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這花樣畫得真好,瞧着,跟真的一樣。”京都,項家別院的小花園裡,用過晚膳,項六爺項義,項七爺項維,兩人回了書房,六姨娘與七姨娘兩人做伴在院子里納涼。
自從搬出項家大院,對於她們這樣身份的人,項詅給予的生活真可謂安逸,府裡供着她們吃穿用度,還有月銀可以領,分給六爺和七爺的鋪子自有管事的幫着管理,兩位爺上學都是在西巷的學堂。
“你的針腳才叫好呢,老太爺在世的時候最喜你做的衣衫”。
兩人不知覺的就提到已過世的項老太爺,一時間氣氛有些沉悶,兩人都不說話,只安心的做着手裡的活計。
待日頭下去,院子裡有些夜色朦朧,兩人收拾好便回了各自的院子,纔將六爺和七爺招呼回房準備洗漱了各自歇去,厚重的院門傳來急促的叫門聲,衆人具都出到堂屋廊下,會面之後,面面相覷。
六爺和七爺兩人並未覺察兩位姨娘對視一眼之後,神色忌諱莫名。
六姨娘轉身將兩位爺推進往後院去的迴廊,囑咐道,“兩位爺快進屋,不管聽到什麼聲響,都不要露面,凡事有奴家與七姨娘”。
項義和項維怎麼可能會聽她說這樣的話,別院裡除了他們四位,還住着幾十號管事婆子,小廝奴婢,他們是主子,這個時候怎能躲去後院。
兩人都不答應,六姨娘眼看着敲門聲已變成十分急促,仿若下一刻就要破門而入,厲聲對兩人說,“兩位爺快回後院,若不然稍後見到不妥你們再出來好嗎?”。
七姨娘見此二話不說,招呼幾個力強的婆子和小廝將他們兩人拉進迴廊往後院中去。
穿過迴廊背對前院的廂房時,六爺將跟着來的人都打發回去看着兩位姨娘,兩人貓着身子從後門就進了六姨娘住的院子,聽着像是有許多人一起進了院門,兩人趴在窗戶上,看着兩位姨娘將人迎進花廳。
因是傍晚,只六姨娘屋裡的花廳點了燈,想看見似似而非。
七爺有些疑惑的打量了走進院子裡的一行人,看着打前那人臉色先是迷茫而後變了臉色,轉臉正要與六爺說話,六爺趕緊捂住他,示意他別出聲。
也別怪七爺大驚小怪,一行七八個人進來,領頭的正是之前項老太爺的三姨娘。
自那年項老太爺與項大奶奶去世之後,一經五、六年,再見到三姨娘,六爺與七爺都十分驚愕,若不是看在她額頭上還帶着很明顯的紅色印記,兩人都不敢認,似乎是經歷了很大的事故,三姨娘的面貌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按着她的年紀,頂多也就是過了四十而已,相看間差距甚大。
此時的三姨娘冷着臉,進了花廳就往主位上去,隨她身邊的還有一位中年男人,其他的都是面貌粗獷且身形高大的男子。怎麼看都不像是平日裡衆人所能接觸的。
兩位姨娘順着眉眼給來人奉了茶,三姨娘接了,只問六姨娘,“怕什麼,怎麼不見你那寶貝兒子出來,想來今年義哥兒滿十三了吧”。
六姨娘小聲回道,“六爺早前就歇下了,姐姐、、、、、”。
“砰”的一聲,三姨娘將茶碗摔在六姨娘的身上,瓷碗和熱茶燙得六姨娘戰抖得蹲下身,在窗外瞧見的六爺轉身就要去阻止,這回換着七爺靈水了些,既然六姨娘話裡話外都是維護着他們不讓出去,定是有什麼緣由,忙拼盡全力扯住他,一邊給他打眼色,讓他務必要冷靜。
屋裡三姨娘擡腳對着六姨娘就是一腳,她這樣激烈的舉動驚呆了周邊的人,七姨娘在一邊反應過來忙順着她的小腿扯着她,“姐姐莫要動怒,六姨娘也是說實話,若是姐姐定要見六爺,您只要稍等片刻就好、、、”誰知七姨娘一勸,更惹得三姨娘動了大氣,甩手就給了七姨娘一巴掌,屋裡項家的僕從忙要上前幫扶,跟着三姨娘進來的那幾個人頓時亮出了腰間的彎刀,“好一個忠僕,若是想去閻羅殿與閻羅王喝茶,儘管來給大爺的刀喂喂血”,六姨娘早知有今天,更不想牽扯出別人,揮手讓屋裡的人都出去。
三姨娘指着她們兩個就破口大罵,“沒臉皮的賤人,誰與你們是姐妹,別忘了當初你們兩個是怎麼進的項家,五年前項詅將我趕出項府,你們倒好”,說完繞過兩人,在屋子裡打量起來,伸手拿起多寶閣上的梅瓶,眼神怪異,“多好的東西啊,項家那個老不死的還在的時候,也常用這樣的東西來討好我,可惜了,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瞧瞧你們過着多好的日子啊,真好,想不到鬧出這麼大動靜,項家竟沒有倒了,倒是個個過得如此滋潤。”
三姨娘手一鬆,手中的梅瓶應聲而落,七姨娘聽着響聲,手捂着被三姨娘打得紅腫的臉頰,悄然看了六姨娘一眼,六姨娘斂下神色,不自然的扭着身子,逆着燈火,用袖子遮了在七姨娘左手心寫了“逃”“六”。
七姨娘朝她搖頭,眼中已有了淚花,六姨娘朝目露堅定,眼中全是信任和囑託,看了一眼慢步走進她們的三姨娘,點頭示意,七姨娘都能明瞭,可這就是把六姨娘往死路上送,但還能有旁的法子嗎,答案是否定的。七姨娘懊悔的轉頭用帕子捂住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