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賢惠人,婚禮變故

這蘇將軍,除了蘇幕遮也沒有別人了。

雲夕心中納悶兒,看宇文無憂是真心爲他們擔憂的,絲毫沒有情敵的樣子。

她笑了笑,若無其事地扶了扶髮髻,輕輕一笑,“這同蘇將軍有什麼關係?”

自打出那事後,雲夕對蘇幕遮那叫百個不順眼。

她頓了頓,說道:“時間都過多久了,誰還記得過去那點事啊,我只希望翊染像現在這樣快快活活的。”京城人討厭陸翊染的人不少,覺得她太過跋扈。雲夕卻希望這個明媚驕傲的姑娘能夠得到幸福。

宇文無憂咬了咬下脣,聲音不自覺放輕了,似乎生怕被外頭的人聽到一樣,“姐姐,我實話同你說。我和蘇將軍情同兄妹,絕沒有男女之情。”

她說的情真意切,巴不得將心掏出來來取信雲夕。

雲夕看在眼中,覺得這姑娘的性子還真是半點變化都沒有。

雲夕端起茶水,抿了一口,說道:“你同我說這事也沒有。先前翊染上一場親事成爲了鬧劇,以她的性子,定不會讓這次再成爲鬧劇的。”

宇文無憂焦急問道:“我能同雲霓公主見一下面嗎?”她來到大楚後,倒是給陸翊染遞過幾次帖子,只可惜都石沉大海,宇文無憂便想走雲夕這一條路線。京城人誰不知道她是陸翊染最好的朋友,在她面前十分說得上話。

雲夕道:“我倒是可以問一下翊染,只是能不能見面,我也沒有把握。”她不會去強迫自己的好友。

她雖然覺得宇文無憂是不錯的姑娘,可是心終究偏向了自己的好友。

宇文無憂語氣有些惆悵,“以前的感情,她說放下就放下嗎?”

雲夕聞言,忍不住冷笑了一聲,說道:“無憂公主,易地而處,倘若我的未婚夫在大婚之日爲了別的女子拋下我,讓我淪爲笑柄,那我和他之間只會恩斷義絕。沒直接拿刀子捅死他,已經算是好涵養了。”

“即使他有說不得的苦衷?”

雲夕已經有些不耐煩了,“倘若他真心將我放在心上,那麼就會將所謂的苦衷好好同我解釋,而不是直接丟下人就走,一連幾年都沒消息。”

宇文無憂張了張口,最終沒再說什麼。或者說她也明白,無論她給蘇幕遮說再多的好話,雲夕姐姐依舊厭惡他到極點。雲夕姐姐作爲不相干的人,都如此的反應,更何況是當事人呢。

最後宇文無憂憂心忡忡地走了。

雲夕則是百無聊賴地翻起了她送過來的禮物,其他的倒還好,最讓她喜歡的是五匹北魏特有的提花緞。這種綢緞最是高雅端莊,富有立體感。一般做了上貢皇室和王孫貴族還來不及。雲夕原本也想買幾匹,後來發現這東西有市無價,加上她這邊也不缺好布料,也就放下了。現在倒好,直接從宇文無憂這邊拿到了幾匹。

雲夕直接吩咐下人將這些布料收到庫房中,又讓府裡的繡娘用這布料給珠珠裁出一套小裙子。

別看珠珠才兩週歲,卻已經十分愛美。不好看的首飾不上頭,不精緻的綢緞不上身,就連玩的珍珠,都非要那種最上等,色澤溫潤的東珠。

閨女從小就這樣挑剔,讓雲夕那叫一個發愁。

雲深卻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好,作爲國公爺和公主的女兒,而且剛出生沒多久就沒封爲公主,珠珠生來就該千嬌萬寵,用什麼好東西都不過分。

雲夕想想也是,反正她養得起女兒,於是便放任了,只要日後注意點閨女,別讓她有那些權貴子弟的臭毛病即可。

幸好珠珠雖然愛美,性子卻極好,一點都不跋扈,而且還大方,底下的下人也都樂意服侍她。

……

正如同雲夕所預料的那般,雖然她幫宇文無憂遞了帖子給陸翊染,但是陸翊染卻沒有見面的打算。按照她的說法是,她現在可是新嫁娘,得準備備嫁,哪裡能胡亂出來見人。

這話一聽就是藉口,翊染若是會被這些規矩束縛了,那就不叫陸翊染了。她第一次成親的前一天,可是還大搖大擺地來雲夕這邊同她喝酒呢。

只是就算知道是藉口,宇文無憂也是沒辦法。

雲夕也着人關注了一下蘇幕遮,她也清楚蘇幕遮功夫不弱,若是太靠近他的話,容易被他發現,也只是遠遠地守着。不過按照萬事屋傳來的消息,蘇幕遮這幾日也只呆在北魏的使館中,閉門不出。

宇文睿這位北魏新太子帶着使命過來大楚的,他一開始還反對這親事來着,後來陸翊染直接上門拜訪了他一趟以後,也不知道是如何說服了他,他終究沒再說什麼,反而還表會過去喝一杯喜酒。

時間不疾不徐地到了四月十五,陸翊染和顧懷準大婚的日子總算來了。

以雲夕和陸翊染的關係,她自然是得過去喝一杯喜酒的,她原本不打算帶珠珠,婚禮上人多,萬一不小心嚇到珠珠就不好了。

只是珠珠早就知道有這一場熱鬧可以看,別看她年紀小,卻也是個愛看熱鬧的,非要同雲夕一起去,而且說話還挺有道理的,“義母成親,我作爲義女怎麼能不去呢。”

珠珠也很喜歡陸翊染這個義母的,陸翊染時常過來看望她,每次都送珠珠喜歡的禮物。

雲夕嘴角抽了抽,這丫頭都未必知道義母是什麼意思,純粹學舌罷了。

珠珠抱着她的腿,眨巴着烏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她,“娘,我也要去看。”

雲夕還沒說什麼,銀丹就已經心軟了。她也是看着珠珠出生到長成現在這粉雕玉琢的樣子,一看她懇求的樣子,連忙幫珠珠說話,“姑娘,將小小姐也一起帶上吧,我到時候幫忙照看她便是。”

雲夕想了想,反正是在翊染的地盤上,也不必擔心女兒被欺負。話說,珠珠這身份,她不欺負別人就很好了,別人哪裡敢欺負她。

她點點頭,卻還是同珠珠叮囑了一番,也不管她是否聽得懂。

珠珠似懂非懂的,只是開開心心地用自己的小手指握着雲夕的食指。被女兒軟軟的小手握着,雲夕的心早融化成一團了,她再次叮囑榴月和臘月好好照顧留在家裡的小布丁,同時還將霜降留了下來。

小布丁才兩個多月,雲夕哪裡能放心將他帶出去,最少也得等過了週歲。

珠珠穿着雲夕專門給她設計的小裙子,頭髮團成兩個小包子,用帶着鈴鐺的絲帶綁着,別提多可愛了。

手中牽着可愛的女兒,雲夕心中不是沒有自豪感的,不是她自誇,整個京城中,再找不到比珠珠更可愛的女孩子了。

她穿的鞋子還故意做成了兔子的樣式,長長的耳朵隨着她走路一顫一顫的。

等到了陸翊染的公主府前,雲夕抱着女兒從馬車上下來。整個公主府張燈結綵的,貼滿了大紅的喜字,看起來熱鬧非凡。陸翊染這回邀請的賓客也不少,京城中有頭有臉的基本都被請了過來。

雖然不少人看不慣她這種囂張的行徑,只是在她的地位面前,最多也就是背過臉私下嘀咕幾句,在陸翊染的地盤上,還不是得一臉真誠地道賀。

雲夕同這府裡的人再熟悉不過了,她剛下來,念秋就親自過來將她給迎了進去,直接去新房找陸翊染。

說也好笑,正常人成親都是到男方家裡,只是顧懷準的情況卻不太一樣,他是在戰場上被陸翊染給俘虜回來的。所以等下是要陸翊染這個新娘子,親自過去迎親,這也算是開天闢地的第一遭了。

因爲要去迎親的緣故,陸翊染並沒有穿那種鳳披霞冠,反而是穿輕便的騎馬裝。她穿着大紅的騎馬裝,熱烈得如同一團火,衣服又是緊身的,勾勒出窈窕的身材。

雲夕好奇問道:“等人接過來以後,你不戴上鳳冠嗎?”

陸翊染努了努嘴,“在那邊呢。”

然後念春打開一個箱子,捧着一個鳳冠出來了。這鳳冠明顯就是小一號,不過雖然人家小了一號,上面的可都是好東西,拳頭大小的珍珠,一點雜質都沒有的紅寶石,只有一個詞可以形容,那就是奢華。

陸翊染道:“誰耐煩帶那麼重的鳳冠,這個戴起來要輕便些。”

雲夕覺得吧,這人都將騎裝當嫁衣了,把鳳冠做小了,也不算什麼稀罕事。

陸翊染的幾個好友也陸陸續續進了屋子,陪她說話,順帶取笑了她一通,說她這不是當新娘,是當新郎了。

陸翊染一臉的惋惜,“可惜你們幾個定親的定親,嫁人的嫁人,要不然我就將你們一起給娶了,以免便宜那些臭男人了。”

大家玩鬧了一圈以後,等時辰到後,陸翊染便拿出上戰場的氣勢,準備去使館娶人。

她聲勢那叫一個浩大,隊伍前前後後最少也有兩百個娘子軍,這些娘子軍都是上過戰場的,列隊走在一起,還真讓人不敢小覷。

雲夕沒有隨他們過去,而是在府裡等着陸翊染將人給接過來。她環視了周圍一圈,北魏的人來的並不多,宇文無憂等重要人物都不在。

雲夕總覺得有些奇怪,低聲問身旁的立秋,“這幾日蘇幕遮可有什麼動靜?”

立秋搖搖頭,“沒呢,依舊是閉門不出。”

雲夕可是清楚的,先前北魏出訪的隊伍原本是沒有蘇幕遮的,結果蘇幕遮親自跑宇文卓面前說了一通,加上還有宇文無憂幫腔,這才混了個名額。

雲夕看宇文無憂這幾日勞心費力,原本還以爲蘇幕遮會攪和了這場婚禮,誰知道對方竟是如此能夠沉得住氣。

不……不對,雲夕神色一斂,保不齊蘇幕遮已經動過東郊了,只是大家不知道而已。這種聽不到另一隻靴子落地聲響的感覺實在折磨人。

珠珠似乎察覺到她的情緒不對,奶聲奶氣問道:“娘,怎麼了?”

雲夕搖搖頭,“沒什麼。珠珠肚子餓了嗎?”

珠珠拍了拍自己的小肚子,說道:“我吃了一碗蛋羹,不餓。”

“珠珠妹妹來了。”楚天湛的聲音響起。

雲夕轉過頭,看到兩歲多的楚天湛邁着小短腿,朝珠珠走了過來。他明明很想快點到,卻顧慮着所謂優雅的儀態。一個小孩子擺出大人的正經表情,別提有多逗趣了。

雲夕看到這小正太,心情一下子好了起來,“天湛也來了。”

楚天湛小朋友一直都特別喜歡她家珠珠,楊葉卿便也時常帶她上門,因此兩個小孩子已經十分熟悉了。

珠珠其實也很喜歡照顧她,總是將玩具讓給她的天湛哥哥的,笑得十分可愛,“天湛哥哥。”

楊葉卿有些無奈地一笑,“原本不打算帶他出來的,結果這孩子不知從誰口中知道你要來,覺得珠珠也會一起來,硬是磨着我帶他出來。”

雲夕莞爾一笑,看着兩個小朋友勝利會師以後,嘰嘰喳喳地說着話,親親熱熱的樣子,說道:“我家珠珠也一直念着天湛呢。”

她看了看,發現只有楊葉卿過來,倒是沒看到蘇婉的身影。

楊葉卿似乎看出她的想法,說道:“我府裡現在有三個孕婦在,我出門一趟,沒人看着也不放心,因此將婉兒留在府裡。”

三個?

雲夕眉毛跳了跳,她之前只知道有兩個孕婦,沒想到纔沒多久又多了一個。

楊葉卿似笑非笑說道:“我出門之前,王爺前段時間新納的尤氏診出了三個月的身子,”

尤氏便是雲夕和蘇婉合力送到三皇子府中的人,這位尤姑娘生得花容月貌,氣質高雅,才入了府裡沒多久,便得了楚齡的寵愛,很快就佔據了一席之地。沒想到這位的肚子也十分爭氣,很快就有了身孕。

至於這尤氏生下孩子以後,會不會變卦,雲夕倒是不擔心。她們能選中人,將她送進去,自然是有對方的把柄,自信對方不會背叛。

楊葉卿一副賢惠的樣子,“只希望她們能夠順順利利給王爺誕下孩子,讓我們府裡熱鬧些纔好,這樣天湛也能多幾個一起玩耍的兄弟。”

任憑誰看到她這樣子,都得誇她一聲好。

雲夕卻十分清楚,這三胎,只怕只有尤氏這一胎能夠順順利利生下。先前楊葉卿便在府裡說了,誰能夠成功誕下兒子,便親自去聖上面上請旨封賞爲側妃。爲了這側妃的名額,只怕那胡瑾萱和另一個妾室要鬥得你死我活的,至於尤氏,有楊葉卿和蘇婉暗中護着,倒是有成功生下孩子的可能性。

她們兩人在這些賓客中也算是最尊貴的那一層,關注她們的人不知道有多少。

一個身着深紫色裙子的夫人奉承道:“王妃果然是一等一的賢惠人,王爺果真有福。”

其他人也紛紛稱讚,雲夕聽這些人在那邊捧臭腳,心中十分膩歪。這世上哪裡會有女子心甘情願將丈夫讓出去,除非是已經沒感情了。

楊葉卿明顯就是屬於這種情況,所以才能夠當衆人眼中的賢惠人。她是一輩子都當不成這樣的人了,想讓她將雲深讓給別的女子,做夢也別想。

忽然之間,念春走過來了。儘管她竭力遮掩着,卻還是遮擋不住眉眼那一點焦急的痕跡。

念春和念夏都是同陸翊染一起去接顧懷準的。

雲夕一看她這樣,便猜到只怕事情有了變故。

她直接讓銀丹看着珠珠,同念春到角落處。

念春急道;“雲夫人去勸勸我家公主吧。”

“發生什麼事了?”雲夕壓低聲音問道。能讓念春這樣子,肯定不是什麼小事情。

念春的下一句話直接讓雲夕呆在了原地,“我家公主,她,她將蘇將軍給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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