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絕子湯,偷雞不着蝕把米

韓平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本人的身體問題,年過三十才得了韓如意這個女兒,可謂是掌上明珠。74b83雖然韓家也有不少人惦記着家產,想將兒子過繼過去,但韓平卻也放出風聲表示將來打算給女兒韓如意招一個入贅的。

就算韓家再有錢,一般的青年才俊,只要自尊心稍微強一點,也不願入贅,被人說是吃軟飯的小白臉,因此韓如意雖然有錢,模樣也嬌俏可人,到現在卻依舊待宇閨閣。

在聽到韓家的要求時,她只覺得有些好笑。

她看向雲深,揶揄道:“這是打算將這冰焰當嫁妝嫁入咱們府裡不成?”

畢竟若是韓家當真不願出售這冰焰的話,就會直接表示這是傳家之寶,屬於非賣品,而不是說這事韓如意的嫁妝,明白這就是暗示想要這冰焰就得一起納了韓如意。

對雲夕而言,即使自己生命危在旦夕,她也不會爲了這個原因而將丈夫讓出去,所以韓家這條路線只能暫時斷了。冰焰這東西可遇而不可求,能出現一個韓家擁有這東西已經算是上天保佑了。雲夕還真沒希望能找到第二份,只能將精力全力放在另一個法子上。她早就讓人將杜一鳴先前的骨頭挖掘了出來,只需要其他東西齊全後便可以開始進行這項計劃。那儀式正好可以讓古月先生幫忙主持。這位以前可是南陵國教的祭司,可謂是老本行了。

雲深的內心卻沒有云夕想象中那般的平靜,知道真相的他對於那冰焰越發想要得到。

只是韓家的條件明顯是他所不能接受的。韓家就算背後有靠山,也不敢直接槓上雲府。冰焰雖然珍貴,但是在很多人眼中,卻還沒有云府的人情有價值。韓家這般有恃無恐,只怕是不知道得了誰的提點。

他當面吩咐人去調查韓家的情況,雲夕有些好笑,開玩笑說道:“你這是打算仗勢欺人不成?”儘管雲府位高權重,但有些事在明面上也不能做的太過分。

雲深臉色深沉,“沒什麼,只是覺得還是將這事給弄清楚的好。再說了,韓家先前都不曾傳出有冰焰的消息,在我們正需要的情況下,他們卻恰如其分地出現了,這其中保不齊就有什麼貓膩在。”

雲夕思索了一下,也不得不承認雲深說的有道理。

她神情也鄭重了起來,“是得好好調查一下。”

隱門和萬事屋一起出馬,基本就是手到渠成的事情。韓家的情況很快也被寫在幾張紙上送了過來。

雲夕手捏着宣紙,認認真真地看了一遍。

韓家先前立足於京城主要有兩個靠山,一個是陸家,另一個則是謝家。謝家因爲謝側妃和小謝氏的緣故,已經淪爲京城的末等,甚至比韓家還不如。至於陸家,則是陸翊染生父的家族。端長公主同自己的額駙感情不算好,與陸家關係也是平平。陸翊染雖然依舊姓陸,但明擺着沒將父親那邊的親戚當親人看待。他們這一房更是早就已經分了出來,除了逢年過節送一下禮物,基本就沒有往來。

尤其是陸翊染未婚先孕,生下了寶貝女兒後,在一些人眼中,行情就下降了。她那管着陸府中饋的大伯母便自以爲施捨地要將自己的孃家侄子介紹給陸翊染。

那一副不會嫌棄她不檢點的模樣將陸翊染給氣了個夠嗆。陸翊染本身就不是會委屈自己的人,直接下狠手整頓起了自己的父族,開了幾家店鋪和陸府的店搶生意,擠兌得這幾家店虧損了起來,開不下去。端長公主也收回了先前給陸家的一些產業。

那位大伯母的嫁妝更是損失慘重,還被爆出了貪污公中產業的消息,整個陸家被這母女兩弄得灰頭土臉的。就連陸翊染的哥哥跑來求情,也吃了閉門羹。

所以說端長公主偏心陸翊染也不是沒有道理的,在她眼中,兩個兒子更偏向陸家一點,只有女兒是她的貼心小棉襖,同她一個鼻孔出氣的。

因爲鬧了這麼一出的緣故,陸家在銀錢上便有些不趁手,又看那韓家的姑娘生得也有幾分的姿色,便想着讓陸家的大少將她納了,到時候那百萬家產也能入了陸家的口袋。若是謝家還風光時,兩家互相牽制,陸家吃相也不會這樣難看。

因爲這個緣故,韓家這纔想要另尋靠山。只是他們終究貪心了點,還想將姑娘送到雲府中,加深兩家的關係。就算雲夕再想要那冰焰,也不可能如了他們的意。

雲深倒是琢磨着,看能不能找到那冰焰的所在,到時候直接當場用冰焰燒了那水晶骨來了卻此事。

雲夕在看過資料後,還笑雲深,“可見還是看臉的。你看那陸家大公子要納韓姑娘,韓姑娘便不樂意,以他們家打算招婿作爲藉口。輪到你了,卻想要自薦枕蓆了。”

她只能說韓家這是走了一步的昏招。倘若韓家拿冰焰做人情,看在這一份恩情上,只要韓家安分守己,雲夕肯定會護着韓家,不會讓他們受人欺負。

現在嘛她還真不是非韓家不可!

雲夕這邊放置了韓家,不再搭理他們。

韓家反而湊上門來了。

在收到韓家遞過來的拜帖時,雲夕只覺得好笑,對方這是還不死心嗎?

銀丹掃了一眼,問道:“姑娘要見這韓家姑娘嗎?”

雲夕沒直接回答,只是問道:“你家豆豆這幾日如何了?”豆豆是銀丹的前年生的女兒,十分可人,平時也養在府中,雲夕頗爲喜歡她,還派了一個丫鬟去照顧她。豆豆前幾日不小心着涼了,銀丹照看了女兒幾天等她痊癒以後才重新回到雲夕身邊服侍。

銀丹道:“謝姑娘關心,豆豆已經好了,就是這幾天吃飯依舊沒胃口。”

雲夕說道:“我記得這丫頭喜歡喝那玫瑰清露,等下你從櫃子中拿兩瓶回去,她若是不想吃了,給她調一碗也好。”

銀丹知道她家姑娘對於上心的人那是千般好,笑着應了下來。

雲夕扯完這些後,心中也定了定,說道:“將那韓姑娘請過來吧,我也想看看韓家是不是改變主意了。”

若是韓家願意將這冰焰借用一下,肯定會省了他們不少的事。

韓如意在得到允許以後,很快就登門了。

因爲天氣轉熱的緣故,她穿着杏黃色的紗裙,加上又是花一樣的年紀和相貌,渾身上下都洋溢着一股的青春朝氣。

韓如意見了她以後,恭恭敬敬地行禮,看上去也是規矩守禮的樣子。

她從小在京城長大,也是聽說過這位雲夫人的美貌的,只是知曉她現在都三十了,便不太放心上。就算年輕時再國色天香,這個年紀也年老色衰了。

因此乍一見面,便被對方的容貌所攝,不由呆了一下。

雲夕從來就不吝嗇護膚上的功夫,再加上身負異能,即使三十歲了,容貌同二八少女也沒有多大差別,眼波流轉之間更是多了一股動人的風情。

韓如意嘴裡只覺得一片的苦澀,自己從小長得好看,也是被誇到大的。原本還有些雄心壯志,在見了雲夕真人後,便被一盆冷水給潑了下來。她只能自我安慰:雲夫人就算看起來再年輕再絕色,雲國公天天看着這臉肯定已經膩了。就像是吃遍了山珍海味的人偶爾也會想要品嚐一下清粥小菜。

她垂下頭,再擡頭的時候,臉上已經多了幾分的懇求,“我,我知道夫人同國公爺夫妻情深,我爹先前的舉動實在是強人所難,只是我們家是真的沒有法子了。若是不這麼做的話,只怕再過段時間,我便會被陸家想法子給納進門去,我家的產業更是會被他們拆吃入肚。”

她話語說的十分可憐,若是換了旁人在場,只怕就要忍不住同情起她。

雲夕臉色依舊淡淡的,讓人很難從她那張白玉無瑕的面容上看出她的想法,“哦,是嗎?”她頓了頓,說道:“所以你不想進陸家的門是嗎?你若是不想,我倒是可以同翊染說一聲,想來翊染放話以後,陸家沒有人敢反對。”

韓如意咬了咬下脣,說道:“就算沒有陸家,也有別的家族。士農工商雖然我家是大楚第一皇商,但是在京城中終究不是什麼上得了名牌的人物,在那些權貴面前,也只能任人拿捏。”

“我也有自己的自尊,若不是走投無路,哪裡會想要當人妾室。”

雲夕嘴角扯出一抹諷刺的笑意,“不能當陸家的小妾,便可以當雲府的妾室嗎?”說到底,還是覺得不划算吧,畢竟陸公子哪裡比得上雲深的身份和相貌。

“不,不是的。”韓如意解釋道:“我只是想找一個安穩的棲息之地,即使入了府,也不會介入您和國公爺之間,我只是需要明面上的名分而已。”

按照韓如意的說法,她目標是做有名無實的妾室,拿來哄騙別人。

韓如意停駐了一下,繼續道:“有我的存在,日後也不會再有那起子夫人您不夠賢惠了。”

韓如意話語說的十分好聽,彷彿真心實意爲雲夕考慮着。

雲夕卻只感到好笑,賢惠的名頭?她還真不需要,再說了,以她現在的身份,也沒有哪個人敢在她面前說事。上一個這樣做的人,直接被她當場表示有她就無她,之後那人很快就消失在了京城夫人圈中。

至於別人背地裡的羨慕嫉妒恨,她還真不在乎。

韓如意的每一個字她都不相信,這怎麼看都像是在以退爲進。倘若雲夕真的被她說動,讓她入府,只怕不用多久,這位韓姑娘就會“不小心”地造成了既定事實,生米煮成熟飯。

她目光落在韓如意身上,那像是看戲一樣的眼神讓韓如意有些坐不住了。

雲夕悠悠道:“我看起來像是傻子嗎?”

韓如意垂眉順眼道:“不,雲夫人是難得一見的聰慧女子。”

雲夕嘴角勾了勾,“我若是需要幾個姨娘來擺設,隨便找都有一堆,何必非要你。”

韓如意張了張嘴,卻無法反駁這話。

雲夕說的的確是實在話,她若是真需要這樣的人選,白衣教和隱門多得是人願出面,而且還不用擔心她們的背叛。可是雲夕根本不屑這麼做,她就是要昭告全天下,雲深只屬於她一個人,無論是身體還是心靈。

雲夕把玩着手中的杯子,輕描淡寫地吩咐立秋,“讓人去準備一份絕子湯。”

韓如意大驚,不明白好端端地怎麼突然到這一步了。她勉強端着儀態說道:“雲夫人這是?”

雲夕沒回答她,只是垂眉欣賞着杯子上的雪地紅梅。

不多時,立秋就捧着一碗熱氣騰騰的湯出來了。家裡有不少的大夫,雲深自己還是神醫,所以雲府最不缺乏的就是各色藥材。

立秋將這碗藥湯放在桌上,然後無聲地退下。

雲夕似笑非笑地看着韓如意,“嗯,你若是喝了這碗絕子湯,我便信了你的話。”

韓如意花容失色地看着那黑漆漆還冒着熱氣的湯藥,像是看着一個怪獸一樣,眼中滿是驚恐,話語都說不清楚了,“你、你怎麼能夠這樣?”

雲夕淺笑嫣然,“我怎麼了?你不是說你只想當名義上的妾室嗎?既然如此,將來肯定不會有子嗣,就算喝了絕子湯也沒什麼。”

“放心,這湯藥除了讓你日後沒有子嗣,不會讓你身體產生什麼問題的。”

雲夕的“安慰”反而讓韓如意臉色越發蒼白了。

她身子晃了一下,語氣顫抖,“我,我不會喝這東西的,死也不會。”若是她真的沒有子嗣,那她後半輩子有什麼盼頭。

雲夕收起了原來的笑意,“怎麼?不敢喝?看來你的心思果真不單純。”

她神情冷了下來,語氣帶着一股的肅殺,“區區小聰明也敢到我面前賣弄,真是可笑。”

“送客。下回再敢登雲府的門,那就不是一碗絕子湯的事情了。”

韓如意這時候還真不敢說什麼,那碗湯就擺在她面前呢,只是白着臉離開了雲府。

等她離開後,雲夕嗤笑一聲,偏過頭看立秋,“將這藥倒了。”

立秋笑嘻嘻道:“那還真是浪費,這裡面可是有不少的好藥材呢。”

這湯壓根就不是什麼絕子湯,不過是立秋配合雲夕熬煮出來的。畢竟雲夕懷着身孕,立秋哪裡可能讓她接觸到這東西。

雲夕失笑道:“那就隨便你吧。”

銀丹語氣輕蔑,“一個姑娘家,卻整日想着上趕着當妾室,真是不要臉,還想將咱們當傻子耍呢。”

雲夕淡淡道:“只是貪心罷了。傳出去,以後有她在的場合,我都不會出現。”

銀丹點頭,這相當於姑娘掛在嘴上的封殺?

有云夕這話在,日後不想得罪雲夕的人,都會杜絕韓如意上門的可能性,韓如意後半輩子是沒有什麼指望了。

雲夕並不覺得她手段狠,對於一個想要介入她和雲深之間的,她纔不會聖母到原諒她。

雲夕的話傳出去以後,大家看着韓家的眼神便怪異了幾分。再有云府的下人在雲夕的示意下將事情隱隱綽綽傳出後,大家基本就知道原因了,也分外瞧不上韓如意。

這人真以爲全天下就她一個聰明人不成?還想雲夫人面前賣弄,結果偷雞不成蝕把米。

雲深可謂是婦唱夫隨,有韓家人出現,他便直接擡腳離開,半點面子都不給。他們夫妻兩皆是這樣的態度,韓家的日子頓時便不好過了。

原本同他們關係交好的都悄然地疏離了下來,更有一些人直接對他們落井下石了起來。

陸家人對這事尤其感到惱火,韓如意不願嫁進陸家當妾,卻處心積慮率想要進雲府。雖然陸公子也知道自己的身份比不上雲深,可是被一個皇商之女這樣明晃晃地嫌棄着,一些人更是對此說三道四,嘲笑他。陸家的面子掛不住,雖然不會在大家都關注這事的情況下,強納路如意當小妾,卻也表示出了對韓家的不喜。

韓家的靠山都這般態度了,其他人更是有恃無恐,開始和韓家競爭了起來。

雲夕則是令家裡的首飾店推出了好幾款的新花樣,每一個都精美到了極點,同時挖了好幾個手藝高超的匠人,和點絳閣打擂臺。

點絳閣雖然是京城中名聲最爲響亮的首飾店,但云夕的雲水樓無論是在手藝還是花樣上都半點不輸人,很快就搶佔了不少生意過來。

屋漏偏逢連夜雨,宮裡楚息元聽聞了些風聲,直接撤掉了韓家的皇商牌子。

這對於韓家而言纔是致命的打擊。百年的牌子,說沒就沒,韓家的東西失去了這一層光環以後,生意一下子蕭條了下來。過往人們口中的第一皇商終究要淪爲了昨日泡影。

韓家這時候倒是倒是到處請託人情,想讓人到雲家面前說好話,甚至表示願意將冰焰作爲禮物送給雲府。

雲府卻依舊不肯收下,冷麪以對。說實話,這時候若是真的收下這份禮物,原諒韓家的話,到時候肯定會有人覺得雲家是爲了霸佔這冰焰,這才使計對付韓家。雲夕纔不願意自家揹負上這個名聲呢。

另一方面,雲深已經派墨煙偷偷潛入韓家,將那水晶骨用冰焰給燃燒了,了卻了此事。虧得韓家家主這幾日將這東西找出來,才省了他們的功夫。

在燒掉了那詛咒的媒介以後,雲深夫妻兩總算是徹底鬆了口氣。

雲夕倒還好,在她心中這個法子不成就換另一個唄。但云深就不一樣了,全家也就只有他一個人知道所謂的真相,壓力不是一般的大。偏偏他卻不敢泄露出半點的風聲,生怕雲夕知道真相,這個中折磨的滋味還真只有當事人知道。

在成功解決這事後,原本壓在他心中的烏雲總算是煙消雲散,少了這一層的束縛,他總算可以開始全力對付起了元靈御。

雲深深邃的眸子中醞釀着狠厲,即使拼着這事暴露的風險,他也要將元靈御解決掉,讓他再沒有機會興風作浪。

古月則是覺得雲夕這人還真的是有些運道,尋常人遇到這咒術哪裡有這樣容易解決。她倒是運氣好,需要什麼就出現什麼,簡直是心想事成。

雲夕只是說道:“這大概就是所謂的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

她好事做得多了,自有人願意幫她。比如元澈,若不是因爲她先前看顧的恩情,他哪裡會同自己的父親作對,偷偷將最關鍵的東西偷了出來,送到雲夕手中。

再比如查出冰焰下落的是萬事屋,而她最初成立萬事屋,其實只是單純地要幫賴三他們而已,結果這些年來,這股勢力發展得越來越大,在收集消息的本事上半點都不輸給隱門。

古月想想也的確有道理。雖然雲夕的事情解決了,但她看在那些花花草草份上,還是留了下來。和雲夕的交流讓她在這方面受益匪淺。

雲夕也同樣開心她的留下,有古月在,她日後中招的機率就減少了不少,這位可是真行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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