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明教主得了錢晨分神所化的靈珠和承露盤殘片,他倒是比尼坤更加謹慎,並未急着煉化靈珠,只是小心的以神魂參悟靈珠之中投射的日月法身。
漸漸便發現了以承露盤殘片的那面銀鏡窺探,可以從那靈珠深處的法身之中,投射出一篇經文出來。
《贊日月光殊勝無量琉璃光王經》
他回到那處葫蘆仙藤之下,藉着葫蘆中傳出的玲瓏仙音參悟那一篇法訣,直到爛熟於胸,都沒有發現什麼不對。
只覺得這片法訣語意艱深,許多高妙之處,更是隱隱蘊藏着一種佛門的韻味。
“看來這靈珠來歷算得上清白,並非魔道誑騙人將自己煉成神魔、邪道法器的慣用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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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尼坤一樣,長明教主也爲這法身、經文的堂皇正大之氣所騙,只能看見這篇法訣直指神道秘旨,通篇竟無一絲邪念,處處都是勸人向善,清淨明悟之意,並未發覺其後的險惡用心!
長明教主固然不忌憚修煉那些需要血祭、活祭而成的邪法,但人總是有一種思維傾向,便是認爲法器法寶蘊藏魔道之意,必然有某種後患,而法器若是堂皇正氣,功法若是正大光明,其背後的立意便也應該如此。
豈料世間還有錢晨這般的人物,一件好好的正道法器背後,竟然有如此邪異的埋伏!
就如壞人同壞人交往,也會提起七分戒備,若是遇到了好人,反而會大意輕敵!
大抵是因爲好人不會害人的吧!
豈有此理,好人就不會害人了嗎?我珠珠不服……
“許多魔道法門看似殘酷,實則背後立意頗大,修煉起來損人利己,並無什麼埋伏,反倒是一些正道功法,往往還要受制於人!”
錢晨頗爲感慨道:“說起魔道功法的禁劾限制,其實未必有正道苛刻,畢竟魔道還講究一個弱肉強食,只要心中魔性夠深,就是一篇滿是魔頭故意留下的漏洞後門的功法,未必不可參悟出驚天的魔法,反制背後那人。”
“反倒是正道之中,元始道的授籙之法,纔是我說見過最爲苛刻的功法!”
“結丹之前傳法上師可以符籙稟告天師,收回賜下的道籙法力,就算是結丹之後,成了真人,也要受制於天師管束,雖然不至於道基全失,但若是天師用印,依然能削去一層境界。”
“相比之下,莫見魔道之中那些老魔頭處處爲難,動輒將那些有潛力的真傳煉成材料,以手下的徒子徒孫爲修行資糧,其實若是手下某些人比他們更精通魔道,參悟魔道真意,便會對他們有極強的威脅……”
錢晨看見長明教主處處謹慎,倒也不着急,慢條斯理的和風閒子聊起來道:“你想想看,若非魔道的徒子徒孫真個有潛力威脅到他們,那些老魔頭又何必如此忌憚,殘暴,疑心?”
“還有傳言,若是魔道真正的種子,參悟九幽大道之時,便能得到魔祖賜法,那時候,老魔在他們修法之中留下的破綻全消,反而自己要被這些後輩剋制……”
風閒子皺眉道:“這般總是傳言!在外人看來,卻是魔道之中的那些真傳、弟子,一個個被老魔煉成神魔、法器、魔物驅策,反倒是正道代代相傳,師徒相承,並無此禍。若說正道功法背後防備極深,這也說不過去啊!”
“恰恰相反,正道代代相傳,正說明其建立了傳承秩序!”
錢晨滿口歪理道:“長輩對於後輩必有剋制,一應道法都能破去,才無懼自家道統被什麼不肖徒兒傳出去。而魔道本質崇尚弱肉強食,一不小心便會失控,纔有這般森嚴血腥的禁劾!世間那些天魔真魔,有多少是殺了自家的師傅,滅了道統出來的。而正道之中你可曾聽聞有幾次?”
錢晨意味深長道:“所以在魔道看來,那些經歷種種殘酷磨練,與不可能之中爭出一條道路出來,與人都,與天鬥,與衆生仙佛鬥出來的,纔是真魔種子!”
“其餘那些空有資質,腹中未有許多狠毒算計,人情未能達練的,都是孕育那些真種子的肥料罷了!”
其他或有猜測,那些真正明瞭魔念,適應魔道的修士會自魔道普通法訣之中參悟出魔祖真傳一事,卻是錢晨親自驗證過的,沒有半點虛假。
他身爲樓觀道如今唯一在世的傳人,輩分又是樓觀道修士輩分最大,地位最爲尊崇,和文始道尊平起平坐的人物,身兼中興祖師,鎮教靈寶,道統源流三重身份,如今所得的樓觀道道統法訣,也不過十一。
但他第一次展露心中魔唸的時候,便被九幽魔道憑空塞了一堆強橫的魔法過來。
什麼《月魔畫皮經》《無間魔龍變》《血海魔經》《七情六慾迷聖大法》《十二元辰白骨神魔》《天魔化血神刀》《阿鼻》《元屠》《原始天魔法印》,門門都是極爲高深的魔道傳承,跟不要錢的大白菜一樣,就差九幽大道親自現身哀求:“求求你,修一修吧!”
相比之下,樓觀道的傳承就很不利落,還得他在輪迴之主那裡兌換!
真是不孝子孫!
“所以……”風閒子小心翼翼的問道。
“所以你且寬心,我這般算計並非入了什麼魔念,而是妥妥的正道之風!”錢晨拍着胸脯道:“之前我參悟佛門的法訣,其中許多以心傳心的神通,修行之後就是積年老魔也會被消弭了凶煞之氣,吃齋唸佛,皈依佛門了!相比起來,我這般也不扭曲他們的神魂認知,也未曾強行度化他們,只是借他們的手,打磨自身的修爲,怎麼會有問題呢?”
風閒子道:“所以誑騙別人替你修煉,把自己的修爲都化爲你的資糧,這也是正道傳統。”
“此處倒是借鑑了一些魔道的做法!”
錢晨笑道:“但這都是末節,人之道,以不足奉有餘。此番集衆之力,借他之力,亦是神道正統。說起來神修一脈不也是把自己修成神祇的聖靈,化身,如此他們都認爲是正途,我這般又有何不可?”
風閒子聞言只有微微苦笑道:“反正道友禍害的也不是我,只要莫殃及無辜便是了!”
“你且寬心就是,這龍宮地界蓄養人口爲奴的作風,我很是看不慣,但有龍族掣肘,我等難有作爲,正好藉此人之手殺上一通。他想要修成神道,就必須把此地的生靈擔負起來!”
“替你擔負生民,替你收集願力,替你揹負反噬,替你忙前忙後,最後還要落得一個扒皮抽骨,吞吃乾淨的下場……”風閒子心中無語道:“這長明掌教也真是可憐!縱然與我有深仇,預見他這般下場,貧道都有些不忍了!”
長明掌教參悟靈珠數日,終於開始動手修煉起那篇法訣起來。
他很是輕易便以法力凝聚了一點琉璃之光,便見靈珠之中,尼坤賜予的福字的那幾處島嶼,有源源不斷的願力投來,加持在他眉心凝聚的一點靈光之上。
長明掌教只覺得這琉璃神光極爲神妙,輕易煉化了那些賜福願力,凝聚了一個淡淡的卍字,散發出清淨光明之意。
很快便可寄託神念,幻化出一個通體琉璃光匯聚的佛陀虛影,施展出數種佛門法術來。
雖然還不過是淨衣,淨水,淨手,淨氣這般小咒,但已經初見神妙。
長明掌教隨手攝來一些凡俗的食物,本來這等食物,元氣駁雜,修士築基之後,結丹之前並不會食用,以免還要耗費法力去淨化入體的濁氣。
但他口誦淨水咒後,便見一團琉璃光落在那食物之上,化去了九層的雜氣,原本一鉢下品的靈谷雜糧,竟然也有了一絲精純的靈氣,等若黃精米的效果了!
他又試了試淨氣咒,便將眉心的一點光明化爲圓光擴散,周身的靈氣便更爲精純了一絲。
這還是因爲他所在之地乃是長明靈氣最爲充足的腹地,就連奪來的仙藤葫蘆靈根都種在這裡,靈氣本就精純的緣故,若是在濁氣深重之處,又該是何等的效果。
長明掌教悚然道:“難怪中土的高僧建寺立廟,除了靈山大川這等靈氣充裕之地,也不避人間紅塵濁氣深重之處!”
“許多廟宇香火極盛,人來人往,濁氣深重,也頻頻有高僧大德成就?原來佛門之法,竟然如此方便,可以分化清濁。而且可以願力香火替代靈氣,轉化法力,增進修爲!”
長明掌教感應到這般以願力修成的法力,獨立於自身修爲之外,甚至連自身的法力都精進了一絲,才知道佛門的法門奇異,不似練氣之道那般忌諱兼修,反而和本身法門有相輔相成的妙用。
於是便繼續汲取願力,繼續修煉那一點卍字光明。
以他的道行,最初的淺薄法力幾乎是一蹴而就,很快便將眉心的那點光明,從微末毫光,修成了若米粒大小,明若燈燭的程度。
又有幾門咒法不修而成,有縮地成寸一般的神足神通,有法眼一般的慧眼神通,甚至還修成一圈薄如蟬翼的佛光,雖然比起長明掌教的本身修爲還算微弱,但在通法修士之中,已經是厲害的防身手段了!
到了此時,長明掌教對着奇遇再無懷疑,只當是自家福源不淺,纔得到了這般和佛門大有來歷的靈物。
“我入化神之後,便知道自家根基有缺,步入化神的法門也不圓滿,每分精進,都要大廢苦工。如此元神之道渺渺難尋,早就聽聞佛門廣度有緣,大開方便之門,而且亦是一條正果,不遜於仙道。”
“只是那海外幾大佛門,不是珞珈山那般只收女修,有的便也只得一些粗淺佛法,算入了旁門的支傳。如今我得了這般神物,修一尊佛門法身出來,豈不兩全?縱然此身有了萬一,也有化身的數千年清淨,而且說不得由道入佛,證得一個元神金身的果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