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江戶京,八子區。
略顯荒涼破敗的舊廠區裡,不寬的衚衕中,站了十多個人。
一邊是十七八個彪悍兇惡的壯漢,一邊是面帶微笑的青年和微微皺眉,頭髮花白的中年人。
這種非常懸殊的實力差距,任何人都不會懷疑,接下來恐怕是一場一面倒的屠殺。
魔豆幫的十多個人,覺得這實在是太沒挑戰性了,有點意興闌珊。
“外面怎麼回事?”遠處傳來了一聲詢問。
“幾個不知道哪裡來的遊客,估計是想要作死!”
“讓他們見點顏色,把他們趕走吧。”裡面那聲音道,“今天有兩個兄弟加入我們,都是狠角色,待會兒給兄弟們擺酒接風!”
聽到估計是老大的角色這麼說,幾個人也懶得動手,擺手:“快滾快滾!打你們髒了老子的手!”
“我不想滾怎麼辦!”莊不遠道。
“那你就是找死!”幾個人咧嘴猙獰笑了起來,“你聽到我們老大說了,要讓你們見點顏色,問題是,你們想見幾種顏色?”
莊不遠纔不怕這種威脅,面對這麼多混混,他有點蠢蠢欲動,磨拳搽掌問高蟹道:“你來還是我來?”
還不等高蟹回答,他就已經上前一步,道:“我來吧!我的雙掌已經飢渴難耐!”
鐵掌無敵莊不遠參上!
“哈哈哈,這傢伙打算和我們打架嗎?”
“這小子找死!”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你以爲你是布魯斯李還是傑克陳啊!”
“今天就讓你知道馬王爺長了幾隻眼!”
高蟹看看這些執迷不悟的混混們,搖頭道:“你們這些年輕人,幹什麼不好?爲什麼非要動不動就打打殺殺?有這精力,學點正經的東西,找份好好的工作嗎?你們的父母看到你們現在這樣子,多痛心啊!”
“聒噪的大叔,真討厭,看來你真是想要見點顏色了!”
相比莊不遠的狂妄,顯然高蟹的說教更讓這些人反感。
“兄弟們,抄傢伙!”
莊不遠本來自信滿滿地漫步上前,本來打算來個取敵酋首級如探囊取物,甚至已經拿出手機,打算自拍一下了,下一秒,他就看到有幾個人從背後拎出來幾把長長短短的扶桑刀來。
“嚓!”
刀刃出鞘的聲音,讓莊不遠背脊發冷。
想到這些刀刃砍到自己身上的樣子,莊不遠就縮了,他突然意識到,自己之前打的都是不會動的東西,或者沒有戰鬥力的渣渣。
今天面對一羣手持利器的人……
我可不是刀槍不入啊……
“算了,還是你上吧。”莊不遠又縮回來了。
高蟹以手加額,莊主你不要那麼慫好不好……
年輕人怎麼能那麼慫,不服就幹,幹翻纔算!
等等……
高蟹看看那邊沒事就乾的混混們,再看看沒事就慫的莊不遠,真不知道該教訓誰了。
現在的年輕人啊……怎麼總是那麼極端啊,真是讓人頭痛啊。
“哈哈哈哈哈……”看到莊不遠這麼慫,對面一羣人笑得直打跌。
“我還以爲是哪裡來的好漢,原來是一個慫包。”爲首一個傢伙更是笑得直不起身。
莊不遠大怒,一眼瞪了過去。
莊園主的殘暴審視!
剎那間,被莊不遠盯到的人,覺得自己身邊的世界突然消失了,他突然被拉近了一個虛無的空間。
在他的面前,一隻橫亙宇宙,似獸,似樹,似藤,似龍的巨大怪物正高高在上的俯瞰着他,而他的過去和未來,他的思想和意志,似乎都在這目光之下被揉碎了,掰開了,像是攤開在餐盤上的食物,被人隨意取用一般。
“咳……咳咳……嗬嗬……”他的口中發出了類似哮喘的聲音,雙腿一軟,坐倒在地,屎尿齊流。
“德哥!德哥你怎麼了!”
“你們對德哥做了什麼!”
“砍死他們!”
面對一羣蜂擁而上,手持扶桑刀的混混,高蟹嘆了口氣,吹了一聲口哨。
響亮的口哨聲剛響起來,莊不遠的揹包就猛然一震,一隻腦袋冒了出來。
大虎那蓬鬆的醜腦袋冒出來之後,先在莊不遠臉上狠狠舔了一口,然後猛然猛然跳出來,看向了對面。
此時的大虎,兩隻小短胳膊已經長到了二十多釐米長,像是一對嬰兒的手臂,不再像是兩個透明的肉芽了,脖子也變粗到了有點上半身的模樣了。
現在的大虎,已經不能算是一隻狗,而更像是半人馬……呃,或者說半人狗。
只是體型沒有變大,站在地上,加上上半身,也只有莊不遠的胸口高。
看到莊不遠的揹包裡突然跳出來一個怪物,混混們嚇得停住了腳步。
面對未知的東西,有人是恐懼,有人是謹慎,有人卻是亢奮。
只見有人叫了一聲:
“什麼怪東西,砍死他!”
然後嗷嗷叫着就衝了出來。
而莊不遠的揹包裡,接二連三地又有幾條狗跳了出來。
門外的狗叫聲,大喊聲響成一團。
……
破舊的廠房裡,大仔跟在高哥的身後,沉默不語。
這裡跟他想象的不一樣。
在來的路上,他聽高哥說這些魔豆幫的人多厲害多強悍,難免心生嚮往,但是來了這裡之後,卻發現完全不是那樣。
這麼多人縮在一個破舊的廠房裡,和在州內的時候,躲在倉庫區的鐘老闆有什麼差別?
原本以爲州外的同行們能混的更滋潤一點呢,沒想到也混得那麼慘。
但想來,至少扶桑沒有高蟹吧。
就算是苦點,也能接受,說不定明天就能掙大錢呢?
大仔這麼想着,心中才好受了點。
就在此時,他突然聽到了熟悉的狗叫聲。
“汪汪汪汪!”
“嗷嗚汪汪汪!”
“汪汪汪,我打,汪汪汪!”
下一秒,廠房那沉重的鐵門,就像是紙張一般被人撕裂了,幾個四肢着地,卻又揮舞着小拳頭的怪物衝了進來。
眨眼之間,他身邊的其他混混們,就被撲倒在地,騎在身上啪啪啪打臉。
什麼傳說中的人手一隻AK47,什麼傳說中雙花紅棍中的四花紫棍,壓根就沒絲毫用處。
這些人的戰鬥力簡直是渣渣。
那一瞬間,大仔都要崩潰了。
“爲什麼,爲什麼你就不能放過我!”大仔怒吼。
高蟹從倒塌的門口走了進來,伸手摸了摸大仔的腦袋。
“我說過了,蟹哥不反對你混,你想要有出息,蟹哥理解。但至少你也得跟對的人混,連蟹哥都不如的人,混着也沒什麼出息是不是?”
高蟹微笑着看着大仔:“餓了吧,蟹哥請你吃飯?”
大仔想死。
衚衕外面,站牌旁邊,司機大叔捏滅了手中的香菸,重新揣回了懷裡。
該去給那倆小子收拾殘局了吧,真被打死了也不好,怎麼說也是自己的客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