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唯唯,苗娃,李君閣在棧橋集合。
苗娃搬來了三個大輪胎,輪胎裡有個網子,人可以坐在上面,然後還有三大漏斗一樣的東西,上面掛滿了竹葉葦葉柳藤,一看就是一個隱蔽棚。
唯唯充滿了信心:“這次一定要讓水獺們發現不了!”
水面這邊沒法安裝監控器,唯唯準備用這個方法來解決問題。
李君閣也不想打擊唯唯的積極性,三人駕着遊艇經過玉龍溪入水口,行駛到洗腳溪岸邊那個水獺窩子的上游。
然後將輪胎放到水裡,穿上潛水鴨蹼,坐進輪胎,帶上攝像機,打開通話器,從船尾下水,把草漏斗拿來蓋住自己,慢慢向水獺窩漂去。
三個尖錐形狀的草堆,從上游遠處飄飄蕩蕩地過來,土丘上邊的水獺一家看得一臉懵逼,這都什麼玩意兒這是?
不過就像是上游偶爾漂下來的雜物一樣,似乎不用緊張,該幹嘛幹嘛。
三個輪胎漂到窩子上方一點,李君閣三人將石頭放下去碇住。
輪胎又向下漂了一點距離,終於停下了。
上一窩小水獺已經開始準備獨立生活了,在土丘上比試武功。
這東西在岸上就是個小丑,腿短身子長,路都走不好還彈着跳着的要打架,這就是跳樑小醜。
還喜歡叫,打着打着就滾進了水裡,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三個草窩子明顯在輕微的抖動,這是裡邊的人都被逗笑了。
水裡邊的幾隻仰躺在水面上,漂着漂着就漂到了下游玉龍溪入水口那裡,這才似乎反應過來,一個翻身潛入水中,沒一會又出現在土丘上游,然後繼續懶洋洋的漂啊漂啊。
偶爾一隻露頭的時候,嘴裡邊還叼着一條魚,魚小就在水面上仰着腦袋解決,魚大了就叼到岸上去吃。
有一隻沒漂的,不知道從哪裡找到一根水草狀的東西纏在自己身上,穩穩地停在水面,一臉鄙夷地看着自己那幫傻缺了的弟弟妹妹。
李君閣就忍不住樂,低聲說道:“這位就是小水獺裡邊的美嫺。”
苗娃笑得吭哧吭哧的:“太搞笑了這一家子。”
李君閣數了一下總數:“唯唯,水獺多了個大的。”
唯唯低聲說道:“水獺一年兩胎,我想着公獺也該來了。這次我就是爲了拍它。”
李君閣說道:“哦,那這傢伙從哪裡找過來的?別說李家溝,盤鰲鄉白米鄉都沒見過。”
唯唯說道:“公海獺爲了和母海獺交配,連英吉利海峽都能橫渡,這東西難說,紅水市過來的都有可能。”
李君閣說道:“紅水市能有野生水獺那才見了鬼了,我覺得多半是從洗腳溪上游下來的。我覺得這娃纔是《詩經·蒹葭》裡邊的男主人公。句句寫的都是它。”
唯唯“撲哧”一聲笑了:“有報道說公獺在交配期必須找到合適的母獺,不然它們體內的激素分泌失調,會導致死亡,也不知是真是假。”
苗娃又笑得吭哧吭哧的:“怎麼可能?!這東西還能被那事兒憋死?吭吭吭……”
李君閣也樂得不行:“那《關雎》也能套它們身上了,‘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輾轉反側。’吭吭吭……”
然後就見公獺粗暴地將母獺趕入水中,二話不說跳下去就咬住腦袋,然後兩公母在水裡邊掙扎,叫嚷,翻滾,那不可描述的場景簡直慘不忍睹。
七八分鐘過後,公獺才得意洋洋地上岸,將母獺留在水裡,還有唯唯和已經看傻了的倆人。
李君閣目瞪口呆:“這……這……這完全構成刑事犯罪了!在公共場所當衆進行,屬於情節惡劣,這得處十年以上!”
苗娃說道:“就是自家媳婦也不能這樣弄啊……”
唯唯罵道:“閉嘴!認真拍素材!”
李君閣苦笑不得道:“這還怎麼拍……簡直慘無人道。這是S和M,簡直是冒着生命危險在那啥啊……總之我收回剛纔詩經的話……特麼猜得中開頭,卻沒猜到結局……”
三人又拍攝了一陣,唯唯說道:“太難得了,一般水獺交配是不讓人靠近的,這樣的素材基金會基本沒有,走吧我們回去。”
三人收起石碇,那腳蹼打水,重新回到了船上。
李君閣從草窩子裡邊鑽出來:“開眼了,霸王猇都沒它們來得猛!”
唯唯說道:“這一家子很快就要散了,小水獺們已經可以獨立生活了。這土丘公水獺不會讓它們染指。除了交配期,水獺們都是獨立生活。就是不知道要去哪裡。”
李君閣笑道:“那地方多得是,對面匏瓜湖,還有盤鰲溪,這兩處指定不錯。這東西指定受遊客們喜歡。”
唯唯說道:“那你宣傳可要到位,第一這是國家一級保護動物,不能傷害;第二水獺看起來很萌其實性情兇猛,不能因爲覺得好玩就過度接近,逼急了它們會被攻擊人的!”
苗娃和李君閣心有慼慼地點頭,對自己老婆都敢如此粗暴的兇獸,在李家溝簡直就是悖風逆水的存在!
回到村裡李君閣直接去了村委,鵝蛋金開始陸續下樹了。
阿音指着物流地圖,然後用鼠標點開香港,粵都,魔都,和首都四處說道:“前天和昨天的銷售情況,魔都和首都我們今年第一次試點,還不錯。”
李君閣說道:“是嗎?”
阿音說道:“粵都反而比其它兩處賣得更好,這得益於去年兩部TVB都市情感劇,裡邊都出現了鵝蛋金元素。”
李君閣笑道:“這算不算嵌入式廣告?我記得他們好像不喜歡玩這一套吧?一個公雞碗都用了幾十年上百部戲,可摳門呢!”
阿音說道:“這是韻蟬,或者說是Jack的本事,不過也是因爲我們鵝蛋金在香港成了一種時尚話題,纔有這樣的機會。”
李君閣摸着下巴喃喃地說道:“歐震華同學一臉睡不醒的樣子,是不是也該在劇中來點天麻膠囊……”
阿音笑得不行:“別亂來!什麼叫一臉睡不醒,小心人家粉絲打死你!”
李君閣說道:“我這叫什麼亂來,哎喲你是沒看到今天上午那幕慘案,公水獺那才叫亂來!”
將事情添油加醋和阿音一說,阿音說道:“那是動物習性,哪裡就有你說得這麼暴力!”
李君閣說道:“不管怎麼說這幾天叫娃子們別去那邊看水獺,純屬少兒不宜,不行不行,還是送他們到半山林場去玩幾天妥當……”
阿音說道:“你可去不成,你得去一趟北京。”
李君閣說道:“我去北京幹啥?這麼大熱的天……”
阿音笑道:“有人要你去壯膽。”
李君閣說奧:“啥意思?”
阿音說道:“劉三娃找你都快急瘋了,趕緊去吧。”
李君閣來到久長居,就見到劉三娃在廚房裡邊打轉,操作檯上擺了一大堆的東西:“豆豉豆豉,淡豆豉……哦還有芽菜……想想……豆瓣!不行辣椒醬好點……算了都帶上……”
李君閣站在門口看了半天:“哎喲這是要另立門戶了?”
劉三娃嚇了一跳:“誰?!”
李東昇哈哈大笑:“哎呀二皮可算來了,再不來我都真要去請石鶴道長來做法,這一上午跟個磨盤鬼上身似的。這要是個豆漿機該多好……”
李君閣說道:“先說說啥情況?”
劉三娃嚷嚷道:“都怪我師公,他給我報了個廚藝大賽的名,要我去北京參賽。”
李君閣在他腦門上啪就是一下:“不識好歹!你師公推薦是那麼容易得到的?滿蜀州的廚子現在怕是都嫉妒得要發狂了!”
劉三娃說道:“不是,這不事情沒個抓拿……”
李君閣將手一擺:“停!從現在開始我問你答!”
劉三娃立馬閉嘴了。
“第一個問題,怎麼比?”
“每人三道菜,評委打分。”
“三道什麼菜式?”
“一涼一熱一湯。”
“比幾輪?”
“就一輪。”
“啥意思?”
“就是從所有菜品裡選出十道金牌菜,很簡單的。”
“食材他們出?”
“自備。”
“全國性的?比如你做粵菜,別人做川菜可以不?”
“不分。”
“你菜式定好沒有?”
“沒有。”
“我……算了,還有幾天出發?”
“後天。”
“老子……算了,你覺得你拿得出手的菜式有幾樣?”
“那看跟誰比……”
“噗……跟全國最優秀的廚子比!哎喲我都快被你氣死了……”
“那……一樣都不行吧……”
李君閣拉着劉三娃坐下,說道:“彆着急啊,事情現在已經清楚,以前我們川菜出去比賽,總在食材吃虧,別人家淨是海蔘鮑魚,我們淨是黃喉毛肚!這回不一樣,這回我們就好好去露回臉!”
“我們李家溝的頂級食材,烏金血米沒跑,鵝蛋金沒跑,吉羅魚沒跑!是不是?”
劉三娃點頭道:“還有大雁,小腳烏雞,竹鼠,河鮮,獅子頭,蘑菇,鮮筍,天麻……”
李君閣擺手道:“這些都次了一檔,只能作爲輔料,我是這樣想的,要突破創新,那就要打破川菜給人的傳統印象,因此我們不做辣菜,而且要外邊人很少見到的,還要兼顧營養和美味美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