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家溝論壇。
“作爲一條單身汪,我上輩子作了什麼孽要看這一集……”
“嗚嗚嗚……我不想一個人看這一集……”
“樓上的妹妹,看你跟我同一個城市啊,要不你到我這裡來?啤酒雞爪開心果都有,就差伴兒啊……”
“是嗎?哎呀還真是!啊我們還是私聊吧,不能一起喝酒,但是通過網絡聊聊天分享下觀影體會還是可以的……”
“阿音姐那曲子太好聽了,是苗寨的曲子嗎?還有二皮唸叨的是啥?光聽詞聽不懂啊……”
“不過看阿音姐那眼神,這詞殺傷力相當兇悍啊……”
“古音古韻,這狗日的就是用這手把阿音姐騙到手的?太可恨了……”
“沒辦法,平生最恨的就是這種披着文科狗皮的工科狗了,這是不給人活路啊……”
“要得公道,打個顛倒,刨開嫉妒心作祟不談,溝主在這節目裡的表現真的可以啊,阿音姐交給他,我也算放心了……”
“噗!樓上你別把自己說得跟育爺爺似的,小心老人家一竹條鏢戳飛你!”
“噯,你們說李家溝這個地方是不是太妖孽了?怎麼出了這樣一對兒?”
“樓上的你還沒去過李家溝吧?我覺得,最妖孽的不是溝主跟阿音姐啦,emm……應該是兩個六七歲的小妹崽……”
“就是就是,感謝微信,感謝支付寶,讓我在下船就被倆妹崽掏空口袋的情況下還能暢遊李家溝……”
“怎麼回事?兄臺在李家溝被騙了?看網友們說那地方挺和諧的啊……”
“不是不是,怎麼是被騙呢?倆妹崽是靠本事把我口袋掏空的,一個背《長恨歌》,一個背《春江花月夜》加《蜀道難》,這個是硬功夫!說好一塊錢一句的,大老爺們的還能拉稀擺帶?!”
“這麼牛叉?”
“哈哈哈,這算牛叉?還有深不見底的呢!祠堂裡坐着那位纔是真牛叉,著名漢學家李思遠大家都知道吧?著名信息學家李君樓聽說過吧?文學翻譯評論家蘭冰知道吧?旅美小提琴音樂家姚瑜寧知道吧?”
“李君樓太熟悉了,華人之光啊,經常跟老比老喬吃飯的,可惜老喬走得早了點……”
“我是最近才知道哥倫比亞大學有位漢學大拿叫李思遠,真是奇了怪了,怎麼人都七十多了才見報導?這些人物都和李家溝有關係?等等,他們都姓李!李君樓,李君閣……一個字牌,名字還相近!”
“噹噹噹當!全家福!”
“我的個去!蘭冰女士什麼時候來過李家溝?還有旁邊站着這位這不是溝主嗎?中間那老人是誰?啊我想起來了,蘭冰女士在一次訪談中提到過,她丈夫是一位旅美華人,她對中國文化的熱愛就是從愛上她丈夫開始的!難道,難道就是旁邊坐着牽她手那位?”
“哈哈哈哈!震撼吧?吃驚吧?國內以前少有宣傳,自然有不宣傳的原因,現在呢,自然有開始宣傳的原因……總之,李思遠就是溝主的親堂叔,李君樓就是溝主的親堂哥,蘭冰女士就是溝主的堂嬸,姚瑜寧就是溝主的嫂子!中間那位矍鑠的老人,就是李思遠他爹,李君樓他爺爺,溝主的四爺爺!一手將溝主帶大的!”
“我靠這消息太震撼了!樓上這照片你從哪裡找出來的?”
“就在去年李家溝過新年的新聞裡啊!真相往往就在你們的面前,而你們只是沒有留意而已……”
“啊啊啊啊!我想起來你是誰了!你就是論壇裡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真相帝!上次從新聞中挖出泰國老國王和溝主的真相帝!”
……
李家溝祠堂,倆混血妹崽也在鬧。
Shirly:“啊啊啊啊……李家溝的女人還要會音樂?!”
Alice:“都怪姐姐!小時候媽媽要教我們小提琴,你卻拉着我跑去當啦啦隊……”
糉粑:“啦啦隊多好啊!沒進啦啦隊,我們還沒機會認識呢!”
芋頭:“就是就是,要是去拉小提琴,就認識不到我跟糉粑這樣智慧和體格兼具的男子漢了……”
Shiely:“智慧和體格兼具?那爲什麼偷棵青菜都要掉糞坑?”
芋頭:“呃……不是說好再不提這事的嘛……”
白嬸:“四言詩,詩經體,這首沒聽過啊,李老,這是哪首詩?”
四爺爺:“呵呵呵,這個,是皮娃的遊戲之作吧?我倒是聽他說過阿音寨子裡的遊方歌,評價很高,說跟《詩經》有異曲同工之妙,就是被翻譯給搞瞎了。他跟阿音有時間的時候也弄弄民歌翻譯,嗯,這首我覺得能夠算及格了……”
白嬸:“是嗎?李老能不能麻煩你寫下來,讓我研究研究?這種創作方式跟夫子蒐集詩經的情況很類似啊,我想通過研究這樣的創作過程,是不是能夠更加體近夫子作詩經時的感受……”
四爺爺:“嗯,你這個思路很好,有點‘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的味道了,哈哈哈,我這就給你抄下來。”
……
大伯:“唉,阿音還會這個啊,還吹得這麼好?看來我們李家溝有些對不住人家懸天寨啊……”
王煥邦:“是啊,都來了一年多了,真沒見這孩子一天清閒,我們日子是越過越好了,阿音卻連歇口氣的工夫都沒有……”
篾匠叔:“是啊,阿音比皮娃靠譜多了,思齊素芬,也不怕你們多心,村子交給她,我感覺比交給皮娃還踏實!”
老爸:“呵呵呵,多什麼心,你們聽見剛剛阿音叫我們啥了沒?”
老媽:“聽見了聽見了,叫我們爸媽呢!這閨女,在李家溝還不好意思,在這節目裡反而說得順口!”
老爸:“這纔是真心話啊!唉,就是不知道啥時候能娶進門,皮娃這個不長心的,你說在薛縣長面前誇那海口乾啥?簡直讓人等得心焦喲!”
……
木樓別墅。
劉爺正在給杜姐按摩腿腳,通過盒子連電腦,收看《無人島》。
節目一完,劉爺就連連搖頭:“美人鄉是英雄冢啊……”
杜姐就拿眼睛橫他。
劉爺趕緊解釋:“呃,老婆,我這不是在說你,說皮娃,啊,還有何二虎!”
杜姐撲哧一笑:“我又沒有說啥,你着急着解釋幹啥?”
劉爺:“嘿嘿嘿,老婆的眼神就是紅花大棍的響片,飛到哪裡哪裡就得砸出響來!”
杜姐:“不準在孩子面前說這些黑話!胎教!跟你說話都抵消了四爺爺的胎教!”
劉爺:“你當祠堂裡那位是省油的燈?只怕他的黑話比我說得還響堂!”
杜姐:“老公,你怎麼對李家溝這麼推崇?嘻嘻,我看你在四爺爺面前說話乖得跟個學生似的,跟你平時爲人不同啊……”
劉爺:“這個,我平生沒怎麼服過誰,可偏就巧了,服的幾位,全在這李家溝!”
杜姐:“你給我講講他們的事情唄,都年紀這麼大了,該沒忌諱了吧?”
劉爺:“倒也不是忌諱,主要是這事情說來丟臉,夾川道上嘛,老輩兒的基本沒人提,小輩兒的嘛,壓根不知道……”
杜姐:“是嗎?那趕緊說說!”
劉爺:“這事情還得從何二虎在北門口水碼頭支草藥攤子說起,當年夾川是五個紅花大棍支場子,大張二是砂石,小張二是賭坊暗窯,劉一水是上河街三個碼頭,艾三刀是車輛小運輸,我是下河街幾個車船碼頭幺店子……”
杜姐:“嘻嘻,老公,你那時候叫什麼小名?”
劉爺:“我嗎,呵呵,你知道的,腰腎虧得早,叫小白毛。不過這個藥師作證啊,我不是虧在女人身上的,是打殺多了……”
杜姐:“我的老公什麼性子我知道,你不用跟我解釋這些……”
劉爺:“呵呵,這不是怕你誤會嘛!接着說,當年何二虎在劉一水碼頭上支攤子,賣些草藥膏丹,皮張獸骨之類。幾個不長眼的小青皮去挑事,要收他的保護費,結果三言兩語不合,踢了何二虎的攤子,拎走了他的皮張。”
“何二虎不依這個教,將一個青皮揪住,說道:‘你拿我的皮張可以,但是這些膏丹是村裡藥師託我賣的,給你們糟踐了,得給錢。’”
“一個青皮就說道:‘老子在這夾川碼頭上就沒給過錢!’”
“何二虎也不多話,只說道:‘不給錢不準走。’”
“一個小青皮就掏出插子來,說道:‘你龜兒是不是想染點顏色?’”
“就這一句話,三個青皮的腿就給打折了。”
杜姐:“打得好!叫你們只會欺負人!”
劉爺:“呃……老婆,青皮也要吃飯的。不管怎麼說吧,反正這事情就鬧大了,然後劉一水帶了幾十個人在碼頭上大打出手。”
杜姐鄙夷:“你們可真能耐!幾十個人打獵戶叔一個!”
劉爺:“老婆你這可就冤枉人了,是他一個打幾十個好不好!”
杜姐:“獵戶叔?平時沒看出這麼厲害啊?”
劉爺:“我還能騙你?媽蛋那時候沒有熱柱子,紅花大棍手下最多就是西瓜刀,鋼筋,鐵管,三棱刮刀之類。可他龜兒進城用的虎叉挑挑子,當時倒提着虎叉,在北門口水碼頭,幾十個人愣是被他打得躺出了一里多地去……”
“這下把我們幾個紅花大棍都驚動了,這裡有個名目,叫立旗煞威,這是有新人想出頭啊……”
“穩定壓倒一切,這道理我們比誰都懂得早,於是決定幾人聯手,將這苗子削掉……”
杜姐擔心地問道:“結果怎樣?”
劉爺苦笑一聲:“結果?五個紅花大棍被他砸倒了三個……”
又來了一位盟主,二十八樓,加更一章。非常感謝各位書友的寬容理解,陪伴老周走到今天。能得到大家的認可,實在是讓老周既感且愧。從剛開始只想找一個套路裝一些老周自己認爲有必要寫下來的東西,到漸漸與書中的人物產生共鳴。感受着他們的言談舉止,就像腦海中一個個活生生的人物,理所當然地做着他們要做的事,說着他們要說的話,是一種新奇的體驗。要是沒有大家支持,老周肯定是走不到今天,獲得這種神奇的經歷的。所以,再次感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