人眼中,那一定是驚天任務,必然伴隨着大劫。就像長安魔劫一樣。”

“地仙界衰落,當然也有它的原因,也不看太上三寶有幾件在輪迴之地裡面?還有魔道,佛門的傳承靈寶……”

“我也聽說過輪迴之地!”青牛正色道,它神情凝重無比,再無半點油滑。

陶侃頓時驚懼,他低聲問道:“可是……先祖?”

青牛微微點頭:“我自幼跟隨你先祖陶潛真人。真人那時已經證道元神,前去桃源界訪友,結果桃源界遭遇大劫,真人摯友隕落,他那時便曾提起過輪迴之地。”

“那個地方,真人也十分忌憚。言說就連天界都拿它沒辦法!桃源界的一場劫難,就是幾位來自輪迴之地的神秘人物交手所致。傳說那一界,貫穿了時光,曾有人同時立於過去未來,橫擊大敵。”

“原來在陶潛這樣的證得元神的真人之間,也有輪迴之地的消息流傳。聽青牛所說,陶潛應該不是輪迴者,但也知道一些關於輪迴者的東西,比如輪迴者可以跨越時空執行任務。”錢晨心中分析道。

衆人看着那八座鎮魔殿,心中惴惴,有人道:“如果那裡鎮壓着來自輪迴之地的天魔,那又是誰鎮壓了這麼可怕的存在?我們這一界,難道還有道君嗎?”

“地仙界底蘊太深,有道君也不奇怪!”青牛道。

“根據留碑,鎮壓那尊魔頭的人,乃是樓觀道的前輩。”青牛微微點頭:“樓觀道的傳承非常不凡,據說開派祖師曾經聽過太上道祖講道!乃是太上道承認的道祖真傳之一!”

“居然只是‘聽過’道祖講道!”錢晨有些無語。

作爲太上道祖兩大親傳弟子之一的文始真人,《道德經》的撰錄者。如今在旁人的印象中,居然只是有幸聽過道祖講道的人物——樓觀道這百萬年來,混得究竟有多差啊!

就連祖師聖蹟,都少有人知了!

小魚顫聲道:“我們真的要去那八座鐵殿嗎?”

錢晨沉吟片刻,道:“離開的路,應該就在那裡。”

望着鐵殿所在的方向,八景爐下的爐火,早已經涼透了。錢晨解說之時,有意無意忽略了那座神爐,有人看在眼裡,但並未說話。

那八座鐵殿微微一顫,一股氣勢沖天而起,讓人戰慄顫抖,竟然無比恐怖。那股氣息,比衆人平生所見任何一位強者都要強大,甚至遠遠超過陽神境界的修士!

難怪錢晨老是懷疑,他的魔性並非出自他自己,而是太上所留。

甚至不得不將它分屍鎮壓。

這股魔性才隨着錢晨出世多久,錢晨如今不過通法境界,能戰區區陽神修士而已,而魔道之身呢?只怕來了一個魔君,它都能將其吞噬掉。

再讓這股魔性成長下去,錢晨怕自己還沒成仙,魔道之身就已經成爲第三魔祖了!

這股氣勢之恐怖,足以震動九幽,就算九幽魔君來了,都要心生忌憚。

八座鎮魔殿中鎮壓的魔軀殘骸,感應錢晨靠近,掙扎起來,叫整片魔淵都在顫動。魔淵的氣息翻騰,最中心似乎要重歸混沌了!

魔穴聯通的九地之下,陰濁之氣迅速匯聚,只是一次顫動,魔穴便擴大了一分,那魔軀被鎮壓之處,更是演化成九幽魔界的雛形,彰顯未來第三魔祖——原始魔祖的恐怖。

青牛顫聲道:“我們還是別往前了!”

“我想原地返回,反正那條路也削不去我多少壽元。”青牛嘟囔道:“就算元神真仙來了,也不一定敢探索那八座鐵殿。”

陶侃擦了擦頭上的冷汗,道:“此地已經不是我等能應付的了!出去之後,一定要告知道院。”

“別!”青牛道:“道院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強大,或者說它曾經很強大,但隨着三位天師不合,句曲山、閣皁山、龍虎山分裂,把這樣的消息告訴道院,非但未必能解決問題,甚至可能惹出大禍。”

“你們就算膽大包天,也放不出鐵殿中鎮壓的天魔。”

“但道院就未必了!”

過了一會,鎮魔殿的震動才消失了,幾人收回視線開始打量面前的塔林,白骨浮屠塔塔頂純金,閃耀着一圈光圈,其中散發着隱隱的念力。小魚微微眯眼,繼而道:“塔中有什麼東西在祭拜!願力溢出……”

這時候,一位散修從一座殘破骨塔之中衝了出來,他懷抱一隻鐵鑄的大手,鐵手之上靈光斑駁,好似潰散了許多禁制,但依舊保留了約二十一重的天罡禁制。

堪比世家傳承的極品法器。

散修身後還有兩人在追逐,有人怒喝道:“留下法器,饒你不死!”

那位雷家的修士遁光夾雜雷霆,極是震怒。

原本衆人並未在意那些坍塌的骨塔,只是出於謹慎,他纔沒有去觸動那些完好的白骨浮屠,但豈料就在搜索坍塌骨塔的時候,竟然讓此人搶先找到了一件珍貴的法器。

二十重禁制,而且是天罡法器,就算是在世家之中,也屬於少見。

非是家主一脈,長老嫡系,見都別想見着。

這時候,衆人彷彿醒悟了過來,幾處殘破骨塔的方向,都傳來了劇烈的聲響,彷彿有人在交手。很快,便又有幾件法器出世,被人捲了,逃進魔淵之中。

剩下的人,利慾薰心。

居然開始對完整的骨塔出手。

錢晨怎麼可能不清楚,這些法器都是他放在這裡的,殘破的骨塔,都是勉強修改禁制,還能用的旁門法器。而那些完整的骨塔,卻是無缺的魔道法器,正在接受洗練。

他放幾件旁門法器,只是爲了贈予機緣給後人,只要搶到的人能活着逃出此地,那點東西錢晨也不在乎。

但對完整的骨塔動手,則會引動錢晨之前的佈置。

很快,攻打白骨浮屠的散修,世家,便引得浮屠塔頂的法器異動。一串人骨念珠,乃是錢晨所殺的黑巫教蠻僧脖子上所帶的那一串,是由骷髏串起來的,原本是一件巫道法寶。

如今骷髏念珠只餘九枚,禁制跌落爲頂級法器。

在白骨塔林之中,威力也算強橫。

骷髏念珠懸浮在白骨浮屠塔頂,朝着九個方向張開下頜,目中一道幽光閃過,注視的一位散修突然口中吐露:“唵、嘛、呢、叭、咪、吽……”

禪音扭曲,顫聲中帶着怨毒與邪惡,那聲音猶如骨頭摩擦一樣刺耳,令人不禁顫抖。

那位散修整個人身軀扭動,把自己四肢圍繞身軀轉動,猶如擰緊了一樣,就這麼咔嚓咔嚓的,把自己擰成了一個人柱。他的皮膚上,黑色的巫毒咒文一寸一寸浮現,不一會就爬滿了它的全身,密密麻麻的。

“生祭柱!”老道倒吸一口涼氣。

很快,靠近那座骨塔立起了五根生祭柱,而那五根人柱原本的修爲,乃至精血,魂魄,法力都被轉化爲一種詭異的詛咒,貢獻給人骨念珠。

生祭柱每唸誦一次扭曲的六字真言,白骨念珠上的禁制便被祭煉了一次,居然很快就修復了一道禁制。

“沒有降服這些魔道法器的本事,就不要隨便出手……不然,就會成爲它們修復自己的材料!”錢晨無奈警告這些人。

看着那白骨念珠的邪異,剩下的人才有些畏懼,可浮屠塔林之中,已經顯露其他幾件魔道法器。

有樹立的人皮經幡,有臂骨打造的長刀,有燃燒鬼火的魔輪,有古樸遍佈裂紋的龜甲,甚至還有三枚半的銅錢,篆刻着無人認識的文字。

這些魔道法器一起發威,又留下了幾人,不是被捲入經幡,用自己的皮修補了經文,就是被骨刀血祭,頭顱突然斷裂,一腔精血灑向骨塔。

魔輪一轉,便抽取了一人的魂魄,作爲燃料活活燃燒乾淨。

龜甲之上稍稍裂開一點,就有人因爲意外神秘而死,堂堂修行者,打了一個噴嚏,竟然震碎了自己全身骸骨,劇痛而死。

銅錢之上滲出血絲,經過的人,都鑽進了錢眼裡。

他們留下的軀殼雙眼佈滿血絲,眼球鑲嵌在了一枚銅錢上溜溜轉動……

剩下的人,或是主動,或是被這些魔道法器逼迫,都踏入了魔淵之中。雷禺護着自己的兒子,也退入魔淵,但神色卻有些遲疑和凝重。

那男孩瑟瑟發抖,抓着他的袖子道:“爹!我們什麼時候能走出去啊?”

雷禺無言。

又聽男孩道:“爹,那些法器好像在故意把我們往這邊趕……就像,驅趕我們獻給某種更可怕的存在一樣!”

雷禺回頭看了前方八座如同小城一般的鐵殿一眼,凝重道:“但我們又有何退路呢?雷家傳承千年,不能就這麼在我手上滅亡了!”

男孩小聲道:“還有老祖宗!老祖宗一定能救我們出去的!”

雷禺露出一絲苦笑,在看到金重死在那持鐵鉤的鬼王手中的時候,他心中就已經開始懷疑,自己一行人,或許都會死在這裡。

就算雷家的陰神老祖來了,也只是多一個祭品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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