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睡過頭了,平時她總是說自己是小豬,今日可算是讓她扳回一城了。
她步伐輕快地跑去敲門,敲了半天,也沒見雲夕開門,雲瑤皺了皺眉,只好用力將門推開。
當她走進屋子,所看到的就是嘴角凝結着血無力倒在牀上的雲夕,雲夕的身下還有一大灘的血,像是一朵盛開了的紅色花朵。
雲瑤感覺到全身都冰冷,顫抖着身子走到牀前。等手感覺到雲夕還有呼吸後,才稍微鬆了口氣,只是她手指剛搭在雲夕的手腕處,就被那橫衝直撞的真氣給嚇了一
跳。
雲夕平日沒少同雲瑤說些江湖故事,雲瑤這段時間甚至還偷偷嘗試着寫所謂的小說。因此在把脈後,她第一反應就是走火入魔,雲夕這情況,同她說過的走火入魔
再相似不過了。
她輕手輕腳地解開衣服,果然沒有發現所謂的傷口。只是她不明白,爲何姐姐身下會流那麼多的血。
因爲雲瑤今年也就是十歲,無論是雲夕還是杜周氏,都還沒和她普及所謂的生理常識,她對此是真的一竅不通。
她十分着急地從衣櫃中拿出衣服,給雲夕換上,然後小臉煞白地跑去通知杜周氏了。
杜周氏一看雲夕這情況,就知道是來初潮,鬆了口氣,說道:“沒事,這是月事來了,我給她煮些紅豆湯和豬肝湯,補補氣血就好了。”
月事是什麼,雲瑤還是知道的。既然娘說這些血沒事,她就不用管了。她的眉頭依舊緊緊皺起,“娘,不僅是這個問題,姐姐大概是功法出了岔子,所以走火入魔
了。”
杜周氏臉色大變,人對於未知的東西總是懷抱着敬畏的想法,“你所說的走火入魔要人命嗎?快去城裡請王大夫過來看看。”她所知道的醫術最好的也就是王大夫
。
雲瑤跺了跺腳,“這種事找王大夫是沒用的,我去找孟珩。”
雲瑤並不知道雲夕和孟珩冷戰的事情,卻知道孟珩的本事不小,武功甚至還在她最崇敬的堂姐之上。
杜周氏勉強壓下慌亂的情緒,“你快去請他過來,我給雲夕換換衣服。”至少得收拾齊整一下,女孩子在別的男子面前,可不能衣冠不整的。
雲瑤使出輕功,轉瞬之間就跑到了孟家,孟珩正在屋內寫着字,最近幾天,他每天都要練上幾十張的字,否則只怕要被自己的胡思亂想逼瘋。
每次腦子一空下來,他的眼前總會浮現出雲夕冷漠同他恩斷義絕的場面,這甚至成爲了他的夢魘。
儘管他每日送的禮物,雲夕沒有直接丟掉,可是孟珩卻不認爲,雲夕這是原諒了他,只能徐徐圖之。
“孟大哥,不好了。”雲瑤清脆帶着焦急的聲音響起。
孟珩手一抖,一顆豆大的墨水就這樣滴在紙上。
他第一反應就是雲夕出事了!
事實也正如同他所料的那般——
當雲瑤氣喘吁吁地告訴他,她姐姐因爲走火入魔而昏迷不醒的時候,一眨眼,孟珩已經消失在她面前了。
雲瑤喘了一大口氣,連忙也跑了過去。
……
當孟珩看見躺在牀上臉色蒼白毫無血色的雲夕時,他的心重重地往下墜了下去。
杜周氏因爲雲瑤同她說過的緣故,心知侄女能否恢復還得看孟珩,對待他是焦急中混合着期待和不安。
孟珩可謂是久病成醫,雖然醫術比不過王大夫,但是也比尋常的大夫要好不少。一把脈,他的眉頭就狠狠皺起來,雲夕的體內真氣亂竄,若是尋常人,在真氣失控
那麼久的情況下,早就已經出事了。而她的脈象卻有幾分的古怪,似乎有一股力量護住了她的心脈。見多識廣的他也琢磨不住這力量到底從何而來,只知道其有別於普
通的內力。
想不通就先放下,當務之急,還是應該先梳理她體內亂跑的真氣。
杜周氏見他眉頭皺起,身子晃了晃,“雲夕沒事吧?”
孟珩回過神,壓下了眸子深處的擔憂,“放心,不算什麼大事。”
他淡定從容的語氣讓杜周氏長長地吐出一口氣,“雲夕就拜託你了。”
孟珩將雲夕扶了起來,手心貼在她背上,熱熱的內力從手掌慢慢進入雲夕的體內,他的內力本身就比雲夕高出了一大截,進入體內後,可謂是如魚得水,起到了引
導的作用。
原本混亂的真氣,被他一點一點地梳理齊整,像是重新回到了他們的道路上一樣。
孟珩不願雲夕出事,寧願選擇最花費內力安全性最高的一種方法,這法子不僅費時還費內力。
半個時辰過去,他的額頭上已經滲出了汗水。
雲瑤知道現在正是關鍵處,直接拉着杜周氏輕手輕腳地出去,生怕會干擾到他。她先前就已經安排銀丹他們去開店,自己則是留在家裡,等着姐姐醒過來。
不知道花費了多久,雲夕體內所有混亂的真氣都被孟珩給重新梳理好,他的內力遊走在心脈之處的時候,不可避免地碰觸到了護住雲夕的那股力量。
那股力量事實上就是雲夕的異能,剛碰觸到,孟珩便發現了其過人之處,感覺自己原本乾涸了的丹田似乎都被滋潤了一下,內力重新生成,比平日速度更快恢復。
這時候,雲夕突然吐出了一口血,這血原本淤積在她胸口中,吐出後她的身體就沒有多大問題了。
雲夕的呼吸也從原本的微弱轉爲了綿長平穩。
孟珩心知她身體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鬆了口氣,正要離開——雲夕只怕現在還不想見到他,他也不願意留下來礙她的眼。
只是他畢竟用掉了諸多的內力,身體卻處於前所未有的虛弱狀態,乍一起身,頭有些暈,還有些不穩。
孟珩定了定神,深深地呼吸了幾下,等緩過氣後,正要離開。
這時候,孟珩的袖子卻被拉住了。
這力道並不大,卻讓他身子不由地僵住了,他的視線落在了抓着她袖子那雙骨節分明的纖細手指。
事實上,在孟珩爲她醫治的時候,雲夕是能察覺到外界的動靜的,只是無法醒過來。孟珩的所作所爲,她都看在眼中。儘管她依舊對他先前的欺瞞仍然無法完全釋
懷,但是心中其實已經有了原諒的念頭。
她倒好,這段時間都在忙碌,根本沒有多餘的時間思考這些問題,但孟珩就不一樣了。
如果說孟珩和雲深是同一個人的話……那麼他是喜歡她的吧?可想而知,這段時間,他應該沒少受心靈折磨。
想到這裡,雲夕便覺得怨氣又消散了不少。
她嘆了口氣,聲音因爲剛醒來的緣故,帶着點沙啞和虛弱,“多謝。”
孟珩張了張口,“我是否可以理解爲,你願意原諒我先前的欺騙?”
雲夕沉默了一下,開口道:“雖然可以原諒,但是我得重新給你打分數了。原本你的得分是六十……”
從雲夕口中親耳聽到她原諒,孟珩已經十分滿足了,即使分數下降……他也能夠在以後的歲月中,慢慢重新將分數打上去。
六十分……他忍不住問道:“滿分是多少?”
雲夕咳嗽了一聲,原本蒼白的臉頰因此涌現出幾縷的血色,“滿分是一百。”
孟珩滿足了,看來他原本的分數還是挺高的。或許是因爲許久不曾和雲夕說話,他繼續問:“雲深的話,是多少分?”
看在他救了她的份上,雲夕倒是難得有問必答了起來,“五十分。”
孟珩說不出是什麼感覺,雲深分數比孟珩這個身份更低一些……這是不是代表着雲夕更喜歡他作爲孟珩的性格?
“那麼現在的分數呢?”
雲夕脣角抿出了淺笑的弧度,眼睛彎了彎,“五十分。”
孟珩驚訝了,居然還是那麼高。
捕捉到他外露的情緒,雲夕不緊不慢地補充了一句,“負的。”所以是負五十,他就慢慢地刷好感度吧。
然後十分滿足地看着某人被雷劈了的樣子,這可是難得一見的畫面啊!她咳嗽了一聲,繼續問道:“雲深和孟珩,哪個纔是你的本名?”
孟珩沉默了一下,眼中閃過莫名的情緒,身上也有着一閃而過的殺意,只是這殺意明顯不是針對她的,而是在這瞬間,他似乎想起了某些不愉快的情緒。
雲夕見他不語,補充了一句,“當然,你不告訴我也是可以的,這畢竟是你的秘密——”
“我叫雲深。”孟珩說道,“珩之,這是我一個長輩給我取的字,我外祖家姓孟。”
雲夕明白了,也就是說雲深纔是真名,“那麼人前,我還是喊你孟珩吧。”他隱姓埋名,甚至喬裝打扮,便是爲了躲避仇敵。
“那麼孟良不是你父親了?”
“他是我舅舅。”
雲夕點點頭,沒再繼續問下去,其他的也不需要問太多。她只知道,無論面前的男人有什麼身份,終究不會傷害她。
雲深卻突然皺起眉頭,聲音變得嚴肅起來,“你受傷了?”
雲夕茫然地看着他,沒有啊,她現在好好的,最多也就是小小的內傷,這個她自己調養個幾天就恢復了。
雲深臉色依舊凝重,“你身上有血腥味。”
雲夕本想說大概是剛剛吐出的那口血,但想想不對,若是那血,雲深哪裡會如此糾結。可是她的確是沒有受外傷了……
等等,還有一種可能性的。
雲夕的手不自覺撫上了小腹的位置,那裡依舊傳來了隱隱的鈍痛,但是還在她的忍受範圍之內。
只是……她總不能和他說,她這是月事來了的吧。
想到這裡,雲夕的臉漲得通紅。偏偏一向很會察言觀色的雲深這回還關心則亂了一把,“真的沒事?我再給你把脈一下……”
雲夕的臉色從原本的通紅轉爲慘白,再變成了鐵青,咬牙切齒,瞪着雲深,聲音像是從縫隙中擠出來一樣,“我很好,你可以走了!”
雲深仍然有些不放心,但是看雲夕的態度十分堅決,神情似乎明白自己的問題,也只能先走了。
走之前,還叮囑了一句,“你好好休息。”
雲夕覺得她有點懷念原本這人高嶺之花的樣子了。
雲深出去後,恰好遇到了端湯過來的杜周氏,杜周氏問道:“雲夕沒事吧?”
雲深搖頭,“她已經醒過來了。”
“那就好,那就好。我正好熬了些紅豆湯,正好可以讓她喝一碗。”然後直接推開門,走了進去。
紅豆湯?
雲深怔了怔,雲夕先前的怪異舉動在腦海中重新放了一遍,他忽的醐醍灌頂,明白了。
他感覺耳朵燙的驚人,意識似乎也模糊了一瞬。
涼風拂面,讓他重新清醒了過來,這溫度也讓他臉上的熱氣下降了下來。
原來如此。
他身子輕輕一提,便從杜家消失了,只是背影似乎透着一股落荒而逃的意味。
……
喝了一碗熱熱的紅豆湯,雲夕感覺全身都暖和了起來。
杜周氏見侄女臉色已經好轉了,放下了心中的大石頭,叮嚀道:“欲速則不達,人不可能一口飯吃成胖子,學武這東西,慢慢來,沒必要那麼急的。”
雲夕笑了笑,放下空了的碗,這紅豆湯熬得挺久的,紅豆幾乎是入口即化,“大娘,我沒事,這次只是意外而已。”她看杜周氏臉上浮現出的不贊同,連忙保證,
“我下回一定會小心再小心。”
杜周氏將一個湯婆子遞給她,“你把湯婆子放在小腹上,會舒服點。你這幾天就先好好養身體。你前段時間也累壞了,店裡有云瑤呢,我看你把她教的很好。”
雲夕點點頭,她猜也知道她當時倒下來的場景有多嚇人,她的這些親人應該都被她給嚇壞了。她也願意表現得好一點,至少得讓他們安心。
杜周氏又叮囑了好幾個關於月事來的注意事項。先前杜周氏就已經給她縫製了不少的月事帶,只是雲夕的月事遲遲不來,如今正好可以派上用場。
雲夕聽着她慈愛溫柔的話語,感覺睏意涌了上來,小腹的地方放着熱熱的湯婆子,疼痛似乎也緩解了幾分。
雲夕索性躺了下來,縮回被子中,不知不覺就再次睡着了。杜周氏將被子往上提了提,聽着她安穩的呼吸,這才躡手躡腳地離開雲夕的房間,又輕聲將房門帶上。
她心中琢磨着,這孟珩可謂是救了雲夕一命,她是不是也該準備一下禮物,到時候送去孟家聊表一下謝意。比如說雲夕前些天從山裡挖出來的一株人蔘就可以送給
他。那人蔘賣相可好了,放在外面至少也能賣個五六十兩。雲夕的運氣實在不壞,當時直接挖到了十來株,其中八株賣給了王家,杜家自己留着三株備用。
杜周氏不知道的是,雲夕哪裡是找到人蔘,她分明是找到了人蔘苗,再用異能催發的。
雲夕這一睡,就睡到了晚上,杜家沒有人吵她。睡醒後,可謂是神清氣爽。
杜周氏熬了一天的烏雞湯,然後用烏雞湯煮粥,粥熬得入口即化。一碗熱熱烏雞粥入肚,雲夕感覺五臟六腑像是被熨斗熨過一樣,暖洋洋的。
吃飽喝足後,她閉上眼,重新檢閱自己的身體狀況。然後驚訝地咦了一聲。她原本已經用異能吞噬了內力……結果現在,被吞了的內力似乎又跑了出來。只是一運
轉,雲夕就察覺到不對了。
原本雲夕的治癒能力是因爲異能的緣故,因爲異能,她即使受傷了,也比旁人好得更快一點。可是現在,屬於內力的那條流,似乎也帶上了異能淡綠色的光芒。
在運轉的時候,原本受傷的經脈,疼痛減緩,被治癒了一般。
她若有所思,難不成她的內力因爲被異能吞了一回的緣故,也帶上了一點異能的效果?植物異能的效果雖然沒有前世專業用來治療的異能好用,卻也能起到了些許
的治療效用。
說不定她日後可以用真氣輸入受傷的人體內,用真氣治療,那麼還能充當一回所謂的神醫呢。想到這裡,雲夕嘴角忍不住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原本她內功一直卡在第五層,若是沒有意外的話,就算半年過去,都突破不了。這下可好,在真氣帶動異能一起暴動的情況下,不知怎麼回事,就突破了那個瓶頸
,順順利利地到了第六層。
這倒是意外之喜了。
現在的她,就算在江湖上,也算得上是難得的高手吧。
雲夕笑容明媚,心情好到了極點。不過這回也是十分危險,若不是孟珩即使幫她梳理,不知道還會如何呢。原本的她也不會走火入魔的,都怪突然來例假了。
因爲睡了一整日的緣故,雲夕並不困,索性慢慢地用讓真氣流動着,治癒受了點小傷的經脈。
雲瑤忽然推開了門,語氣欣喜中帶着驚奇,“姐姐,你養在花房中的那幾盆牡丹,剛剛我過去看的時候開花了!”原本雲夕是將牡丹養在房間裡的,後來因爲被她
養得變成了五株,她房間都要放不下了,所以便該放到花房中。
雲夕驚訝地揚眉,又笑了,“不過也的確是到了開花的時節呢,正好可以送到牡丹節去參展。”牡丹節,每個名額,只能參展三盆花。
雲夕對這幾盆牡丹不可謂不上心,每天都用異能澆灌他們,純化花瓣。她有信心,能夠在這一次的參展中一鳴驚人。
雲瑤嘟起嘴,很失望,“姐姐,你怎麼半點都不期待呢。”
雲夕從牀上下來,拿了件披風穿上,綁了個蝴蝶結,漫不經心道:“等下就可以看到了,有什麼好期待的。”
雲瑤牽着她的手,兩人一起走到花房之中。
花房中養了數十種的花草植物,剛打開門,就聞到了令人心曠神怡的花香。
任何一個進這花房的人都會被其中那五盆盛開的牡丹輕而易舉地奪走了所有的注意力。
紅的人似血、白的如玉、黑得如墨,另外兩盆更神奇,最左邊的那盆開着五朵花,每一朵皆是不同的顏色——紅、白、黃、紫、綠。最右邊的顏色又有些不同,六
朵花,一半黃色,一半紅色。
每一盆牡丹花瓣的顏色都十分的純粹,沒有半點的雜質,而且顏色特別正。雖然牡丹紅色、白色都是常見的,但是卻無法養出雲夕這樣的效果,大多是粉紅色、紫
紅色、白色也是介於米黃色和白色之間。
可是雲夕這裡的就不同了,顏色正得像是用顏料染上去一樣。只是這樣的想法在目光落在花瓣上時,又覺得是這對這牡丹的褻瀆。
染出來的哪裡能有這樣讓人見之忘俗的風采。
雲瑤和雲夕不自覺屏息凝神,靜靜地欣賞着這五盆牡丹迥異的美。
白色的牡丹猶如最上等的羊脂白玉,有着溫潤的光華流轉。紅色的牡丹比紅寶石還要來的耀眼,光芒璀璨。黑色的則是最深沉的夜色,有種低調的奢華。至於另外
兩盆,更是讓人忍不住膜拜起造物的神奇,才能夠締造出這樣的奇蹟。
“真漂亮。”
許久以後,雲瑤發出了低聲的喟嘆,她的聲音很輕,似乎都生怕驚動到這些牡丹。
雲夕嘴角勾了勾,每一盆都很好,最後只能選三盆過去,她都不知道該選哪三盆了。反正每一盆她都已經留苗了,就算全部賣出去也無妨。不過那盆五種顏色的,
雲夕打算留下。
那盆就是最初雲深送給她的,其他幾盆,都是從這牡丹小姐身上分出去後,雲夕分開培育而成的。
雲夕問道:“你覺得,選哪三盆過去好?最左邊的那盆我會留下。”
雲瑤苦惱地皺眉,“可是我覺得每一盆都很好看啊,實在難以抉擇。”怎麼可能能選的出最好的!
她覺得自己的堂姐真是厲害,開店沒多久時間名聲就打響整個鳳凰縣,種花水平也是如此*。雲瑤就算沒有見過其他的牡丹,卻也知道,自己家裡的這些牡丹,都是難得一見的珍品。
雲夕想了想,說道:“那就把雙色,黑色和白色那盆都送去參展吧。”
黑色是墨玉品種,白色是夜光白,雙色是二喬。二喬本身就是牡丹中的名貴品種。
不過雲夕覺得,最珍貴的應該還是這盆墨玉,黑色牡丹本來就少見,而且基本都是那種接近黑色的,但是雲夕養的這盆就不一樣了,那是純粹得如同最珍貴的黑墨
。
雲瑤點點頭,“反正我覺得每一盆都很好看。”她想了想,“等送去後,咱們家只怕要出名了,會不會有小偷要來我們家偷牡丹啊?”
雲夕想想,還真有這個可能性,伸手摸了摸雲瑤的頭,“雲瑤很聰明呢,等我明天,就開始做一些防護工作。”
嗯,她也得告訴杜周氏他們,她養牡丹、養蘭花的這間花房,平時最好別進來。她打算在門窗上都灑些藥,還得做幾樣的機關。
雲夕的身體在休息了一天後,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但是杜周氏等人依舊不放心,非要她繼續多休養幾天。趁這功夫,雲夕也畫了設計圖,挖了洞,將她那間花房
給佈置了一遍,連只蒼蠅都別想飛進去。
就算是知道機關位置的雲瑤,都不敢自己一個人進去,除非有云夕領着。畢竟雲夕可是在某些位置,都下了藥。
等到二月二十五的時候,她將墨玉、夜光白和二喬小心翼翼地放上了牛車,雲夕還定做了所謂的罩子。罩子是用木條編成的,籠着薄薄的紗。
雲夕將店暫時託付給了阿玉,自己帶着雲瑤和賴三和一個賴三的手下袁龍一起過去。雖然賴三和袁龍的身手還沒雲夕的好,但是在外面,雲夕的長相實在具有欺騙
性,很容易招惹是非,還不如帶上他們兩人,給外人一種不好惹的錯覺。
等到了戴府後,休息過一天,幾人便一同出發前往丹州。雲夕所帶來的牡丹實在讓燕翎和戴夫人等人大開眼界,戴夫人更是直言:“今年的花魁必定是你。”
丹州每次牡丹節的評選,請來的評委中除了丹州的知府和同知,其他都是德才兼備之人,在賞花這一塊也很有鑑賞能力,評委一共有五十名,所以公信力也十分讓
人信服。每一年所選出的花魁,雖然不可避免會有質疑聲——畢竟每個人的審美和偏好是不用的,但總的來說,還是可以得到大多數人的認可。
所以只要牡丹本身夠出色,並不愁沒有好成績。
戴夫人去年也是參加過這牡丹節的,按照她的說法,去年的花魁都比不過雲夕帶來的任意一盆。若不是這牡丹太過珍貴,至少價值萬兩,她都想買下一盆呢,因爲
實在太美了。
今年三月份因爲是戴燕熙和章家小定的日子,加上很快又到燕翎的及笄禮,喜歡牡丹的戴夫人也只能留在府裡主持這些事宜,她直接將兩張請帖都給了女兒。
燕翎將一張送給毛依雲,自己帶着護衛溫梓然。橘子和梨子也跟着過去丹州服侍燕翎,只是她們兩人沒有請帖,到時候只能在宅子中等着。
二十六號的時候,毛依雲同帶着丫鬟護衛同他們會合,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出發前往丹州。
毛依雲看到雲夕培育出來的牡丹也是嘖嘖稱奇,直接放話,到時候記得牡丹苗留一株給她們家。作爲皇商,毛家本身就是楚州出了名的有錢,毛依雲因爲長得像她
奶奶,在家甚至比其他少爺還要受寵愛,纔有這樣一擲千金的底氣。據說她那奶奶明年就要七十大壽,最愛的便是牡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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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夕明白她只怕是幫她爹找合適的壽禮,等到明年的時候,她肯定培養出好幾盆,勻出一盆沒什麼問題,於是點頭答應了下來。
她們二十六號早上出發,至少二十七號晚上才抵達丹州。
毛家在丹州也有一個二進的宅子,雲夕和燕翎直接住了進去,那宅子距離舉辦牡丹節的會所不算遠,坐馬車也就是半個時辰的功夫。
休息了一個晚上,恢復精神後,燕翎和毛依雲在二十八號早上就陪着雲夕將三盆牡丹送過去。
毛依雲因爲奶奶喜歡牡丹的緣故,愛屋及烏,幾乎每一年都會過來參加,對於所謂的內幕十分了解。
她對雲夕說道:“我們陪你過來,看在我們的身份上,至少那些人不敢對你的牡丹做什麼。正所謂小鬼難纏。”
雲夕揚了揚眉,“不是說這活動還是挺公正的嗎?”
毛依雲道:“上面的人爲了名聲,自然不會做那些有損聲譽的事情,但底下保不齊就有所謂的壞了一鍋粥的老鼠屎。在前年的牡丹節,有個小吏被收買,將一盆綠
牡丹的葉片弄壞,那盆綠牡丹,原本最少也能排在前二十的。”
燕翎說道:“不過雲夕的牡丹這般好,競選花魁沒有什麼問題,肯定是重點關照的對象,哪裡有人敢出手。”
燕翎曾經在毛依雲家看到一盆曾經獲得花魁稱號的魏紫牡丹,好看是好看,卻覺得終究不如雲夕帶來的那三盆,因此她十分具有信心。
毛依雲也笑了,“你說的也是呢。”
雲夕拉着毛依雲的手,“這也是依雲的一片好心呢。”
毛依雲覺得,同杜雲夕交往就是愉快,她輕描淡寫的幾句話就能讓人心情舒暢。
二十八號和二十九號兩天,不少手中有珍品的人千里迢迢趕到丹州,將牡丹送來參展。
這兩天也是牡丹的初選,從四面八方送來的牡丹中,選出一千盆。別看一千盆看似很多的樣子,但是全國送過來的牡丹至少有上萬盆。丹州的牡丹節,可是比京城
舉辦的牡丹節更盛大。今年是第五年,送來的牡丹只會更多。
這些奼紫嫣紅的牡丹之間進行激烈的廝殺,最後只挑選二十盆出來。
正所謂一將功成萬骨枯,花魁底下踩着的是無數牡丹的屍體。
雲夕她們的牡丹太好,她們剛到會場的時候,花匠們還漫不經心的,只覺得是她們大小姐玩玩票而已。
等雲夕填寫好資料,將罩在牡丹的紗籠拿下來後,全部人都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看着這三盆。
“是我眼花了嗎?”
“我怎麼看到墨玉了?而且顏色還這麼純?”
所有人都圍了上來,將雲夕這個正宗的主人都給擋在了外面。
這些負責侍弄牡丹的人也是衙門從各個地方收羅來的花匠,不少人對牡丹的確是懷抱着真實的喜愛。乍一看到這樣的奇蹟,一句話都說不出,甚至怕自己開口會驚動到這牡丹,只是癡癡地望着這三盆。
這邊花匠的異常行徑自然也引發了別人的不解,看熱鬧都是人的本性,不少人也走了過來,等他們看到那三盆後,目光像是被黏住一樣,再也無法拔開。
不知不覺中,已經圍成了一個大圓圈,只是大家都是愛花之人,最裡面的人也知道要距離牡丹三尺之遠,更是不忍心伸出手指去碰觸,生怕毀了這大自然的傑作。
“咦,這邊是這麼回事?”一道帶着疑惑的男聲響起。
雲夕轉過頭,正好看着一個身着官服的中年男子走了過來,男子面目雖然只是尋常,卻有一股儒雅之氣。雲夕心中明白,這位只怕就是丹州的知府姚臨。
據說這姚臨也是喜歡牡丹的人,爲此還特地讓家裡人在去年將他調到丹州,在丹州的風評很是不錯,也是個做實事的人。
花匠們如夢初醒,一個花匠結結巴巴地同他比劃着雲夕送來的那三盆牡丹的美。
姚臨咳嗽了一聲,花匠們自動地讓開了一條路給他。
姚臨的目光落在三盆牡丹上,不由凝固了。
花匠們看到連知府老爺都和他們一個表現,不知道爲何,有種微妙的暗爽感。
姚臨畢竟是見過世面的,呆了一會兒後回過神,“這牡丹是誰家養的?蘇家?張家?還是魏家?”他一口氣說了一些培育珍品牡丹的名門。
戴燕翎十分自得地開口,嗓音清脆,“是杜家。”
姚臨不由看向雲夕她們這裡,“杜家?是新晉的牡丹名門?”
戴燕翎拉着雲夕的手,雲夕微微一笑,“這幾盆牡丹只是小女閒暇時陶冶性情而種植的,不曾想得了上天眷顧才方有這麼幾盆……”
姚臨吃驚地看着面前這個明眸皓齒模樣秀美的少女,搖搖頭,“如果說是一盆的話,還能說是運氣,三盆……那可就是實力了。”
戴燕翎與有榮焉地點頭,好友被誇獎讓她同樣開心,就像是自己被表揚一樣。
姚臨想了想,這樣的牡丹若是被損了半點,只怕要心疼壞了,他連忙吩咐身後的僕役,“去把老王、老黃和老柯叫過來,讓他們三人專門守着這三盆。”
雲夕聞言,心中大喜。雖然這姚臨只是因爲見獵心喜,這纔想要保護好牡丹,但是受益的也是她。
她微微一笑,“多謝大人。”
姚臨倒是十分親和,呵呵一笑,“隨便一個愛花的人,看到你這三盆牡丹,都會和我一樣這麼做的。”自從前年出了那事後,一些珍貴的牡丹基本都有一個專門的
花匠負責守着。姚臨剛剛所叫的那三人,可是丹州有名的花匠,特別是在種植牡丹這塊。
姚臨也是有自己的小心思,他出身世家,並不缺錢,若是在雲夕面前留下點好印象,日後同她買牡丹苗就方便多了。
那三人被喊來的時候,還有些不樂意——有才華的人總是稍微有點個性,可是等看到三盆難得一見的牡丹,三人立刻將那點情緒丟開了,直接排排坐,對着牡丹發
呆。
還將其他聞訊而來的人趕跑,勒令他們不許靠近牡丹十尺之內。
雲夕看自己送來的牡丹的確受到很好的照顧,不自覺露出了淺笑。
姚臨今日過來,也是爲了看看送來的牡丹有哪些不錯的。雖然很想繼續欣賞,但他更想把大部分給看一遍,很快就離開了。
雲夕她們笑了笑,離開了會場。
戴燕翎拉着雲夕細數着這趟過來丹州想買的東西,雲夕自然是捨命陪君子了。
等她們走後沒多久,一個衣着華美的少女也來到了會場。
她五官明豔,像是一朵盛開的牡丹,身後跟着三個人。她慢條斯理走到會場,剛進會場,就有一個花匠迎了上來,“白小姐。”
被稱呼爲白小姐的姑娘嗯了一聲,目光落在了雲夕那三盆牡丹上,眼神微微眯起,眸子中涌現出見獵心喜的激動,“那幾盆牡丹是誰的?”
她面前的花匠縮了縮脖子,看周圍沒什麼人,才低聲道:“白小姐,那三盆牡丹沒辦法打它們主意的,那是楚州戴大人的嫡女的好友送來的。”
白小姐身後的丫鬟神情倨傲,“一個同知有什麼了不起。”
花匠繼續道:“而且剛剛知府大人也過來了,還見過那牡丹的主人,他還特地選了三個大師專門看守那三盆。”
白漪如眉頭皺起,“真掃興,只有這樣的牡丹,才能般配我的身份的。”
花匠壓低了聲音,“白小姐,我已經幫你選了好幾盆合適的牡丹,其中有一盆姚黃長得實在是好,而且它的主人只是一個窮農戶,白小姐不如去看看?”
白漪如原本皺着的眉頭舒展開來,“姚黃嗎?作爲花王,也算是能夠匹配我的身份。”
花匠聞言,不自覺鬆了口氣。若不是看在這白家給的銀子夠多,做完這一票,他後半輩子就不愁,他纔不會昧着良心做出這種事。
他將白漪如給引到那盆姚黃的前面。
白漪如看着雍容華貴的姚黃,腦海中卻浮現出剛剛看到的那三盆,不時有些氣悶。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三盆珠玉在前,她看着姚黃,終究有些意難平。
她身手的丫鬟低聲提醒,“小姐,得儘快做決定了。”
白漪如抿了抿脣,神情倨傲,“那就這一盆吧,讓他們好好打點。”
丫鬟臉上微微露出笑意,“只要將這花拿到京城中,小姐定能成爲京城明珠,蓋過那蘇家小姐。”
白漪如噗嗤笑了笑,笑容中透着嘲笑,“那蘇婉算什麼京城明珠,現在誰不知道,即使皇后娘娘下了懿旨,那文侯爺依舊看她不上,甚至親自去皇上面前,取消這
門親事。她現在可是京城笑話了。”
丫鬟連忙道:“是奴婢失言,她哪裡能同小姐相對比。”
白漪如滿意點頭,讓手下佈置好一切,要做到萬無一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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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介:
【一對一,寵文,爽文,男主妖孽無賴,女主毒毒毒】
關於女主:
人心難測,唯有人偶不會背叛,所以,她用他的皮,他的骨,給自己造了一個愛人。
關於男主:他是她親手做出來的,俊俏的皮,狠毒的骨,還有一顆黑漆漆的心。
小劇場1:
某男一臉委屈:主人,我難受。
墨小凰面無表情:哪裡難受?
某男拉着墨小凰的手,摸向某個位置:這裡……
墨小凰冷笑一聲:呸,勞資造你的時候,就沒做那玩意兒!
某男:我說的是腿……該上油了……
墨小凰:……
小劇場2:
墨小凰:人心難測,十顆裡八顆是陰謀,兩顆是詭計,我給你的這顆裡,是什麼?
某男: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