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被嗆得毫無辦法,只好說道:“遇到你們這羣鬧堂烏棒我也是倒黴,小兄弟,既然你都看穿了,還要出手買下?”
李君閣說道:“我看你的手藝相當不錯,能騙到一部分人,想買來認真研究研究,算是漲漲眼力。”
那人翻着白眼說道:“你是不是認真的?算了你要是真願意買,那我這堆五十塊你拿走,先說好啊,可不一定活得成,事後可不能來找我麻煩。”
李君閣丟下五十元錢,說道:“大叔啊,這樣的事情還是少幹吧,要是真騙到一個要跟你計較的大佬,那會吃不了兜着走的。”
那人說道:“我這都是便宜東西,不怕大佬,只怕大媽糾纏不清。”
李君閣哈哈一笑,說道:“得嘞,既然如此就不多說了,我們回頭見。”
將那一堆假蘭草放進空盆子裡,李君閣一行人出了市場。
路上肖明貴對李君閣說道:“剛剛那位叫林旺財,當年夾川玩蘭第一人,一棵金邊藝蕙在九二年名動深圳蘭展,出手就掙了十幾萬。”
說罷嘆了一口氣,說道:“可惜啊,後來被人用假草騙了個精光,妻離子散,再後來就走上了這條路,被蘭協除名了,他也不好意思逢集時給我們看見,就都趕在平時來市場騙小白呢。我說你買這堆假草幹啥?”
李君閣哈哈一笑,說道:“我看他手法挺獨到的,買來研究研究,反正也不貴。”
回到蘭場,李君閣又取了宋梅和集圓,一行人坐船返回李家溝。
來到久長居,李君閣將存放石頭的房間門打開,讓良子和李涵秋進去選石頭,自己揹着大揹簍去山邊林子裡拖了一揹簍腐殖土過來。
兩個女生忙忙碌碌,到快完工時,孫老跟大師兄兩人回來了。
孫老一看這兩盆蘭石,眼神一亮就踱步過來。
這時良子跟李涵秋將各自手上最後一片苔蘚貼好,李涵秋拍拍手,說道:“完工了,孫爺爺,你看看還有什麼地方不妥當,我們再改改。”
孫老笑得見眉不見眼,連連點頭:“兩位丫頭都不錯啊,沒有不妥當的,這倆石頭選得漂亮。”
李君閣站起身來對孫老說道:“孫老,這是我給你和大師兄準備的小禮物,您先選吧。”
孫老說道:“哈哈哈,選什麼選,兩盆都歸我,小衛子又不會養花,弄廢了可惜了。”
衛競翔在心裡默默的翻着白眼,嘴上不停,說道:“孫老不帶這樣的啊,打劫徒弟的禮物。”
孫老眼一瞪,說道:“你能品出其中意趣嗎?你要是能說出個一二三來,讓你一盆又何妨。”
衛競翔急道:“什麼是讓我一盆,明明這裡有一盆是皮猴子給我準備的!我雖然說不出好在哪裡,但是看着就是舒服啊。”
李君閣那個一個噴壺,往盆景上噴了點水,這下就更漂亮了。
孫老讚道:“良子丫頭這盆,用的高盆,取的是山峰一景,板橋詩云:‘身在千山頂上頭,突巖深縫妙香稠,非無腳下浮雲鬧,來不相知去不留。’,不錯,相當不錯。”
李君閣賊笑道:“良子丫頭這是借物詠人了,把某位大叔比喻成蘭花了,不過你不要擔心,你在那大叔心裡可也不是浮雲,那是‘來也相知去也留’,哈哈哈哈!”
池田良子一下子鬧了個大紅臉。
一衆人不禁莞爾,孫老接着又評價秋丫頭那一盆:“秋丫頭這盆取義是谷底澗腳,所謂‘一片空山石,數莖幽谷草,寫寄風塵人,莫忘林泉好。’秋丫頭這是還沒有離開家鄉,就有了鄉愁啊。”
司星準大咧咧地說道:“秋丫頭不怕,蜀都市那是我的地頭,到那裡就跟到家一樣,有什麼事情給我打電話就行!”
李君閣說道:“孫老,再過不久秋丫頭就要去蜀都美術學院求學了,您在美術學院有什麼關係沒?到時候也好有個照應啊。”
孫老說道:“我倒是認識嘉州畫派幾個老頭,不過秋丫頭進去也就是個本科,他們都不帶本科生的。對了秋丫頭是什麼專業啊?”
李涵秋說道:“我學的是藝術設計。”
孫老說道:“那也是好專業了,不過蜀都美術學院最好的是雕塑,還有油畫國畫也不錯,對了,看秋丫頭弄的這盆景,應該有國畫底子吧?”
司星準說道:“那老厲害!今天上午在蘭場,幾筆就畫出了一盆蘭草,配上行書的詩詞,漂亮得很。”
說完從手機上翻照片給孫老看。
李君閣也將衛競翔的電腦打開,登錄了李家溝的網站,對孫老說道:“孫老你看,這個網站的美工也是秋丫頭操持的。”
孫老把這些都看了看,說道:“不錯,真是不錯,秋丫頭,我記得小猴子那船也是你畫的吧?”
李涵秋害羞地點點頭。
孫老說道:“好苗子啊,這樣,你再畫幾幅國畫,到時候我將這些東西都拿去給幾個老頭看看,不過一旦入了他們的眼,你的求學生涯可能就要長一些了,一個本科那是肯定打不住的。”
說完又感慨道:“到時候你可不能像小猴子一樣,半路當逃兵啊!”
李君閣摳着腦門芯子,說道:“我那不是受當時家庭條件所限嘛,秋丫頭不存在這個問題了,她這個假期可給李家溝出了大力氣,畫船,整理女紅圖樣,網站美工建設,處處離不開,秋丫頭,要不這樣,乾脆你加入我的農開公司吧,做我公司的藝術總監,以後事情很多,什麼花藝,石雕,女紅,藤編,網站,包裝設計,商標品牌設計,林林總總的小工藝品,都是你的工作範疇,工資跟幾個老員工一樣,先每月兩千五拿着,怎麼樣?”
李涵秋說道:“那怎麼行,二皮哥你解決了我的學費問題,我都很感激你了,這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以後你交代一聲就行了,這錢可不能拿。”
司星準說道:“你別客氣了,我那邊以後可能也會找你,服裝,場景,人物形象,你光幹活不收錢可不行。”
李君閣又勸道:“你家爹不是擔心你學這個找不到工作嗎,有一份穩定的工作,也可以讓他們安心,然後你也可以安心求學,我們這邊你有知根知底的人幫忙,這可是兩全其美啊。”
經不住大家勸,李涵秋這才半推半就地答應了。
晚上李君閣回家,開始在屋後收拾那堆作假的蘭花。
從裡面挑出一株老蘭,李君閣嘆息道:“這林旺財也不是等閒啊,只是這些年運氣也太差了。”
早上在花鳥市場,李君閣也不是善心大發,而是太極石給出了提示,這堆假蘭草中,藏着一株好貨色。
這是一株老下山蘭,一共五六苗,看樣子已經移下山十多年了,不過周圍沒有新苗發出來,連根上的水晶頭也沒幾個。
水晶頭是蘭草根部的尖端膨大部分,具有呼吸和固碳作用,也是寄生營養菌最多的部位,水晶頭是否發達,決定着一株蘭草是否服盆,長勢是否良好。
只看根部,這株蘭草其實已經處於瀕死的邊緣,那就是不服盆的典範了。
雖然葉子現在被打上了蠟,看着鮮嫩嫩的,但是李君閣知道,如果不管不顧的話,幾天之後,這蘭草就算毀了。
看來林旺財當年也曾經看中了這株草,只是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這草一直沒有發出新芽,估計也不會開花,守了十幾年不見效果,眼看要死掉,便當作雜蘭作假處理了。
李君閣用溫水輕輕擦拭掉葉片上的蠟質,將它送入空間,種到靈泉旁邊,說道:“先吸吸靈氣,爭取活下來,之後我再將你移到島上去,希望你能出苗,最後給我驚喜。”
將其它的蘭草胡亂種到後山的山坡上,是死是活也不管了。
巡視了一圈空間,沒什麼特殊情況,李君閣退了出來。
來到屋檐下跟家人聊天,奶奶對李君閣說道:“皮娃,這馬上你四爺爺的生日就到了,該操持的就的操持起來了啊。”
李君閣對這事情沒經驗,便問老媽老爸這事該怎麼整。
老爸說道:“你四爺爺是鄉里最老輩的人,這可是盤鰲鄉李家的大事,估計到時四里八鄉的都會來。如果四爺爺不是場面上的人,這事情其實好辦,把家裡兩口豬放倒,請個油廚班子,祠堂地方寬敞,在那裡流水席,九鬥碗,也就完事了。”
老媽接着說道:“不過四爺爺是蜀都工作過的老幹部,那就跟鄉里不太一樣,這書記縣長的該不該請啊?還有蜀州蠻州的那些,這個我跟你老爸可不知道怎麼弄啊。”
李君閣說道:“沒事,明天我先找阿音跟樑丫頭,讓他們打電話去縣城裡打聽打聽,問問衙門裡頭辦這事兒的章程,場面上的人,她們說該請誰就請誰,你們負責把鄉親們招呼好就行了。”
一家人商議完畢,李君閣又去大師兄那邊打聽,祠堂這裡考察的事情啥時候能完。
大師兄說這兩天就收工。
關於老人生日的事情,老周可是太有感觸了,當年我外婆在縣城裡我家中住了十五年,第一年重回鄉下時,七裡八鄉的鄉親居然還記得她的生辰,而且是比她大輩的人幾乎都已去世的情況下!只記得生日那天來了好多人,幸好八舅提前得到消息殺了豬請了油廚班子,不然真的就尷尬了!所以這真不是老周瞎編造的情節,鄉里雖然常有兩家人爲一隻雞一根田埂爭得頭破血流的一面,卻也有重鄉情重親情的一面,老周擇善寫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