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踢鐵板,國色天香

葉敏行最爲家裡的老幺,最是受寵。加上他本事擺在那邊,根本威脅不到兩個哥哥的地位,他的兄長也樂得寵他,寵得無法無天。當然在身份比他高的人面前,他多少還是會做做樣子的。可是若是在身份低於他的人前面,又是另外一番的臉孔了。

他一看面前這三人,都是陌生的面孔。京城中有名有姓的公子哥,他基本都是認識的。既然沒印象,想必是從外地過來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土包子。

葉敏行在見到那芍藥先生後,心就像是被一根小羽毛撓一樣,癢得不行,儘管知道回去後肯定會被家人裡大罵一頓,他還是忍不住出手了。

因此葉敏行對他可謂是勢在必行,對面前這容貌普通,只有幾個臭錢的人越發看不順眼,“識相的,就乖乖把人賣給我。京城可不是什麼窮鄉僻壤,像你這樣有兩個臭錢的,還是小心點爲妥,以免連大門都沒出去就沒了性命。”

雲夕簡直要用憐憫的眼神看着這個傻子。居然威脅到陸翊染身上,還真是不要命了。

陸翊染慢條斯理道:“哦,那你打算出多少銀子?”

葉敏行只覺得這聲音怎麼聽起來有些熟悉,卻沒有多想,“七萬五千兩。”他也就帶了八萬兩出來。

陸翊染輕笑一聲,“二十萬兩最少了。出不起錢的窮逼,就別在我面前逞能耐了。”

雲瑤默默吃點心:她所有的家當加起來也沒有八萬兩啊。

葉敏行黑着臉,威脅的意思溢於言表,“要麼你人留下,拿七萬兩離開,要麼你這條命就交代在這裡。”

陸翊染冷笑道:“本郡主長那麼大,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威脅到我身上呢,當朝郡主說殺就殺,葉家還真不是一般的威風。現在說要謀害我,日後只怕就要造反了吧。”

葉敏行一聽到郡主兩個字,下意識一抖,那聲音直接將他帶回了某個畫面,讓他不由將面前這面容看似普通的男子同某位囂張的郡主重疊在一起,腳不由有些軟,眼裡滿是不可置信。

等等,這不會真的是陸翊染吧?可、可是他完全沒認出來啊!

陸翊染一聲令下,門口的護衛便竄了進來,恭恭敬敬地站在旁邊。

葉敏行正要說點什麼補救的話語,陸翊染眉峰一片冰冷,“將他剝光了丟到大街上。”

雲夕補充了一句,“要丟,還是等出了門再丟,別髒了我們的眼。”

陸翊染頓時笑了,“說的是呢,省得葉家說本郡主玷污了他的清白,非要塞給我。這樣的破爛東西,倒貼給我十萬兩,我都不要。”

那護衛先前也是聽到葉敏行威脅的話語的,直接卸下了葉敏行的胳膊。

在葉敏行發出一聲慘叫之前,雲夕已經先將剛剛擦過桌子的布直接塞在他嘴裡。

護衛將葉敏行抓了出去後,三兩下波光他的衣服,然後丟在大街上。也幸虧現在是四月,天氣逐漸轉熱,不然葉敏行鐵定是要着涼的。

雲夕覺得這護衛也有幾分的意思,做着這種事時,還能保持一張的面癱臉,臉部沒有半點的表情浮動。

老鴇見連連葉敏行都在那房間的貴客前丟了大臉,連忙催促人將陸翊染拍下的那芍藥公子送過去。

雲夕他們先前看臺上的這位“芍藥”便已經覺得他長得夠好了,近看更是絕色。尤其是那雙綠色眸子,美得令人心醉。

不過見慣了雲深,所以在這樣的美色之前,倒還把持得住。

陸翊染十分滿意,調笑道:“爲了這樣的傾城傾國貌,怒髮衝冠一回也是可以的。”

那人只是冷冷地看着他們,彷彿冬天的湖面,清澈冰冷,湖面上還飄着雪花,越發奪人心魄。

陸翊染倒是不在意,作爲美人,有點小脾氣,她也是可以包容一下的。嗯,她就是這樣心胸寬廣的一個人。

“芍藥這名字太難聽了,唔,還是叫……”

沒等陸翊染取名,那人虛着眸子掃了過來,聲音依舊清冷,有種不馴的感覺,“蘇幕遮,這是我名字。”

雲夕倒是想起了前世范仲淹寫過的蘇幕遮。

碧雲天,黃花地。秋色連波,波色寒煙翠。

陸翊染出乎尋常的好脾氣,像是在縱容女朋友任性舉止的男友一般,“好好好,那就叫蘇幕遮,人美名也美~”

然後開開心心地帶着美人下樓了。雲夕他們出房間的時候,不少人看見他們,都退避三舍。開玩笑,這位可是一言不合,就把葉家三少剝光衣服丟出去的存在!他們可不想成爲另一個被剝光的人。

只怕今日過後,葉敏行同人在南風館爭風吃醋,結果不敵他人,被人脫光光丟大街上的事情就要傳遍大街小巷了。

只是等他們走出去的時候,門口卻沒看到葉敏行的身影。

陸翊染一臉遺憾,“人呢?”

他的護衛依舊是面癱臉,“葉家的護衛,已經將他帶回去了。”

在陸翊染開口之前,他又補充了一句,“不過這一帶有不少人都看到了。”

陸翊染滿意了,只要能讓葉敏行丟大臉就可以了。

護衛嚴肅道:“不過葉敏行回去後大概會向他父母告狀。”

陸翊染冷笑道:“他想殺了我,我都還沒告狀呢。告狀就告狀!誰怕誰!走,我們去皇宮!”

雲夕嘴角一抽,敢情這位是要告狀到楚息元頭上啊。

她平靜道:“我和雲瑤先回家了。”總不能跟着陸翊染進宮去吧。不過今日也算是不虛此行了,見到了各色的美男,雖然大部分都不太符合她的口味。

陸翊染道:“我先送你們兩個回去好了。”

雲夕瞥了她一眼,“不用,我們兩個自己回去,我可不想第二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咱們三人一起逛南風館的事情。我倒還好,反正雲深不可能退貨,我家雲瑤還沒談親事呢。”

陸翊染道:“那你們小心點。”她原本還想要不要讓一個護衛送她們,但是想起當時狩獵場上,雲夕那瀟灑的身姿,這位根本用不着她擔心。

雲夕擺擺手同她道別,和雲瑤兩人慢慢地走着。夜晚的京城依舊十分的熱鬧,尤其這條街本來就屬於鬧市區,燈火通明,將整條街照得宛若白日。

雲瑤感慨道:“真熱鬧,咱們鳳凰縣,除非是燈節或是大節日,不然這個時間,店鋪都早關門了。”

雲夕點點頭,姐妹兩邊聊天,邊慢慢走回去。

回到家後,兩人卸下了這一身的裝扮,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杜周氏等人也只當姐妹兩是出去逛街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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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第二天,京城可算是熱鬧萬分。

雲夕也不忘幫忙推波助瀾了一把,以她和陸翊染的關係,這葉敏行自然是成爲了所謂的反派。

葉敏行上新開的南風館——天香樓,同女扮男裝的陸翊染爭風吃醋,更是摞下狠話,若是不將美男想讓出去,就要讓她走不出這個地盤。結果被陸翊染直接命人波光了丟出去,丟了一回的大臉。

又有人扯出前些日子葉敏行和陸翊染的流言,表示這都是葉家爲了攀附陸翊染,特地放出的。

大家頓時對葉家那叫一個鄙夷,只是男扮女裝就認不出了,可見葉敏行壓根就是虛情假意。再加上對方爲了一個小倌,直接砸出七萬多兩銀子,根本不是什麼好貨色。

至於陸翊染,有她孃的作風擺在前面,大家也就不覺得她去南風館這種地方有什麼不對了。

陸翊染更是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跑去楚息元面前,哭訴說她堂堂一個郡主,卻被威脅生命,葉家連郡主都不放在眼中,只怕下一步就是要造反。還順便告狀說葉家能隨手拿出這麼一堆的錢買人,可見平時哭窮都是裝出來的,是爲欺君之罪。順道解釋了一下,自己買人的錢可是先前打賭壓了唐婉纔到手的,來路很正。

還有葉家先前還想將葉敏行這麼一個噁心的人塞給她,那是根本在愚弄她,甚至不將她看在眼中。

千言萬語一句話,那就是葉家有罪,而且罪名大大的。

陸翊染十分明白告狀的精髓,大帽子一個個往葉家名頭上扣。

原本葉家在看到悽悽慘慘的兒子時,可謂是怒髮衝冠,咬牙切齒地想着,就算陸翊染是備受寵愛的柔嘉郡主,也非要她付出些代價不可。

等從宮裡的人得知了陸翊染說的那一番話,頓時一身冷汗下來了,開始忙不迭地寫着請罪的奏摺。

至於找陸翊染麻煩的事情,更是想都不敢想。沒看到天子都賞賜了不少東西給陸翊染作爲安撫嗎?從這就可以看出楚息元的態度了。

葉家的人也不是傻子,一咬牙,將葉敏行給狠狠打了一頓,揍得在牀上至少得躺上半個月,然後又送了一堆的賠禮去公主府。長公主聽聞那葉敏行曾經說過要讓女兒走不出大門的話語,早就惱火到不行。

加上她每年的賞賜俸祿不少,嫁妝也豐厚,還真不缺那點所謂的賠禮,直接令人將東西都給丟了出去。還不忘冷笑對送禮的人說:“我可不敢受不起你葉家的禮。”

又將門房訓斥了一頓,說什麼不三不四的人也讓他們登門,真當將公主府當丟破爛的地方了。

說得葉家的管事臉色五彩斑斕,像是開了染坊一樣。但最後也只能忍着怒氣,將被丟了一地的禮物都收拾好,重新帶回去。

長公主冷哼一聲,那聲音聽得人膽戰心驚的。

雲夕在得知這些後,大爲解氣,覺得這葉家純粹就是活該。

當時葉敏行的氣焰不是一般的囂張,可見不是一次兩次。

“你看上去特別高興嘛。”雲深的聲音忽然響起,平靜的語氣下蘊含着危險的氣息。

因爲先前去了南風館的事情,雲夕在面對雲深的時候,不由心虛起來,只是她臉上的笑容卻越發的甜美,像是在遮掩着什麼一樣,“你下朝回來啦?”

她覺得雲深也是挺痛苦的,時不時就得半夜起來上早朝去聽一羣大臣在那邊舌槍脣戰。

雲深依舊是那副高深莫測的表情,“昨晚玩得愉快嗎?”

雲夕眨了眨眼,說道:“嗯,和雲瑤逛街逛得挺開心的。”

嚶嚶嚶,感覺雲深一看她,就壓力好大啊。

“只有逛街而已嗎?天香樓,好玩嗎?”

雲夕心不由一抖,還真沒想到雲深居然那麼快就知道了。她眨了眨眼,一臉的無辜,語氣十分真誠,“都沒你好看,真的。”

“這是一定的。”雲深語氣是一貫的對自己的認可,簡而言之,就是自戀。

雲夕更是大肆讚美他,試圖讓某人能忘記這一茬,別秋後算賬,“是啊是啊,那些庸脂俗粉在你面前完全不值得一提,連給你提鞋都沒資格呢。在見過你以後,我才知道,自己是多麼賺到了。”

嗯,雲深這樣的容貌氣質,區區十萬兩哪裡買得回去,最少也得二十萬!

雲深的臉色雖然緩和了一些,但也只是一點。

雲夕深呼吸一口氣,割地賠款,“下回就算去青樓,我一定會帶上你。”

“你還想有下次?還想去青樓?”

雲夕看着雲深的臉色越來越黑,只能三十六計,堵爲上策。

以吻封緘。

雖然一開始是雲夕主動的,但云深在最初的怔忪過後,反倒反客爲主了起來,到最後,雲夕被吻得有些暈暈乎乎的,不知道今夕是何年。

她有些不甘心,忍不住輕輕咬了一下他弧形優美的嘴脣。

雲深也不生氣,薄薄的脣瓣溢出一聲的輕笑,帶着幾分的戲謔。

雲夕十分不服氣,“你進步得太快了。”

雲深輕輕啄了一下她的臉,說道:“多練習幾次就好了。”

雲夕眼皮抽了抽,誰要練習了!

她有心找回場子,哼唧了一下,“好啊,我找雲瑤練習去。”她還算有點分寸,知道這種時候絕對不能提起男的,不然肯定會點燃炸藥包。

雲深頓時黑臉了,“女的也不可以!”

雲夕連忙轉移話題,“不過你怎麼知道我去那邊了?”她這事好歹瞞着雲大等人呢。

雲深漫不經心道:“稍微猜想一下就知道,陸翊染在來你這裡後,便沒有去其他地方,可見是已經找好一起去南風館的人了。而且那天晚上,你和雲瑤也以逛街的名義出門了。”

當他猜出這點的時候,差點捏碎了手裡把玩的玉佩。

雲夕繼續問:“那麼早朝葉勝新如何應對的?”葉勝新,便是葉敏行的父親,京城人稱葉伯爺。

雲深嗤笑一聲,笑聲透着諷刺,“自然說這筆錢是葉老夫人的體己,葉老夫人原本只是想留給疼愛的孫子一點銀錢傍身,誰知孫子如此不成器,竟是要爲了一個小倌將錢揮霍。”

雲夕搖搖頭,“這種話,也就只能騙騙傻子。”

雲深道:“可不是騙傻子嗎?只是他已經拿出了像模像樣的藉口,陛下總不能爲此懲罰他。”

他笑了一聲,“不過這回柔嘉郡主倒是誤打誤撞地吊起了一尾的大魚。”

雲夕聞絃歌而知雅意,“你的意思是,這葉家有貓膩?”

雲深點點頭,“保不齊,他們是哪個王爺亦或是哪個異姓王的錢袋子。葉家,先前想讓陸翊染成爲他們的兒媳婦,未嘗沒有借她遮掩的意思。”

這樣小心翼翼的,可見葉家背後的主子,所謀甚大。這種事,無非也就是造反和改朝換代罷了。雲夕所得到的信息不多,都能得出這樣的結論,更別提楚息元和雲深了,他們兩個肯定對此事心中有數。

難怪楚息元這回會堅定不移地站在陸翊染這邊,一方面是對於外甥女的疼愛,另一方面也是因爲誤打誤撞惹出葉家的動靜來。

這樣一看,這葉敏行簡直把他親爹給坑死了!所謂的坑爹不外乎如是。

雲夕想着,要不要讓萬事屋的人,也想辦法在葉家埋釘子進去,保不齊什麼時候就會用上。

她覺得楚息元作爲皇帝挺好的,更是對戰爭深惡痛疾,若是能多少幫上一點忙的話也好。

雲深繼續道:“對了,舅舅月底便要回來了。”

雲夕驚訝道:“我還以爲他要呆在鳳凰縣一輩子呢。”

雲深搖搖頭,“他也是該回來了。等他回來後,我們一起去給我娘和外祖一家上柱香吧。”

雲夕怔了怔,神情變得嚴肅起來,她下意識地握緊了雲深的手,重重點頭。

шшш¤тт kǎn¤Сo ……

等到四月二十,雲夕籌備已久的美容院終於正式開張,她取名爲國色天香。

美容院只招待女眷,在那之前,雲夕便已經下了帖子給這一年來結交的京城好友,還附送了一瓶小小的精油。衆人對於美容院的產品和服務早就期待已久,接到帖子的人一個個都表示會過去捧場。

四月二十,其實也是雲夕的十六歲生辰,只是今年的她卻沒打算大張旗鼓慶祝,最多也就是自家聚在一起吃頓飯就好了,重心還是放在了美容院的開業上。

如果說圖書館所擺放的是更受文人追捧的蘭花,那麼美容院則是擺着國色天香的牡丹。

等到時辰到的時候,美容院便開門做起了生意。前三天,裡面所有的服務皆是半價。

儘管如此,價格依舊不算便宜,畢竟雲夕走的是高端路線,沒有小錢錢的還真消耗不起。

衆多風姿各異的姑娘們在雲夕的帶領下,走進店內。店鋪的一樓是諮詢和賣產品的地方。所有的產品皆是放在玻璃櫃中,標籤上用清秀的字體書寫着名稱、價格和基本的使用功能。

雲夕甚至擺出了千鶴膏——當時在鳳凰縣的時候,她一瓶千鶴膏賣個十兩銀子就十分滿意了,等到了現在,雲夕一瓶直接標價二百兩銀子,而且一個月限量五瓶。

一瓶大約100毫升的薰衣草精油也賣了五兩銀子。至於玫瑰精油,直接就是五十兩,一個月限量五十瓶。

衆人看着這玻璃櫃臺上的標籤,不由咂舌,不過想到東西的好,又覺得這個價格也是可以理解的。

雲夕眨了眨眼,說道:“在國色天香中買東西都得事先辦理會員卡,也只有會員才能享受這裡的服務。”

陶歡歡好奇問道:“怎麼成爲會員的?”

雲夕笑容甜美,“比如今日受我邀請的你們,都已經是國色天香的會員。每個會員,一個月有一千兩的購買份額。”

陸翊染今日十分給面子地過來給雲夕捧場,她皺眉道:“怎麼還有份額呢?”

雲夕笑了笑,“若是不限制的話,萬一我們這邊的產品被一口氣買走怎麼辦?這樣可以讓更多的會員都有機會買到。”不僅是有購買份額,而且每個產品也有數量上的限制。比如玫瑰精油一個月不能超過五瓶,薰衣草精油因爲提取量不少,庫存多的緣故,一個月限量二十瓶。

而且雲夕也是刻意用這種法子來營造出一種淡淡的逼格,不好輕易弄到手的纔是好東西。

“咦,這個香皂是什麼?”葉玉珊好奇道。

今日也被雲夕給邀請過來的唐藝菲抿脣一笑,這香皂雲夕姐姐前些天就送給她一塊了。香香的,而且洗的特別乾淨呢。

雲夕香皂的價格從二兩到十兩銀子都有,香橙味的、薰衣草味的、迷迭香、玫瑰、風信子、鬱金香……這種植物香皂更加溫和,對於皮膚的保養十分有好處。

雲夕看向了一身漢服打扮,簡單梳着髮髻,模樣清秀的紫苑。在那一批人中,雲夕最終選出了十個作爲美容店的店員,這十個平日只需要負責接待和爲客人服務,至於賬房,她直接讓原本在火鍋店幫忙的翡翠過來。

紫苑嘴角微微揚起,笑容乾淨,讓人看了就心裡感到熨帖。她輕聲細語道:“這是我們店裡推出的香皂,平日可用來洗臉洗手……”她語笑嫣然地將每一種的香皂效用都給一一介紹過去,不卑不吭,態度大方,惹得不少人都多看了她好幾眼。

紫苑也是國色天香中專門負責接待客人的。

精油、香水、香皂……每一樣東西都足夠讓大家大開眼界,不虛此行。

雲夕看着大家躍躍欲試的表情,猜測只怕會有不少人嘗試着買回去試試。她產品的質量擺在那邊,還真不怕沒有回頭客。雖然她店裡的東西是真的貴,可是對於這些貴小姐而言,這種昂貴的價格反而讓她們覺得“這纔是她們這樣身份的人該使用的”。

燕翎問出了自己心中的問題,“除了我們這些,日後總該會再增加其他會員吧?這會員是如何挑選的?”

雲夕今日所邀請的也就是二十多個,這麼大一間國色天香,總不能只靠着她們這羣客人。

雲夕笑道:“我看得順眼的話,也會送出會員卡。”

聽到這話的人不由都捂嘴樂了,她們便是所謂的雲夕看得順眼的人,心中不免生起了小小的得意。

“會員也可以推薦其他會員,審覈通過的話,便可以成爲國色天香的會員。只是每個會員,一年之內,最多隻能推薦五個會員入會。”

嗯,越是擡高門檻,這些人就越發覺得自己會員的身份十分有價值。

“一個月最多也只收入二十個新會員。”

衆多姑娘都忍不住道:“別人基本是巴不得客人越多越好,你這裡倒好,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

不過她們心中對此還是十分滿意的,這樣的地方,也的確不是什麼人都能消費得起的。

雲夕只是笑笑,帶着她們去二樓。

單單一樓就有那麼多好東西,她們不由對二樓期待了起來。只是等到了二樓,大家不由地怔住了。二樓和三樓皆被分割成一個個的包間,每個包間的裝修風格都有所不同。有雅緻的、有華麗的、有簡潔大方的、也有充滿田園色彩的、還有色彩濃厚的異域風情……

讓她們簡直要看不過來了。

楊玉蓉問道:“怎麼那麼多房間呀?”

紫苑微笑道:“過來參加我們服務項目的客人都得提前預定時間和包間,諸位小姐到時候喜歡哪個房間,就可以呆在那房間中。”

每個客人都有兩人進行服務項目,所以國色天香最多一次只能同時接待四個客人。當然一樓買東西就不一樣了,只是單純的買的話,多少客人都接待得了的。

大家恍然大悟,不得不承認這也的確是匠心獨運。

陸翊染最近似乎對於所謂的異域風格十分感興趣,指着第二間道:“咱們去這裡看看,順便看看,你這裡有什麼服務?”

每一間包間大約是二十平方左右,最惹眼的便是那色澤豔麗的毯子,門的左邊擺放着鞋櫃,鞋櫃上是一雙雙又輕又軟的繡鞋,穿起來十分舒服。

客人所躺着的牀則是雲夕前世的那種歐式復古牀,同周圍豔麗卻不顯得雜亂的裝修風格相得益彰。

紫苑拿起宣傳冊,輕聲給大家念着美容院的項目,“我們國色天香目前開設的項目有這些:簡單補水護理、常規面部護理、美白嫩膚療程、美甲、修眉、化妝、手部護理、精油護理、全身護理、全身按摩……”

這些字分開來大家都懂的,只是合在一起,便有些暈乎乎的,全都是她們前所未聞的東西。是這個世界變化太快,所以她們落伍了嗎?

雲夕轉頭看向大家,“你們誰想要試試?”

陸翊染率先說道:“我來吧,嗯,就給我一個面部護理和手部護理好了。”

雲夕點點頭,兩名身着粉色漢服的少女上前行了個禮,然後開始準備東西,紫苑則微笑問道:“陸姑娘喜歡什麼薰香?”

平日陸翊染都是被喊柔嘉郡主,猛地突然喊她陸姑娘,她還真有些不習慣,她清了清喉嚨,說道:“給我鬱金香吧。”

紫苑點點頭,她笑起來並非最好看的,可是卻給人一種很舒服的感覺,沒有半點的攻擊性,溫柔若水,連再難纏的女子都很難生出厭惡的心情。

她拿出鬱金香樣式的香薰燭臺,底下是雲夕特地買來的,點燃時不會產生煙、也沒有半點味道的白色蠟燭。她往香薰燈上的小盤倒了大約二分之一的清水,然後滴了六滴的鬱金香精油。不多時,鬱金香的淡淡香氣彌散開來,味道很淡,卻有種浪漫的味道,讓人不由自主放鬆了下來。

陸翊染大大方方地坐在牀上,看她那表情,恨不得來個人給她扇扇子、再來個人給她喂葡萄。

綠蕪在所有人中手法最好,自然是由她親自爲陸翊染做護理,她低聲說道:“陸姑娘是否要拿下發簪,會舒服一些。”

陸翊染點點頭,“那就拿下吧。”

綠蕪從櫃子中拿出一個黃花梨首飾盒,將陸翊染手上的手鐲,頭上的金釵,都一起褪下,放入盒子中,然後重新放上櫃子上。

大家看到她手背上有一道淺淺的抓痕,和她關係好的直接就問了,“咦,翊染,你手被抓傷了?”

陸翊染意味深長一笑,“家裡最近養了一隻不聽話的小貓,前幾日逗得有些過火,小野貓發脾氣了。”

大家紛紛建議,“還是換一隻溫順點的吧。”

陸翊染搖頭,“這可不行,這隻貓我最近可喜歡了,發脾氣也特別可愛,暫時捨不得換。”

雲夕眼前浮現出那雙冰冷的碧色眸子,嘴角不由一抽:什麼小貓?那明明是蘇幕遮吧!

綠蕪用鬱金香香皂幫陸翊染清洗臉,大家邊圍觀邊驚歎,“呀,果真洗的好乾淨呢。”

“嗯,聞起來也很香呢。”

陸翊染洗好後,摸了摸自己的臉,發現比平時似乎更爲潤滑,眼中閃過一絲的驚喜。綠蕪清洗過臉後,便爲她敷面膜,紅袖則是給她做手部護理。

大家看着躺在牀上,被兩個小姑娘精心伺候的陸翊染,都有些後悔剛剛慢了一步。看看陸翊染的表情就知道她現在可享受了。

一整套下來,舒適的服務、小姑娘溫柔的細語,淡淡的香氣……給了陸翊染一種說不出的享受。高貴、優雅……讓人覺得,她們這樣身份的人,就該體驗如此的待遇。

特別是做完後,更是感覺皮膚滑嫩緊緻了不少。

自古以來,青樓梨園,基本都是爲了男子的享受而開創,而這國色天香,卻是爲了她們女子量身打造而成的。

只是體驗這麼一回,陸翊染已經打算這幾天預定一下,將上面各種項目體驗一把。

等陸翊染下來後,陶歡歡就迫不及待道:“我也來試試!”

雲夕笑道:“今天早上都可以免費體驗,前十天都是半價。這十天,我會員卡也不會多發出去,所以每個人都有機會的。”

臉部護理和手部護理都是五兩銀子,全身按摩花費的時間多一些,費的力氣也多,所以是十兩銀子。考慮到這是體力活,雲夕更是說了,這十兩銀子中,有一兩會給負責按摩服務的人。

雲夕繼續道:“若是你們喜歡哪個姑娘的話,還可以特地點名讓她們給你做臉。”

大家若有所思,雲夕這美容院的各種經營理念實在讓她們耳目一新。看她們的表情就知道,只怕今天過後,會有不少人成爲了美容院的常客。

比如陸翊染,做完護理後,直接表示她剛剛所用的產品全都打包起來,可謂財大氣粗。

雲夕的會員卡當時隨帖子便發放了下去,卡是用玉石做的,每張卡上都刻着會員編號和名字。陸翊染的編號是五,負責結賬的翡翠從身後的櫃子中,找出編號五的冊子。

然後記錄下時間和陸翊染消費的東西,一計算,這些東西就要一百兩了,其中最貴的便是她買的鬱金香精油。

陸翊染問道:“一個月一千兩份額,也就是說,等到五月一號,又會重新開始計數?”

雲夕點點頭。

陸翊染道:“那再給我五瓶玫瑰精油。”然後她自己都忍不住樂了,“我娘可喜歡你家的玫瑰精油了,可惜她不是會員,就算要加入,也得等下個月呢。”

玫瑰精油一個月才賣五十瓶的。

其他姑娘怔了怔,立刻聲討了起來,“翊染你太奸詐了,居然直接買了五瓶!”

陸翊染十分得意,“手快有,手慢無啊。”

其他喜歡玫瑰精油的人也紛紛預定,有些出門時沒帶那麼多銀錢,只好同相熟的好友借。

僅僅一個早上,五十瓶的玫瑰精油便銷售一空,薰衣草精油和鬱金香也買了不少,其次便是紫羅蘭和迷迭香。

唯一沒有賣出去的便是千鶴膏。因爲大家並不知曉千鶴膏堪稱神蹟的療傷祛疤效果,每個人家裡也不缺少這類的膏藥,加上一瓶兩百兩,買了的確肉疼,所以導致無人問津。

雲夕也不在乎,反正等哪天賣出一瓶後,那生意就打開了。

大家買好東西后,不忘和紫苑預定好過來做護理的時間,這才帶着東西心滿意足回去。

單單這個早上,營業額就有四五千兩了。不過這些人也有一部分是抱着給雲夕捧場的想法來的。雲夕估計,以後一個月下來,美容院一萬兩的利潤沒有什麼問題。

這些姑娘回去後,自然免不了同自己的親朋好友炫耀了一把。被雲夕邀請過來的人,不少身份不凡,因此只是幾天的功夫,國色天香在上流圈子中可謂是徹底打響了名聲,不少沒收到會員卡的人心中不由都癢癢的,私下尋找着能夠介紹會員的手帕交。

她們也想體驗一下那所謂的護理,購買那些琳琅滿目的產品。

在大家眼中,也只有這樣的地方,才配她們去。

這毫無疑問也是雲夕願意見到的場景。

等日後人多的時候,單單這十來個人肯定是不夠的,她還得繼續培訓下去。雲夕不忘給兩個嬤嬤發紅包,一人包了一百兩銀子——兩位嬤嬤這段時日堪稱盡心盡力,壓箱底的東西都給掏了出來。

……

四月二十五的時候,千里迢迢從判州趕來的幾個人也終於抵達了京城。這些人皆是楊一蒙的父老鄉親,從小看着他長大的,不存在認不出本人的可能性。

這件事中,立秋並不曾親自出面,而是讓萬事屋一個鮮少出現在人前的男子負責,以免日後被人聯想到雲夕頭上。

那人早就調查過楊一蒙回家時的路線。戶部本身距離楊家並不遠,所以楊一蒙回家時基本選擇走路回去。

只是這打聽出來的結果卻大大地出乎了雲夕的意料。

“那些人都說了,的確是楊一蒙本人,說這麼多年來,他變化不算大。”

“還誇他有出息,成爲官老爺後,果真有了通身的氣派?”

雲夕不由愣住了,所以果真是她想多了?楊一蒙只是恰巧同她父親杜一鳴長得相像罷了。

在結果出來後,她不由也鬆了口氣。也幸虧楊一蒙不是杜一鳴……她可不願意看到原身的父親,爲了榮華富貴拋棄她和於青然。

儘管她喜歡玉蓉這個小姑娘,對她也一直感到親切,可是若是楊玉蓉成爲她同父異母的妹妹,那麼她反而不知道該如何和她相處了。如今這種結果是最好的。

立秋見她眉眼一下子鬆快了下來,不由也爲姑娘感到高興,“那麼那些人要怎麼處理?”

雲夕淡淡道:“他們千里迢迢來京城一趟也不容易,就按照事先說好的那般,每人給他們五十兩銀子。至於是要留在京城,還是返回家鄉,都看他們自己的選擇。”

雲夕當時只是想調查清楚這件事,並沒有想要給楊家帶來麻煩,所以讓人挑選的,皆是一些忠厚老實知本分的人,所以並不用擔心他們會找上楊家。

在弄清了原委後,她也就放下了這樁事。

……

四月三十,時隔十五年後,雲深的舅舅孟良抵達京師。

在進宮面聖後,孟良被冊封爲冠軍侯,授予一等護衛,官拜三品。

這個消息無疑像是一滴水入火鍋一樣,讓整個京城直接炸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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