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我該怎麼辦

雪是停了,但風依舊在無情的吹打着,一陣寒風灌進了沐婉的脖子裡,她拉了拉脖子上的圍巾。

“丸子妹。”一個熟悉的嗓音傳入了她的耳裡,一擡頭,是她在來的路上一直擔憂了很久的面孔,沐婉知道,晨晨如她媽媽一樣的愛美,從小到大總喜歡把自己打扮漂漂亮亮的,一定要在別人的心裡留下是小公主的形象。

看着站在不遠處的晨晨,沐婉鼻尖酸酸的,撲上緊緊的抱着她。

兩人鬆開後,沐婉眼眶有些溼潤,責怪的看着晨晨,“出了這麼大的事你怎麼不告訴我?”

對於晨晨沒有告訴她的原因,其實沐婉的心裡是瞭然的,不等陳晨出聲回答,抿了抿薄脣喃喃的喚了一聲“晨晨。”

陳晨看着她,沒有說話,抓起了沐婉的手牽在了手中,側臉看了她一眼,“手這麼涼,我們先進去吧。”

沐婉任由陳晨拉着她的手走了進去,這是沐婉第一次來這裡,一進去便看到了齊皓煜,兩人相互微笑的打了一聲招呼,晨晨便帶着她去了臥室。

沐婉坐在沙發上,晨晨對着她說了一聲,“等等,我馬上過來。”還未等她作答,晨晨便離開了。

等陳晨再回來的時候,手裡多了一瓶香檳和兩個高腳杯,把高腳杯放到了茶几上,兩個杯子裡都倒滿了香檳,晨晨端起了其中一杯說道,“來,丸子妹,陪我喝一會兒。”

看着眼前的晨晨,同比以前精神而活潑的她,如今她的臉上有的就是憔悴沐婉的心裡劃過了一絲心疼,把晨晨手中的酒杯奪了下來。

陳晨不解的看着她,伸手便又有來奪酒杯,沐婉一把又給按住了,這次晨晨只是看着她,什麼也沒做,被依靠在軟綿綿的沙發上,擡頭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過了半晌微微的談就一口氣“丸子妹……”

沐婉把酒杯放到了茶几上,心裡也有一股疲倦和疼痛襲來,把陳晨的手緊緊的握在自己的手中,口吻可謂是語重心長,“晨晨,我知道你很難過,以前,你只要你心情不好,去商場或者是去旅遊嗨皮一番就會沒事了,我知道這次事件不同於以前,也不是說出去刷刷卡,逛逛街就會好的,叔叔阿姨發生這樣的事情我也很難過,如今所有的事情已經成了定局,不是說傷心難過就能過去的,我們應該振作起來,如今你這個樣子,我相信叔叔阿姨也是不希望見到的。”

晨晨擡頭看着她,抿了抿紅脣什麼也沒有說,突然撲上去抱住了沐婉,腦袋搭在沐婉的肩膀上,眼淚模糊了雙眼。

沐婉動作溫柔的拍打着陳晨的後背,今天她說的這些話,挺重的,但是她知道如果不把話說重點,或許晨晨不會覺悟,不會醒悟,會一直消極下去,她真的不敢想象,當有一天笑靨如花的晨晨變得暗淡傷神的樣子。

沐婉從晨晨那兒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走的時候晨晨相比於早上的消極的情緒好了很多,陪了晨晨一整天,令她欣慰的是,臨走前晨晨笑着說的那一句,“丸子妹,你放心,你心中的那個晨晨永遠不會丟失。”

她們彼此真的很懂對方,原來,晨晨早就看出了她的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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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醒來的時候,沐婉腦中猛然一怔,倏地坐在chuang上,把旁邊的穆彥晞都給嚇到了,還以爲是她做什麼噩夢了,忙問道,“怎麼了?做噩夢了?”

“嗯?”這個時候的沐婉還不是太清醒,聽到穆彥晞的話還處於一個模糊狀態,怔了幾秒冷靜了不少,這纔再次把目光投向了已穿戴整齊的穆彥晞,順着他的意點點頭。

穆彥晞走過來站到她的身前,摸着她的腦袋說道,“晨晨這件事情你也別太想太多。”

沐婉嗯了一聲點點頭。

穆彥晞離開臥室後,沐婉坐在chuang上擰着眉頭,臉上的表情看似若有所思,實則也是格外的平靜,她並非是做噩夢,她是想起了前不久晨晨媽媽凌薇對她說的一些事兒,包括她轉給她的五千萬,當時的她心有疑惑不解,如今她一切都明白了。

沐婉擡起手,用食指和大拇指捏了捏自己的鼻尖,之前晨晨隊她說,她說,“她覺得父母沒以前那麼愛我了。”

當時她問,“怎麼了?”

後來晨晨說,“當我給媽媽說我要和齊皓煜離婚的時候,媽媽怎麼也不同意,無論我怎麼說她都無動於衷。”

那個時候她真的很詫異,在她的印象中,晨晨的父母是很愛很愛晨晨的,再加上晨晨又是獨生女,從小到大一直都是享受着公主般的chong愛。

原來,並不是不愛,而是換着另一種方式愛着,保護着晨晨,她們知道,終有一天是逃不過法律的制裁,當所有的事情一旦曝光,他們將無法做到讓晨晨安然無恙,晨晨必定會在這些事情中受到牽扯,所以她們硬是要逼着晨晨去相親,哪怕當時的晨晨以搬離出家來威脅,她們也未曾鬆過口。

沐婉記得晨晨曾對她抱怨過,“我一直以爲我爸媽是明智的,不會同其他父母一樣逼着自己的兒女進行着什麼可笑的聯姻,我們家不缺錢,不需要用聯姻來鞏固地位,可他們爲什麼要這樣?”

她當時是笑着打趣安慰的說,“我說大小姐,那不是聯姻,只是娃娃親好麼?”

陳晨聽到娃娃親三個字,心裡更是來氣,惡狠狠的瞪着沐婉,半天也不見解氣。

如今看來,其實晨晨的父母並非是想聯姻,而是想替晨晨找到一個能夠保護她的港灣。

都說可憐天下父母心,沐婉想,這一刻她是明白了。

只是她無論如何也想不通,那麼慈善的叔叔阿姨,怎麼會成了毒梟?

沐婉揉了揉眉心,搓了把臉,起身換好衣服後便也下了樓。

從巴厘島回來,得知晨晨的事情後,她就急匆匆的趕去了晨晨家,蘊柳和沐辰都還不知道她已經度完蜜月回來了。

她覺得穆彥晞就是一個機器人,還是那種二十四小時不歇停的機器人,這剛回來就要去公司,不過想想倒也是,那麼大一個企業,肯定會有忙不完的工作要處理。

用完餐後,穆彥晞直接送她去了沐家纔去的公司。

沐辰去公司了,沐婉也沒看到他,蘊柳見到她的時候,眼裡除了了驚訝還有其他沐婉看不懂的情緒,兩人手拉着手坐在空中花園的亭子裡,外面還是比較冷的,裹着圍巾,有微風吹過,有小雪飄落,她倚靠在柳蘊得肩膀上,看着亭子外面飄飛的凱凱白雪。

小時候盼望着長大,現在,回憶着曾經,心裡有些傷感,都說越長大越孤單,現在的她是體會到了。

“媽媽,快過春節。”吸了一口氣,情不自禁的脫口而出。

“是啊,又一年又要過去了。”柳蘊撫摸着沐婉的臉頰,眉眼間彎彎的,帶着笑意。

“你陳阿姨他們的事情我也聽說了,哎,晨晨那丫頭怕是傷透了心,你有時間就多去陪陪,安慰那丫頭。”

沐婉擡起頭,對上蘊柳那雙散發着慈愛的眼睛,點點頭。

蘊柳笑着揉了揉她的發,慢慢的轉移了視線,落在了亭子右方的那根柱子上,“婉婉,你看那柱子上的刻痕。”

聞言,沐婉順着蘊柳得視線看了過去。

“還記得不?”蘊柳問道。

沐婉咧嘴一笑,露出了一排白齒,對上柳蘊的目光,嘿嘿一笑,點點頭乖巧的答道,“記得。”

四歲那年,她和小夥伴們在花園裡玩耍,太過於興奮了,一不小心就撞到了亭子的柱子上,撞得挺狠的,很快光滑白嫩的額頭上就冒起了一個疙瘩,疼得她哇哇大叫,眼淚噼裡啪啦的一直往下掉,爸爸特別的愛她,*她,一聽到她的哭聲,立刻就趕來了,抱起她,不停的安慰她,那個時候爸爸對她說,“乖寶貝,告訴爸爸在哪兒磕到的?”

爸爸的話剛一出,她就停止了哭聲,歪着腦袋怔了好半天,因爲她也忘記了,爸爸抱着她,也沒出聲就只是靜靜的看着她,過了半晌她掙脫出了爸爸的懷抱,站在柱子前,用手指了指自己額頭上的疙瘩,在平穩的移到了柱子上相對的位置,比了老半天,眼淚還掛在臉上,眨巴着溼潤的眼睛說道,“就是這裡。”

爸爸突然就笑了,抱起她說,“婉婉,乖,來爸爸擦擦眼淚。”指着柱子的位置說,“你看,它只是在提醒婉婉長這麼高了,下次我們不用它提醒好不好,我們自己來比劃。”

從那次之後,每一年的那一天,爸爸就會對她說,“婉婉,我們是不是該去看看,這一年我們又長了多少?”

柱子上的每一條刻痕都是她曾經的身高。

一直維持到了爸爸去世,也就是她十二歲的那年。

沐婉的鼻尖酸酸的,眼淚也溼潤了,一不小心,她怕,怕她的眼淚會流下來。

換了一個姿勢重新靠在了媽媽的肩膀上,這個姿勢剛剛好,位置也剛剛好,既可以不用眼淚流出來,又可以看到柱子上的刻痕,狠狠的吸了一口氣,嗓音中透着沙啞還有幾分哽咽,“爸爸離開我們已經十年了。”

蘊柳轉移了話題顯然是不想探討這個問題。

蘊柳看着她,用手把她眼角的那點溼潤逝去,“婉婉,你們都要好好的。”

“媽媽,你也要好好的。”沐婉眼裡泛着淚花。

“只有你們好好的,我也才能夠安心。”蘊柳說道。

“媽媽,你給我講講爸爸當初怎麼離開的好不好?”

她知道,這個問題媽媽是不願去說的,同時,她也知道,這樣去問,對於媽媽而言或許有些殘忍,但只要一想起上次在電臺走廊上聽到的,她就特別的想要去探索,她想要知道真相,她不能夠讓爸爸死得不明不白。

“哎,是當初你爸爸出海的時候,遇到了颱風……”蘊柳握着沐婉的手,緊緊的拉在一起。

這個答案,她是知道的,十年前她十二歲,身邊的所有人都說爸爸是遇到了颱風,翻了船。

或許,這本就是答案……

“你爸爸一直希望的都是你幸福。”蘊柳說道。

沐婉反手也是緊緊的握住了蘊柳的手,“我會的。”

“這段時間你都沒事,打算做什麼?”

“這麼閒着也是閒着,覺得挺無聊的,我明天回臺裡上班,還好我們臺長人很好,不然照我這樣的員工,恐怕早就要把我給開除了。”沐婉笑着說道。

蘊柳眉頭一皺,脫口而出,“不行!”

“嗯?”沐婉不解,呆呆的看着蘊柳問道。

蘊柳也覺得自己的態度表現得太過了一點,忙說道,“哦,不是,我就說覺得你們這剛結婚,該好好玩玩兒。”

“聽媽媽的話,把工作辭了。”未等沐婉開口,蘊柳又說道。

沐婉盯着蘊柳看了半晌,怔了好一會兒才說道,“媽媽,你好奇怪!”

等沐婉離開的時候,蘊柳一個人又回到了亭子裡,精緻的妝容下的臉顯得憔悴而無力,伸手撫摸上了那一條條深刻的刻痕,嘴裡喃喃自語,“他們要害我們的兒子和女兒,我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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