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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夕似笑非笑看着她,“怎麼,你那麼希望裡面是雲深?”
春桃被她那一眼看得心中一顫,連忙說道:“不敢。不……不是雲世子,真是太好了。”
只是無論是誰,都看得出她的口不對心。
楊氏厭惡地看着春桃,她好歹也是經歷過後宅爭鬥的人,哪裡看不出春桃根本就是故意去雲夕面前說那些話——誰都知道雲夕這月份若是動了胎氣很有可能會出事。這春桃根本就是居心叵測。
她勉強壓抑着怒氣道:“將春桃給壓着。”
雲夕心中卻覺得,春桃做得如此明顯,可見是有備無患,到時候還是多加註意的好。
楊家其他人也都趕了過來,聽到了屋內那些令人臉紅心跳的聲音,都驚疑不定地看着屋子,楊夫人看着被壓下的春桃,又想起了楊錦繡,多少也意識到了什麼。
她語氣顫動,帶着無法剋制的惶恐,“鳳竹,這是?”她一慌亂,下意識地說出了楊氏的閨名。
楊氏深呼吸一口氣,告訴自己,既然裡面不是雲深的話,那麼情況還好辦一點。雖然不是雲深,侄女的未來徹底毀了,但是總比被她一個人拉着楊家下水要好。
她冷冷地看着春桃,“當時誰都知道雲深來這個院子休息,春桃你別的院子不送,卻刻意將錦繡送到這裡,是何居心?”
春桃辯解道:“奴婢並不知道這裡是三鬆院啊。”
雲夕涼涼道:“就算你不認得字,裡頭有沒有人總能看到的吧?你卻依舊故意將楊錦繡送進去。”
不過雲深也同雲夕說過,他當時特地吩咐那老王蒙着被子睡,所以楊錦繡看不到他的臉正常。
這個問題春桃還真沒法回答,因爲她原本就是故意的。她張了張口,一句話都說不出,只能祈禱着事後大小姐能夠按照約定將她給救出來。可是她也不想想,楊錦繡原本是想要以受害者的身份,*於雲深,如今卻只是一個身份低賤手高眼低,平日只做些守門的下人。楊錦繡不氣瘋了纔怪,只怕要恨死春桃,哪裡願意幫她。
楊夫人惡狠狠地看着春桃,“你這丫鬟,到底安的是什麼心?”
春桃可是女兒的貼身丫鬟,想到自己將這樣的人放在寶貝女兒身邊,楊夫人就一陣的後怕。
楊錦妮一臉不可置信地看着春桃,“你之前一直慫恿我同夫人相爭,結果現在卻將大姐姐送上世子的牀?”她被這樣的發展弄懵了,甚至不明白她的丫鬟爲什麼會這麼做。楊夫人轉頭對雲夕道:“世子夫人,我們真的不知道這丫鬟會犯下如此的過錯,無論怎麼處置她,我們都沒有二話。”她頓了頓,說道:“至於錦繡,我們會將她送進尼姑庵中,讓她好好修身養性。”
修身養性四個字被她說的可謂是殺氣騰騰,她現在恨死楊錦繡這個拖累楊家的死丫頭。她回想一下女兒剛剛說的話,哪裡不明白先前慫恿女兒的便是春桃。虧得春桃在她面前一副乖巧的模樣,甚至還憂心忡忡地同她表示錦妮鑽了牛角尖,一心想給人做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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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當時還覺得這丫鬟心思正,對錦妮也是忠心耿耿,哪裡知道她如此兩面三刀,最大的禍頭子便是她。
只怕她不知道什麼情況下,就已經被收買了。
楊夫人好歹也有些閱歷,稍微一思索,便想到了楊錦繡身上,心中更是深恨楊錦繡幾分。
她咬牙切齒道:“我們家一定會好好看好錦繡,讓她念佛經洗滌身上的罪惡。”
因爲來得晚,沒有聽到雲夕前頭的話,所以楊家人都只以爲楊錦繡是同雲深在一起。
楊錢氏的丈夫楊金潤卻有着不同的意見。他覺得女兒若是能夠嫁給雲世子也是一件好事。女兒的容貌性情擺在那邊,不怕男人不動心。那明郡主……不,現在應該稱呼爲明公主雖然相貌勝過女兒,但架不住現在懷孕,不能伺候男人,而且還善妒,不給雲世子安排半個房裡人。
這樣的性情,就算長得和天仙一樣,男人也不吃這套的,不比女兒能夠放下身架,小意溫存。若是錦繡能夠同她妹妹楊鳳竹一樣,將來將雲府的管家弄到手,那麼不是正室也勝過正室。
雲國公終究會老去,楊家還是需要新的庇護人。想到這裡,楊金潤的心頓時火熱起來,哪裡願意妻子就這樣攪和了一條的通天大道。
他連忙說道:“這也是丫鬟作怪,這丫鬟還是你當初給錦妮的,她犯了事,可見也是你這個嫡母沒有識人之名。錦繡也是受害者,哪裡能讓她一輩子呆在尼姑庵裡?”
他咬了咬牙,冒着觸怒雲夕的危險道;“發生這樣的事情,我們也不想看到的。我們楊家雖然勢小,卻也沒有女兒被欺負了,反而還懲罰女兒的道理。錦繡的容貌性情擺在那裡,就算是當不了良妾和貴妾,至少也該給個位置纔是。”
若是能夠一舉得男的話,還能壓下正室呢。
楊氏聽着哥哥的這番話,氣了個倒仰。她怎麼也沒想到,哥哥也被富貴給衝暈了頭,原本她懷疑的嫂子,反而比哥哥還要看得更加通透。
楊氏想起裡頭的並非雲深,這才氣順了許多,問道:“你真想將錦繡嫁給裡頭那人做妾室嗎?”
楊金潤連連點頭,“這是自然。雖然做不成正頭娘子,但總不能連個名分都不給吧。”
雲夕則是默默看着楊金潤作死,她語氣帶着淡淡的笑意,“當妾室只怕委屈了楊大小姐。”
楊金潤只當她鬆了口,連連搖頭,“不委屈不委屈,能伺候世子爺便是她的福分了,哪裡委屈。”
雲夕疑惑地看着他,“誰告訴你,裡面的是世子爺了?世子爺來這屋裡沒多久,就清醒了不少,所以回院子去了。我也不知道里面是誰呢。”
楊金潤被這麼一個雷劈得腦袋一片暈沉沉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不、不是世子爺?”
雲夕眼睛微微眯起,“怎麼?你們都那麼希望是他嗎?雲深哪裡是那麼容易就被算計到。”她停頓了一下,繼續投下一顆大雷,“也不知道是哪個人心懷不軌,故意在他酒裡下了合歡散,雲深只喝一口就發現了,後面的酒根本沒喝。”
雲夕的話,毫無疑問告訴大家,今天這事根本就不是所謂的鬧劇,而是有心人的刻意安排。
雲穆直接就安排人去調查這件事了。
楊金潤則是傻傻地呆在原地,嘴裡喃喃道:“怎、怎麼可能?”不是世子爺,也不可能是國公爺。他好好的女兒,到底是便宜了哪個下人。
想到這裡,楊金潤就恨不得聽從妻子的話,早早將錦繡的親事定下來,那也不會遇到今日的事情。
他咬了咬牙,說道:“不知道是哪個殺千刀的,這般算計我家錦繡,求國公爺爲我家錦繡做主啊。”
雲夕道:“到時候也只能委屈錦繡姑娘,嫁給那人當妾了。”這可是楊金潤自己說的話,他難不成還能吞回去不成。
雲夕見楊金潤後悔的樣子,輕輕笑了笑,“難不成你想要言而無信不成?”
淡淡的話語之中卻蘊含着威脅的意思。這楊金潤真當雲府是隨便地方,他愛怎麼樣就怎麼樣不成?
雲穆也十分厭惡先前楊金潤的嘴臉,直接道;“既然如此,那就將楊大小姐賜予那人做妾吧。”
他吩咐護衛,“將門打開,看看裡頭的是誰。”
門被打開,裡頭的人或許是聽到了動靜,所以動作也停了下來。不過雲夕覺得,估計是那老王沒多少體力了。
在榻上直接做這事的兩人都被一牀厚棉被裹着,讓人看不見他們,空氣中傳來了一股淫糜的味道,可見先前戰況激烈。
楊錢氏咬牙道:“將二小姐送回房間。”這可不是她這樣的黃花大閨女該看到的畫面。
雲夕卻阻止了她,說道:“二小姐還是留下吧,那春桃好歹也是她的丫鬟。”
雲夕都這樣說了,楊錢氏也不好說什麼,只是心中的擔憂卻不斷的生起,生怕女兒被這件事給牽連到。
雲夕看着她模樣,也不得不承認這楊錢氏的確是慈母,她難得安慰了一句,“我看二姑娘天真浪漫,被底下丫鬟給哄騙了,也是常事。”
楊錢氏不由露出了感激的表情。她當然知道這事不會是她閨女做的,那閨女只長個子,不長腦子,能策劃的出纔有鬼。
雲穆怒道:“你們還不快將衣服穿好。”
榻上的老王聽着這怒氣滿滿的聲音,當場就萎了。他從棉被中探出了他那張麻子臉,有些戀戀不捨地榻上下來。他難得開荒了一回,卻被打斷。也不知道這是哪裡的丫鬟,長得這般水靈,還尤其放得開。
反正人已經是他的了,到時候也只能嫁給他。
想到這裡,王嘯的心就像是灌了甜水一般,當了幾年的鰥夫,如今卻有美人投懷送抱,無疑是對他魅力的一種肯定。王嘯穿起衣服的時候,感覺自己像是漫步在雲端一樣。就算是聽到雲穆的語氣不太好,也不生氣。
雲夕在那之前,就已經轉過身,以免被可怕的畫面荼毒了自己的眼睛。
榻上的楊錦繡身子無力地躺在那邊,她身體是疼的,心中卻是喜悅的。不管怎麼說,她也算是謀劃成功了,接下來只要等着被雲深納進後院就可以。
從剛剛雲深那粗暴的動作來看,他對她身體應該也是渴望已久的。
等杜雲夕生孩子到坐月子出來,還有好幾個月,這段時間正是她的好機會,她一定會在這期間,懷上一個孩子,好讓她站穩腳跟。就算杜雲夕生的是男孩,她也不怕,她可是有後招等着她呢。
楊錦繡忍着羞意,將衣服穿好,即使給她穿衣服的兩個嬤嬤一臉鄙夷,動作粗暴,這也絲毫無損她現在的好心情。
當她穿好衣服後,一雙有些粗大的手伸了過來。
滿臉麻子的王嘯擺出一個自認爲風流瀟灑的笑容,“娘子,我們走吧。”
楊錦繡直接呆了,目光順着那手往上移動,最後定格在王嘯那張醜臉上,她忍不住發出一聲尖叫,“你、你是是?”
她不願意接受那個事實,接受自己是被面前這個醜男人給玷污了。
王嘯只當她是害羞,說道:“怎麼下牀就認不出我來了?娘子先前在榻上明明很主動勾着我的。”
楊錦繡聽他這話,簡直羞憤欲死。到底是哪裡出了差錯?她明明看見他穿着雲深的衣服的,怎麼可能不是雲深?她被這個現實打擊得直接有些傻了,臉色蒼白。
怎麼會這樣?
雲夕實在厭惡楊錦繡接連的算計,說道:“你爹已經將你許配給王嘯做妾室了。”
王嘯原本是打算以正室迎娶這楊錦繡的,看了這楊錦繡如喪考妣的樣子,心中哪裡不明白對方在嫌棄他,頓時也有些火了——他王嘯在這府裡,雖然比不過世子爺,但是也有不少丫鬟傾慕他的。再說這女子美歸美矣,在牀上卻能夠對自己嫌棄的人那般主動,可見是不安於室的,當不得他王家的媳婦。
他直接說道;“既然如此,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楊錦繡氣得那張姣好的面容都扭曲了,她連忙跪下,眼淚涌了出來,聲音帶着哭腔,“小女雖然出身低微,卻也是讀過女戒和三從四德,不敢做出這種辱沒楊家的事情。今日我喝了那酒後,就感覺暈乎乎的,身子都不是自己的了。”
她早就爲這事做好了完全的準備,唯一的失策便是對象不是雲深。想到好好的清白,毀在那樣一個無賴身上,楊錦繡一口貝齒直接將脣瓣咬出血來,低垂的眸光中閃過了仇恨。
楊氏冷冷地看着她,說道:“我已經讓人將那些酒杯都給取了過來。”還讓人將大夫給請過來檢驗。
楊錦繡看了被捆着的春桃一眼,眼淚掉的更歡了,“你這丫頭,究竟是受了誰的指使,故意將我扶到了有人的地方,存心毀我清白。”
春桃只是害怕地看着旁邊的楊錦妮,口裡直道:“姑娘,救救我。”
楊錦妮簡直要被氣死,這不是擺明了說是她指使的嗎?她冤枉啊!她根本什麼都不知道。
她怒道:“你看我做什麼?”
雲夕簡直要給這姑娘的智商弄得無語了,這不是擺明了此地無銀三百兩嗎?若不是她清楚這事本來就是楊錦繡自導自演的,還真會誤會了她。
楊金潤更是認了這是二女兒陷害大女兒的,心頭火起,直接一巴掌甩了過去,“你以前總是欺負你姐姐,你姐姐性子好,不同你計較,沒想到你不但不知悔改,反而變本加厲,將你大姐姐害成這個樣子。”
楊錦妮被打得有些懵,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父親。她委屈道:“這事真的不是我做的。”她恨恨地看着春泥,“虧我平日對你那把好,將你當做自己的姐妹,有什麼好的都分你,誰知道你卻往我身上潑髒水。”
春桃也哭得眼睛紅腫,“二小姐,明明是你吩咐我去藥店買了那藥的,你當時還同我保證過,就算事發了,也會護住爲的,你怎麼能夠這樣翻臉無情。”
這時候,雲府的下人也將當時的酒壺和酒杯都拿了過來,經過大夫的檢驗,酒水中果真都被下了藥。
楊錦繡哭得梨花帶雨,“我本以爲我們兩個平日雖然有諸多的紛爭,但看在姐妹一場的份上,我平日對你諸多忍讓,沒想到你卻恨我恨到用這種法子毀了我。”
面對這種情況,楊錦妮簡直百口莫辯。她只是慌亂地說着:“不是我。”
楊錢氏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女兒,她看着春桃,聲音充滿了刻骨的恨意,“你這賤婢,錦繡究竟花了多少銀子才把你給收買的。”
楊錦繡淚眼朦朧,“娘,即使你想要給妹妹洗清嫌疑,也不該潑髒水在我身上。”
“我平日對娘恭謹不已,也不敢做什麼攀附權貴的事情,只想要有一門穩妥的親事,誰知道這樣小小的心願都只是妄想。”
楊錢氏被她這倒打一耙的說法給氣得身子直哆嗦,她明明前前後後給楊錦繡找了不少的親事,結果這死丫頭一個都看不上,如今卻推到她身上。
其他人看着楊錢氏母女的眼神不免帶出了點鄙夷。楊錢氏在他們心中,無疑就是所謂的惡毒繼母,楊錦妮則是有樣學樣。
楊金潤厭惡地看着楊錢氏,忍不住同樣給了妻子一巴掌,“毒婦!早知道如此,我當初就不該娶你進門,反倒連累了錦繡。”
楊錦妮顧不上臉頰上的疼痛,連忙扶着她娘,“爹,你怎麼能這樣說娘?明明是姐姐故意陷害我和孃的。”她現在可算是明白,這都是她姐姐設計的。難怪春泥先前一直慫恿她去當人小妾,原來她早在之前就已經是楊錦繡那邊的人了。
楊錢氏道:“這都是她自導自演的,是她自己想用這種法子賴上雲世子,沒想到會出了這樣的差錯。”
楊錢氏說的雖然是真話,可惜大部分人都不相信她。
雲夕看着楊錦繡那白蓮花的樣子,心中還真的是老大不爽。
她咳嗽了一聲,說道:“二小姐下回還是多長點心吧,別身邊的人被收買了,自己還被矇在鼓裡。”
雲夕這話直接擺明了,在楊錦繡和楊錦妮之間,她選擇相信楊錦妮。
楊錦妮現在可謂是衆叛親離,雲夕這話落在她耳中,讓她忍不住流下了眼淚。她沒想到在這時候,相信自己母女兩的反而是雲夕。
楊錦繡也沒料到這一遭,“我不曾覬覦過世子,如今更是淪落成這樣子,夫人您又何必痛打我這個落水狗呢?”她將自己說的可憐到了極點,讓人忍不住覺得,雲夕這是因爲嫉妒,才故意這樣說她。
這時候,廚房的人也來了,還將楊錦妮的奶孃給壓了過來。
廚娘李婆子惡狠狠地盯着楊錦妮的奶孃桂媽媽一眼,然後行了一禮,彙報這件事,“我們經過調查後,發現在酒水中下藥的便是這桂媽媽。”
楊錢氏看着這一幕,睚眥欲裂——沒想到女兒身邊最信任的兩個人居然都已經被楊錦繡收買了。有這兩人攜手合作,難怪她對於此事一無所知。
楊錦繡看着桂媽媽的出場,眼中閃過一絲喜意,淚水掉得更歡,聲音悽苦,“就算我能收買了春桃,難不成還能一起收買了自小教養妹妹的奶孃不成?我若是有這樣的能耐,也不會被算計成這個樣子了。”
即使她現在的境況,無法嫁給雲深,她也不願讓雲夕好過。先前她低聲下氣,想方設法討好她,結果她依舊不爲所動。憑什麼她能夠成爲高高在上的國公夫人,自己才貌雙全,現在卻只能嫁給王嘯這樣一個低賤的下人做妾,想到這裡,楊錦繡的心氣頓時不平。
雲夕淡淡道:“既然都能收買了一個,再收買第二個也不難。”
桂媽媽被壓過來後,便直接跪在地上,直接說道:“這事是老奴一個人的主意,同小姐無關。是我見不慣大小姐得姑太太的寵,見不得她日後壓在小姐上頭,這才謀劃了這一出。”
桂媽媽一副自己都是爲了楊錦妮而自作主張,她這樣表態,其他人反而更加相信是楊錦妮指使的。
楊錦妮一時之間也混亂了起來,不知該不該相信奶孃的話。奶孃雖然是自作主張,但是聽起來像是爲了她好,只是手段太下作罷了。
雲夕將她的神情看在眼中,更加無語了:就楊錦妮這智商,也難怪她會被人耍的團團轉。
這桂媽媽分明就是故意欲縱故擒,以退爲進,實際上還是在往楊錦妮身上潑髒水。
楊氏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只覺得現在根本就是一團亂麻。她張了張嘴,說道:“將春桃和桂媽媽都壓下去。”
這整件事,更像是錦妮這丫鬟故意陷害錦繡。只是楊氏十分清楚雲夕的性子,她速來不打沒把握的戰,聽她剛剛那話,如此篤定……難不成真的是錦繡自導自演?
楊氏忽的想起,倘若不是雲深提前離開這院子,中計的便是雲深,而不是王嘯。這麼一想,她自然偏向了楊錦妮幾分,看着楊錦繡的眼神也帶着淡淡的厭惡。
尤其是楊錦繡先前還在她面前說的如此好聽,信誓旦旦表示自己沒有當妾的想法,不動聲色地抹黑錦妮,其心計讓她十分不喜,更別提,她還想要牽扯到雲夕頭上。楊氏更是感覺自己被愚弄了,語氣冷了幾分,“至於錦妮,事情到現在還沒明朗,還需要繼續調查。”
楊金潤直接道:“同這孽女還有什麼好說的,將她和她娘一起送去青燈古佛纔是。”他兩個女兒都生得國色天香,平時不知道有多少人羨慕他,覺得他能夠憑靠兩個好女兒而魚躍龍門。
如今大女兒卻被二女兒害得只能給下人做妾,二女兒經過這事,名聲也毀得差不多,不會有好人家願意娶她。楊金潤可謂是竹籃打水一場空,自然是將滿腔的怒氣發泄在二女兒身上。若不是念在楊錢氏還給他生了一個兒子,楊金潤只怕會直接休了她。
桂媽媽依舊在地上作出忠僕的樣子,“這都是老奴一人的自作主張,同二小姐無關,更是牽扯不到夫人身上。”
雲深這時候卻走了過來,身後跟着一串的丫鬟僕役。
楊錦繡下意識地垂下脖頸,縮了縮身子,潛意識中不願讓他看到自己這個樣子,心中的恨意更是如同如同雜草一般蔓延開來。
爲什麼不是他呢?明明都計算得好好的,偏偏在最後一步上出了差錯。
雲深冰冷的目光掃過楊錦繡,帶着顯而易見的厭惡,眉頭微微皺起,彷彿嗅到了臭不可聞的髒東西一樣。他這毫無掩飾的嫌惡動作,讓楊錦繡心中暗恨不已。只是她恨的不是雲深,反而是雲夕,覺得雲夕眼角眉梢都在嘲諷她的不自量力。
這時代的女人,都習慣於掐女人,依附於男人。
雲深淡淡一笑,“今日我差點被算計,自然也得查清楚內幕。不想,卻在這兩人房間中翻找出了一些有趣的東西。”
他脣角微微勾起,看起來十分愉悅的樣子。
雲穆問道;“找出什麼了?”
雲深只是擡了擡下巴,底下的人就將從桂媽媽和春桃房屋中找出的那些首飾和田產都拿了出來。
這些首飾甚至比楊家人平日佩戴的還要來的精美,尤其是桂媽媽那邊的那個翡翠手鐲,通體碧綠,拿出去賣至少也能賣個幾百兩銀子。
桂媽媽和春桃作爲奴婢,就算再受寵,也不可能會擁有這樣的好東西,楊錦妮自己都沒有。
兩邊的田產加起來,大約也有五十畝了。整個楊家,田產也差不多才三百畝左右。
雲深輕輕笑了笑,說道:“這麼一大筆的財物,只需要調查一下是誰送給她們的,就知道收買的人是誰。”
沒有人認爲這是楊錦妮賞賜的,畢竟楊錦妮可是她們的主人,手中拿着兩人的賣身契,真要吩咐人做事,根本不需要賞賜這麼多財物。
楊錦繡沒想到這些東西這麼快就被翻找出來了,臉色刷得一聲變得慘白。
楊錢氏冷笑道:“還能有誰?這些東西是前頭姐姐的嫁妝,我爲了不落人口實,全都交給錦繡自己處理。沒想到錦繡可真大方,直接拿來打賞丫鬟了。”
這些證據擺出後,她可謂是揚眉吐氣。
楊錦繡一狠心,直接道:“我也不知道這些東西怎麼落在她們手中了?難怪我近日的首飾丟了不少。”
雲夕道:“這些地契改名,可是需要本人親自去衙門過戶,難不成是衙門疏忽職守不成?若是這樣的話,還是將衙門的公爺也一起請過來好了。”
雲深道:“偷盜主人財物,而且這數量最少也有近千兩了,至少也得杖一百,徒三年。”
一百下去,春泥和桂媽媽有沒有命,還是一個問題。
春桃下意識地看向了楊錦繡,臉上滿是惶恐。
雲深繼續道:“說起來,我們在楊大小姐的房間中發現了幾樣有趣的東西。”
一個面目平凡的丫鬟,將兩個盒子拿出來。
雲夕發現楊錦繡臉上最後一絲的血色都褪去,白的如同一張宣紙,身影也搖搖欲墜的。很顯然盒子中存在着讓她再無翻身之力的東西。
“將我的東西還給我。”她下意識地想要搶過這兩個盒子。
楊氏當機立斷,“將她壓好。把盒子打開來。”
第一個盒子裡,放着兩張的賣身契,一張是春桃的,一張是桂媽媽的。也不知道楊錦繡先前是用了什麼手段,竟是將這兩人的賣身契弄到手中,加上那些財物的勾引,也難怪這兩人都叛變了。
楊錢氏怒道:“好!真是好得很!我們的大小姐可真是厲害,直接將我收的好好的賣身契都偷出來了。”
正常情況下,誰會去翻拍下人的賣身契是否還在手中,這就給了楊錦繡運作的機會。
事情到這地步,可謂是峰迴路轉。
原本大家以爲是楊錦妮陷害楊錦繡,誰知道,那兩人居然就是楊錦繡的人,楊錦繡不過是最後棋差一着。
第二個盒子中裝着幾個黑色的藥丸。
雲深平靜道:“這幾顆藥可是好東西,吃了後能讓人暫時龜息起來,陷入假死狀態。只怕楊姑娘原本是打算用這藥讓這兩人借用假死,躲過這一劫吧。”
等醒來後,春桃等人完全可以拿着這錢財去逍遙自在地過着他們的日子。
雲深補充了一句,“只是這假死藥之所以無人問津,自然是有原因的。”
“這藥對身體的損害十分大,服用後,在三個月內身體會逐漸變得虛弱起來,最後一病不起。”不然好好的假死藥,早就氾濫於江湖上了。
雲深根本瞧不上這種藥,他只是好奇楊錦繡一個閨閣女子,是怎麼拿到這種東西的。
春桃和桂媽媽聽聞吃了假死藥後,三個月就會死去,忍不住擡頭用仇恨的眼光注視着楊錦繡。
“我背叛了從小將我當做姐妹的二小姐,幫大小姐您做事,誰知道你竟是想要殺了我們!”
桂媽媽也繃不住原本的忠僕臉,聲音沙啞,“大小姐真是好心計啊!收買我們陷害二小姐,之後順便再殺人滅口,銷燬證據,老奴眼瞎,被錢財所迷,竟是相信了你。”
桂媽媽知道自己做了這種事,下場好不到哪裡去,索性將所有事情都暴了出來。
“大小姐平日讓我和春桃在二小姐身旁吹耳邊風,慫恿她去勾引雲世子,最好能讓世子夫人發怒,動了胎氣,好一屍兩命。”
“另一邊則在姑太太和世子夫人面前表忠心,表示自己只想嫁給平頭百姓做正頭娘子,絕無二心,還不斷抹黑二小姐的名聲。”
“原本大小姐是想要借這次機會,*於世子爺,好取得一個名分,順便再把這件事嫁禍到二小姐身上,讓自己成爲無辜的受害者。誰知道世子爺根本不上當,反倒便宜了一個下人。”
說到最後一句時,桂媽媽的話語中透着解氣。
楊金潤聽着這些話,臉色不斷地變幻着,他轉頭看向神色冷漠的楊錢氏。想起自己剛剛說過的那些絕情的話語,心中不免後悔了起來。他知道兩人的夫妻情分,經過這件事以後,只怕要斷得差不多了。
他張了張口,低聲下氣道:“倩蘭,我一時不察,受了她的矇蔽,險些犯下大錯。你就看在過往的夫妻情分上,原諒我這回吧。”他也沒想到大女兒心思如此深沉,竟是將他們都給算計了進去。
楊錢氏聽着他溫柔歉意的言語,卻沒有太多感動的情緒,她臉頰被楊金潤打過的地方依舊火辣辣的疼痛,這份痛楚也提醒着她別忘記剛纔發生的事情。
她垂眉順眼,語帶諷刺,“我這樣的毒婦,怎麼敢不原諒老爺?不然老爺直接將我掃地出門就不好了。”
楊金潤被她堵得一句話都說不出,只是求救地看向自己的妹妹楊氏。
雲夕覺得這楊金潤就是活該。說起來,她對楊錢氏的觀感倒是不錯。
說實話,楊氏也看不上哥哥這種做法,她裝作沒看到的樣子,說道:“將春桃和桂媽媽壓下去。”到時候該怎麼懲罰就怎麼懲罰。
ωwш ⊕ttκǎ n ⊕¢ ○ 至於策劃出這一出的楊錦繡……楊氏還真不知道該怎麼懲戒她。楊錦繡原本可是抱着讓雲夕一屍兩命的惡毒念頭,猜也知道雲深肯定不會輕易放過她的。
楊氏索*給雲深,“世子爺怎麼看?”他想怎麼處理就怎麼做。
雲深道:“既然他父親已經將她許配給王嘯做妾室,那就讓王嘯納了她好了。”
“只是我實在不願見到她出現在我面前。恰好我莊子上少了幾個看門的,那就將他們夫妻兩送過去好了。”
雲夕補刀:“一個小妾而已,哪裡當得上妻了。”
王嘯原本在府裡好好地當差,卻被髮配到偏遠的莊子上。他自認爲能力超卓,總有一鳴驚人的一天。如今前程斷了,到時候肯定會將怒氣發泄在楊錦繡身上,又是一出的好戲。
楊錦繡心比天高,最後卻淪爲王嘯的小妾,還得被王嘯折磨,可謂是活着比死還要痛苦。
雲夕也覺得她想不出更好的法子了。這樣就很好,也該讓底下人看看楊錦繡的做法,殺雞儆猴一把。雲夕院子中的人倒還好,但是府裡其他的丫鬟,這段時日也有幾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不時在雲深面前走動,可謂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楊錦繡臉色灰敗,已經被打擊得失去了言語功能。
忽的她擡起頭,仇恨的目光掃過在場每個人身上。她的苦心積慮,滿腔的算計,最後都成爲了鏡花水月。
她不甘心!她有才貌,有手段,只是缺了點家世和運道。
一想到後半輩子得在莊子上,伺候一個醜陋無用的男人,楊錦繡便感覺自己如墮冰窟,各種負面情緒不斷地往外冒。
她仇視的目光最後定格在雲夕隆起的肚子中,一個念頭隱隱約約浮現了出來:與其後半輩子這樣生不如死,她還不如一頭撞死。就算她要死,至少也得拉個墊背纔是。
她用盡全身的力氣,掙脫開了壓着她的幾個娘子,直接朝着雲夕衝撞了過去,目標正是雲夕的肚子。
雲夕還沒將隨身攜帶的飛刀出手,雲深已經直接將楊錦繡一腳踹了出去。楊錦繡衝得再快,終究比不過習武之人的速度。
原本雲深是打算用劍了結她的生命,但是考慮到現在讓雲夕見血不妥當,改爲了踹。
他這一腳一點都不留情,楊錦繡的身子至少飛出了五十多米,重重地落在了遠處。
她在地上抽搐了一下,氣息越來越弱。
------題外話------
……在廣州逛得我雙腳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