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得!阿里木的手指的確好看,可許老大一學期下來又胖回去了不少,現在那手跟胡蘿蔔似的,真沒看出來那裡好看!
李君閣倒是關心秋丫頭:“秋丫頭,你那苗寨千人大畫畫完了嗎?你師傅他們這次怎麼沒來?”
許思得意非凡:“我設計院的人才,《吃新節》已經送到全國少數民族美術作品彙展上去了,現在在首都民族文化宮擺着呢。”
秋丫頭連連擺手:“跟老大可沒法比,這是蜀州美術家協會選送的,跟世界排名第二的美術大展求着老大送畫去,不能相提並論的……師傅他們不是在準備寫生基地的事宜嗎?放學生們先回去過春節,初三再過來,畫到十五直接去學校。”
李君閣說道:“阿音給你們聯繫好場地了?”
秋丫頭說道:“場地現成的,就村民活動中心打地鋪,丁老說不能慣着他們,搞創作就要有個搞創作的樣子。”
李君閣說道:“那也太隨便了吧?現在的學生能吃丁老當年苦?這樣,要打地鋪,我給你們安排盤鰲鄉那邊,住在古建羣裡,這樣你們寫生建築也方便。不過不能用火,吃飯還是得到這邊來。”
秋丫頭開心說道:“那就太好了,師弟師妹們來在村民活動中心打大通鋪,我都覺得怪不好意思的。”
李君閣說道:“行,那就先回家,秋丫頭你先去看爸媽,再去看看二準,我那邊,你啥時候愛來啥時候來。”
秋丫頭臉上一紅:“嗯,到時候我再來給你們拜年。”
帶着許思小兩口和阿里木回家,小芷去裡屋見奶奶,阿里木便抱來厚厚的一沓子畫給許思看。
許思看得莫名其妙:“阿里木你畫的都是啥?我怎麼看着像植物解剖圖?”
李君閣說道:“這不是你們不在嘛,旺財叔寫了一套蘭花栽培材料,裡邊的插圖,我就讓阿里木畫了。這些都是他的手稿。”
許思就摸着阿里木的腦袋:“你二皮叔叔給你稿費了嗎?”
李君閣就忍不住翻白眼:“喂!少教壞孩子!話說我結婚你的喜禮還沒給呢!”
許思立刻想起一件事,大爲不滿:“說起來就讓人生氣!你們昨天長街宴爲啥不告訴我?早知道我昨天就來了!”
李君閣都氣笑了:“合着你來李家溝就是隻帶嘴來的是吧?”
許思一點都不覺得慚愧,一邊翻看着阿里木的畫稿一邊說道:“哪能呢?這不還帶了眼睛嗎?哎喲這幅畫不錯!阿里木你都會運用色彩了!不錯不錯!”
畫上是幾朵小黃花,幾片綠葉,一叢竹籬笆,都是隱隱約約無根無基的,就好像其它東西都躲在了霧裡,讓人只能看到那幾樣。
不過畫面分佈得很雅緻,下邊還有一行小詩,用的是規規矩矩的楷體。
“殘冬雖未盡,新春似已來。一番冷雨過,幾處早花開。”
李君閣吃驚的是這個,指着那首詩:“阿……阿里木,這,這是……”
阿里木說道:“這是四爺爺叫我寫的,他教了我們對仗,平仄,韻律,讓我們都練習一下,不過我只能寫成這樣了,二皮叔叔你看看哪裡不對……”
李君閣手扶腦門:“什麼叫只能寫成這樣,這是自然天成,這詩做得……二皮叔叔……真沒水平挑出你的毛病來……”
阿里木說道:“是嗎?那我可以送給我爸爸了?”
李君閣說道:“一點毛病沒有,這首詩不但說明現在的季節時令,還說明了你的身體,你的心態,這是寫的勃勃生機啊。”
說完又道:“不過要你爸爸理解到這個層次估計難了點,這樣,阿里木去給我張紙和筆,我給翻成你爸爸能懂的。”
阿里木取來紙筆,李君閣在上邊寫下幾行英文。
It should be there,
The remants of the winter.
But the new spring,
Seems to be wakened here.
The cold rain passed
By what she was after.
A few buds have open,
At some place in the air.
將紙交給阿里木:“嗯,這樣你爸爸就能夠看懂了。”
阿里木接過紙,笑着說道:“謝謝二皮叔叔。”
……
當晚,李君閣捧着手機,在牀上笑得都癡了。
阿音忙完進臥室,看到李君閣這個樣子,取笑道:“怎麼?天麻膠囊又漲了?”
李君閣笑道:“看看看,阿里木寫的詩,老懷疑古人牽強附會……還真有會寫詩的神童啊……”
阿音對此沒什麼感覺,說道:“這詩很好嗎?”
李君閣說道:“不是說有多好,勝在自然,就跟駱賓王那首鵝鵝鵝一個道理,對了鵝鵝鵝也是人家駱賓王七歲就寫出來的。”
阿音鑽進被窩裡邊,說道:“古時候這樣的人多不?”
李君閣笑道:“怎麼可能多?出一個那就得名動四方。上次在無人島上,我給你說過的寫《黃岡竹樓記》那王禹偁,七歲時去求見學官,請求能夠在官府學堂聽課。”
“學官知道他家裡是磨面的,便要他寫一首磨面詩,王禹偁就寫了四句:‘但存心裡正,無愁眼下遲。若人輕着力,便是轉身時。’”
“看看什麼水平?第一句拿磨芯端正形容自己的品行;第二句說磨面得慢工出細活,同時借喻自己進學稍晚但無需擔憂,不會給學官丟臉;後邊兩句既寫了推磨的技巧,同時又暗示學官只要用舉手之勞幫自己一個小忙,就可能轉變自己的人生。”
“這詩一丟出去,學官立馬眉開眼笑,這才叫會求人會來事兒!”
阿音趴在李君閣的胸口:“你們文人心裡邊的彎彎繞就是多!”
李君閣摸着阿音的後背:“他們,他們,何德何能就敢稱文人,我可不敢和這些大牛比肩……”
……
到了第二天,王吉星,於丫頭,蘇冠海,金老,劉程先,也到了。
這幾位帶着員工來度假,順便參加自行車賽,然後李家溝集團翻年就要出欄獅子頭,還有吉羅魚,順便還要來看看長勢,討論一下生意。
蘇冠海拉着李君閣說道:“感謝感謝,給我們公司拉了那麼多好東西,這個年會搞得嗨翻了,阿音還給我們唱了山歌和《爲愛所生》,就是你爲啥沒來?”
李君閣翻着白眼:“可得了吧,你們怕是巴不得我不去,一幫子宅男想看誰真當我不知道?去了也沒我什麼事兒。”
於曉蓉笑道:“阿音姐姐還表演了包頭帕砸酒瓶的功夫,真是絕了!”
李君閣取笑她:“喲,你也參加了?作爲家屬參加的?”
於曉蓉給了李君閣一下:“要你管!”
李君閣這才上前和金老打招呼:“金老,可有時間沒來了!”
金老笑道:“你們這裡變化也太大了嘛!這跟我上次來,完全不是一處地方啊!走走走,先看吉羅魚和獅子頭去!”
送員工隊伍去遊客中心休息,那邊現在也已經有導遊了,接下來幾天裡導遊會帶着他們四處遊覽。
當領導的幾位由李君閣帶着坐電瓶觀光車前往忘憂谷,李君閣對蘇冠海說道:“冠海哥,德國那邊電影拍出來了嗎?”
蘇冠海美得都冒泡了:“呵呵呵,不但拍了,還用了我的劇本……我現在也是有作品的人了,以後方便的話,請叫我蘇編劇……”
說完一瞪眼:“先說好影視資料版權費分你一半,劇本版權費全是我的,休想從我這裡拿走一分!叫你敢看不起我!”
李君閣目瞪口呆:“還真用了?哪個導演這麼瞎?!”
蘇冠海鄙夷地看着李君閣:“你懂個屁,這叫迎合市場需要,市場需要爽,我這本子就能讓他們爽上天!”
李君閣手扶腦門:“這都能有市場?歌德跟海涅要知道不肖子孫墮落到了這個程度,只怕是要掀開棺材板子罵人吧?”
蘇冠海更加鄙夷了:“嫉妒,你這就是嫉妒!”
李君閣拍着蘇冠海的肩膀:“多的話我也不想說了……冠海哥,這世界真是對你太寬容了,好好感恩吧……我覺得九浩大大現在應該已經哭暈在廁所了……”
第一批大黑豬長勢喜人,現在已經到了一百五十多斤。
吉羅魚對水質要求非常高,因此恆溫魚池非常清澈,能看見它們在池子裡歡快地遊動。
大種魚們在這裡十分的健康,每條都長到了七八斤,原本青灰的身體上已經覆蓋上了一層紫紅,如同觀賞魚一般華麗。
小魚們在兩斤左右,大約有五千多尾。
金老看得口水都快下來了,不過這魚一條就值六千多,實在不好意思開口。
李君閣看得好笑,說道:“金老,久長居已經撈了幾條過去了,還有一頭大黑豬也送過去了,今天中午我們包場,還把小準和在李家溝拍戲的明星們也請了,大家好好嚐嚐這所謂的‘淡水之皇’。”
金老頓時開心得不得了:“哎喲,那還等什麼呀?三娃怕是整治不好,走走走,趕緊回去,別給他糟蹋了材料!”
李君閣笑道:“可不敢瞎動手,就等着您來指點呢。”
回到久長居,劉三娃李東昇迎了出來。
劉三娃是在劉程先鴻賓樓學習過的,中間金老還指點過兩回,現在恭恭敬敬地趕過來叫師公和師叔。
金尚也不多話,大手一揮,帶着劉程先和劉三娃進場,看食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