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是皮皮蝦,李君閣一把伸手抓住,然後猛地甩開:“靠!扎人!”
兩人就這樣在灘塗上嘻嘻哈哈地追逐皮皮蝦,搞了半天才勉強找到方法將皮皮蝦抓住。
李君閣哈哈大笑:“這又是一片養殖基地啊,我就知道椒鹽皮皮蝦,阿音你還吃過什麼口味的?”
阿音笑道:“這才一隻呢!你就想着怎麼做了!”
李君閣說道:“跟鱔魚一樣的德行那抓法還不簡單?可惜只有網兜和麻布揹包,要不我們用你的揹包裝?”
阿音不樂意:“不準!回去好難洗!要不用你的T恤,反正你也不講究!”
李君閣哈哈大笑:“算了,反正他們在這裡也跑不了,我們明天再來吧!你準備回家睡午覺還是在這裡睡午覺?”
阿音看了看遠處的沙灘椰林,嘆了口氣說道:“還是回家吧,回家還要清理紫菜,海白菜,不是還要研究做麪包熬果醬嗎?”
將這隻皮皮蝦丟回灘塗,兩人洗了手腳,回到了椰林下邊。
鋪上一張軟席,打開兩個椰子,阿音取出餅乾,兩人開始吃飯。
根據阿音的指示,從今天起開始調整飲食,從每天三頓改成每天兩頓,姑娘開始有減肥壓力了。
老時間裡夾川鄉下人也常這麼過,早上起來做一排活計,然後提前一點時間吃午飯,兩頓並一頓,李君閣自然沒意見。
吃過這頓早飯,兩人慢慢散着步,收集水果,蔬菜,一路回家。
回到家就快中午了,李君閣讓阿音去休息,自己開始喂鵪鶉,清洗海白菜,紫菜晾曬,收拾菜園子,澆花這些日常。
現在的壩子每天被李君閣和阿音打掃得乾乾淨淨,新房子到碾槽之間還被李君閣鋪上了一條石板小路,李君閣又開始在裁切竹材,準備有時間在碾槽旁邊打一個涼亭,既可以收納碾槽周邊的零碎雜物,又可以看着湖景在裡邊做些小手工之類。
先處理水果,將採來的帶酒味和榴蓮味的那種果子切成小塊捏成漿子,然後將採來的怪枇杷切碎揉爛,調上水,取來一個泡菜罈子,用開水反覆燙過,然後才把這些東西倒進去,倒到幾乎快滿的時候,蓋上蓋子,在口沿上加上水隔絕空氣。
這樣空氣跑不進去,而果肉發酵產生的氣體有可以通過頂開蓋子從蓋沿的水下逸出,缸體內得到了一個無氧的發酵環境。
酵母菌在有氧環境裡,會分解糖類生成二氧化碳和水,而在無氧環境裡,會生成二氧化碳和酒精。
這事情沒把握,比如其它細菌侵染,比如氣候不適應酵母菌生長,比如混入果汁中的氧氣過多,都會導致釀酒失敗。
李君閣能做的,只是儘量降低失敗的可能性,人事做完,剩下的是天意。
取過一塊石頭壓在蓋子上方,李君閣將竈臺後邊的四片硬木取出,挑了滿意的兩根,準備做弓。
木頭因爲是烤乾的,現在有點往樹皮一面彎曲,這恰恰是李君閣希望得到的形狀,順着這樣的形狀做出來的弓,不但是一體弓,還是反曲弓,在比普通弓短小的情況下,力道不弱反強。
接下來就是拿着砍刀連鋸帶削,然後將小刀安裝到刨牀上,將弓體刨光滑。
弓稍不再打孔,而是在兩稍每邊兩側開了兩個斜槽,用來掛弦。
將弦掛上,仔細檢查上下兩個弓臂的弧度,再用小刀刨牀精修,保證上下弓臂受力相同,均勻一致。
直到一切都滿意了,這才用樹棍砂銼和樹皮砂紙打磨棱角,麻布拋光,最後上椰油。
這時候阿音已經起來了,看着被李君閣整理都乾乾淨淨的庭院,見李君閣正盤腿坐在蒲團上制弓,過來貼上他的後背,抱着他的腰說道:“那些事情以後留給我來做,我這都被你養胖了……”
李君閣拍拍她的小手說道:“誰有空就誰做唄,別以爲這些做完就沒事兒了,今天又是大日子,該燻肉了!”
阿音訝異道:“不是要醃兩週嗎?”
李君閣笑道:“那得看什麼天氣,李家溝和懸天寨都是冬天殺豬,鹽水漬上一兩個星期沒問題,可現在天氣這麼大,不盡快去除肉裡的水分,肉還是會腐爛的,我怕那點鹽頂不住,因此肉切得小塊,這樣可以搶在細菌繁殖起來之前入鹽進去,不用花很長的時間。”
阿音笑道:“嗯,做事你總是比我靈活。”
李君閣笑道:“跑山匠要學不會靈活,那十次進山九次是找虐。”
阿音笑道:“不知羞,二虎叔從來都不認你是跑山匠。”
李君閣嘿嘿笑道:“他自己都開始不正宗了還好意思說我,現在跟着唯唯,時不時就往外嘣新詞兒,一會是什麼物種調查,一會是什麼資源保護……哈哈哈哈,這是跑山匠的新切口?”
兩人笑過,開始在金字塔竹架上掛肉,搭薰棚,阿音找來香草樹枝,開始熏製臘肉和香腸。
醃製臘肉後留下的血水,李君閣也不打算浪費,將血水倒進鍋子中攪拌熬製起來。
待到血水熬幹,李君閣換上大火,用竹鏟翻炒,讓血水中的有機物完全碳化得到灰鹽。
然後重新加水將灰鹽調製成鹽水,用棕絲過濾掉大部分雜質後,還是虹吸法,兩個水盆一根麻布帶,將純鹽水提取出來。
不過這需要很長的時間,將東西歸置好後,李君閣又開始處理豬皮。
將豬皮從芒硝水裡取出撐開,豬皮已經吃飽了芒硝。
這是最後一次,等明天豬皮晾**制好,就能夠使用了。
然後李君閣又開始將竈邊四個竹槽裡的上泥收集到缸子裡,和中泥下泥擺放到一處。
接下來取過最早製鹽時就一直陳化着的石灰膏體,放入缸中加水攪拌後靜置一會,然後將最上邊那一層懸濁液取出來倒入竈邊的水槽裡,掛上布條利用虹吸現象取水,準備提取出最細膩的石灰膏。
諸事完畢,李君閣開始取過下泥做陶鉢。
陶鉢還有蓋子,蓋子上留有氣孔,都沒有刻意做薄,內徑有二十五公分的樣子,呈矮圓柱型,高度有十公分,陶窯裡一次能摞上六個。
現在工具非常齊全,李君閣連做帶烤,沒一會就做出了九個胚子。
又給陶鉢都安上厚實的耳朵,從爐子裡取來燃着的木炭在製陶臺子下將陶鉢烘烤上,李君閣開始着手做晚飯。
幾天下來收集的辣椒也已經不少了,除了早前丟泡菜罈子裡的一些,剩下的都磨成了粉,現在也有二兩。
將辣椒粉都放到一個陶罐裡,丟上一個八角,幾粒香料杆,幾片幹香料葉子,一大勺熱油澆進去,小竹勺趁熱攪拌均勻,這就是一罐油酥辣椒。
晚飯是木薯鍋盔,骨頭湯,水發蘑菇炒時蔬,紅油拌海白菜,除了沒米飯,這生活其實已經跟李家溝沒啥區別了。
吃過飯,李君閣做了兩個架子,找來兩個蒲團安上去,放到三十步外,對阿音說道:“阿音,給你做了把弓,來,我們玩射箭。”
阿音將弓結過來,看着上面細密的木紋,說道:“這弓的木頭可真細密啊,棕眼比寨子裡的巖桑還細。”
李君閣說道:“不光細,棕眼裡邊好像還填着東西,太陽下金光閃閃的。”
阿音將弓在夕陽下調整着角度:“呀,真的呢!要是阿衝叔見到這木頭,不知道得開心成什麼樣子!”
這兩把弓只有二指半寬,弓臂也削較薄,李君閣試過拉力,大概就二十多斤。
真當武器,也能對付島上除野豬外的其餘傢伙了。
取來一堆筷子粗細的圓竹棍截成箭,將一頭打磨尖利,又將尖頭在火上輕微碳化了一下,尾部開好槽,說道:“來,開練!”
接下來就是調教了,先摸着大腿教站,再摸着腰教扭腰的角度,嗯,臀部姿勢也不對,要摸着胯部調整,是了,接下來手把手抱着教開弓,臉貼臉教瞄準……
阿音乖乖受他擺佈,這情形香豔無倫。
等到李君閣厚顏無恥地將鼻子都埋進阿音的秀髮當中,阿音終於面紅耳赤,眼睛雖然看着靶子,嘴裡卻銀牙輕咬低聲說道:“壞小子!就會佔我便宜……”
李君閣一臉豬相,色色的喃喃道:“別鬧,正寓教於樂呢……”
這話阿音受不了了,不由得身子一軟,手指一鬆,箭都不知道飛到哪裡去了。
然後李君閣就被趕到一邊,只准看說示範,不準靠近身前一尺。
然後兩人開始你一箭,我一箭,認真起來。
夕陽的餘光下,“嘣——啪”,“嘣——啪”之聲不絕,時不時就響起阿音驚喜的笑聲。
兩人練習了半個小時,李君閣將弓解弦,又拿出椰子油細細保養了一遍,放到後竈上烘起來。
兩人坐到竹椅邊休息,李君閣給阿音泡上花果茶,給自己泡上石斛茶,擺好棋盤,開始行棋。
阿音落了一子,對李君閣笑道:“二皮,你實在會玩,這射箭比花弩好玩。”
李君閣也下了一步,說道:“是嗎?對了你們好像不怎麼玩弓。”
阿音說道:“弓在碧峰山裡攜帶不方便,太長。不過弓比弩射程遠多了。不是有個成語叫百步穿楊嗎?”
李君閣笑道:“要達到那個程度,是一整個系統工程。也就是說,所有東西都必須標準化,弓力在各種情況下恆定,然後箭只長短,重量,粗細,重心,尾羽大小,羽毛品類,箭頭長短,都必須劃一精準,不然再好的弓手也得抓瞎,練都無從練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