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偷聽,真相

依舊是這種讓人無言以對的話語。

雲夕在這邊休息得差不多以後,便帶着孩子先回去了。

楚息元的靈柩在大殿內擺放了二十七天以後,便被送到了景山的陵墓那邊。在浩大的葬禮結束以後,楚齡在一月二十的時候,正式登記成爲天子,年號爲宏元。

楊葉卿原本就是太子妃,楚齡登記以後,她便是當之無愧的皇后。蘇婉、尤氏這兩個作爲側妃都被冊封爲妃,蘇婉是柔妃,尤氏是珍妃。從珍的封號來看,尤氏到現在依舊十分得楚齡的歡心,並且明面上同楊葉卿不睦。不過楊葉卿佔據着皇后的地位,太子和三皇子皆爲她所出,地位可謂是十分穩固。

尤氏膝下養着二皇女和二皇子,又有楚齡的寵愛,因此宮裡頭奉承她趕熱竈的人還真不少。尤氏爲了不被掌握大權的楚齡發現端倪,已經基本不同楊葉卿等人來往,只是兩邊依舊維持着默契。

除了這幾個人,膝下養着四皇子的李氏被冊封爲順嬪,生育三皇女的沈氏被封爲莊嬪。其餘的則基本都是貴人常在,可見楚齡在冊封一事上還是十分警惕的。得高位者要麼是家世足夠好,要麼是肚子爭氣,想要憑藉着寵愛封賞高位實在困難。

楚齡所有的嬪妃加起來,也就是二十來個,在大臣眼中終究少了點。

一般情況下,父親去世,作爲兒女應該守孝三年即二十七個月,但皇家卻有些不同。畢竟國不可一日無君,所以後來便規定了守孝三個月。

大家們一計算,正好秋天三年一次的選秀時陛下已經出孝了,不少有心將女兒送進宮的人家便私下開始偷偷準備了起來。大楚的選秀,年紀從十五歲到十八歲開始選,小選的話則是從十二歲到十五歲之間。

雲夕覺得按照楚齡的性格,爲了穩固江山,他到時候只怕會選幾個家世好的姑娘入宮。她對此倒不擔心,一則珠珠還沒十一歲,二則楚息元都開口表示珠珠的婚姻自主,楚齡就算是想要指婚,也得珠珠本人同意纔是。

等到一百天以後,出了楚息元的孝期,憋了好一段時間不敢宴樂的京城人終於可以放心喝酒看戲了。

先前有個伯在楚息元去世的第二個月內跑去包養外室,還讓外室懷孕。

雲深對楚息元的感情很是深厚,知道這事後便指使御史將這事捅出來,於是那位伯爺就被削成了平板。

有這樣一個前車之鑑在,京城人哪裡還有人膽敢觸黴頭,一個個都乖乖地守着孝。

與此同時,雲夕也收到了德太妃的帖子。德太妃現在已經沒有住在皇宮中,而是在先帝賞賜給她的鏡湖園中頤養天年。說起來,蘇家也的確是聰明人,知曉在太皇太后和先帝去世後,一朝天子一朝臣。於是蘇家的家主主動遞交了辭呈,辭去了殿前都指揮使的職位,畢竟這個位置管理的可是精銳部隊,一般都是皇帝心腹中的心腹。

楚齡自然裝作留中不發,在蘇家上了三次辭呈後,才接受了,將這個位置收回,然後封賞蘇家家主爲太師。太師、太傅和太保,這三個屬於有恩寵而無實職。

倘若雲深願意將手中的兵權叫出來,只怕楚齡也會立刻封賞雲深爲太師。雲深對楚齡從來不曾放鬆警惕過,哪裡可能將手中權力交出,然後日後成爲任意宰殺的羊羔。

至於會不會因爲“不識相”而被楚齡惦記上,雲夕還真不太擔心這件事。就算是爲了一個所謂孝順的名聲,楚齡也不會一開始就對他們下手,就算要下手,也會找一個讓人完全跳不出差錯的藉口。

即使對方真的鐵了心,還有那聖旨作爲最後的殺手鐗呢。

而楚齡在明面上,對楚息元先前留下的舊臣們都做到了一視同仁上,雖然也拉扯了不少自己的心腹,但總體而言,還在大臣們可以接受的範圍之內。

楚齡的幾個心腹隨着他登基以後,地位也跟着水漲創高了起來,不少人也紛紛對他們另眼相待。

韓如意的日子也好了不少,不再像是以前那邊被人避如蛇蠍。

只可惜雲夕依舊不給她面子,只要她出現就走人,陸翊染戴燕翎等好友也同她一個鼻孔出氣。

於是大家衡量一下實力對比,覺得沒必要因爲韓如意得罪那麼多人,韓如意好日子沒過兩天,又恢復成過往那樣,氣的韓如意在家裡將那些人都咒罵了一頓,人前最多隻敢擺出幾張委屈臉。

另一邊,她則是加快說服張真人同他們合作的步伐。

雲夕在知道韓如意將這位張真人請到了京城後,忍不住勾起一抹愉快的淺笑。很好,果真沒有白費她故意擠兌韓如意的目的,棋子終於正式進入了棋盤之中。

……

在四月初的時候,雲夕也應德妃的邀請,前去鏡湖園探望她。

鏡湖園修篁得很是清雅精緻,令人見之忘俗。

雲夕見到德妃的時候,她正在花園中採摘着鮮豔的花朵,整個人看上去平和寧靜,可見她在這邊的日子過得不壞。她身旁則是一對容貌如出一轍氣質卻截然不同的雙胞胎,一個溫柔恬靜,一個天真可人。兩個姑娘站在那邊,便是一幅能夠入畫的風景。

雲夕挑了挑眉,這對雙胞胎便是蘇家有名的姐妹花。出自蘇家三房,生母在生她們兩人的時候因爲大出血而去世,於是這對雙胞胎便養在了嫡母的膝下。

雲夕同蘇家關係好,經常出入,對這對姐妹花並不感到稀奇,唯一驚訝的是她們也過來了。

德妃嘴角勾起完美無瑕的笑,只是笑意卻沒有抵達眼底,“這是悅兒和媛兒,你也是見過她們的。兩個都是難得的好孩子,擔心我在園子一個人寂寞,便過來陪伴我。”

雲夕和德妃也有幾分的交情,當然明白她話語之中的言不由衷。只怕將這對姐妹花留下來,並非出自她的本意。

她自然不會點破這事,笑盈盈道:“果真都是水蔥一般的姑娘,讓人看了就歡喜。”

這對姐妹花相貌長得的確是好,眉如遠山,眼如秋水,膚白勝雪,加上還有雙胞胎加成,在京城中就越發顯得稀奇了。

姐姐蘇悅看上去更穩重一點,抿脣淺笑,“擔不起雲夫人的稱讚,雲夫人才是難得一見的美人呢。”

“是啊是啊,我可不敢和夫人一起出門呢,不然都要被夫人給比成了庸脂俗粉。”

伸手不打笑臉人,兩姐妹這般恭順,加上兩家的關係,雲夕自然也不會對她們使臉色,同樣花擡轎子地讚美了她們幾句。

德太妃採摘完花朵,對兩姐妹說道:“這些拿來做花茶正好,或是繡香包也不壞。”

蘇悅和蘇媛以一模一樣的弧度點頭,手中捧着花籃準備挑選一些好的花瓣出來曬。

雲夕則是同德太妃回到她屋子中。德太妃的屋子裝飾的東西並不算富麗堂皇,卻充滿了活潑雅緻的味道,其中還有不少閨閣少女喜歡的東西。

德太妃注意到她的視線,嘴角勾了勾,說道:“我特地將屋內裝飾得同我出嫁之前差不多。”

她的語氣是淡淡的懷念。

雲夕聽說她進宮以前也是個天真浪漫的姑娘,只是當時的她卻還是選擇了進宮,而沒有讓家裡人給她尋門當戶對的親事。

雲夕坐了下來,德太妃還親自給她泡了壺茶水。

雲夕喝了一杯茶後,放下杯子道:“蘇悅和蘇媛,只怕是打算送到宮裡的吧。”不然哪裡需要送來德太妃這邊調教。

德太妃嘆了口氣,說道“三房習慣了送女子進宮所帶來的好處,如今宮裡沒有蘇家的姑娘,他們還想當外戚,便只能培養新的棋子。”

以前的蘇太后和德太妃爲蘇家最少帶來了幾十年的富貴,德太妃所在的大房能夠急流勇退,見好就收,但三房明顯已經起了這心思。

這對雙胞胎,一個溫柔,一個天真,兩個加起來可不僅僅只是一加一的效果。

雲夕諷刺道:“應該是衝着年底的選秀吧。”

有的人不想進宮,而有的人則想方設法進宮。

德太妃沒再說這個話題,她的手微微彎曲,輕輕在桌子上寫了幾個字。

雲夕也感應到門口多了一道的身影,饒有興致地挑眉。

德太妃突然說道:“陛下先前之所以對雲深關係那般好,一方面是因爲當時芷芸救了他一命,另一個原因則是她本身便是陛下心中的人。越是得不到的,自然就越發上心。”

“芷芸同陛下認識的時候,陛下已經被定下了同曹家的親事。那時候的陛下還想着抗旨,芷芸卻不希望他爲了自己而失去太子之位,便答應下和雲穆的親事,斷絕了陛下的心思。”

這些陳年舊事,若不是德太妃自己爆出來,雲夕還真的不知道,只怕雲深也是不清楚的。

德太妃說完這話後,便沉默了下來。

忽的什麼東西撞倒的聲音響起,德太妃驚呼道:“誰?”

然後是一聲的喵叫聲,雲夕故意說道:“是貓嗎?太妃您還養着貓呢。”

德太妃說道:“是啊,皮的要死,大概不小心又將花盆給撞了吧。”

兩人交換了一個心知肚明的眼神。

等到屋外的蘇媛離去,雲夕才低聲說道:“是蘇媛。”

德太妃驚訝挑眉,“是她嗎?我還以爲是悅兒呢。她也算是有點腦子,還知道裝貓的聲音。”

雲夕猶豫了一下,問道:“你那些話是故意說給蘇媛聽的嗎?”

德太妃嘆了口氣,說道“陛下對雲深太好,楚齡又是個多心的,早就懷疑起了雲深的身世。”

“至少我說的那些話,能夠很地解答陛下對雲深那般好的緣由。”

雲夕明白德太妃的意思蘇媛是努力偷聽才聽到這樣的機密,這種情況下,楚齡自然不會懷疑她話語的真實性。

而德太妃寧願放出這些消息,只怕便是要掩蓋住雲深的真正身世。

也許是早就有這樣的直覺,雲夕並不意外,聲音依舊很輕,“所以雲深是陛下的孩子嗎?”

德妃輕輕地點了點頭。

“她知道雲穆和曹家滅了孟家後,便打算讓雲家斷子絕孫。”

“所以她選擇懷了陛下的孩子,又對雲穆下藥。”讓雲穆撫養着她和別人的孩子,讓雲家以這種方式斷了子嗣,這便是孟芷芸對雲穆的復仇。而最後她還選擇用自己的生命,在楚息元心中刻下了最深的痕跡,讓他再也忘不掉她,然後將這份感情轉移到雲深身上,以求能夠最好地保住自己的孩子。

她那婆婆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地做了這些事,說沒有德妃的幫助,雲夕纔不相信呢。

德太妃的眼神有些恍惚,嘴角的笑意卻多了幾分的溫柔,“我不會拒絕她的任何請求。”

雲夕有種生不逢時的感覺,她真是晚生了十多年,都沒法一睹這位昔年大楚第一美人的絕代鳳華。

題外話

今天去見家長……吐血,都沒法好好碼字。作者脫團了……

本書由首發,請勿轉載!

上一章 返回目录 回到顶部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