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早先就猜到了,不過項詅還是忍不住心底發虛,即便是不相信這世上有鬼,可也得相信徐三爺的手段,從一從二,這一次應該是第四次了吧,不得不說,這個晉瑋是個人物,“三爺,你能肯定人是真的?”
他當然不想肯定,可即便是不想肯定,可要要有說服自己的理由啊,是,那人面貌是不同了,可與他做對頭這麼多年,他還是知道晉瑋許多不同常人的習慣和特徵,“旁人不知道,我卻很清楚,十幾年前,先帝還在,我們幾個跟着太子殿下行走東宮,那時晉瑋還是鎮南王,先帝也器重他,倒是太子殿下,對這個皇叔多有防範,宮中自來各宮都安插其他人的眼線,我還是聽了太子的密報說晉瑋有個習慣,每晚都要用藥泡澡,且極少近女色,太子查了他用來泡澡的藥渣,太醫院的人說了那是治療一種罕見的骨痛病的藥物,還勸說太子就是有這樣骨痛病的人只要日常不動筋骨,好生養着。”
練武更是不要想,到是可以安樂的過玩完一生,但晉瑋選擇了另一條路,夜夜泡藥澡,練習武藝,這便是將自己的身體推向極限。所以晉瑋慣來行動間會有一個小動作,就是每當他起身或擡頭的時候,肩背關節處會習慣的十分用力,以徐三爺的眼力,絕對可以看出他關節處凸起的筋骨,這習慣是他當年還沒有得到華如煙的藥蠱壓制骨痛的時候,在人前爲了隱忍骨痛而養成的習慣,這個習慣許多年之後,即便是有了藥蠱,也沒改過來,所以徐三爺認得,前幾次因爲晉瑋面容沒有變化,所以徐三爺沒從這方面去想,直到這次,那咒霧的酋長仿若青年面容時,徐三爺纔想到晉瑋這個辛密。
當然引發晉瑋這個習慣的原因還有一個,皇家之子登皇位者定不能有殘缺,所以晉瑋百般遮掩,想來他的野心由來得不是一天兩天了,直到先帝封了他鎮南王,去到湖州,恐怕認識華如煙也不是什麼巧合,只不過少女心,再是晉瑋這般男子,很容易便被晉瑋弄上手,只可憐華家兩位老人,項家數下來三位當家人的命,全給了晉瑋這狼子野心般的癡夢給葬送了,全因他一人,卻也少不得華如煙的愚蠢和無知。
徐三爺能想到這些,項詅自然也能想到,雖然懷孕後腦子是變得有些轉不過彎,可這樣的事思慮來源於她的直覺,此時又像是走進一個死衚衕,退不得,進不得,左右也不是,“這麼說,徐三爺可以確定這人是真的晉瑋?”
徐三爺點頭,“雖然面相是不同了,不過我說的這一點,別人是模仿不來的,當年爲了驗證這個,太子領着我們仔細看過,那樣的姿勢別人不會有。”
這般肯定,但項詅不相信,不是徐三爺眼拙,而是眼前藏着的東西隱蔽得太深,徐三爺恐怕也是不信的,雖然他可以確定晉瑋當年確實有這樣一個特點,但自信,他也是有的,夫妻兩沉默下來。
牀頭上的琉璃燈罩裡面燭火爆出一絲藍光,瞬間就沒了,之於這屋裡的萬物來說,它卻是渺小得別人都記不住他,可他卻是存在過,別人否認不了,說起來,當年徐三爺最後一次去捉拿晉瑋時,回來了背上還受了傷,那一回,可以說是兩人面對面的對決,各有折損不說,徐三爺是眼睜睜看着他死,化爲灰燼,如果那一次徐三爺沒有搞錯的話,這一次在惠州捉到的這個人,有一半的肯定是假的,可即便是假的,能將晉瑋這麼私人的行爲了解得這般清楚,自然也是常年相處或是十分了解的人。
男人和女人的思維就是存在着不同,項詅將自己的懷疑說出來,“我相信三爺的判斷,但以往發生的事也不能每次都是假的,就說三爺那次燒傷,別人不能證明,可三爺應該相信自己看到的,晉瑋十有*是不在了,再說面容,世上就是再高的易容術,也不可能沒有存在一絲痕跡,所以那張臉是真的,咱們可以這樣想,既然太子當年可以查出來的東西,別人也會知道,特別是常年在一處或是十分了解的人。”
兩人想到一處,不過說起來卻是南轅北轍,徐三爺想的是跟着晉瑋的身邊人,但肯定是男人,要不然也不會裝得這般像,但項詅想的卻相反,因爲她問了徐三爺一個很常識的問題,“三爺可仔細看了那人有沒有喉結,膚色怎麼樣?”聽起來像是個女色狼問的話,不過倒是問住了徐三爺,是啊,爲什麼不能是女人,晉瑋是男人,除了當年的華如煙,徐三爺查訪的時候,沒見着有其他女人出現,所以他便認爲那人肯定是男子,可項詅這般說,到是許多事情可以解釋得通了。
第一,咒霧本不是什麼尋常的地方,外人極難進去,但裡面的不是不能出來,也只有咒霧本土的人才能指使得動咒霧的人,一酋長之禮,當然須得是在咒霧本來就十分有身份的人,這一點,從華臣逸之前說得可以知道,咒霧有酋長,有巫師,還有一個十分重要的角色,那就是酋長之女,咒霧的聖女,聽說十分美貌且權力極大,每一個聖女在三十歲之前生命就會枯竭,當然,這不是因爲什麼病症,而是習俗,是她們自小便練就的一樣鎮族至寶,要用鮮血祭祀,成年便開始,試想想,流淌個十幾年的血,就算是頭牛也會流乾吧,反正這樣變態的習俗,也只要南夷國稀奇古怪的纔會有,所以,項詅的猜測有可能是對的。
第二個原因,選在湖州與惠州相界處,雖然有惠州沙海,但從長遠來看,其實是不明智的,惠州往上接壤常州,然後到荊州,纔是京都,若不是爲了造反妖孽惑衆便是想謀奪死人財,原先這個理由也可以想得通,但是現在出現了與晉瑋相似的人,不,或許應該說是特意讓徐三爺認爲他是晉瑋的人,這其中的緣由便有些難猜了,可若是那人是女子,不論其他原因,單就這般明白晉瑋的秘密的人,肯定與晉瑋私交不一般,可能是除了華如煙之外,另外一個只知道所謂愛情,頭腦發熱一心爲愛尋死的蠢女人,當然,這樣的推論,全都基於項詅說的,那人是個女人。
徐三爺俊眉一豎,怪不得自己看着總覺得那人有什麼不對,還當是晉瑋年老了身材縮水得這般厲害,才導致了那模樣,可這樣一來,便可以證明,一來咒霧內部肯定出了問題,且不是小問題,這個可以去問問華臣逸,二來,可以知道那人是衝着自己來的,因爲除了自己,別人不可能發現他的小動作,這便是故意引自己上鉤。
今年冬天可熱鬧了,南夷國主派使者進獻京都,這事便是要問清楚,少不得以此來藉機對南夷施威,進來,南邊也不是異常平靜,南夷雖然與上晉時常吃敗仗,但這個民族就是這個死樣子,從來好了傷疤往了疼,打了敗仗便求和,求和便是年年朝奉上晉,可好了沒幾年又開始鬧騰,總沒個消停,當然,這事也不能拿南夷怎麼樣,畢竟咒霧只是個小地方,以此大動干戈也不必要,但適當的敲打還是要有的。
再說,現在的上晉可不同於以往,源源不斷的黃金從西北流出來,多半入了國庫,其他流入市場,上晉就像一塊肥肉,誰都想來啃一口,所以,在做好防範的同時,也不能坐以待斃,咒霧這件事便成了上晉敲山震虎的好藉口,不過這些都不是徐三爺要操心的,現在要做的就是查清那人確定是不是女子,與晉瑋當年有什麼關聯,再一個,便是咒霧究竟出了什麼事了。
這般想清楚,便也沒了睡意,低頭看時,項詅已經熟睡,難爲她困成這樣,還想着寬慰自己,雖然不能食之知味道,但淺淺品嚐還是要的,擡手一捲,玉面玲瓏般的臉龐便到了他眼前,輕輕拂面,甜甜相觸,可心人,這便是可心人。
第二日徐三爺也沒去上朝,好歹辛苦一場,回來總要讓人歇一歇吧,項詅醒來的時候,他也還在睡,倒是驚喜了睡裡邊的一雙兒女,看見徐三爺在,繞過項詅便來鬧騰他,每每這樣的時候,徐三爺最是大度的,從不計較。
一家子用過早膳,有徐三爺在,項詅還是想着去給長輩們請安,一夜細雨之後,早上起來還是有些潮,徐三爺不放心,叫人擡來軟轎,項詅瞪眼,這怎麼行,說是給長輩們請安,若是坐着軟轎去,像什麼話,堅決不坐,軟磨硬泡的揹着一雙兒女好夫君,好相公的叫了一通,好吧,說通了,徐三爺自己攙扶着,小心的去往老太君處。
到午後時分,項紹雲與華臣逸,魏氏滿臉紅光跟在後頭來給項詅請安,老太君見了他們,留着一盞茶便要歇着了,便去了侯爺與侯夫人處,問候一番,睿哥兒聽說他們來了,這便從練武堂出來尋,在西苑恰好遇着,見着項紹雲便要攀他肩頭,一邊往身邊的華臣逸做鬼臉調皮,項詅出來,瞧見了便開訓,項紹雲只一般笑過,華臣逸一臉無事,大家都高興,這本來便是睿哥兒喜歡的表現。
項紹雲與魏氏一人一邊攙扶着進屋,睿哥兒這會子倒是牽着華臣逸,一同進去,嫃兒候在院門等着徐三爺,說是要去外院書房取一樣東西,一會兒就來,嫃兒便往院子的秋芙蓉而去,用薔兒遞上來的剪子,選了好幾朵。
進得屋裡,小丫頭奉上茶,看着項詅圓滾滾的肚子,桌上還擺着甜點,一邊與他們說話,一邊吃喝兩不誤,果真是一副全十的孕婦樣。
說着湖州的事,雖然京都大都有盛傳,管事們哪怕一絲一毫,只要項詅想知道的消息都會打探了傳來京都,不過從他們兩個口中聽出來還是別有一番滋味。
兩場衝突,華臣逸這個雖然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但這般場合恐怕見得不多,再說,就是再小的衝突也有風險,徐三爺每次都衝在前頭,免不得華臣逸也是要跟着的,說起來風輕雲淡,一旁的睿哥兒倒是歡喜得很,他就喜歡聽打仗的故事,華臣逸迎合他的喜好,專揀激烈的部分哄他,說得興起,門簾被人從外面打起來,嫃兒走在徐三爺腳下,手裡一捧芙蓉花,再看徐三爺一臉嚴肅,進來便攆着華臣逸和睿哥兒出去,美名其曰不要帶壞了他未出世的孩兒,注意胎教,若是個男孩倒好了,但若是個女孩,豈不是嚇壞了,所以兩人被攆去花廳,繼續纔將的話題。
一同坐了會兒,項紹雲便跟着徐三爺去了書房,屋裡只剩三個女兒,哦,兩個女兒一個女孩,原先喻可馨也是要過來的,徐淳熙纔回來,整日抱着兒子親熱,連帶着她也走不開,這纔沒來。
嫃兒分了手裡的芙蓉花,項詅對這些禮儀規矩向來約束得少,魏氏也還是小孩子心性,與嫃兒你一朵我一朵的,插得滿頭都是芙蓉花,活脫脫把項詅笑得要抽筋。
這廂歡樂得很,那邊徐三爺與項紹雲才進書房便將華臣逸也喚去了,睿哥兒跟着甩不脫,便也去了,徐三爺只看了他一眼,讓他坐一旁,雖然這些東西遲早是要交給兒子的,但徐三爺還沒想這麼小就讓他想那麼多,小孩子總是要保持童真的心性纔好,一生只一次這樣的時候,過了便沒有了。
徐三爺將昨兒與項詅討論的事情說來,項紹雲愣住,他沒想那麼複雜,一來他對當年叛王晉瑋印象不深,也不太知道晉瑋與徐三爺的糾葛,華如煙與晉瑋那段歷史,畢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所以項詅也沒有與他細說,現在說着晉瑋,他只知道叛王晉瑋與聖上多次剿捕有關,但也是前幾年的事了,事情過了這麼久,從惠州時,他們便知徐三爺定是遇着認識的人,猜來猜去,卻是晉瑋,但現在徐三爺又否認了,說那人可能是個女子,匪夷所思。
華臣逸沉默,他倒不是想不通,只是在想咒霧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一個聖女千里迢迢出南夷,潛入上晉,藏在沙海里面,他們想來是算準了湖州這場大旱,從羣山裡面與流沙海里面的佈置來看,肯定是早有預謀,且算盡了所有的關卡,看來,有必要好好審一審那些人。
“咒霧歷來便是酋長尊大,難道是出了什麼無法傳酋長之位的事情,逼得他們的聖女出此下策?”華臣逸雖然對南夷瞭解過其他人,咒霧也在華家密宗裡面有記載,可畢竟沒有親眼見過,許多事,還是有許多變數。
徐三爺微擡頭,“可若是他們的聖女早先便有了謀亂的心思,逼死了酋長,聯合巫師做下這般,可否解釋得通?”說是問,其實語氣是肯定的。
這般想來,徐三爺的分析有絕大部分是對的,他想問華臣逸的是,咒霧的聖女可否有什麼禁忌,就是要審,恐怕不一般的法子不頂用,這麼多人,又不能全都殺了,只等着入冬時,南夷使者來,看南夷國主的態度,即便是想要教訓,也不能人家話不啃聲你就動手,這明顯的是給其他鄰國有挑事的依據,所以從現在到南夷使者到來之前的這段時間就十分關鍵。
“看來審訊的事還要看臣逸,刑部的人對活人拿手,可對這些便沒什麼經驗,還要防着不被他們動手腳,現在便出發,咱們邊走邊聊。”起來看着睿哥兒有些猶豫,帶不帶去呢,心思一定,“睿哥兒去找你五哥,父親出去一趟,晚些回來。”若是尋常可以掌控的囚徒睿哥兒去一趟也無妨,只不過,咒霧的人不同一般,還是算了。
知道徐三爺說的是真話,睿哥兒也不蠻纏,乖乖的一同出書房,然後去與項詅說一聲,便去找徐淳洧。
看這架勢這會子出去,晚膳應該是不回了,又剩下她們三個,想想便去請了老太君、侯夫人和姜氏、閆氏來,喻可馨正與徐淳熙就別新婚,叫也叫不動過來,老太君今兒要吃齋,所以也沒來,侯夫人想早些歇下,明日要去上香,也沒來,姜氏和閆氏便來了,秋日正是野物膘肥肉厚的時候,親戚們從各地送來土儀,項詅的鋪子裡面每個時段,各地方有什麼好吃的好玩的都蒐羅到京都來,所以,府裡最不缺的就是這些個好吃的東西,用過晚膳,項詅攛掇着讓人在院子裡架了燒烤架,早先醃好的鹿肉、肥牛、羊肉片都放好佐料一番烤制,香味飄得滿院子都是,饞得徐淳璋三個上門來,有男孩子在,自然比之更熱鬧,項詅吃飽了想動,往院子裡一站,指揮着家人烤制,就是新送來的錦雞,也被她囑咐着弄成雞排,香味出來,比之牛羊肉都新鮮,選了許多送去給徐淳熙兩口子,侯爺與侯夫人那裡也送去,世子爺與徐二爺早先被徐三爺留了話說讓他們早些回家便去刑部尋他們,所以也不再,不過也沒什麼,待他們回來,這院子裡的聚會還沒散那麼快呢,有的是可以吃喝下酒的東西。
這廂熱鬧又歡快,再看刑部大牢裡面,處處透着陰森黑暗,雖然四壁都掛了火把,但人走進去,總還是免不了這樣的感覺。
早先徐三爺問華臣逸咒霧的聖女有什麼禁忌,想來是知道了,他們一行好幾十人,除了徐三爺三叔侄之外,徐三爺麾下的幾十位將軍都在,再加上的刑部的官員,滿滿的到處都是人,文清走上前去,“三爺,她們來了。”徐三爺點頭。
眼前走過一羣中年婦人,都是一身宮裝,打前頭那位過來,在場的人都問了好,要問她是誰,沒有人不知道的,徐三爺問候,“石嬤嬤。”
那婦人點頭,給衆人行了禮,她便是聖上自來用慣的老嬤嬤,御書房門前伺候的人,要說宮裡面還有什麼瞞得過她,除了太后與皇后之外,恐怕再沒有人,她是先帝時的女官,直到聖上登基,聖上封了她品級,不是宮妃的,而是有實在品級與實權的女官,所以今夜聖上讓她來與衆人一同審訊,是皇帝的重視。
廢話不多說,衆人就是爲了牢裡面的人,因爲徐三爺的懷疑,所以捏着咒霧聖女的禁忌,讓石嬤嬤來做,若那人真是女子,也算是對她的尊敬了,畢竟現在上晉與南夷還沒撕破臉,沒必要做得太過分。
石嬤嬤領着身後的幾位老嬤嬤一同進去,裡面原先佈置好暗影,安穩是不用擔心,石嬤嬤記着徐三爺的吩咐,不能觸摸那人的身體,不能讓她沒有尊嚴,在一個,要快、很、準,手腳要利落。
果然不愧是聖上御用的人,一羣老嬤嬤進去之後,按着徐三爺的說法,原先被鎖了生鐵鎖鏈的人昏迷住,這是一路上下的軟骨散的作用,石嬤嬤先上前去,從頭到位打量了那人一邊,嘴角露笑,皇宮是什麼地方,除了侍衛便是女人,當然還有半男不女的公公,所以,要說石嬤嬤看什麼最準,當然是女人了,所以一切女人在她面前的僞裝都是紙老虎,都得現原形出來,不過幾眼打量而已,石嬤嬤便可以百分百的確定,眼前這個人是個女子,而且,是個不一般的女子,朝身邊的人伸手,接過一把剪子,身手十分快,衝着眼前沒有任何反應的人一衝過去,帶着生牛皮手套的手很快速的便下手將那人的頭髮,幾番便剪了乾淨,好幾處都光禿了,隨着石嬤嬤的動作之下,那人緩緩睜開眼睛,感覺自己的頭髮被人剪掉,一瞬間便仿若困獸復活一般,眼珠子從正常的黑白漸漸浸滿了血紅,像狼一般狠毒,擡頭就要往石嬤嬤身上動作,還在石嬤嬤動作比他更快,快速收回剪子,身手敏捷的往後一跳,原先離那人十分近的距離此時便隔了老遠暗處的暗影躍下,一人一個搶了幾位老嬤嬤便退出那個困獸的牢籠,聽見動靜,外面的人都涌進來,果然看到了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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