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大蒙國雖然還不強,但他現在就跟明朝時遼東的後金一樣,李成樑坐鎮遼東,女真人都稱他爺爺,努爾哈赤更是直接認他做義父,在他麾下效力多年。
歷史上的李成樑威鎮遼東數十年,對女真打的是一個個跪地求饒,他當年麾下的女真養子努爾哈赤,後來成了後金皇帝,這其實也不是他的錯。因爲在李成樑時代,遼東的女真人分爲多部,努爾哈赤他們這批只是其中的弱者,李成樑扶弱抑強,聯合其中的弱小者,打擊那些冒頭的強部,使的女真一直難以壯大起來。
只是後來李成樑九十多歲老死後,後繼無人,才讓努爾哈赤得以不斷壯大,最後埋葬了大明朝。
而歷史上的唐初,南詔實力還不強,卻對大唐很恭順,於是大唐全力扶持南詔做代理人,讓他統一洱海諸部然後去對付雲南最強的爨氏,驅虎吞狼,這個戰略思路倒沒錯。
只是誰也想不到,後來南詔會那麼快翻臉背叛大唐,甚至比爨氏更難控制,最後徹底叛亂,使的滇地徹底失去控制。
秦琅卻是知曉這些的,所以他在不遺餘力的打擊爨氏的同時,卻也沒有去扶持南詔,甚至現在還要將他扼殺於搖籃之中。
那邊段志玄現在看這細羅奴是無比的惱恨,這個該死的傢伙。
“認罪嗎?”
細羅奴梗着脖子如何肯認罪,今天這場合認罪就是死,他腦子亂轉,想要找一條活路。
可段志玄已經不想讓他多說一句話了。
“死到臨頭,還執迷不悟,砍了!”
陌刀手衝上前,細羅奴身邊的清平官、大軍將還想攔,彪悍的陌刀手毫不猶豫的揮刀便砍。
鋒利的陌刀一閃而過,好幾個攔在前面的蒙舍清平官、大軍將便被攔腰砍成兩半。
今日大會,所有的蠻酋入場,都不能穿鎧甲佩帶武器,他們全都換上了大唐授封官職時賞賜的官帽衣帶袍服。
緋綠青藍雖是上好料子,可哪經的起陌刀的砍殺。
砍瓜切菜一般。
鮮血四濺,腸子流了一地。
細羅奴想要反抗,但直接就把陌刀手打翻在地,拖死狗一樣拖到了段志玄的面前,他還想要說話。
段志玄眼睛冷芒一閃,擡起腳對着趴在地上的他嘴上就是一腳狠的,滿嘴牙碎落。
“按住住!”
兩名陌刀手一人按住了細羅奴一條手臂,還有人則拖着他的兩條腿,又有人打掉他的官帽,扯散他的髮髻,扯着他的頭髮把他的脖子拉長。
段志玄親自持陌刀走到了細羅奴面前。
“狗奴,安敢欺君,安敢欺大唐焉!”
“受死吧!”
段志玄揮舞着陌刀全力斬下,細羅奴一聲慘叫,屍首分離,人頭落地。
洱海第一強部,蒙舍部落之王,自稱大蒙國王的細羅奴就這樣被斬首,當着無數雲南、黔中甚至還有嶺南之地的蠻酋土豪們的面,被殺了。
殺掉了細羅奴後,段志玄撿起他的首級,拿陌刀尖扎起來,一路高舉着來到了秦琅面前。
至於他帶來的剩下幾個清平官、大軍將等,也被陌刀手們一擁而上,砍了個乾乾淨淨。
“宣相,逆賊細羅奴已伏誅,首級在此!”
秦琅看了眼那眼睛仍然大睜,死不瞑目的細羅奴,對段志玄點了點頭,“有勞褒國公親自爲國除賊了。”
段志玄很煩躁,這個該死的細羅奴讓他在秦琅面前都擡不起頭來,說話都沒法硬氣。
他還想扶持細羅奴一統洱海諸蠻,甚至移駐滇地,可現在事實證明他錯的離譜,細羅奴確實野心太大了。
自己識人不明,甚至還差點讓大唐利益受到巨大損失,這讓自己的鎮邊的功績都大打折扣,甚至會影響在聖人心中的看法。
“蒙舍部叛亂謀逆,逆首誅殺!”
秦琅當衆宣佈對僞大蒙國的處置,細羅奴當衆誅殺,僞大蒙國六曹九爽、諸府軍將及以上的六清平官、十二大軍將等,皆爲逆賊,若是棄暗反正,可將功贖罪,若是執迷不悟,則格殺勿論。
細羅奴株連三族,成丁處死,未成丁者發沒爲奴,女眷皆籍沒送入兩京宮廷爲奴。
所有財產沒收。
僞大蒙國的所有兵馬,一律沒收武器、戰馬,鎧甲等。對於僞大蒙國所授給那些鄉兵、羅苴子等的田地,統一先收回大唐朝廷官有,然後再給當地百姓均田授地,以後按兩稅法徵收稅賦······
蒙舍州改名爲白子州,爲朝廷正州,下設勃弄縣、白崖縣等。
以後就不再有大蒙國,也不再有蒙舍詔或是南詔了。
洱海河蠻中最強的蒙舍詔直接就被滅了,雖然現在只殺了大蒙國王,但所有蠻子今天都喊蒙舍詔有罪該殺,所以接下來,就是大唐朝廷徵召諸蠻出兵滅掉蒙舍詔,改土歸流,諸蠻都沒法阻攔的。
剛滅東爨,現在又滅南詔。
這位高高在上的衛國公雖然年輕,可再一次威震諸蠻,看着那副微笑的臉龐,此時衆蠻卻只感覺無比的威嚴。
一言而決一個蠻國的存亡啊。
在東爨被滅後,本來南詔的實力已經不弱於西爨,甚至能稱的上是雲南第一大土著勢力了,誰知道,秦琅說滅就滅了。
“以後諸位好好的做大唐的守土之官,爲聖人守土安民,治理地方,切不可再學這細羅奴,本一奴爾,卻狂妄自大,僭越稱王,這國王是這麼好當的嗎?大唐皇帝陛下沒封你爲王,你這王當的下去嗎?”
“從今往後,你們切不可再關起門來過這個什麼國王之癮了,不管你是真想反還是隻想過過乾癮,這都是不行的,大唐國法不容!”
秦琅帶着笑說出這番話,可在下面的蠻子耳朵裡聽來,支是滿滿的殺氣。
劍拔弩張,句句含槍帶劍,殺氣凜然。
“有一件事,我想徵求一下爨公的意見,本相看中滇池北面的那塊地方,覺得位置不錯,欲在那裡建一座新城,新城名字我都想好了,建好之後,就叫昆明城,到時就做爲南寧州都督府的駐地,新建南寧軍也駐於昆明城。”
爨弘達早就爲細羅奴之死而嚇的面色蒼白,好死不死的段志玄偏偏非要把插着細羅奴首級的陌刀就插在他面前,好像是故意的。
看着那大睜着雙目的大蒙王眼睛,爨弘達真是嚇的不輕。
“爨公?”
爨弘達被兒子悄悄捅醒,“啊?”
“本相打算在滇池北面建一座新城,取名昆明,不知道爨公意下如何?”
爨歸王在旁邊對父親擠眉弄眼,希望父親不要答應。
現在昆州州城益寧已經被唐軍佔了,秦琅還要在北邊再修一座昆明城,還要新建南寧軍駐守,這擺明就是想在這裡不走了。
爨弘達沒有理會兒子,忙不迭的點頭,“北面確實很適合建一座新城,昆明,很好,下官完全贊成,修昆明城所需的錢糧花費,爨氏願意全部承擔。”
秦琅呵呵一笑。
“那怎麼能行,建昆明城這是公事,當然由官府負責就好,怎麼能讓爨氏掏錢糧。”
可秦琅接着話鋒一轉。
“細羅奴背叛朝廷,如今雖已伏誅,然白子州也需人鎮守治理,如此重任,本帥想請爨公擔任如何?”
“固所願也,不敢請爾!”爨弘達表現的無比配合。
“好,那某就授爨公轉任洱海都督府司馬,爨歸王任白子州長史。”
爨弘達愣住,爨歸王更是雙眼怒睜。
起碼也應當是白子州刺史啊,怎麼卻成了洱海都督府司馬?而原是姚安州刺史的爨歸王,這次爲平定東爨叛亂也是立下大功的,現在卻改任白子州長史?
爺倆一個都督府司馬,一個州長史,全是副職佐貳官,這根本就是貶謫發配啊。
剛殺了洱海最強的大蒙王,現在又要把西爨趕走?
“怎麼,爨公不願意,還是爨公子不願意?”秦琅笑呵呵的問道。
爨弘達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搶在兒子面前道,“願意,下官只是覺得宣相太看的起我父子了,父子皆往洱海任職,終有些不好,該回避一些的。”
“那好。”秦琅倒也從諫如流,“爨公還是任洱海都督府長史,至於爨公子,我看可以隨我回廣州,到靜海軍任一軍職,爨公子勇武能戰,倒很適合軍職。”
爨歸王臉脹成了豬肝色。
他很想拍案而起,指着秦琅的鼻子大罵一句欺人太甚,可父親在旁邊用眼神苦苦哀求,最終爨歸王強抑制着自己。
太欺負人了。
可細羅奴的首級血跡未乾,雙目大睜依然死不瞑目的插在他面前的陌刀上,秦琅笑呵呵的,可段志玄一身玄甲,手按着刀柄站在自己面前冷酷的瞪着自己。
“爨某但聽宣相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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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很好,滇西這裡的西爨族人,我看部份可以隨爨公去白子州安置,部份則隨爨公子一起到廣州、交州落戶,如何?”
這是鈍刀子割肉,一刀又一刀了。
秦琅的態度已經明瞭,他就是要對爨氏連根拔起,對東爨是斬首主幹,然後修剪旁枝,再把二十餘萬戶人口打散遷到廣交益甚至是長安洛陽等諸大城去,那些都是漢人控制的核心大城,遷個幾千戶過去,一下子就消融其中,浪花都泛不起一朵。
現在又要對西爨也不放過了,一部遷去洱海地區,一部遷去嶺南,剩下留在滇池地區的也只是小部份了,以後就再難影響左右滇池地區了。
緊接着秦琅端起一茶杯喝了兩口,緩緩道,要從巴蜀、山南遷移一批百姓到滇池、洱海地區來。
從烏蒙山區遷一批烏蠻到洱海地區,從洱海地區遷一批白蠻到通海府,再從嶺南遷一批人到烏蒙山區。
總之就是得大折騰。
聽的在衆的一衆蠻酋一愣一愣的,可有細羅奴的前例在先,又沒有哪個敢再冒然出來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