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籮筐,簸箕都從車上取下來,大家開始往籮筐裡堆白茶葉子。
鬆鬆地堆起大半籮,送進茶棚裡邊,蓋上簸箕,一籮一籮地摞起來,然後等着就成了。
聞香夜蛾自己會鑽進籮筐裡去產卵繁殖,然後將茶葉啃成蟲茶。
這事情簡單,高一些的茶樹周圍早都搭着架子,李君閣準備讓李家溝每週回來的娃子們來採葉子,從小習慣勤工儉學,同時學會統籌,協作,解決矛盾等集體勞動是容易遇到的問題。
剩下的裝籮筐摞籮筐之類的事情,就交給女紅協會的奶奶嬸子們順手而爲了,等一個月後蟲茶上市,她們還會是篩檢蟲茶的主力軍。
安排好這一切,李君閣又去蘭場那邊看旺財叔。
現在的李家溝蘭場可是牛大發了,旺財叔在外邊跑了幾個月,拿碧波玉龍和五溪仙黃的組培苗換來了七八十種奇蘭,還都是成株,如果不論蘭場規模和效益,只論品種儲備和技術實力,李家溝蘭場,跑不掉全國前三。
不用說,這些奇蘭到了旺財叔手裡,孢子組培技術雖然因爲沒有結出蘭蓀用不上,可龍根組培技術還是能走上一波的。
來到實驗室,旺財叔正穿着白大褂,戴着頭套口罩,拿鑷子小心翼翼地從一次性的塑料杯子裡取蘭苗。
小蘭苗比干茶葉大不了多少,從培養膠中取出來,放到水裡反覆洗淨根部容易侵染病菌的膠體,再插入到經過高溫消毒的培養土裡,擺好一盤,就放到培養架上一盤。
李君閣和阿音也換好衣服進來,對旺財叔說道:“旺財叔,這是換來的蘭苗?培育成功了?”
旺財叔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又對着他比劃了一下,意思是讓他也來搭把手。
李君閣跟阿音現在也是萬金油了,複雜的活幹不了,這種技術含量不高的活計還是可以的,於是三人一起坐在那裡幹了起來。
直到把這一批蘭草都移栽到培養土中,走出實驗室,旺財叔才取下口罩,對兩人說道:“皮娃,阿音,你們來了?”
李君閣笑道:“旺財叔,我看你伺候蘭草,比伺候娃子都來得精心啊。”
旺財叔嘿嘿笑道:“都是寶貝啊,任意一株拿出去,那都是天價!誰想得到,我林旺財也有玩名蘭玩得忙不過來這一天,這還真是天意難知了!”
見到旺財叔手上還端着一盤子苗子,李君閣不由得問道:“這盤苗子咋回事?不要了?”
旺財叔說道:“這些都是弱苗,病苗,沒用了。”
李君閣笑道:“那給我,我也拿去搞科研去!”
旺財叔撲哧一聲就笑了出來:“搞科研就要講科學,你這首先就不科學了,喜歡搞是吧?那你以後定期來蘭場,從組培到成爲成株,中間會淘汰掉三分之二,夠你玩的。”
這事情說過就算完,李君閣見蘭場牆邊一角多出來很多松木箱子,裡邊的植物非常奇特,沒枝沒葉,出土的部分就像一支支毛筆倒插在培養土裡,不由得問道:“喲,這是什麼玩意兒?”
旺財叔說道:“這就是天麻呀,農大丁教授和李教授帶來的,說是六月份要取種。”
李君閣這下明白了,又指着另一邊堆放着的塑料薄膜包裹的圓柱體,說道:“那麼那些就是菌包了吧?這麼多石斛小菇,這得培育多少天麻種子啊?”
旺財叔說道:“不光光是石斛小菇,還有蜜環菌菌包,一種是用來促使天麻發芽的,一種是給子體提供營養的,各有各的作用。”
李君閣笑道:“喲,旺財叔您現在也是蘭科植物的專家級人物了啊!啥都門清!”
旺財叔笑道:“我這也是趕鴨子上架,昭娃現在天天待苗寨弄金花茶,這一攤子偶爾來看看,大半的活計都甩給我這老子了。”
李君閣說道:“您就別謙虛了,以丁教授和李教授的嚴謹,能讓你來接手,那就是對你的技術很放心,旺財叔,您這是又給我們李家溝爭光了!”
旺財叔趕緊搖手道:“沒有沒有,這都是他們帶出來的。以前我那是如同矇頭蒼蠅一般瞎撞,現在才知道,原來這摸索也是要講科學方法的。”
說完不禁感慨:“要是早懂這方法,我那套組培技術,五年前就可以成型了。”
李君閣拉着旺財叔的手說道:“旺財叔啊,可也不能這麼說,現在回頭看,這麼些年的磨鍊,不是也讓你更沉穩,更成熟了嗎?我可是聽說白老來請了你幾次,讓你重新回夾川蘭協,你都婉拒了。”
旺財叔笑道:“我沒有拒絕呀!他這是嫌我事情不夠多,要我去當理事,我現在哪裡有時間?於是就跟他說加入蘭協可以,不過不擔職務不管事,做個逍遙派,是他自己在糾結嘛!”
李君閣哈哈大笑:“你這還真是爲難白老了。日本那一趟下來,加上你這幾個月全國各地跑了一圈,全國但凡有點名氣的蘭場,誰不知道夾川林旺財的大名?以你現在的名氣,要在夾川蘭協做一個普通會員,這不是給白老增加壓力嗎?”
旺財叔笑道:“我現在想明白了,能夠做自己喜歡的事情,跟自己親人守在一起,其它虛名,要它做啥?”
李君閣笑道:“嘿嘿嘿,你倒是心胸坦蕩了,可人家會怎麼說?”
“噢,林旺財啊,知道知道,以前都埋汰得不行了,全靠白老頭把他從灰堆兒裡拎出來,才得以在李家溝繼續混下去……”
“嘿你說他運氣咋就這麼好?萬年鹹魚居然翻身嘍!兩品名蘭驚天下,這就翻臉不認人了喲!”
“你們知道不?聽說白老頭請了幾次都請不動他了,這就是忘恩負義,把白老頭放在火盆上慢慢悠悠地轉着烤哇……”
旺財叔大驚失色,腦門子上汗都下來了,一把拉住李君閣:“皮娃,天地良心!我可真沒有這意思啊!夾川真有人這麼說?”
李君閣冷笑道:“現在沒有,並不意味着將來沒有。我能想得到,那就意味着別人也能想得到……”
旺財叔說道:“那,那怎麼辦?”
李君閣笑道:“不用緊張嘛!這樣,蘭協那邊我跟白老去說,副理事長您還是可以當一當的,不過需要投票的時候就不參與了。”
“理由很簡單呀,要保證投票人數是奇數嘛!這樣你就少了好多零碎的事情。”
“至於說蘭友交流學習啥的,現在滿夾川還能找出比李家溝更好的地方?要品種有品種,要技術有技術,要老師有老師,還有吃有喝有住有玩!所以你都不用出門,讓他們過來就行,你覺得怎麼樣?”
旺財叔這才高興起來:“要是這樣,那也就不耽誤事了。”
李君閣說道:“那我就這樣去給白老說了?”
旺財叔高興地道:“去吧去吧,白老是我的恩人啊,可不能讓他難做。”
……
直到李君閣端着蘭草盤子跟阿音走出了老遠,才傳來旺財叔氣急敗壞的聲音:“皮娃!老子剛剛纔反應過來,你娃就是白老頭派來的說客對不對!下次來捶不死你……”
李君閣對阿音撲哧一笑,說道:“阿音,旺財叔居然到現在才反應過來,這情商可真是夠低的……”
阿音給了李君閣一個漂亮的白眼球:“你這張嘴啊,我剛剛看見旺財叔汗都真的下來了!”
說完又給他一胳膊肘:“慣會欺負老實人!”
然後自己也不由得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當天晚上,李君閣先將旺財叔那裡淘汰的蘭苗都移到空間靈泉周圍,這才背起一個包裹,來到久長居找許思。
裡邊是奶奶的女紅,篾匠叔的螺鈿竹雕盒子,還有石頭叔的小雕件,都跟美術有關。
剩下的,那就都是吃的了,什麼冷吃兔,小魚乾,風雞,野豬肉條,玉帶蠶豆,香酥豌豆什麼的,塞了滿滿一大包。
吃的都好說,幾樣小東西把許思都美壞了,拿着石頭叔的小掛件翻來覆去地看,愛不釋手:“這東西太美了,可這是個啥啊?龍腦袋又沒有角,長着一個魚身子,身上還有一對大大的魚鰭,這是飛魚?”
李君閣翻着白眼:“北冥有魚,其名爲鯤,這是傳統玉雕中鯤的造型。我特意選來送給你,祝你鯤鵬展翅,前程萬里。不過你如果一定要說是飛魚,我還真挑不出錯來。”
許思哈哈大笑,說道:“這造型好古樸。漂亮,實在太漂亮了!”
李君閣笑道:“那是,老祖宗傳下來的形制,歷代匠人琢磨了幾千年,就是一個土疙瘩都給它琢磨成花兒了。”
許思一拍腦門:“你還真提醒了我了,回去我就去博物館看看,或許這又是一條路!”
李君閣笑着摸出一個U盤來遞給他說道:“這是我們這一年來在李家溝盤鰲鄉收集的女紅圖樣。本來想給你來着,又怕獻醜。現在既然聽你這麼說,那我就送得出手了。”
許思哈哈大笑,一把撈着李君閣脖子:“這就是親哥們兒啊!想得太周到了!”
李君閣嘿嘿笑道:“你幫了我們這麼大的忙,我們實在是沒啥拿得出手的,只好拿出態度了。”
許思正色道:“二皮你可別這麼說,我這次來李家溝,還真是受益匪淺,按四爺爺的說法,這就是砥礪切磋,按果山師傅的說法,這叫那啥……善緣!對,就是善緣!”
中午十二點開始限免推薦……老周不懂,反正消息告訴大家了,怎麼操作你們都是老司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