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翊染帶着一票的娘子軍上戰場,可謂是開創了大楚的先河。在最初的開始,沒有人看好她們,只當她將戰場當做兒戲,對她們有着諸多的怨言。
陸翊染和張雙雲等人則是用自己的表現在短短一個月內征服了這些認爲打仗是男兒事的男人。
儘管這些女子看上去纖細柔弱,可是若是小瞧了她們,隨時都會成爲她們劍陣之下的亡靈。她們在場上配合默契,每一道劍光便帶走了一條的生命,基本十人成一個陣,即使不小心散了,三四個人也能夠形成一個小劍陣。
不到幾天時間,便屢屢斬殺人頭,立下汗毛功勞。
雖然也有北魏士兵試圖圍剿她們,但是這些姑娘雖然輕功比不上那些一流高手,但是甩開圍剿的士兵是大材小用。
有實力的人在哪裡都會受到尊重。等到陸翊染這區區五百的兵馬,在十天內斬殺了五千的北魏士兵後,再沒有人小看這隻隊伍。大家不再將陸翊染當做那個紈絝公主,而是正正經經將她看做一個前途光明的少將軍。
甚至有人說她們這些女子是玉面羅剎,說她們色如春曉,下手卻狠辣無情。
陸翊染在知道自己的外號以後可高興了。她原本就是白髮魔女傳的忠誠粉絲,能和崇拜的偶像一個外號,她心滿意足,每每聽到有人這樣喊她,巴不得對方多喊幾聲呢。
北魏的來襲儘管氣勢洶洶,可是因爲楚息元早就率先做好了準備,所以根本沒有造成太大的損傷。這次的戰爭反而成爲了陸翊染一戰成名的踏腳石。
和她一起出名的還有張雙雲,張雙雲在十二月二號的戰役之中,誘敵深入,直接以兩百的兵馬生殲了一千的人馬,敵軍中還包括了一個最近聲名鵲起的猛將。
這娘子軍混得可謂風生水起,將北魏的臉狠狠踩在腳下。不少人甚至笑話北魏,連一票娘們都打不過,話裡話外都損了一通。丟人不丟面,北魏將陸翊染等人恨得咬牙切齒的,早就有心給她們一個教訓。
他們甚至還想將陸翊染給俘虜了,好泄心頭之恨。
在這種情況下,作爲北魏的領兵的將軍,蘇幕遮便和陸翊染見面了,所謂的物是人非不外乎如是。
三年之前,蘇幕遮是陸翊染的小倌,卻在大婚之日爲了另一個女子放了陸翊染鴿子。今日再次相見,一個是大楚的公主,一個是北魏的鎮國將軍。
陸翊染在見到一身將軍服飾,身上散發着冷意的蘇幕遮時,不知爲何,卻沒有一開始那種恨不得將對方剁成八塊的恨意,只餘下一片的平靜。
三年的時光,他的相貌和離去之前沒有太大的差別,非要說的話,只是多了幾分屬於高位者的威儀。
兩人之間,不僅隔着時光,還隔着千軍萬馬,國仇家恨。
陸翊染笑了,她本身並非世人所欣賞的柔弱端莊,英姿勃勃,渾身上下都書寫着對這男權世道的不服和蔑視。猶如懸崖上的帶刺的玫瑰,誘人是誘人,可是也足夠危險。許多人對她都是有賊心,沒賊膽。
即使在戰場上,她也依舊穿着她所熱愛的大紅騎裝,一聲的火紅,像是一團熱烈燃燒的火焰,讓人眼裡再看不到其他人。
蘇幕遮的目光越過重重疊疊的身影,準確地落在她身上。
陸翊染卻沒有再看他,目光落在他身後的人身上,眉目挑起了輕浮的弧度,“那位想必是北魏的少將軍顧懷準吧,果真貌美如花。”
陸翊染的聲音不算小,這充滿調戲意味的話語讓原本喧鬧的戰場直接靜了下來,北魏的士兵不由用震驚的眼神看着她——這都什麼時候了,居然還調戲人?
顧懷準比蘇幕遮還要小上兩歲,論相貌的話,他同蘇幕遮各有春秋,兩人是不同的美。蘇幕遮俊美無濤,眉目冷峻,像是一把隨時出鞘的寒光寶劍。顧懷準則多了幾分的陰柔之美,五官精緻。
倒是大楚的士兵一臉的習以爲常。只要是陸翊染,沒有什麼事情是不可能的。不過是調戲個少將軍嘛,不算什麼,就算綁回去……也沒什麼。
顧懷準聽了這話,臉直接黑了。他從小就生得好,還有不少人嘲笑他比女子還好看,長得像個娘們,因此儘管顧家世代從文,他還是義無反顧地其棄筆從戎,爲的便是讓自己能夠擁有更多的男子氣概。能夠成爲少將軍,他所付出的努力並不比任何人少,用累累功績摘掉了娘們的帽子。
陸翊染說他貌美如花,無疑在往他胸口捅刀。他被刺激得眼睛都紅了,甚至忘記先前的指令,帶着一票的手下直接朝着陸翊染殺了過去。
陸翊染怔了怔,心中大樂:送上門的獵物不要白不要啊。
她一個眼神示意,手下這票姑娘心領神會。張雙雲打了個旁人看不懂的手勢,不少人聚集過來,站在屬於自己的位置上,位置看似尋常,卻充滿了講究。
等顧懷準氣勢洶洶地殺進來的時候,直接就跌進了這個大大的劍陣之中,成爲了網中之魚,幾十人的小隊全都被俘虜。
顧懷準手中的劍更是被陸翊染的直接砍斷。畢竟陸翊染的劍是雲夕從自己的庫房中精心挑選的,那叫一個削鐵如泥。寶劍橫在顧懷準的脖子上,陸翊染臉上綻放出大大的笑容,越發顯得明豔動人,“近看了更加美貌呢。”
在身邊有不少下屬環繞的情況下,陸翊染並不擔心自己的生命安全。
她纖細的手指直接輕佻地擡起了顧懷準的下巴,做足了紈絝子弟的派頭,“這麼一張臉,實在令我一見傾心,不如隨我回去,做我的壓寨丈夫如何?”
顧懷準的臉直接黑了,氣的。
北魏其他士兵也露出了屈辱的表情,一個個咬牙切齒的。
看見這一幕,蘇幕遮的臉卻比其他人還要黑,身上散發着冰冷的氣息。
陸翊染眼角的餘光瞥見這一幕,嘴角不由揚起,笑容越發的明媚。
原本應該生氣的顧懷準看見這笑容,反而一怔,耳根甚至有些紅。
陸翊染滿意地點頭,“既然你沒吭聲,那我就當你默認了。”
然後乾脆利落地將人綁走,回營,留下背後一片的喧囂。
……
顧懷準的爺爺是北魏大學士,父親是總督,可謂家世顯赫,他自己也是北魏的少將軍。這樣一個身份尊貴的人卻被陸翊染給俘虜了,可謂是這次戰爭中被俘虜的人身份最高的人。
有這份功勞在手,陸翊染可以大搖大擺回京城去了。
說起來她這次立下的功勞還真不少,斬殺了至少三千的北魏士兵,俘虜的人員達到一千多人。就連帶隊的文晏回都輸了她一回。這羣娘子軍也徹底打響了名聲。
陸翊染出京城之前,從自己的好友那邊拿到不少的好東西,其中就有暫時將人化去內力的藥物。她直接將那化功散用在顧懷準身上,每日點幾個人看守顧懷準,還不時地挑時間去調戲一下美男,當做是消遣。
戰場上刀劍無眼,她手下也有好幾個女孩子受了傷,若不是她手中從雲夕那邊搜刮而來的千鶴膏,說不定便要送掉幾條的人命。
張雙雲左手用白色的凌條包紮着傷口,走了進來,同陸翊染道:“公主,咱們今天傷了不少的姐妹,有三十多個姐妹受了傷。”
陸翊染眉毛不自覺皺起,“傷口要命嗎?”
張雙雲道:“這幾個人還算機靈,撤退的快,所以傷口不算致命。”她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只是加上前段時間受傷後還沒休養好的,受傷的姑娘也有一百多人。運氣好的是因爲她們身手好,加上都是結伴行動,所以傷亡情況還好。
只是張雙雲同大家一起訓練幾個月,同甘共苦,感情深厚,看到大家受傷,心情自然好不起來。
陸翊染抿脣道:“我們這次立的功勞也夠了,幾個姑娘的傷口更是耽擱不起。我等下去找文將軍說一下,我們過兩天就回京城。”
她不由望向京城的方式,嘴角勾起諷刺的笑意,“這場戰爭只是小打小鬧,打不了多久的。”
原本北魏是打算用奇襲的方式,攻下大楚好幾城好旗開得勝,擴大贏面。卻沒想到大楚事先有所防備,出師不利,甚至吃了好幾個敗仗。
若是繼續持續下去的話,別說達到原本的目的了,只怕北魏的國力也要被削弱,被其他國家漁翁得利。透過這次戰爭,北魏也算是明白,先前的兩場天災並沒有對大楚的國力造成什麼影響。
在這樣的情況下,握手言和也就成爲了唯一的選擇。只是到時候得付出點什麼代價,那便是其他人的事情了。
對陸翊染而言,她原本的目標也已經達到了,功勞也拿到手,再呆下去,反倒容易將自己這隻隊伍賠進去,她還是選擇見好就收的好。現在回去還能趕上和她娘一起過年呢。
哎,這次回去肯定會被她娘給唸叨好幾個月的。想到這點,她的性情頓時不美麗了,即使是她帳篷中藏着的美男子顧懷準也無法讓她心情好轉起來。
顧懷準自從被俘虜了以後,便被陸翊染一直關押在她休息的營地中,誰來要都不給。其他人都知道陸翊染好美色,以前在京城之中就養過了不少的小倌。因此潛意識中已經將顧懷準當做陸翊染的面首了。
陸翊染看着眼神堅定的張雙雲,笑了笑,“等回京以後,我就上摺子幫你申請一下。以你這次的功勞,最少也能混個副千戶噹噹。嘿,你爹辛苦那麼多年,品級若是同你差不多,到時候就好笑了。”
陸翊染對於張家的那點破事十分清楚,也分外看不起張大元這種爲了私生子毫不猶豫犧牲嫡親女兒的行爲。
張雙雲道:“到時候我將我娘接到京城來,若是能同我爹和離就好了。”
陸翊染給她出主意,“你找雲夕。雲夕腦子靈活,隨便一想便是點子。”
不像她,只會仗勢欺人。
張雙雲笑了笑,笑容中一掃過往的陰霾,“我已經想得差不多了。”她停頓了一下,終究沒按耐住心中的好奇,“公主,您真要將顧懷準帶回去當駙馬嗎?”
她也是聽說過陸翊染和蘇幕遮的那點風花雪月的事情,每每公主出現在戰場,那位敵國將軍的目光就不曾從她身上移開。只是張雙雲內心是厭惡蘇幕遮的,她可是聽說這位是鐵板的北魏駙馬爺,他同北魏最受寵的無憂公主遲早要成一對的。
陸翊染挑了挑眉,“有何不可?他長得好看,娶回去也算賞心悅目。”
話語之中聽不出她的真心。
張雙雲沒再說什麼。陸翊染給了她一個脫胎換骨的機會,對她而言無疑是再造恩人,所以無論她的想法如何大逆不道,她都會選擇站在她這邊。
……
北魏和大楚的戰事情報一條條被送到了京城之中。
每每聽到大捷的喜報,大家的心情便越發輕鬆,不再像是最初一樣聽到要打戰就愁眉苦臉的。雲夕更是讓自己旗下的報紙刊發關於戰事的文章,其中她花了大力氣讓人描寫陸翊染這對娘子軍的颯爽英姿,讓這對鏗鏘玫瑰在京城之中人氣飆升。再沒有人說她們是過去玩票的,反而誇她們巾幗不讓鬚眉。
陸翊染等人立下的功勞擺在那邊,加上她身份高貴,又是個有名的混不齊的,也沒有人有這個膽子搶了她的功勞。所有人心中都清楚,按照楚息元對陸翊染的崇拜,等她回到京城後肯定是要升官了。一些文人對於她這樣一個女人大出風頭自然是有些不爽,但是在這種大家交口稱讚的大環境之下,也不敢表露出自己心中的不滿。
雲夕在知道陸翊染同蘇幕遮兵戎相見,原本還在爲她擔心,結果等知道將敵國的少將軍給俘虜過來後,直接噴茶了。
很好,這很陸翊染!
等雲夕真正見到陸翊染的時候,已經是十二月下旬了。
儘管只是兩個月沒見面,一打照面,雲夕便感覺陸翊染變化了許多,原本浮躁的氣息都沉澱了下來,眉目之間的自信倒是一如既往。
雲夕下意識地看向她的右手臂,“你受傷了?”
陸翊染不在乎地說道:“放心,只是小傷而已。”
她看着雲夕,真誠道:“你先前送的那些武器和藥物可是幫了我大忙,若不是它們,只怕我這回要狠狠栽跟頭,哪裡有現在的風光。”
雲夕道:“你平安無事就好。”她原本不信佛,爲了這個好友,也上了好幾注香,唸了好幾卷的經書。
陸翊染眉飛色舞道:“等我升官發財了,我再請你吃大餐。”
雲夕被她情緒感染,不由地笑了笑,“好。”
她在見到陸翊染之前,原本有很多話想問她。可是等見了本人以後,又覺得沒有必要。感情這事,如人飲水,冷暖自知。陸翊染也不是那種受了情傷就會哭哭啼啼的人,看她這模樣,同蘇幕遮的相見根本沒有給她造成太大的影響。
陸翊染挑揀着說了些戰場上的事情,顧慮到雲夕是孕婦,情緒不宜大起大落,那些驚險的事情,她都只是一筆帶過,只說些有趣的事情,逗得雲夕笑顏如花。
難爲她一個粗枝大葉的人,也有這樣體貼信心的一面。
等說完了一回張雙雲迷路迷到把北魏一對軍馬給包抄了的事情後,陸翊染像是在說早上的菜單一樣,輕描淡寫道:“對了,我打算成親了。”
“我看那顧少將軍風華絕代,見之歡喜,打算將他娶回來,也算是結兩國之友好。”
雲夕直接被自己的口水給嗆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