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遊山玩水,攀附

“會不會是有人借德妃的手陷害德妃?”

這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情,雲夕終究還是不願相信德妃會想要傷害他們。

雲深淡淡道:“這些是德妃親自去庫房所挑選出來的。”

除非陷害德妃的人事先便知道德妃會去挑選出這些人蔘,然後對人蔘動了手腳。只是楚息元是心血來潮下旨意賞賜藥材下來,然後德妃纔過去挑選的。這其中的偶然因素太多,若是這些動過手腳的人蔘一直放庫房中,時常過去找藥的太醫很容易發現其中的貓膩。

雲夕擡起頭,和雲深交換了一個眼神——除非是德妃事先便準備好了這人蔘,來了一個掉包。

“當時父親所用的藥方中,就有一味銀葉。”

雲夕忽的醒悟了過來,德妃的目標是雲穆!這藥材既然是楚息元賞賜下來給雲穆,加上品相又好,他們肯定會直接用在雲穆身上。結果便形成了相剋。雲穆原本身體就不好,藥材再相剋一下,自然很快就一命嗚呼,而且還診斷不出半點的差錯,只當是他身體藥石無醫。德妃同他們雲府的關係好,她送來的藥材,底下人都不會太過認真檢查。

雲夕嘆了口氣,“德妃那麼恨父親嗎?”甚至還親自送了他一程。

雲深對此倒不意外,“德妃娘娘同母親關係很好。那時候母親進京,便是住在蘇家,同那時候的德妃娘娘同一個院子。”

在猜出德妃對雲穆動手的原因後,雲夕心中很是複雜,但終究還是恨不起德妃。說實話,因爲孟家滅門一事,她對雲穆一直很是不喜,無法生出所謂尊敬的想法,只是維持表面上的恭順罷了,更多的只是爲了堵外人的口。

雖然雲穆很是疼愛珠珠,可是雲夕十分清楚,這是因爲珠珠長得像她那早逝的婆婆的緣故。倘若珠珠沒有這個外貌上的優勢,雲穆肯定會努力催促她早日誕下一個男孩。

雲夕擡頭看向雲深,“那咱們要怎麼處理?”

冬日並不灼人的陽光從窗外投射進來。氤氳了雲深那無可挑剔的完美線條,雲夕有些看不清雲深眼中浮浮沉沉的情緒涌動,只聽到他的聲音是一如既往的平靜,“將這些有問題的藥材都銷燬了吧。”

雲夕懂了他的意思:銷燬一切證據,然後當做沒這回事嗎?

她抿了抿脣,開口道:“父親當時的身體,即使沒有這藥材,最多也就是再拖延一兩個月。”

她這話終究也是爲德妃開脫了一把。

可惜她現在還在孝中,不然就可以進宮和德妃談論一下這事。不,她很快覺得自己想太美了。隔牆有耳,萬一談論的時候不小心將這事泄露出去那就不美了,最好的法子還是將證據銷燬掉,將這件事忘掉。

雲深轉了話題,“這兩年我們難得有閒暇的時間,不如我們明年找個地方去遊山玩水一把?”

反正兩個孩子一個一歲多,一個快四歲,加上他們身體一向十分健康,就算一起帶出去也沒有什麼問題。

雲夕眼睛亮了起來。

說也好笑,她穿越到現在,還真沒有遊山玩水的機會,除了忙碌還是忙碌。

她抿脣淺笑,將先前知道德妃事的小鬱悶給拋到一邊,握住雲深的手,“好啊,等朵朵成親以後,我們就離開京城。”

……

天和二十五年九月。

“娘,你說咱們還得多久才能到京城呀。”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坐在船頭,百無聊賴地看着流水滔滔,問着身旁的女子。

小女孩容貌生得極好,長長的睫毛,烏溜溜的眼睛,嫩的可以掐出水的臉頰,活脫脫便是從畫像上走下來的觀世音座下的仙童。她身旁的女子模樣清麗無雙,氣質優雅,正慢條斯理地釣魚。

這小女孩正是雲夕最寵愛的女兒珠珠,大名爲何歡。

雲夕和雲深當時在書房定下了外出遊山玩水的計劃以後,在朵朵成親後,便在京城人的目瞪口呆中離開了,並且一離開便離開了將近兩年。當然,因爲在守孝的緣故,他們當然不能說自己是出去遊山玩水,只說是出去考察各地民情,好方便建立更多的圖書館。

而這兩年來,雲夕也的確是玩樂工作兩不誤,在大楚各地建立了十八個圖書館,花費的銀錢都是從她自己的梯己中拿出來的。因爲自己有印刷坊的緣故,成本並不高。當地的衙門也十分配合,直接給她撥了一塊地。再加上皇家所買的玻璃更是對她用成本價出售,這也讓她成本大大降低,十八個圖書館建下來,花費的銀子還沒有三萬兩。

雲深也用了一個天外人作爲筆名,寫了兩三本的遊記,而且銷量還十分不錯。

雲夕和雲深在外頭浪了快兩年後,收到楚息元傳達的旨意,只能乖乖收起玩心回京城了。

畢竟雲深已經出孝了,可以重新迴歸崗位。

雲夕也正好回來參加馮冬香十月份的婚禮。馮冬香現在也二十歲了,在大家眼中,也算是個老姑娘了。李霖在去年成功成爲二甲進士以後,便上門同馮雲氏提親。馮雲氏在考察過他以後,看他對馮冬香的確是真心的,便應了這門親事。

當時李霖成爲進士以後,屯田郎中王大人還想將自己的女兒許配給他,只是李霖卻堅定地拒絕了。

馮雲氏本人對於這門親事十分滿意,李霖在中進士以後,又考中了庶吉士。大楚本身就有非進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內閣的說法,庶吉士也號稱儲相。李霖年紀輕輕就能夠中進士,考上庶吉士,端的上是年少有爲。也莫怪那王大人都見獵心喜,想將女兒許配給他了。

雲夕回過神,敏銳地發現因爲珠珠說話,害得原本的魚都跑走了,她有些無奈說道:“再五天就到京城了。”

珠珠嘆了口氣,老氣橫秋說道:“我坐船都坐膩了呢。”她一個小孩子出現這種表情,別提多好笑了。

一開始坐船珠珠還很興奮來着,等好幾天以後,便感到十分無聊了。

雲夕道:“你這丫頭就是麻煩,之前問你要坐馬車還是坐船,你非要選擇坐船,現在倒嫌棄起了船。”

不過坐船也的確比坐馬車要快得多。雲夕他們先前可是從最南的那端回到京城,若是坐馬車,因爲有小孩子的緣故,速度快不起來,最少也得十五天。

而且船也更爲平穩。

雲夕道:“你若是閒着沒事,便去彈琴如何?”

珠珠已經開始學起了古琴,她所學的古琴還是雲夕從庫房中淘出的一把古琴,取桐木、鋅木結合的精華,請技藝最高超的匠師來打造,花費了一年時間。珠珠拿到手後便十分喜歡,每日都拿來彈琴。

在她彈琴的過程中,雲夕也發現她的異能還真的同音律有關,能夠以音攻擊人,甚至還能進行一定程度的催眠。只是她年紀還小,能力還不穩定,因此雲夕現在也就只是讓她多練古琴。除此之外,雲夕讓她開始練習長笛短笛、蕭一類的樂器。等珠珠大了,總不能隨時都將古琴帶身上,用笛子作爲武器也不錯。

先前隱門將天音門滅了以後,也拿到了天音門的一些武功秘籍,珠珠到時候也可以將這武功和異能進行結合。

珠珠想了想,覺得在這邊繼續看她娘釣魚實在很無趣,還不如回去彈琴。於是她便返回自己的房間去練琴了。

她走了後,雲夕耳邊也清靜了許多,總算能夠認真釣魚了。

最後她釣起了好幾尾的鱸魚,這季節的鱸魚十分肥美,雲夕拿其中兩尾做生魚片,其他的則是做成手打的魚丸,最是彈q。

珠珠尤其喜歡吃,吃了滿滿的一碗,還是雲夕擔心她吃太多會積食,這纔不讓她多吃的。

小布丁倒還好,小布丁現在也已經三歲了。雖然年紀小,一言一行卻很有範,按照雲夕的說法那就是裝逼到了極點。她這兒子樣樣都向雲深看齊,吃飽後,還用自己的小手絹輕輕擦了擦嘴角,一副矜貴的模樣。

雲夕雖然疼愛兒女,但該要求的還是會要求。別的這個年紀的孩子都要人餵飯,小布丁在兩歲的時候便開始學着自己吃飯了。一開始吃飯的時候,他還吃的滿臉都是米粒,等練習了幾個月後便已經可以自己自如地吃飯。

到現在,那吃飯的儀態更是不比一些大人差。

雲夕看在眼中,也十分自豪。

用過晚膳以後,幾個丫鬟將碗筷都收了下去。

銀丹梳着婦人的髮髻,十分自然地給雲夕披上一件外套,夜晚風涼。銀丹在去年便嫁給了雲大,依舊留在雲夕身邊服侍。在知道這兩人的姦情時,雲夕還真被震驚了一把,覺得這兩人的保密關係做的也太好了點吧。

一個是雲夕身邊的小管家,一個是雲深的得力手下,兩人可謂是強強聯合。

“姑娘,明天是否要到韓州的碼頭停靠一下,也好補充一些蔬菜。”

他們這幾日的蔬菜肉類也吃得差不多了,需要補充一些。

雲夕點點頭,“是該補貨一下。我記得韓州的妝花緞很是不錯,正好可以挑一些給冬香做添妝禮。”

等他們回京城以後,正好可以趕上添妝禮。冬香這兩年來印刷那真題冊,外加連載連環畫,給自己賺了一份豐厚的嫁妝。雲夕和雲深跑出來遊山玩水的時候,雲府的管家基本都是交給她、楊氏還有兩個嬤嬤。

說起來冬香,雲夕想起妹妹玉蓉的親事也已經定了,而且還是楚息元指婚的,嫁給了雲深的下屬,三等護衛柯成磊,明年就要出嫁。柯成磊性格忠厚,雲夕對他的人品並不擔心。加上他還是雲深的手下,想來也不敢對玉蓉不好。

想到妹妹一個個都出嫁了,雲夕不免有些小惆悵。

銀丹說道:“韓州前段時間新出了一款的精細棉布。那棉布看上去同綢緞一樣,穿在身上卻和棉布一般透氣柔軟,也不知道是怎麼做出來的。姑娘不如也買一些回去,明年還能給玉蓉小姐添妝。”

雲夕想想也是可以,同雲深說一聲,決定在韓州這邊留一天採購東西。

雲深自然是無所謂,反正他們只需要在月底之前趕回京城即可。

第二天一大早,雲夕還沒起來,珠珠便已經跑到他們房間了。幸虧雲夕和雲深昨夜沒有做什麼和諧運動,不然小孩子進來看到就不好了。

雲夕有些無奈地起身,換了衣服,打了個哈欠,“珠珠怎麼起的那麼早?”

珠珠笑嘻嘻道:“娘,我們今天不是要去韓州逛街嗎?”

雲夕無語道:“都還沒靠岸呢!”

這丫頭也太興奮了點吧。不過雲夕也能理解她,她這段時間的確在船上呆的煩了。

等梳洗完後,船也慢慢地靠近了韓州的岸邊。

珠珠道:“娘,我想吃豆花。”

雲夕看着女兒嬌憨的樣子,說道:“好,我們去吃豆花。”

雲深對逛街的事情一直興致乏乏,他依舊留在船上,正好帶着小布丁。雲夕覺得她應該封雲深一個大楚第一好奶爸的名號。

最後便是雲夕抱着珠珠,身邊還有銀丹、霜降,以及六個護衛。不過這六個與其說是護衛,不如說是拎包的更貼切一些。

“那絲綿哪家店在賣?”

銀丹對這些信息收集得還蠻完整的,說道:“就在那萬家布莊,這麼早他們未必開張,不過咱們可以先去那附近的悅來樓用早膳。”

珠珠對於在哪裡吃飯根本不在乎,只要有她想吃的豆花就可以。她吃豆花還是個重口味的,喜歡吃香鹹的。

雲夕乾脆先大家一起去悅來樓,然後點了一個包廂,將他們家一些不錯的早點都給點了。

珠珠吃了一碗豆花,又吃了一籠的蝦餃,才一臉滿足地揉了揉自己的小肚子。在外面飄的這兩年,吃食肯定比不過府裡那麼精細,這也讓家裡的兩個孩子吃苦水平提高了不少,不再像以前那麼嬌氣。

這悅來樓的蝦餃做得很是不錯,裡面的蝦一品嚐便知道是早上新鮮打撈起來直接現做的。

這一桌吃下來也是需要三兩銀子,在韓州這種地方稱得上昂貴了,雲夕倒覺得挺物有所值的。她和雲深相處了這幾年,口味也越發接近。她覺得可以的,雲深應該也能接受。雲夕便再定了一桌,讓他們送到船上。

他們那船好歹也是官船,還是最好的那個檔次,十分顯眼,悅來福的夥計不愁找不到。那掌櫃的聽聞是送到官船上,語氣越發恭敬了。

用完早餐以後,萬家布莊也開店了。雲夕說要買絲綿後,店裡的夥計將他們引到了最裡面。這絲綿的價格甚至比尋常的綢緞更貴一些,一匹就要十兩銀子。

雲夕看了看,這裡的花樣有不少,富貴的,清雅的,各種風格應有盡有。

她府裡各種貢品綢緞堆積,除了妝花緞和這絲綿外,還真不需要浪費銀子買。絲綿這東西是萬家今年剛推出的新東西,就連京城都沒有,雲夕便多買了一些,直接採購了五十匹,到時候拿來送人也是可以。

她這樣的大手筆還真將夥計給鎮住了,連忙將掌櫃給請了出來。

萬家本身就是專門做布料的,掌櫃的眼力也很好,一看雲夕和珠珠身上的衣服便知道他們非富即貴,十分恭敬說道:“夫人既然買這麼多,不如留下地址,等下我們直接幫您送過去如何?”

雲夕點點頭,這也省了她的功夫。除了絲綿,她又買了十匹妝花緞便差不多了。

珠珠也像模像樣地給自己挑選了幾匹。

雲夕故意開玩笑,“既然你自己要這兩種,到時候做出的衣服你可得真的穿身上,不能浪費了。”

珠珠用力地點頭,“我知道的,做人要負責任!”

就像是平時珠珠吃飯時,她自己往碗裡夾多少,雲夕都會盯着她全部吃完。

買完布以後,雲夕則是一口氣買了三天所需要的蔬菜肉食。尤其是雞蛋得多采買一些,珠珠和小布丁都喜歡吃蛋羹。

雲夕看到市場有人在賣鮮牛奶,又買了一瓶回來。等到船上,還可以讓人做糖蒸酥酪,也算是表揚兩個小孩最近都很乖巧。

等東西都採購好了以後,雲夕才返回船上。

夕陽的餘暉落在她身上,勾勒出纖巧柔和的線條。

雲夕剛到一個官吏走上前,衝他們行了一禮,“見過夫人。”

雲夕頓了頓腳步,態度溫和又透着疏離,“有何要事?”

那小吏連忙將他的來意說了一下。主要是有一馮姓的人家想問一下他們是否能夠借載一程。

這姓馮的一家據說還是同知夫人來着,先前坐官船去京城,誰知道運氣不好,船壞了,停靠在韓州這邊。韓州這邊的官船都已經被用了,恰好雲夕他們停靠下來,於是這小吏便受人之託,看能不能捎上一程。

倘若是官位比較低的,小吏肯定直接安排了。但云夕他們所坐的官船,那最少也得三品大臣及其家眷才能搭乘的,小吏哪裡敢得罪這樣的人物,語氣謙恭到了極點。

人出門在外遇到困難是常事,雲夕也不介意搭把手。

她點點頭,問道:“多少人來?”

道:“一大家是十二人,還有二十個左右的僕役。”

雲夕所坐的那船,就算再住進一百人也是可以的,因爲夠大。一般官宦人家出門在外都是幾十個人。

她點了點頭,應了下來。

等上船後,她同雲深說了這事。

雲深淡淡道:“先前那小吏先問我的,我讓他們直接問你便是。畢竟我們家當家做主的是你。”

雲深一個大男人,一點都不因爲自己被妻子包養爲恥,反而習以爲榮。

雲夕噗嗤一笑,直接笑了,又問道:“我讓人給你送的早餐你吃了嗎?我看那蝦餃味道十分不壞,你應該會喜歡。”

雲深說道:“很好吃,只是比不上你做的。”

雲夕道:“在外面能吃到這樣的已經很好了。等回咱們家裡,我再給你多做一些好吃的。”

夫妻兩人在這邊輕聲細語地說話。大約半個時辰後,那馮氏人家便上船來了。

雲夕將他們安排在另一側,他們那些人安頓在十五間房子中,還有兩個小廚房,可以讓他們自己做飯。

雲夕陪雲深練了一會兒字,等船重新開後,霜降進來道:“那馮夫人想過來請安,感謝姑娘的幫助。”

雲夕放下手中的筆,說道:“那就去見一見他們吧。”

她洗一下手,重新梳洗了一番,往髮髻上插上一根和田玉雕琢的水仙花簪子和金鳳垂珠步搖,耳朵上戴着藍玉耳墜,這纔出門去那正屋。

說是正屋,其實是船上最大的一個屋子,位於正中央。

雲夕剛進去,一個年約四十的婦人站起身微微福了福身子。她身後站着三個姑娘,年紀從十四到十六皆有,衣服打扮皆是一個樣式,只是顏色和花樣稍顯不同,一看就是同一家的姐妹。

馮夫人說道:“妾身馮氏,見過夫人,不知夫人如何稱呼。”

馮氏原本以爲三品的夫人最少也該是五六十歲的老婦人,誰知道卻是這般年輕貌美的女子。她自認爲自己也算是見多識廣,卻依舊沒見過這樣令人驚豔的容貌,將她那也算標緻的女兒襯托成了庸脂俗粉,尤其對方的氣度更是她們拍馬都趕不上。

雲夕坐了下來,淡淡道:“你稱我雲夫人即可。”

馮氏謝過她的援助後,也介紹了一下自己。雲夕這才知道她丈夫是通州同知夫人,特地進京來赴一位侄女的親事。她身後那三人,年紀最大,相貌最好的那位是她的女兒馮冬華,另外兩個則是她隔房的侄女,一個叫馮冬秀,一個叫馮冬蘭。

雲夕揚了揚眉,想起冬香籍貫便是在通州。再加上幾個姑娘的名字,以及對方是爲了參加侄女的婚宴纔來的……對於這些人的身份她多少有了明悟。

只怕這些便是馮家的族人吧……

冬香偶爾也會提起原本在家裡的事情,所以她多少也瞭解一些。她在馮家的日子還真不算好過,更有不少族人看他們這一房沒有男丁,想將自家兒子強行過繼過去,畢竟馮雲氏當初好歹也是國公女,嫁妝豐厚。在被馮雲氏果斷拒絕以後,二房的一個嬸孃的孃家外甥更是動了歪腦筋,在二房幫助下,差點得逞。幸虧馮雲氏細心這才免了一場禍事,那之後馮雲氏便直接帶着孫女來投奔孃家了。

想到這些,雲夕的態度便冷淡了幾分,隨意同他們寒暄了幾句後便回去了。

她走後,馮氏也帶着女兒和侄女回房間,叮囑他們:“這位雲夫人一看便身份不凡,你們同她相處時恭順一點,若是討了貴人的喜歡,對你們的將來也有好處。”

馮冬蘭說道:“她再厲害也厲害不過國公夫人吧,冬香她舅母可是堂堂的國公夫人。咦,她也是雲夫人,難不成是那雲府的旁支不成?”

也難怪這樣的年紀都能坐這官船,肯定是打着國公府的名義。

馮冬蘭頓時羨慕嫉妒恨了起來,國公府的人排場就是不一樣。對方的氣勢壓得她那時候都不敢擡頭,只覺得對方的簪子是那般的精緻。

馮氏說道:“冬香她無父無母,卻能夠嫁給一個前途似錦的進士,肯定是雲家幫她安排的。看來她在雲府過得還不錯,你們這次過去,記得同她好好相處,提醒她大家作爲馮家女,都該守望相處,別因爲過往的一點小矛盾便丟了親戚情分。”

從冬香的親事便知道雲國公府對她挺看重的。馮氏越發後悔當時沒好好同她們祖孫兩聯絡一下感情。不然那三嬸婆在雲國公的面前說幾句好話,她丈夫保不齊就可以更上一層樓。

這也是馮氏千里迢迢帶着人進京參加婚宴的目的之一,爲的便是修補好關係。只是她想得倒很美,卻沒想過馮冬香和馮雲氏是否願意同他們友好往來。

馮冬華有些不樂意,她作爲馮氏一族的族長之女,從小都是最受追捧的,甚至也瞧不上容貌普通又克雙親的馮冬香。誰知道風水輪流轉,她現在卻得去奉承馮冬香那個破落戶,臉上便流露出了不滿的情緒。

倒是馮冬蘭和馮冬秀連連點頭,“我們會的,我們和冬香姐姐雖然也拌過嘴,但那也是因爲年紀小不懂事,終究是姐妹一場。”

馮氏欣慰地點頭,然後讓兩侄女下去休息。

她命人關上門窗後,看着從小嬌生慣養的女兒,忍不住嘆了口氣,說道:“你也不得不承認,冬香嫁的比你好。”

她給女兒也尋了一門親事,未來女婿是秀才,未來公公也是六品官員。只是比起馮冬香的,卻稍遜不如。

“冬香丈夫有出息,背後還有國公府,她所認識的都是京城上流人家的女兒,這些可都是她的人脈。不然你以爲冬蘭和冬秀爲何也要眼巴巴地跟過來?”

原本她只打算帶女兒兒子來即可,但是礙不過其他幾房的請求,還是多帶了兩個侄女。

“至於二房……他們把三房得罪慘了,哪裡敢出現在冬香和三嬸面前。”

馮氏好說歹說,才讓女兒明白自己雖然是族長之女,在通州也是名牌上的任務,但放京城中真的不算什麼。馮冬華雖然依舊很不甘心,卻也收起了先前不情願的情緒。

馮氏說道:“你從小就嘴甜,在船上這幾日,也同那位雲夫人多多親近,我看她的打扮可不是簡單人物。”

貢品的雲錦她還是可以認出來的,加上那精美的首飾,那雲夫人這一身下來沒有一千兩都置辦不下。一千兩都相當於他們全家一年的嚼用了。

馮冬華回想起那驚鴻一瞥,點點頭,又抱怨道:“只是我看那雲夫人實在冷淡,不像是好相處的人。”

馮氏道:“他們這樣的出身,高傲點也正常。對方能容了咱們上船,可見也是個好心的。你終究見識淺了點,沒看到真正高傲的人,那才叫厲害,壓根不正眼看人。”

馮氏自認爲自己在房間,只有她和女兒一人,所以倒是將心裡話都說了出來。

只是她不知道,霜降早將她們幾個的對話直接告訴了雲夕。

銀丹撇了撇嘴,“沒想到她們還真的是冬香小姐族裡的親戚啊。”

言語之間很是看不上。

就這樣的人品,還想攀附他們雲府,真是想得美。

雲夕道:“不必管他們,冬香是個有分寸的人,不會輕易被他們給迷惑。”

冬香對馮家沒有感情,只是在世人眼中,她終究還是馮家女,所以親事定下來後,便象徵性地告訴馮家一聲。沒想到馮家還真的進京來了。

馮家若是安分守己也就算了,若是執迷不悟,她也不介意拿他們做回京殺的第一隻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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