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夕站起身,將自己的身體裹進被子之中,什麼也不去想。她發現在不斷回憶過去的事情後,對於雲深的怒火似乎漸漸消失了,雖然依舊存在,卻不像是剛聽到那般憤怒
。
他或許隱瞞了他的身份,在同她來往的過程中,卻是真心以對。
那些情感並不曾作假。
即使如此,雲夕也沒有打算立刻原諒他,對方的欺騙也是實打實的。若是不給他一個教訓的話,他真以爲欺騙她不必付出任何的代價。
她有時想起他的好,有時又回憶起他令人苦惱的事情。回憶總是會自帶美化光環,她發現到後面,她想得更多的是他的好。
對於這種複雜的超出掌控的情緒,讓她不自覺想要摒棄,卻又有些捨不得。
雲夕粉色的脣瓣溢出了一聲複雜的嘆息,最後還是闔上眼,讓自己慢慢陷入睡夢之中。
一夜無夢,醒來後的她情緒已經恢復了不少,還能跑杜周氏那邊,抱抱兩個孩子,將他們逗笑。
明月在杜家玩了好幾天後,又返回了太清觀中,走之前依依不捨的。雲夕覺得這丫頭最不捨的只怕是杜家的飯菜吧。
文晏回因此送了好幾箱禮物過來,其中不乏一些珍貴的首飾玉佩。
杜周氏收到這樣的大禮,有些不安,對雲夕道:“這些會不會太貴了?”
雲夕笑了笑,“咱們覺得貴的東西,在文公子眼中,並不算什麼的。”雖然不知道文晏回的身份,但至少也是五品以上吧。她頓了頓,說道:“這其實應該算是撫養費吧
,咱們撫養明月的費用。”
杜周氏道:“明月那麼可愛,咱們家都喜歡她,哪裡要什麼撫養費。”
雲夕同她解釋,“咱們收下後,明月才能更放心在我們家玩的,也不會有寄人籬下的感覺。”
她說的果真沒錯,那之後,明月在太清觀呆得無聊了,或者吃膩了太清觀的飯菜,便會跑來杜家。文晏回專門留了兩個身手不凡的丫鬟在女兒身邊。
村裡人對於文晏回的身份也是議論紛紛,不時也有人詢問杜周氏。
杜周氏一概表示不知道,只告訴他們明月是無爲子道長的徒弟。縣令在他們心中,地位都未必比得過無爲子,一時之間,無論是明月還是文晏回,都籠罩上一層神秘的色
彩,還有不少人不時地送些自家做的吃食給明月。
看着明月吃,就格外開心,覺得自己也沾染上無爲子的高人氣質了。
雲夕在那邊看得很是無語——這是在上供不成?
不管怎麼說,明月在陽河村呆得還是十分開心的,甚至多了些小夥伴。
……
在滿月禮後,即使雲夕積攢了一些武學上的問題,也沒有像過去一樣,馬上去找孟珩解答,而是暫時壓了下來。
她倒也不是刻意要同他斷絕關係,事實上,她還真沒有太多時間同孟珩……不,應該說是雲深計較。她還得繼續開店呢,現在城裡不少人學着她做串串香,一個鳳凰縣,
至少就有十家的串串香,雖然這些人家暫時威脅不到她的地位,杜家卻也不能只是滿足於這樣的情況。雲夕覺得她是時候該推出新的東西了,比如她便找了鐵匠,定做了不少
鴛鴦火鍋的銅鍋,打算到時候再開一個火鍋店。
燕翎也同她抱怨說州府都吃不到串串香這東西,雲夕覺得她也可以在那邊開兩家的分店。她和雲瑤肯定是分身乏術,但可以同戴家合作。她信得過燕翎的爲人,相信她不
是那種會拿了技術就跑的人。
在知道她要開分店後,燕翎很是開心,還興致勃勃地要幫她挑選。
雲夕定下州府火鍋店和串串香店的地址後,又從戴家那邊拉了十個丫鬟過來,進行培訓。這些丫鬟全家的賣身契都在戴家手上,被收買的可能性很小。
雲夕出技術,戴家出人力、材料和一開始開店的開銷,利潤是四六成,雲夕六,燕翎四。肉食和一些常見的材料可以直接州府那邊買,不過像是蘑菇這些,就是雲夕這裡
準備了。
戴夫人直接將這份產業記在女兒名下,將來燕翎出嫁後,這產業她也是要帶走當嫁妝的。她也算是十分具有遠見的人,看出了這其中的利潤。當初雲夕開一家小小的店,
一個月都能掙幾十兩上百兩,更何況是州府那樣的大店呢,一年下來收益就相當可觀了。
讓雲夕頗爲好笑的是,明明州府纔是分店,可是看店鋪裝潢和大小,反而這裡更像是總店了。無論是串串香還是火鍋的店鋪,至少都有兩百平方,而且還是上下兩層,可
以容納的客人不少。
等雲夕忙完最初的事宜,從州府回來後,已經是十號以後了。
雲夕回來後,看着桌上的冬霧花,神色複雜。這冬霧花應該是去年長成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被雲夕的異能澆灌過的緣故,原本冬霧花只在冬天的霧氣中開花,今年居
然延遲到了春天。去年一整個冬天都沒有霧氣,雲夕原本已經放棄了。雖然說大娘和堂姐雲霞都有了身孕,照理來說,是不需要這東西的。但冬霧花是好東西,有備無患,將
來曬乾後,放在乾燥的地方,可以儲存好幾年,說不定什麼時候就需要用上了。
冬霧花生長在懸崖峭壁,整個鳳凰縣,知道它存在,並且能夠上去採摘的只怕除了她和雲深沒有別人了。
可想而知,這冬霧花便是他送來的。
她抿了抿脣,神色複雜,將冬霧花收了起來。
那之後,雲夕每天回來都能在桌上發現一份小禮物。有時候是人蔘苗,有時候是昂貴少見的藥材,蘭花、菊花、牡丹……還有一些她根本不知道是什麼植物的種子。
雲深十分了解她,送的這些禮物不一定多麼昂貴,卻比起羊脂玉翡翠首飾那些東西更讓她喜歡。
顯而易見,這是他的賠禮。
倘若雲深是在雲夕火氣正大的時候送來這些,就算雲夕再喜歡,她還是會直接丟到廢紙簍。至於現在……
不要白不要,收了禮物,不代表要原諒他。雲夕直接收下了,並且將那些種子也一起種了下去。
她的花房中,一時之間,更是多出了不少種類的花。每一株都養在雲夕定做的花盆。
雲深每日送禮,她則收下,雲深每次都是在她不在的時候送來的,維持着當時雲夕說不想見到他的承諾。明明那之後兩人不曾見面過,也不曾說過話,卻依舊保持着這樣
的默契。
雲瑤並不知道她和雲深單方面冷戰的事情,卻清楚雲深送禮,還幫雲夕遮掩。
在她看來,雲深這做法實在浪漫到不行,每天都在幫雲夕糾結着,到底是要選雲深好呢,還是孟珩好呢,兩個都對她姐姐很好,實在難以抉擇啊。
幸好雲夕不知道她的想法,不然肯定會狠狠賞她一個暴慄的。
在二月下旬的時候,不僅州府中的分店開了,鳳凰縣的鴛鴦火鍋店也開了起來。雲夕爲了火鍋店,又去萬大娘那邊買了五個丫鬟過來。若是聘請長工的話,在沒有約束的
情況下,那些技術很容易泄露出去,還是將賣身契掌握在手中比較可靠。
雲夕刻意挑選出一些手腳乾淨,遭遇悲慘的女孩子,經歷過真實痛楚的姑娘比起常人會更珍惜現在的生活,再加上賣身契在雲夕手上,背叛的可能性更小。那種對於親人
十分有感情,容易爲了他們而奉獻的同樣不在雲夕的選擇範圍之內。雲夕給他們取名叫翡翠、瑪瑙、水晶、岫玉、白玉。蘊意爲或許在別人眼中,他們是隨處可以踩踏的石頭
,在她眼中,她們卻能夠雕琢成珍貴的玉石。感性點的姑娘已經眼淚汪汪了。
鴛鴦火鍋店和州府的兩家店鋪就這樣順順利利地開展了,而且生意很是不賴,剛開業便大排場龍。鳳凰縣的人已經有了一個共識:那就是杜家出產,必屬精品。雲夕也不
曾讓他們失望過,
儘管火鍋纔剛開業,雲夕就已經考慮起夏日經營的事情。這時代沒有空調,夏天吃火鍋實在燥熱。雲夕倒想推出冰火鍋,但奈何她手頭沒有硝石這東西。硝石作爲火藥的
原料之一,一直被皇家給把控着。除非她找到新的硝石礦,不然還真別想做到。雖然藥鋪也有賣硝石這東西,但是數量並不算多,哪裡供應得起一個夏天的用量,就算硝石可
以反覆曬乾利用,前提是她得擁有足夠分量。
不過雲夕也不擔心,她現在也不是剛穿越過來那個半點勢力都沒有的杜雲夕。由於賴三得四處跑的緣故,說不定哪天就可以找到了。她將硝石的特徵告訴賴三,讓他尋找
一番。若是找到了,他們就先挖一部分回來儲存,再通告到衙門那邊。要知道發現硝石礦的話,朝廷也是有獎勵的。
而她開的這幾家店,杜周氏和杜一福直接說了,州府的店是雲夕一手促成的,所以自然也是屬於她的。火鍋店同樣如此。他們雖然喜歡錢,卻只會拿自己該得的那份。
雲夕也建議他們,將來也可以嘗試着在別的縣城開設分店。杜周氏和杜一福仍然有些猶豫,雲瑤卻決定等攢夠銀子了,就在隔壁縣城開串串香的分店,這可是獨屬於她的
產業呢。
正因爲懷抱着這想頭,在雲夕開店的時候,她格外地積極,認真學習着,看雲夕在遇到困難的時候,又是如何解決的,在這過程中,長進不少。因爲這些經歷,雲瑤已經
褪去了一開始的稚嫩,看上去比和她一個年齡的女孩子要成熟許多,接人待物上更是讓人跳不出差錯。
雲夕看在眼中,頗有吾家有女初長成的自豪感。
她忙着開店的時候,差點都忘記先前吩咐賴三設計林雄威和林智的事情。
那趙武的妻子趙氏同林雄威和他兄弟毛五有染,甚至還十分時髦地玩起所謂的三人行。習慣了這種刺激的生活後,趙氏對於丈夫就看不太上,對他敷衍了起來,全然忘記
自己能夠衣食無憂,在家享福都是丈夫趙武在外頭辛苦奔波換來的,甚至還覺得他不夠體貼。
等趙武在家呆了一個多月離開後,趙氏就迫不及待地又將毛五和林雄威叫了過來。
賴三早派人盯着他們不放,自然笑納了這個把柄。
在趙武離開沒多久,賴三的人張狗剩立刻截住了他,告訴他這件事。
趙武對妻子感情深厚,自然認爲這是污衊。張狗剩也不生氣,直言:“你若是不信,就先跟我回來,在外面住上幾天。等我發現毛三和林雄威去你家,再通知你,讓你親
眼看到。”同時張狗剩也表示,林雄威還在外面玩弄了他一個遠房侄女,正是因爲這個緣故,他才整日盯着他,等着抓他辮子。倘若事情屬實的話,趙武得狠狠揍他一頓,最好揍到他殘疾,倘若揍得他滿意了,他到時候就給他五兩銀子。
趙武雖然不願相信,卻還是答應了下來。
他也沒有等多久就等來了這個機會。在嚐到刺激後,三人食髓知味,沒幾天,又湊在一起翻滾了起來。這其中也有張狗剩的緣故,他原先遊蕩在底層,各種手段信手拈來
,直接往趙氏飲食中添加那種具有催情效果的藥,這種助興的藥物青樓中再尋常不過,他只需要拿一百文,就可以買上好幾包。
三人正玩得盡興的時候,趙武黑着臉踹開了門。
聲響之大,讓三個人都嚇了一跳,等看向門邊的時候,更是冷汗直冒。
趙氏尖叫了一聲,下意識地用被子遮住了自己的身體。至於林雄威,更是着急地找衣服要穿,一着急,反而找不到。
趙武身上散發着濃濃的煞氣,瞪着妻子的眼眶噴射出怒火,睚眥欲裂,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
當初張狗剩說的那番話,他還不相信,下意識爲妻子說話,可是趙氏卻是這樣對待他的。他哪裡對她不好了?
他拿起旁邊的棍子,直接衝了過去。
雖然他只是一個人,但是狹路相逢勇者勝,憑着胸口一腔的怒火,狠狠地打了過去。另外三人因爲光着身子的緣故,又擠在一張牀上,連掙扎都困難。
“我打斷你們的腿!”趙武紅着眼,用力朝林雄威的腿打了下去,帶着兇狠的氣勢。
林雄威直接發出了慘叫,他感覺自己的腿發出了咯吱的一聲。
趙家的動靜如此之大,左鄰右舍的人自然也被引來了,大家一看到這亂糟糟的畫面,直接就呆了。
趙武對於大家的到來視若無睹,依舊用棍子發泄心中的情緒,打得三人頭破血流,其中林雄威因爲張狗剩的交代,被打得最多,而且還專往腳上敲。
大家鄙夷地看着渾身光溜溜的趙氏,男的在鄙視的同時,還不忘用眼睛多吃幾口豆腐,心中也嘀咕着:這趙氏的身子還真有料啊,而且也夠淫蕩的,居然玩的這麼開,日
後說不定有機會弄到手嚐嚐味道。
至於女的,最恨她這樣的人,直接罵了起來。
不過大家雖然心中同情被戴綠帽的趙武,卻也不好真的眼睜睜看着他將這三人打死,只能上前將他們拉開了。
趙武打得累了,棍子直接掉到地上,眼神兇惡地看着他們,不住地喘氣。
趙氏和毛五顧不上擦臉上流下的血,手忙腳亂地穿着衣服。說起來,也是他們兩人的運氣,當初他們兩個人是在裡面的位置,林雄威在最外面,基本擋下了三分之二的棍
棒。
至於林雄威,他滿臉是血,發出哀嚎聲,“我的腿!我的腿!”他只覺得雙腿傳來了鑽心的疼痛,他腿那地方被打得血肉模糊的。
有個男的搖搖頭,隨便撿起地上一件衣服,丟到他身上,又看了看他的腿,驚訝道:“哎喲,這不會是被打斷腿了吧?真是罪有應得。”淫人妻女,就別怪別人打。
林雄威連聞言,不可置信地搖頭,連衣服都沒心情穿,聲音尖銳,“你騙我!”
趙武看他這樣子,十分解氣,說道:“你可知道,我爲什麼會突然返回。若不是恰好聽到你兒子林智的朋友在外頭說漏嘴,只怕我到現在還被你們這羣賤人瞞在鼓裡。”
對於向他通風報信的張狗剩,趙武心中是感激的,更不可能爆出他的存在,索性遵照了張狗剩的吩咐,推到林智頭上。他也沒算冤枉林智,林智在酒後還真同自己的狐朋
狗友說過這件事,就算張狗剩沒告訴他,遲早風聲也是瞞不住的。
林雄威聞言,大受打擊——害我變成這樣的,居然是他疼愛了十多年的小兒子?自私的他全然忘了最大的過錯還是同人通姦的自己,而是將過錯推到了兒子身上。
他兩眼一翻,直接暈厥了過去。
趙武則是朝趙氏和毛五走了過去,顯然打算同他們算賬。
……
林雄威做出這樣的醜事,西塘村的人受林孫氏所託,直接來杜家找林德。林德這幾日都是住在杜家,陪同自己。
“你爹啊,他做出這樣的醜事,連你娘都沒臉了,在家以淚洗面的。你娘人多好啊,能幹又賢惠,你爹偏偏不珍惜,什麼髒的臭的,都往自己牀上拉,這不,被人家丈夫
當場捉姦,活活打斷腿。醫生說了,那腿是徹底斷了,沒有恢復的可能。”
姜大娘繪聲繪色說道,話語之中爲林孫氏很是不值。
林德直接就傻了,怎麼也沒想到他才離開家不到半個月,就發生了這樣的大事。他爹居然因爲通姦,被人打斷腿。
姜大娘嘆了口氣,“偏偏是他有錯在先,若是平時,被人打了,還能要醫藥費。現在別說醫藥費了,人家不來尋他晦氣就不錯了。那趙武也是可憐,他對他媳婦多好啊,
平時賺的錢都給媳婦存着。那趙氏拿着他的血汗錢,每日打扮得妖妖嬈嬈勾引人。如今他直接休了那趙氏,那趙氏沒有別的的地方可以去,只好跟着毛五一起離開。”
雲夕在旁邊聽着這一場的熱鬧,心裡那叫一個歡樂——活該,讓林雄威還想着算計她。
發生這樣的大事,林德肯定得回去看看。
雲夕直接對杜周氏說道:“我也去看看姐姐的婆婆好了,省的她被氣出病來。”
杜周氏也十分贊同,“雲霞的婆婆人好,偏偏命不好,攤上這麼一個丈夫。”她還去庫房中拿出幾包補氣血的藥,讓雲夕帶過去。
雲瑤也是個愛看熱鬧的,她對林雄威這個總是欺負她姐姐姐夫的人半點好感也沒有,嚷着也要去。
雲夕自然可有可無。
坐上牛車,一路飛快地到西塘村。
雲夕剛從車上下來,就聽到屋內傳來東西砸在地上的響聲。
“你這個逆子,給我滾!”
林智在那邊反駁:“爹,你同趙氏的事情,也不是我說出去的啊,我怎麼知道我兄弟會那麼嘴大。你放心,我肯定幫你找出是哪個這麼大嘴巴。”
“你就算找出一百個,能讓我的腿恢復嗎?我不想見到你!”
又是乒乒乓乓的聲音,其中夾雜着瓷器摔碎的清脆聲音。
雲夕嘴角不自覺勾起——這狗咬狗的戲碼真是好看啊。
林德直接推開門,恰好一個碗就砸在他腳旁,他連忙後退了一步。
林智臉上閃了出來,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剛剛那碗差點就砸他身上了。
雲夕的視線滑過他的臉,這林智兩眼凹陷,一看就是那種被掏空了身體的樣子。看來很快她就可以得到這林智得了花柳病的消息了。倘若不是林智和林雄威惡毒地想要算
計她,她也不會使出這樣的手段,原先只是想稍微整一下他們而已的。
林德進屋後,看了看躺在牀上的林雄威,喊了聲爹,就沒再說話了。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林雄威說道:“阿德,你去請里正過來。我要將阿智逐出家門!”
雲瑤湊在雲夕耳邊小聲道:“先前還疼他疼得要命,現在就要逐出家門了。”
雲夕同樣想法,以前林雄威爲了林智,常常剝削林德這個大兒子,甚至還想着讓林德養林智。如今一牽扯到他自己後,立刻將感情收的乾乾淨淨的,絕情得讓人咋舌。這
人本質上就是一個只顧着自己的自私人。
她對雲瑤道:“幸好姐姐回來了,不然這樣烏煙瘴氣的家,她如何能好好養胎。”雲夕對於說服堂姐回孃家這事還是十分自豪的。
林德皺了皺眉說道:“因爲這件事就將阿智趕出去,不好吧?”他見慣父親疼愛弟弟,覺得父親也就是說一時氣話罷了。等日後後悔了,只怕會反過頭怪到他頭上,說都
怪他沒勸阻他。
林德不知道的是,林雄威可不僅僅是斷了腿的問題,當時趙武的棍子不長眼,不僅打了腿,連他第三條腿也被打碎了,現在的他已經是一個太監了!偏偏這樣的傷害,他
無法付諸於口,只能恨上了林智這個兒子。
他擡起頭,眼神帶着戾氣,“你快去請里正過來,難不成你也要忤逆我不成?”
林德覺得這時候還是別和他爹說話的好,直接轉身去找他娘。
雲夕和雲瑤也跟着他過去,林孫氏在房裡發呆着,眼眶紅紅的。
雲夕將藥材拿給她,林孫氏接過,勉強擠出一個笑容,“你替我向你娘說聲謝謝。雲霞在你家還好嗎?”
雲夕溫和道:“我昨天讓城裡的王大夫看過,王大夫說姐姐這一胎很好,沒有什麼問題。”
林孫氏臉上浮現出淡淡的欣慰神采,“也幸虧她現在是在你家。”
林德沉默了一下,將林雄威剛剛的話說了說。其實林孫氏在屋裡也聽到了,只是她不想出去看見丈夫那張面目可憎的臉。
無論是拿着大兒子的錢在外面包養女人的林雄威,還是明知道如這事卻不告訴她這個母親的林智,在她心中都同樣可恨。她對於這兩人已經徹底失去了情分。
她因爲當時幫林雄威穿褲子的緣故,所以是知道他蛋被打碎了的事情,神色淡淡的,“逐出就逐出吧。”
唯一讓她安慰的是,至少她還有孝順的大兒子和大兒媳婦,親家也很好,還會關心她的身體。
雲夕說道:“這樣的話,村裡人會不會說你們太絕情了?不如徹底分家吧?順便寫下文書,分家後林智不得以任何藉口叨擾你們便是。”這樣的話,其實和斷絕關係差不多,但名聲上更好聽一點。
其實將林智分出去,對他就是最大的折磨了。他以前當慣了吸血蟲,如今沒法依靠兄長父母,還不知道得如何養活自己呢。
日後還會有花柳病折磨他,雲夕可是交代過賴三,要好好“招待”他。
林孫氏想了想,最後嘆了口氣,“那就分家好了。”
林德點點頭,直接去將林智喊回來,又去叫里正等老人過來當見證人。
林智自然是不願意分家,分家後他還怎麼浪啊。只是誰也不會管他的意見,分家這種事,父母一旦做了決定,作爲子女,若是沒有額外的原因,很難反抗。
林雄威帶着恨意的眼神落在林智身上,“你不分家也可以,我就將你這個不孝子逐出家門,將你的名字從族譜上抹去。”
林智只能答應了下來,他並不知道自己父親蛋碎的事情,還想着等父親氣消了以後,再說點好話,讓他回心轉意。
分家這東西,一般是按照三七成,不過林家的家產基本都是林德掙下的。也幸虧林德和雲霞之前聰明,攢下的錢,都是記在雲霞名下。
真要分的話也沒多少,林孫氏對林智是徹底冷了心,直接說了:“作爲子女,你得贍養我們。你若是要分錢,日後每個月至少要交五百文錢作爲我和你爹的生活費用。”
林智頓時就閉嘴了,他分的那點產業,也不夠贍養父母一年啊。
其他人看他一副不想贍養的樣子,越發瞧不起他。
雲夕心想:倘若林雄威和林孫氏真去衙門告他,根本就是一告一個準,到時候這林智別想討得了好。
最後林智除了一個小小的屋子,分文不取地被分了出去。林德倒是鬆了一口氣,在這過程中林孫氏始終神色漠然。
林雄威倒仍然是憤憤不平的樣子,似乎覺得給林智一間屋子都太慷慨了。
林智對林雄威也十分不滿,又不是他說出去的,他爹有必要這樣嗎。
雖然林雄威斷腿的緣故,又因爲不放心自己的娘,林德只能暫時住在家裡了,然後三不五時就過去杜家看妻子。
雲夕和雲瑤看夠了熱鬧,準備到時候告訴雲霞,雲霞知道分家的事情應該也會很高興的。
雲夕正要上牛車的時候,林智舔着臉攔住了她,“雲夕妹妹,我們好久沒見面了,不如說說話如何?”他心中琢磨着,等雲夕去他那邊後,就對她下藥,直接生米煮成熟
飯。
雲夕冷笑一聲,活動了一下手關節——真是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獄無門偏要來。
開揍!
直接將林智打得全身痠疼,雲瑤也在旁邊湊熱鬧。雲夕和雲瑤揍人都很有技巧,保證不留下半點的傷痕,還能夠讓他疼上一個半月。
打完之後,雲夕拿出隨身攜帶的匕首,往他下面三寸的位置做了一個切割的動作,“下次再靠近我三尺以內的位置,就別怪我割了你那玩意兒。”
她的表情和先前下狠手的揍人舉動都表明了她這話不僅僅只是說說而已,而是會真的付諸行動。
林智想到那個場景,心中對雲夕的那點綺念頓時消失得一乾二淨,他身子一抖,便抑制不住尿尿的衝動。
雲夕聞到他身上散發的尿騷味,皺着眉鄙視地看着他,收回匕首,和雲瑤重新坐上牛車,回家去。
到家後,她便將這事告訴了杜雲霞。杜雲霞聽到公公的遭遇,或許是因爲在自己的孃家裡,她甚至懶得裝出同情憐憫的態度,只是說起她婆婆,“我婆婆沒事就好。”
她關注的只有婆婆。
在聽到分家後,更是露出了笑容,晚上還多吃了一碗飯,心情十分之好。
兩天之後,賴三那邊也開始行動了。
他先前所安排勾引林智的那青樓女子小悅,直接去西塘村,當着大家的面哭訴自己被林智傳染了花柳病。林智自然是不承認,他表示自己是明明是那小悅傳染的。
小悅拉了一杆的姐妹爲她作證,表示她在服侍林智之前並沒有這方面的問題。
整個西塘村的人都知道林智將花柳病傳染給人的事情,今天過後,只怕林智再也娶不到妻子了,誰願意將好好的閨女嫁過去啊,就算再重男輕女的人家也是不肯的。
青樓的老鴇也認爲是林智的緣故,直接叫打手將林智給狠狠打了一頓,打得鼻青臉腫的。
至於那妓女小悅,她相貌在青樓中算不上拔尖,加上又染了病,無法接客,老鴇也只能將她放了出去。老鴇可不願意花錢治療她身體。
雲夕覺得那女子可憐,讓王大夫開了些治療的藥,送給她,順便將原本說好的二十兩銀子也一併給她,包括那藥方也給了。她這病發現得早,好好治療吃藥的話,還是有
痊癒的可能性的。
小悅千恩萬謝地拿着藥和銀子走了。她在樓裡的時候,也偷偷存下了五十多兩銀子,這些拿去買田地,也夠她後半輩子衣食無憂了。
也幸虧林智在幾天之前被分了出去,這纔沒牽扯到林德身上。再說了,林德的人品大家都是看在眼裡的。
林德也不是那種聖母,最多隻是每天送三餐給弟弟,保證他不餓死罷了。
林家在鬧出了這樣兩樁醜事後,也慢慢地風平浪靜了下來。
林孫氏還跟着林德過來看了一下雲霞,見她被養得臉色紅潤後,也感到十分安慰,臉上的笑容都多了一些。她過來看看兒媳婦,呆了一天後就回去了。
若是沒有意外的話,雲霞應該會在杜家呆到孩子出生。對於這點,杜家全家上下都十分歡迎。杜周氏更是打算等九個月的時候,再請上次那個產婆上門。
鄰家的事情告一段落,雲夕新開的店也步入正軌之中,她總算可以撿起荒廢一段時間的武功了。學武猶如行舟,不進則退。她這段時間每日忙的團團轉,每天最多也就是
打坐入定個半時辰。
這天晚上,雲夕坐在牀上,身穿月牙色的中衣,根據逍遙遊的功法,慢慢運轉着體內的真氣。和其他人不同的是,雲夕的體內並不僅僅只是內力,還涌動着另一層淡到極
點的淺綠能量,這力量比起內力,更是多了生生不息的生命力。這正是雲夕從前世所帶過來的異能。
兩種不同的力量像是兩條平行的河流一般,涇渭分明。
雲夕的內功卡在了第五層,並且暫時看不到鬆動的趨勢。她最近又在單方面地同雲深冷戰,不願意去孟家尋他,只能自己琢磨了。
她閉上眼,感受着這兩股力量在體內的涌動,忽的靈光一閃,她以前都是內力和異能各自修煉的,在練習異能的時候,就無法同時練習內功。唯一的一次例外,是當時打
造武器,那個時候她是內力和異能一起用上了。而她最後打造出來的,也成爲了世人眼中的神兵利器。倘若將這兩種結合在一起,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樣的效應。
她本是雷厲風行之人,立即開始了這方面的嘗試。
比起內力,雲夕更信任更熟練的還是異能。她努力讓溫暖的異能碰觸到內力流,淺綠色的光一點一點地蠶食着如同燭光一般的內力,速度雖然不快,卻也結結實實地進展
着。
雲夕也不着急,慢悠悠地嘗試着。這種感覺十分的新奇,她感覺異能吞了內力後,似乎化作了另一股她難以形容的力量,更爲強健有利,生機依舊。
雲夕心頭涌現出喜悅的情緒,直覺告訴她,這並非壞事,反而對她十分有利。
等到天亮之後,她一定要好好試一試這股力量,看比起單純的異能和內力,有什麼優越之處。
只是在異能吞噬了大半的內力後,她小腹的位置,突然傳來了鑽心的疼痛,這股疼痛來得突兀,伴隨着疼痛的是下面那難以啓齒的位置似乎有暖流流出。
雲夕並非不懂事的女子,立刻明白,她這是來初潮了。她再幾個月就及笄,初潮卻一直遲遲不來,杜周氏爲此也是操碎了心,時常燉烏雞湯給她喝,補身體。
雲夕哪裡會想到,她這初潮竟然會在這時刻來。
她想要下牀去換上這時代所使用的月事帶,一着急,真氣突然就不受控制了,連帶着體內真正吞噬它的異能也發生了暴動。
雲夕只覺得五臟肺腑和四肢都傳來了鑽心的疼痛,血腥味從喉嚨涌了上來,嘴角溢出了血。
她眼前一黑,直接暈倒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