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0章 橫刀立馬,唯我秦大將軍

秦瓊沒有棄守鬆州。

封臣有守土之責,棄土便等於棄封。

秦瓊立於鬆州城頭,目光堅毅,他全身披掛倚城而立,並非捨不得剛到手的封地,而是做爲大唐臣子,做爲邊地封候,他有守土之責。

身後,五百秦家兵馬也都誓死一戰。

鬆州司馬、交川縣令把利步利披着秦瓊賜給的明光甲站在他身後,緊皺眉頭。五百名把利部羌兵也一起備戰協守。

城中,是有約三千名把利部的羌人。

除此外,就是原本屬於把利部的約五百名漢人奴隸,自把利部歸降後,這些人便由秦瓊出錢贖回自由,授給他們戶籍,成爲鬆州第一批漢人編戶齊民。這些剛得到自由不久的漢民,也都正在接受着訓練。

青壯男子們分到了長矛、盾牌、橫刀,正在秦瓊親兵的指揮下刻苦練習。哪怕是臨陣練槍,也總是會有些效果的,起碼號令旗語等,總要能懂點。

婦人們孩子老人們則承擔起做飯送水等任務。

羌人部族的婦孺孩子,則聽從了把利步利的命令,提前開始宰殺一些牛殺,圍城一旦開始,牲畜不能出城吃草,早晚會瘦,所以趁早殺掉一些風曬醃漬起來備用。

嘉誠本只是座不大的寨子,現在成了鬆州治所,秦瓊還修整都來不及,好在這處寨子位置較爲險要,寨子分內外兩寨,內寨平面跨崇山,依山順勢略呈三角形,東部崇山之下河谷部份爲長方形。

外城毗領內城南面的河谷下壩,有寨門與內城相通。

寨子簡陋,但卻控扼險要,面積很大。

以山石、原木等築成,牆高三丈餘。

雖說不如中原那些以糯米、石灰、桐油等熬製的灰漿粘連勾縫,以山石或青磚砌牆,但這看似簡陋的寨子位置選的好。

依山臨水,控扼河谷。

山上地勢險要,山前地形狹窄,是個易守難攻的險要。

秦瓊先前全憑突襲,用把利步利詐開的城門,否則想硬攻拿下此寨,也是極爲艱難的。後來他巡視了山寨的,覺得這處地形確實好,一來山寨所在處,前河後山都極爲險要可依,同時山寨所在是一片很不錯的平地,使的山寨就是一座半山上的山城,不僅險要好守,而且還能容納許多人口牲畜,甚至可以在山上種田都可以。

方圓十多裡的平地,關起城門來能堅持許久。

而另一個優點,則是在山寨下遠處河谷兩邊,是一大片很寬闊平坦的河谷平地,能夠開墾許多田地種植糧食,附近山谷也利於放牧牲畜,總的來說這確實是在險山惡谷的羣山裡的一處難得的能夠自給自足,且控扼險要,封鎖通道的要地。

秦瓊本計劃要在這裡開始墾荒屯田,兼放牧養殖,順便利於這處交通要地,經營邊市商貿,誰知道計劃都還沒定好,羌人就已經殺了過來了。

鬆州城內,小溪流水,清澈河流從東向西,穿寨而過,轉往南流,匯入岷江之中。

“司徒,拓跋部的前鋒,已經越過了岷山,正往我鬆州而來。”

“離甘松嶺還有多遠?”秦瓊問把利步利。

秦瓊所說的甘松嶺是鬆州西面州界界山,因其高峻綿延,成爲了天然地理分界,十六國時,這是吐谷渾與涼州的邊界。

又因迭山與岷山間的白龍江河谷非常狹窄,迭山南面屬地非常有限,所以在當時甘松山大部份都屬於南面的合川郡。

甘松山,以山上遍佈甘鬆草而得名。

十六國前涼之甘鬆護軍,西秦之甘鬆郡,北魏之甘鬆縣,唐之鬆州,皆因此山得名。

鬆州城向北三十里,可沿着岷江支流羊洞河河谷,往西北而行,在曲折的羣山間穿行百里過甘松山,進入到西面,可沿白河抵達黃河岸邊。

不論是拓跋部還是細封部,或是其它羌部,以往來鬆州去劫掠,都是要走這條路的。

這條路處於岷山和甘松山之間,沿着河谷孔道而行,地勢相對要好走些,也正因爲這條路,才使的鬆州在歷史上有很重要的戰略地位。

“快到了!”把利步利回答,“請司徒放心,我們鬆州寨易守難攻,只要我們堅守不出等待援軍,不用怕他們。”

党項羌,又自稱弭藥,遊牧在積石山、西傾山、白龍江以南,紫(巴顏喀拉山)山以北,黃河和金川上游。

實力較爲強勁,八大部落爲首的党項羌人,有數十萬口,也是吐谷渾較爲密切的盟友。

這次党項羌兩個頂級的部落,拓跋和細封部號召諸部出兵,一起來奪回鬆州。

面對這樣的進攻,把利步利認爲要麼趁早棄城逃去成都,要麼就只能堅守不出了。

秦瓊卻讓家將秦猛取出一副地圖,這是他來到鬆州後,結合把利部的地圖,以及秦猛等人親自去打探查明的地形,重新繪製的一張地圖。

甘松山是鬆州西面屏障,甘松嶺隘口則是一段狹窄而險要的隘口通道,党項人東來,必經此路。

“秦猛,你留守鬆州,我去甘松嶺迎接下我們的客人!”

“把利司馬,你可願隨秦某前去?”

把利步利怎麼也沒料到秦瓊居然在這個大兵壓境的時候,還要主動出擊。深吸了一口冷氣,把利步利覺得牙疼。

“司徒,咱們兵少,何不堅守待援?”

“把利司馬怕了嗎?若是怕了,把利司馬且留下來協助秦猛一同守鬆州城便好,我自去就是。”

把利步利感受着旁邊秦猛那殺人般的眼神,哪敢說不去。當初被俘後,深爲感激秦瓊的不殺之恩,後來秦瓊還對他十分客氣,對他的部族親人也沒有屠殺欺凌,深深爲秦瓊的個人魅力,以及大唐朝廷的強勢所震懾,最終把利步利還是決心就此歸附朝廷,向秦瓊效忠。

畢竟秦瓊也爲他向朝廷請封一個縣子爵位和州司馬縣令的官職,並讓人送他的幾個兒子去了長安讀書,又親自挑了幾個他的孩子留到身邊做侍衛。

只是他也沒料到,拓跋和細封部這次反應這麼強烈,馬上就號令出兵來奪鬆州了。

若不是秦瓊一意堅持,他都想跑了。

羌人對於背叛者,可是絕不留情的。

尤其是拓跋部,他把利部依附拓跋部這麼多年了,他們更不會留情。

“司徒,拓跋和細封部的兵馬,確實很強。”把利步利再次勸道。

秦瓊卻只是笑了笑。

“蠻夷爾。”他指着地道,“鬆州城雖險,可如果我們只是坐以待斃,那就太被動了。”雖然秦瓊早下令,讓把利步利把部族人馬全都遷到了鬆州城和交合城裡,實行堅壁清野策略,不給党項來犯之軍半點牲畜糧食補給的機會。

但羌人打仗,其實跟突厥人等差不多,都是趕着牛羊,帶着部落老少一起行軍的,他們邊走邊放牧,只要不是時間太長,他們並不用擔憂補給的問題。

秦瓊早清楚了這一點,同時他也很清楚,朝廷的援軍絕不可能很快就到,路遠,偏僻,加之糧草運輸不易,所以朝廷就算接到求援信馬上出兵,可一時也來不了,來了也只能是來少量兵。

中原軍隊跟遊牧部族的行軍打仗方式不一樣,註定了秦瓊不可能指望有幾萬大軍很快就趕來。

真幾萬大軍來了,後勤都能壓跨他們。

一切還得靠自己。

“這百里甘鬆河谷,是一處相當理想的伏擊戰場,這地形有利於兵少的我們一方伏擊敵人,打擊党項人的囂張氣焰。而且就如把利司馬所言,我們現在兵少勢弱,而党項人多勢衆,必然會輕敵大意,他們不會想到我們還敢主動出擊,所以這就是機會!”

打仗這東西,絕不僅僅是正面比拼武力,這涉及到許許多多的東西,尤其是對於指揮者來說,其實決勝都是在戰場之外。

更多的是心理上的較量,誰能料敵先機,誰能出其不意,那麼戰鬥還沒開打,就能先贏一半。

雖然羌人彪悍。

可秦瓊卻是百戰老將。

就算如今李靖金刀不老,再次發威,可秦瓊也依然是大唐數一數二的名將。

對付一羣党項羌人,秦瓊氣勢上根本不可能輸。

把利步利想的是跑,想的是死守,秦瓊卻在考慮着主動出擊。

“這麼好的機會怎麼能浪費呢?”

“把利步利願聽從司徒調遣!”把利步利見秦瓊意志堅決,而那秦猛的一雙牛眼一直在瞪着他,只能硬起頭皮上了。

“很好,就請把利司馬調一千輕騎隨我出擊!”

秦瓊調了五百自己的人馬,其中包括上次打把利的五百人中的三百,剩下二百是第二批過來的五百人中的二百,還有少量熟悉鬆州地形的一些原把利部的漢人奴隸做爲嚮導。

一千五百人,皆備輕刀快馬,只帶一些肉乾和水,輕裝而行。

秦猛負責留守鬆州,另一位家將秦大海則負責留守交合城,把利步利的兩個兒子分統把利部族人,協助兩將留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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