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心思深沉,譁衆取寵

馮冬香低聲道:“五月的時候,楊姨娘帶我出去參加一個宴席,那時候遇到阮文湘了。當時她因爲規矩不太好的關係,被其他女孩子說了幾句。那些女孩子就拿我做例子,說連我規矩都比她好得多。”

雲夕無語了,馮冬香這等於是被阮文湘給遷怒上了。

“那幾個女孩子家世應該不錯吧。”

馮冬香點點頭。

雲夕輕哼了一聲,阮文珊不敢惹那些人,於是便挑軟柿子馮冬香欺負了。加上馮冬香和阮文珊一樣都是相貌平平之人,如今一化妝,卻蛻變得好看了起來,自然越發憤怒。

這事本來就是阮文湘沒道理,加上馮冬香也勉強算是自己人。雲夕想了想,發現馮冬香頭上的點翠菱花簪有些歪了。

她想了想,直接拿下馮冬香頭上的簪子,說道:“你這簪子,不太襯你身上這套衣服。”

旋即將自己髮髻上的粉色珍珠圓簪插入馮冬香的髮髻中。能被雲夕戴在身上的質量自然不是一般的好,這粉色珍珠本身就是南海所產的珍珠,玉潤飽滿,散發着柔和的光芒。簪子本身也是羊脂白玉,細膩溫潤,整個簪子的價格不菲。也就是雲夕不缺少成料,所以纔可以隨意揮霍。她之前甚至還想着拿珍珠做簾子呢。

馮冬香也不是初入雲府那個見了雲錦就歡喜到不行的沒見過世面的小丫鬟,心中知曉這簪子的價值,下意識地想要退卻一番。

雲夕的語氣雖然依舊溫柔,卻帶着一股不可反駁的力度,“你再怎麼樣也是雲府的表小姐,也不是隨便什麼人可以欺負的。”

她聲音不大,卻因爲刻意用內力的緣故,整個花園的人都將她這話收入耳中,氣氛凝固了幾秒鐘。

阮文湘原本同自己的幾個好友說話,心情好了不少,冷不防聽到了雲夕這明顯是在警告她的話,臉色不由一僵。原本她敢欺負馮冬香,便是因爲覺得杜雲夕這個真正的雲府女主人不喜歡她,甚至不曾帶她出來走動過。馮冬香的奶奶更是幾十年不曾回雲府,感情淡薄。倘若知道杜雲夕居然會給她撐腰,阮文湘說什麼也不會上趕着找馮冬香的茬。她也不想想看,雲夕之前在孝期,基本不出來走動,哪裡可能會帶馮冬香出來。更早之前的時候,馮冬香規矩都還沒學完全,當然也不是露面的好時機。

她身邊那幾個原本正同她言笑晏晏的手帕交,都不着痕跡地遠了她幾分。

所有人都看得出雲夕這是在給馮冬香撐腰,馮冬香本人自然也明白,心中十分感激。

阮文珊秀美的眉毛微微蹙起,神態像是廟堂中的菩薩一樣,帶着幾分的悲天憫人。被衆星環繞的她站起身,走到雲夕面前,溫聲細語道;“其實她們兩個只是小姑娘之間的口角,真的不是欺負的,文湘不是那種人。”

其他人將她的努力看在眼中,不由感嘆,這阮文珊果真心地良善,寧願冒着觸怒雲夫人的危險,也要幫自己的族妹一把。

要知道,阮文湘所在的四房,在二十多年前,曾經被逐出阮家,後來阮文珊的父親見他們在外過得悽苦,這才讓他們重新回來。儘管迴歸,四房在阮家的地位不是一般的低。加上阮文湘相貌平平,性格又不好,在阮家那些姑娘中屬於墊底的存在。若不是阮文珊拉着她,只怕誰都能夠踩一腳。

雲夕脣角勾起了狀若無辜的笑,清麗的眉眼染上了點點的疑惑,“欺負?我什麼時候說過是你妹妹欺負我家冬香的?我只不過見冬香性子軟,這才未雨綢繆了一把。”

她頓了頓,嘴角的笑意加深,“原來在阮小姐心中也認爲令妹欺負了冬香呀。”

她轉頭對冬香道:“禮尚往來,下回你也記得欺負回去。反正,只是小姑娘之間的口角嘛,大不了我到時候隨意道歉幾句就可以一筆勾銷。”

馮冬香原本因爲阮文珊的道歉,對她有些好感。覺得這位大小姐同那阮文湘一點都不一樣,性情溫柔和善。如今聽了雲夕這話,越聽越不是滋味。

阮文珊原本只是想借此來表現自己的善良的一面,卻冷不防被雲夕抓住了話頭,一時之間不知該怎麼反駁。若是承認了,就顯得她先前那道歉沒誠意。

阮夫人見一向疼愛的女兒被刁難,別提有心疼了。她連忙說道:“雲夫人這是在同你開玩笑呢。”

阮文珊也順着臺階下,“早聽聞雲夫人您愛說笑,今日倒是體驗了一回。”

雲夕不緊不慢道:“早聽聞阮姑娘善良,還真是聞名不如見面。”

善良兩個字帶上了譏諷的味道。

阮文珊雖然覺得雲夕這是在指桑罵槐,偏偏又揪不出半點的錯,只能裝作沒聽出這意思,同雲夕福了福身子,轉身回去了。

衆人相互交換了一個眼神,大家都覺得無論是阮家還是雲家,都不是他們能招惹的,索性當做沒看到這淡淡的交鋒。一些人則是若有所思地看在阮文珊,眼中不再有先前的喜愛和讚美。

這時候楊葉卿走了過來,她身着皇子妃的朝服,雍容華貴,服飾妝容皆無懈可擊,她露出溫和的笑意,說道:“抱歉,讓大家久等了,還請大家別怪罪。”

楊葉卿休息了好一會兒,加上又將嫌疑人給看管了起來,所以重新恢復了精神,總算可以出來招待賓客。她在之前,還敲打了底下人,務必要讓兒子的抓週宴萬無一失。

她目光輕輕落在蘇婉身上,同她交換了一個默契的眼神——幸虧有蘇婉幫她,不然今日只怕要出紕漏。

其他人聽了楊葉卿的話,自然連連說不見怪。

楊葉卿將大家所作的詩都過目了一遍,每一篇都能被她找出優點來誇獎,讓那些被說到名字的姑娘們不由露出了喜悅的表情。沒有踢詩的幾個女孩子也同樣被她給誇了,這個誇端莊,那個誇嫺靜,讓所有的賓客都有如浴春風的感覺。

雲瑤、朵朵和馮冬香三人因爲衣服好看,惹得楊葉卿多讚了幾句。

雲夕覺得這位三皇子妃的確是個妙人兒。只不過她也注意到一點,最出風頭的阮文珊在楊葉卿口中得到的讚譽卻中規中矩的,反而是排名第二的被楊葉卿拉着手說話,看起來很喜歡的樣子。

等等……雲夕忽的想到了一個事情。記得許曼貞透露的消息就有一條:阮玉珊在明年將會以側妃的身份進入三皇子府中,備受寵愛。只是因爲她同阮家沒有交集的緣故,先前纔沒想起。

雲夕脣角勾起玩味的弧度:這下有趣了。沒想到阮家的目標居然是三皇子府,難怪阮玉珊會選擇在今日出風頭。三皇子妃大概是知道這點,所以才擡了另一個姑娘,將每個姑娘都誇了又誇,沖淡了阮玉珊的光環。

等寒暄了一刻鐘後,時間也差不多了,楊葉卿領着大家去赴午宴。

雲瑤和朵朵也回到了雲夕身邊,雲夕幾人慢悠悠走着,刻意落在最後面,戴燕翎也選擇同她一路。

雲瑤低聲問道:“姐姐,你不喜歡阮玉珊嗎?”

雲瑤同雲夕十分了解,早就發現,比起阮文湘,姐姐似乎更厭惡阮文珊的樣子。

燕翎也十分好奇地看過來。

雲夕提點道:“阮文湘在阮家的地位能同阮文珊比嗎?”

幾人全都將頭搖得和撥浪鼓一樣,兩人本來就天差地別啊。一個是阮家家主嫡女,一個是旁支的庶女。

“倘若阮文珊真的想要阮文湘改正的話,她表露真正態度,就算是爲了不得罪她,阮文湘也會拼了命改正,畢竟她在阮家地位提升,可都多虧了阮文珊帶她玩。”

“可是你看阮文湘的性格卻完全沒有收斂,反而變本加厲。阮文湘也不是傻子,還不是因爲有人希望她這樣。”

“其他人不知道,只爲阮文珊不值,殊不知人家根本就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雲夕沒有忘記,阮文珊一個眼神,就可以讓阮文湘乖下來。從這點來看,阮文湘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笨啊,真的笨的話,哪裡能配合得那麼好。

燕翎張了張口,搖搖頭,“我還真以爲她是個好的呢。”

雲夕道:“阮家那姑娘心思深,你們幾個還是遠離一點她的好,省得被脫下水。”她意味深長道:“人家可是做着青雲夢呢。”

三皇子現在可是奪嫡的熱門人選,阮家將寶壓在他身上一點都不稀奇。

雲夕看着若有所思的衆人,脣角勾了勾,“我們走吧。”

然後幾人加快了步子,追上了前面的隊伍。

席位皆是早安排好的,比如雲夕作爲國公世子夫人,本身還是公主,直接就被安排在第一席,她這一桌,基本都是三四十歲的婦人,幸虧燕翎也同她一桌,不然要無聊死。雲瑤和朵朵她們則和其他同樣未出閣的女子同一桌。

楊葉卿還特地尋了京城最出名的戲班子過來唱戲。戲臺上的小旦一個個模樣清秀,唱腔婉轉又帶着力量,而且她們唱得也不是才子佳人的戲碼,反而是講類似花木蘭的代父從軍的故事。

原本大家只是隨意看看而已,到後面倒也忍不住細細觀賞了起來。

尤其是扮演女主的小旦唱的尤其好,將那股英勇的氣勢給唱出來。一些武將出身的夫人更是連連點頭,賞了好些銀子。雲夕也中規中矩地給了十兩銀子。

不僅戲精彩,端上來的菜也都是用了心思的。其中好幾道雲夕吃着都覺得不壞,其中幾道用鮮花做的菜更是增添了雅緻的味道,還能中和吃太多肉容易帶來的油膩。

用過午飯後,下午當然也安排了活動。雲夕原本以爲還會在花園中舉辦所謂的賞花宴或是詩友會,給一些姑娘們大展才藝的機會。誰知道三皇子妃卻將她們給帶到了湖邊。

這時候的荷花已經已經凋落了一半,並非賞荷花的好時節。

雲夕看了看,發現這湖水的中央並非亭子,反而是一個臺子,這臺子大約有半畝大小,在上面表演節目是足夠的。只可惜現在荷花凋落了一半,不然若是被湖水環繞,在荷花的包圍中表演節目,倒是別有一番的滋味。

楊葉卿笑道:“早聽說在座姑娘都是才貌雙全的好女子,今日我倒是有個新玩法。”

過來三皇子府的人都早做好了表演節目的準備,一個個在家不知道練了多久,聽到楊葉卿的話,不由打起了精神,呼吸都放輕了幾分。阮文珊眼神閃了閃,嘴角的笑容透着自信和篤定。

她能夠保證,她的節目絕對是最精彩的。

楊葉卿等勾起了所有人的好奇心後,才慢條斯理道:“在座的女子不少,一個個表演過去的話,只怕得等到天黑。不如大家抽籤,四五個人組成一個小組。等分組以後,大家能一炷香時間排演節目。”

大家第一次聽到這種表演模式,都感到新鮮起來。有些人雖然惋惜自己辛苦的排演,但是轉念一想,其他人不也是同樣如此嗎?

於是一個個點頭表示可以接受。

阮文珊眉毛微微蹙起,這樣的話,怎麼可能凸顯出她的出衆?她那節目,本來就只能她一個人表演呀。只是在大家都同意的情況下,她總不能站出來說自己不樂意。

雲夕看着她糾結的表情,覺得這下有趣了。在這種情況下,阮文珊總不能讓她同組的其他人徹底淪爲她的陪襯,其他人也不是傻子,哪裡願意只當綠葉。只是若是同組其他人和她一樣出衆的話,那也凸顯不出她了。

楊葉卿看向沒表態的阮文珊,溫和道:“阮姑娘嗎?”

阮文珊揚起了笑容,“這個主意果真新奇,我們都不曾玩過呢,這個好。”

倒是沒有人詢問雲夕和燕翎,畢竟她們兩個都成親了,還有了孩子。在大家眼中,當然得端莊一點。

在場的女孩子有六十七人,直接分成了十五組,每組任務在四個到五個之間。如果按照三組一刻鐘來算的話,很好,在一個時辰內就可以表演完全部節目了。

蘇婉拿來了一個籤筒,裡面的木籤都寫着組別。等抽完後,雲瑤、朵朵和馮冬香都分別分在了別的組。

另一邊楊葉卿也早命人拿出了表演節目可能需要的東西。古琴、蕭、琵琶……這些常見的樂器是必不可少的,筆墨紙硯,劍,球……樣樣齊全。若是還有想要別的,還可以同楊葉卿說一聲。

雲瑤和朵朵時間都花在練武上了,雲瑤還好一點,字因爲整天寫小說的緣故,還算拿得出手。不過看這兩人都是直接選了一把劍,似乎打算到時候表演一下劍舞。

雲夕有些惋惜,可惜她們兩人兩人沒有在同一組,不過朵朵倒是和馮冬香一組了。馮冬香直接選了古琴,她平日練的最多的便是古琴。

分組後,同組的人湊在一起,討論着等下要上臺表演的節目,順序在抽籤的時候便已經訂好了。

蘇婉款款向她走來,微微一笑,“我今年又做了些好茶,要嚐嚐嗎?”

雲夕也實在懶得呆在這裡同其他人寒暄,距離節目還有半個小時呢。她點點頭,“好啊。”

然後站起身,同蘇婉一起離開。

其他人看着她們兩個的背影,阮夫人忍不住道:“沒想到蘇側妃同雲夫人關係倒好。”

燕翎毫不在意道:“她們兩人未出閣的時候便已經認識了。”

楊葉卿淺笑嫣然,“婉兒性格溫柔,同她相熟的人都會忍不住喜歡她。”蘇婉幫了她不少,楊葉卿同她關係很是不壞。更何況,她早就明白蘇婉不能有孕,兩人之間根本沒有所謂的利害關係,合則兩利,所以早就結成了同盟,自然不會被人輕易挑撥了關係。

她想起韜光養銳的丈夫,神色暗淡了幾許:或許她也該同蘇婉一樣,別放太多的情愛在丈夫身上,只當做是上司。

……

蘇婉的院子距離這湖並不算遠,她坐了下來,姿態優雅地給雲夕泡了一壺茶。蘭花的花瓣在澄澈的茶水中展開,像是水中開出了一朵蘭花一樣。

雲夕抿了一口,“好茶。”

蘇婉道:“你若是喜歡的話,等下回去我送你一罐。”

雲夕看她神態安寧,顯然在府裡日子不壞。雲夕提點了一句,“阮姑娘只怕意在三皇子。”

蘇婉半點吃驚的表情都沒有,“這個我知道。”

她神色淡淡的,“阮姑娘同王爺見過一面。”

“先前阮姑娘見城外的一些貧民可憐,特地隱姓埋名爲他們施粥。結果有附近的無賴欺上門,恰好被王爺看到,幫了她一把。”

“王爺府裡只有一個側妃,陛下早就打算再賜一個側妃進門。”

雲夕琢磨着蘇婉的話,越聽越覺得阮文珊不簡單啊,“阮家姑娘善良美麗,只怕三皇子會親自去請旨。”那樣的話,阮玉珊一進來,身份就不一般了。阮家的這一手不可謂不高,以三皇子的性格,還真的可能會被那種低調心地善良又美麗的少女吸引。越是心思深沉的人就越嚮往光明。

蘇婉道:“我同王妃交好,後院王妃一家獨大。前兩個月,更有一個侍妾不小心落胎,險些殃及到王妃身上。”

雲夕有些明白了:三皇子這是打算擡阮玉珊進門同王妃打擂臺不成?他心中只怕覺得是因爲王妃勢大,所以纔會將手段使到別的妾室身上。

她擡頭看蘇婉,“你相信她。”

蘇婉點點頭,“我同王妃相交一場,她或許會嫉妒其他得了王爺寵愛的人,卻有自己的傲骨,不會出手去對付人。”

雲夕看她說起三皇子云淡風輕的姿態,便知道她對那三皇子應該是沒有所謂的愛情。她也不知道蘇婉這樣的生活算不算好。

蘇婉像是看出她想法,輕輕一笑,“我覺得這樣挺好的。在府裡,我跟着王妃,其他人也不敢怠慢我,日子比我在家裡還要寧靜。”

雲夕道:“你將我喊過來,只怕不是單單爲了讓我品茶吧。”

蘇婉垂下眼瞼,說道:“品茶是一部分,另一部分也是有求於你。”她就算求人也是坦坦蕩蕩的。

“若在我力之所及範圍內,我可以幫你一把。”以蘇婉的性子,她幫了她,她也不會讓她吃虧,肯定會在別的地方補回來的。

蘇婉怔了怔,笑了笑,說道:“昨日小世子着涼,上吐下瀉了許久。王妃今天早上查到是半夜丫鬟覺得天氣悶熱,將窗戶打開,導致他受涼。我卻隱隱覺得應該不只是那丫鬟的緣故,所以纔想請你幫我調查。”

“這是服侍小世子的四個奶孃,我希望你能幫我查查她們這段時日,是否有同別人接觸。”

雲夕點點頭,接過這一張紙。若是奶孃身體出了問題的話,喝了奶的小世子肯定會出事。而且嬰兒的身體羸弱,有些毒素大人或許能抵抗,小孩子就受不住了。

她想起了一個說法,低聲道:“你們可以檢查一下,看那幾個奶孃是否私下吃了太涼的東西?”

蘇婉眉頭微微皺起,說道:“幾個奶孃一日三餐的飯菜都是廚房特地做的。”

雲夕問道:“那麼私下的點心呢?是否也有注意?”

蘇婉若有所思點點頭,“我會告訴王妃的。”這也是一條線索。

蘇婉聲音放輕了幾分,“我聽到冷宮裡一個消息,那位被打入冷宮的許家娘娘,平日說夢話的時候,唸了好幾次你和雲深的名字。”

雲夕明白她的言外之意,蘇婉這是讓她稍微注意一點。她點頭表示知道這件事,打算讓宮裡的釘子多盯着那位許家娘娘。

實在不行的話……

雲夕眸光閃過一絲的狠厲:真對她的生活造成威脅,她也不憚出手解決掉這個潛在危險。

兩人又談了些養花的事情,雲夕也知道那幾盆菊花都被王妃送來她這裡養着。

兩人估量着時間差不多了,便起身回到現場,雲夕身旁的立秋手裡還拿着兩罐的蘭花茶。

楊葉卿取笑道:“原來這兩罐茶是爲你留的,我前幾日原本還想討一罐的,結果被婉兒給拒絕了。”她語氣輕快,也是因爲同蘇婉關係好,才能如此坦然取笑她。

蘇婉微微一笑,“今年沒采摘到太多合適的蘭花。”她也不是隨便蘭花都會拿來製茶的。

大家圍繞着這個話題說了一會兒,一炷香時間過去,節目也正式開始。

馮冬香是第一個表演的,她們幾人來了一個音樂的合奏。雲夕聽着那熟悉的曲調響起,嘴角不由帶上淡淡的笑意。馮冬香倒是匆忙,知道要揚長避短。

馮冬香彈古琴,粉衣姑娘吹簫,還有一個彈古箏,至於朵朵,她直接拿着劍,舞了起來。這首曲便是滄海一聲笑,雲夕在雲府的時候,練習古琴的時候,偶爾也會彈幾首前世的曲子。

馮冬香當時跟着她一起練,對這曲子並不陌生。她們幾個人配合得十分不錯,聲色悠揚,曲聲中有種大氣磅礴、瀟灑自得的味道,再配合朵朵的劍舞,可謂是暢快淋漓。或許幾個女孩子的表演都有不足的地方,但是她們卻很認真投入,在人前展現出自己最好的水平,每個人都有自己獨到的光芒。

這曲調大家未曾聽過,而且也非靡靡之音,自然引起了大家的關注。

一曲結束,大家紛紛撫掌讚歎。

馮冬香深呼吸一口氣,說道:“這首曲是我先前跟着舅母學習古琴,聽到她在彈,因爲很喜歡,所以才記了下來。”

雲夕每次聽到馮冬香喊自己舅母,總是有點囧,感覺自己都被喊老了。

“倒不曾想到雲夫人在作曲一道上也有些造詣。”

雲夕纔不認了這功勞,直接道:“這也不是我的作品,我也只是機緣巧合之下才拿到的。”她不想說這個話題,十分誠摯地將表演的幾個人都一起誇了。

第一個的節目表演的好,頓時給後面的幾個造成了些許的壓力。比如第二個就出了點差錯,第二個所表演的是羣舞,而且還是水袖舞。

雲夕挑了挑眉,今年許曼貞以水袖舞聞名後,不少姑娘私下都在練習這個。只是或許是因爲緊張,或許是因爲大家的水平有好有壞,這就導致差的被凸顯了出來,差了一籌。

燕翎不由看向了雲夕,她可是記得,雲夕十四歲的生辰可是跳了水袖舞給大家看。那才叫精彩呢。

雲夕抿了抿脣,也沒有做壞人的打算,直接不點評了。

幾個姑娘下去的時候神態還有些泄氣,楊葉卿點評的時候只說好的,不說差的。

一個個節目排演下去,輪到雲瑤這組了。雲瑤這組才四個人,雲夕發現這幾個人還真是湊巧,居然都是將門出身,其中還包括了雲夕的熟人陶歡歡。她不免好奇起來,這些人會表演什麼節目。

之間陶歡歡直接拿了個蘋果,放在自己的頭頂上。

其餘三人包括雲瑤在內,都深呼吸一口氣,然後拿起一把弓。

楊葉卿臉色微變,說道:“等等,這也太危險了吧。”她可不願意真的出事。

雲瑤笑嘻嘻道:“沒事的,我們練了好一會兒了,這麼大的目標,不會射不中的。”

之所以讓陶歡歡當這個目標,就是因爲四個人中,只有她射不中。

雲瑤補充了一句,“放心,我家朵朵也在的,真的出事了,還有朵朵在呢。”她擡了擡下巴,隨手拉弓射向了一塊石頭。

在箭矢射向石頭之前,朵朵已經丟出一塊飛刀,將半空中的箭矢給擊落了下來。要知道,擊中半空中的弓箭可比射中東西要難得多,畢竟這是飛速移動的物品。

現場頓時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沒想到看起來柔弱的朵朵居然還有這一手的功夫。陶歡歡也正是因爲這個緣故,纔敢接下了這個任務,她不是嫌自己命大。

朵朵將箭矢擊落以後,站在那邊露出淡淡的笑容,看上去無辜而美好。在先前跳劍舞的時候,朵朵其實可以表現得更好,可是因爲不願太出風頭的緣故,故意跳得中規中矩,等到了這一刻才綻放出屬於她的光芒。

不少武將夫人都不由眼睛亮了起來——比起從書香門第聘請媳婦,她們更希望未來的兒媳婦能同她們有更多的共同語言。

因爲朵朵露出這手的緣故,大家也就沒有反對陶歡歡當靶子了。

三個姑娘養着自信的笑容,拉弓射向蘋果。

第一個正中蘋果心。

陶歡歡皺了皺鼻子,說道:“趙語嫣,你射太大力了,蘋果汁都濺到我手上了。”

其他人無語,這是應該關心的問題嗎?

趙語嫣雖然名字聽起來就是個淑女,偏偏本人的性子截然不同。她笑嘻嘻道:“濺出的不是血就很好了。”她也就是說說而已,蘋果的目標那麼大,而且距離也不算遠,她纔不會差到射不中呢。

趙語嫣射完,另一個也同樣乾脆利落地射中蘋果。

雲瑤正好是第三個,她露出自信的笑容,“歡歡姐姐可以鬆開手了。”

陶歡歡鬆開手,雲瑤拉了拉弓,調整了一下,漫不經心地射了過去,箭矢射中蘋果,而且蘋果紋絲不動。就算在場大多數人都不會武功,卻也能夠看得出這一手有多難得。

事實上,雲瑤會想出這個節目,便是受到了雲夕的啓發。

“厲害!”好幾個人都情不自禁地鼓掌起來。

雲瑤抿脣淺笑,任誰都能看見她眼中的喜悅。

陶歡歡將蘋果拿下,說道:“呀,我等下得去重新梳洗一下,幸虧我多帶了一件衣服。”

雲瑤道;“我也多帶衣服了,我的衣服可以給你穿呀。”

陶歡歡早就眼饞雲瑤身上的花籠裙,連忙點頭應了下來,她臉上綻放出大大的笑容,覺得自己不算白澆了一頭的蘋果汁。

阮夫人讚道:“杜小姐果真武藝高強,難怪會選這麼一個節目呢。”

雲夕聽了這話,眉頭不由一跳。阮夫人這話看似在表揚她家雲瑤,實際上是在說雲瑤踩着另外兩個不如她的人出風頭呢。

雲瑤直接道:“其實我們四人中,最應該被誇獎的是歡歡纔是。不是每個人都能夠像她一樣如此信任我們,如此膽大。在面對射向自己的弓箭,大多數人都會選擇躲開來。她的勇氣讓我們幾個都十分欽佩呢。”

陶歡歡聞言,得意地鼻子都要翹起來了,謙道:“還好啦。我也就是一般般膽大而已。”

“至於其他兩個姐姐,她們未必不如我,只不過我年紀小,這種出風頭的話當然是讓給我了。”

明明真相是陶歡歡準度不如其他人,其他兩人武功不如雲瑤,從雲瑤口中出來,便成爲了,陶歡歡主動攬下最可怕的活計,其餘兩人看在她年紀最小,都讓着她,可謂是皆大歡喜。

雲夕眼中閃爍着笑意,她家雲瑤果真越來越厲害了。

她笑着對趙嫣然等人道:“我家雲瑤還是孩子性格,多虧有你們包容她。”

“哪裡哪裡,我看雲瑤這樣就很好,活潑可愛。”

趙夫人等人見自家女兒展現了本事,還得了謙讓的美名,心中頗爲滿意。

雲瑤陪同陶歡歡去換衣服,其他人則是接着上臺表演。蘇婉的院子距離這裡不算遠,所以直接帶她們兩人過去,等她們回來以後,兩人皆是同樣的裙子,倒是有幾分姐妹的樣子。

一個個節目按照順序排演,阮文珊所在的組恰好是倒數第二個出場,也就是所謂的壓軸,從這一點來看,她的運氣倒是不壞。

雲夕一看到阮文珊的打扮,便猜出她大概要表演的節目了。那麼長的袖子,誰都知道肯定是水袖舞。

等上臺後,其他幾人皆彈琴,阮文珊則是跳起舞來。她那長長的緞帶上還帶着鈴鐺,一跳舞,鈴鐺丁零作響。

雲瑤坐在雲夕旁邊,撇了撇嘴,“被鈴鐺一干擾,其他人彈得再好也沒用啊。”

雲夕淡淡一笑,沒說什麼。

阮文珊顯然是專門練過這舞蹈的,跳得還算不錯。只是或許是因爲她力氣不夠的緣故,柔是夠了,力卻有些欠缺,有些地方便讓人感覺有氣無力的,只不過她更能夠揚長避短,還很懂得展示自己柔軟的身段,纖細的腰肢。

一曲舞畢,阮文珊額頭上滲出了細細的汗珠,臉頰通紅,豔若桃李。

雲夕覺得其他女孩子的臉色都不是很好看,她們那幾個琴彈得其實也是不錯,偏偏阮玉珊那鈴鐺響得讓她們心煩意亂,不自覺就彈錯了一些。

因爲大家最多也就是看過當年許曼貞的水袖舞,沒有其他的參照物,自然覺得阮文珊跳得很不錯。一些人因爲阮家身份高,也跟着吹捧了起來。

阮文珊眼中頗爲自豪,嘴上卻謙虛道:“我跳得只是平平而已,還是其他人彈得好。”

被她誇得那幾人臉色卻沒有因此好轉,她們剛剛被鈴聲干擾,錯了幾個音,阮文珊的讚美反而像是對她們的諷刺一樣。這些人心中都在罵阮文珊不厚道。

雲夕看着衆星捧月的阮玉珊,端起杯子,淡淡道:“舞蹈本身是好的,可惜阮姑娘加了鈴鐺,太過譁衆取寵,反倒失去了原本該有的韻味,還有幾個地方跳得也不如意。”

阮文珊臉上的笑容直接僵住了。她不可置信地看着雲夕,似乎沒想到前面再差的表演都能找出優點誇的杜雲夕輪到她了,反倒一概溫和的面孔。

她精緻的臉上浮現出一縷的委屈,她自認爲自己跳得根本不比當年的許曼貞差,卻被雲夕說的一無是處,若不是顧忌着自己的形象,阮文珊都想回擊一句,你行你上了。

像是看出了她的想法,雲夕轉頭對楊葉卿道;“王妃這裡是否有合適的跳水袖舞的衣裙?”

楊葉卿溫和笑道;“自然是有的。”

然後讓丫鬟帶雲夕下去換一件。對於阮文珊丟臉這件事,她十分喜聞樂見。

等雲夕下去以後,場面一時之間靜了下來。

陶歡歡拉了拉雲瑤的手,說道:“雲夕姐姐也會跳水袖舞嗎?”

雲瑤還沒回答,戴燕翎就有些得意地說道:“當然會了,我五年前在鳳凰縣的時候就看過她跳了。嗯,當時看到的不只是我,還有好幾個雲夕的閨閣好友。”

燕翎特地將其他人也擡出來,表明自己並非說謊,有人證在。

陶歡歡吃驚道:“那豈不是比那許家姑娘還早?”

燕翎冷笑道:“誰知道她是從什麼地方知道水袖舞的?”她也在宮裡看過許曼貞的水袖舞,明顯是模仿雲夕當年跳的。

阮文珊眉頭微微皺起,她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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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四點鐘就可以更新,結果被媽媽拖出去走親戚,眼神死。

明天還得回永定,初三才能回來,大哭。我決定偷偷把電腦帶過去

大家新年快樂麼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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