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竟是不知道,這大沼澤的城門侍衛,竟然是這般囂張。”
鳳長悅清淡出口,神色淡淡,卻頓時像是釘子一般,將即將走到前面想要搜身的侍衛的腳步釘在原地。
不知道爲什麼,聽着這紅衣少年的話,分明沒有很嚴厲,但是卻莫名的充斥着一股無法反抗的威壓,讓人不自主的就想要臣服。
這些人再怎樣作威作福,也改變不了他們不過是城門侍衛這個事實。表面看起來十分跋扈,但是實際上都是一些聲厲內荏的傢伙。
此時看到面對自己的威脅,竟然沒有露出分毫慌張,反而一派淡定沉凝的鳳長悅,再感受着她身上的隱隱的威壓,一時間竟是心頭髮憷,不敢上前。
那發話的頭領見此,不由得一陣火大,雖然他方纔也是有一瞬間覺得這紅衣少年不好惹,但是當看到自己手下竟然真的就這樣隨便被一個毛頭小子給鎮住的時候,暴脾氣上來,加上好面子,自然是什麼都拋到了腦後,滿腔怒火當即就發了出來。
他厲喝一聲:“還站着幹什麼?都上去!給我好好搜查一番!這小子看着便不像是什麼老實人,方纔竟然還敢妄圖從城門上過去,可疑至極!搜!”
其實倒也不是他多麼針對鳳長悅一行人,只是在這個地方的人,大多都是沒有什麼前途的,常年在這樣的地方做着一樣的事,自然是難免心有怨氣。於是也就養成了這些人飛揚跋扈,仗勢欺人的性子。仗着自己是三大勢力的人,便對過往的人橫眉冷對,四處挑刺。
畢竟三大勢力各自佔據一個城門,自然是不會相互干涉,一般而言,彼此之間是不會從別人的城門進去的。
而自己人之中的大人物,他們自然也都是認識的,就算是不認識,三大勢力的人身上都會有着明顯的標示,讓他們從而不必擔心會得罪不該得罪的人。
而其他人,儘管受了侮辱嘲諷,卻也是不敢聲張的,畢竟三大勢力,哪個也惹不起。
惹不起,我還躲不起嗎?
久而久之,這些人也就逐漸以爲自己的身份地位比其他人都要高出一大截,態度也越發的蠻橫,只要不是三大勢力的人,通常都會遭受一番刁難。
何況今天鳳長悅幾人還差點直接飛進去。
不過鳳長悅對此並不在意,她也算是走南闖北了,又怎會不知但凡大城市,其實城門守衛處都是有着這樣的規定?
一方面,是爲了表現威嚴,一方面也是爲了提高警惕,一旦有人入侵,可以儘早知道。
鳳長悅當然能夠猜到這一點,但是卻還是選擇那樣做,自然是另有目的。
她當時的位置十分微妙,那些侍衛看她,以爲不過是不知道規矩纔沒有落下,實際上則不然,而是她趁着方纔的時候,就已經將半個城市收入目中。
不過這裡實在是太大,她用最快的速度記住了城中的一部分的地形。
說起來似乎有些不可思議,但是實際上,鳳長悅在這方面的能力,幾乎無人可及。
她習慣在最早的時候就摸清所有的情況,而既然已經做好準備進入這城中,那麼自然不會空手而來,否則在這樣的地方,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而且她對於地形又十分敏感,在方纔的那幾眼,就已經將一切都盡收眼底,恐怕沒有人會相信,此時她的腦海之中,已經是出現了一個清晰的城市道路佈局。
而另一方面,她也是爲了試探一番。
餘光掃過周圍進出的人員,竟然沒有一個往這邊看來,反而是加快速度離開,就可以看出一二。
這所謂的三大勢力,看來到是真的名不虛傳,竟然真的擁有着這樣幾乎堪稱霸主的地位。
這樣的場景,竟然連個看熱鬧的人都沒有。
不過這也在鳳長悅的預料之中。
會在大沼澤之中混的人,自然大多數都是長了心眼,知道明哲保身的。
這樣的態度,已經很能說明問題。
想到此,再想到離開時,吳越那張囂張而微微扭曲的臉容,她心中總算是明白了一點。
吳越那樣,看來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若是換做別人,只怕會任由他欺凌,可惜,他遇到的是鳳長悅。
而且,明知道吳越回來之後,不死門的人就會大肆搜尋追殺她,她竟還是來了這裡。
隱身的宮卿看着鳳長悅臉上帶着淡淡倨傲,彷彿高不可攀的從容神色,心中再次嘆氣。
這丫頭,竟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誰讓這裡,或許隱藏着他們必須知道的東西?
想到這裡,宮卿原本因爲看到鳳長悅的表現而有些驚喜和欣慰的臉上,再度增添了幾分愁緒和陰鬱。
那個男人,居然說不知道!
無論他們怎樣審問,甚至已經將人折騰的半死,那個男人卻還是隻有一句不知道。而且中間有無數次想要自殺,都被鳳長悅及時阻止了。可見是個死士之類的人物。
經過一次次毫無進展的審問,宮卿到最後也終於放棄,心中無盡失望。不過當他認爲真的無法從這個男人口中套出話的時候,鳳長悅卻並沒有直接殺了這個男人,而是將他肉身損毀,並且將他的靈魂體困在金色手鐲之中,每天經受赤心之炎的折磨。
日復一日。並且似乎並沒有決定什麼時候將這個男人徹底殺了。
宮卿一開始心中疑惑,但是後來轉念一想,也就明白了,這個男人雖然現在不肯開口,但是當他成爲了靈魂體,並且被鳳長悅困在金色手鐲之中,那麼他也就失去了自殺的能力,而只能每天承受無盡的疼痛折磨。
起碼,也算是出了一口惡氣。
不過宮卿沒有想到的是,鳳長悅心中的想法,卻並不止如此,不過她並沒有專門說出來。
等以後,自然就什麼都知道了。
而此時,這些人的反應,其實都在她的預料之中,自然也並不會畏懼。
聽到那男人嚴厲的聲音,其他幾人都是有些躊躇,看看鳳長悅,再看看老大,一時間竟是不知如何是好。
這紅衣少年一看便不像是普通人,若是真得罪不起,死的還不是他們!
可是若是不動,回頭也免不了受罰…。
見到他們這般模樣,那領頭的男人冷哼一聲,臉上露出嘲諷的神色。
“窩囊廢!”
不就是個小白臉嗎?有什麼不敢的!
其餘人被他這樣當着衆人的面辱罵,雖然羞憤至極,但是卻沒有敢出言反抗的,一個個囁嚅着,卻不敢反抗。
鳳長悅微微眯起了眼睛,脣邊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冷笑。
看來這男人應該是有些背景的,不然是不敢這樣的。
不過,她要的就是這樣!
那個男人說着便向前走來,一槍就直接朝着鳳長悅刺來!
“找死!”
鳳長悅見此,纖長濃密的睫毛一掀,那雙原本如霧一般的眼眸,忽然像是暮靄沉沉的湖面之上,忽然有風吹來,吹散了那原本的幾分迷茫煙霧,露出了幾分凜冽寒光,讓人心中一驚。
那已經出手的男人見此,頓時心中一沉,直覺不好,但是招式已經使出,卻是無法立刻收回。
這男人雖然囂張跋扈,但是也有着三星靈皇的水平,這一刺又是挾怒而來,自然是用了全力,帶起周圍強勁的風。
鳳長悅眉毛一揚,三大勢力看來真的不可小覷呢。單單是一個城門侍衛的頭領,竟然就已經是三星靈皇,可見三大勢力確實底蘊深厚,實力不凡。
鳳長悅不知道的是,三大勢力因爲根基穩固,所以經常會有一些零散的修煉者加入其中,而這些人大多數都是從外面流亡至此的,歷盡艱辛想要活下來,在大沼澤,如果沒有靠山,勢單力薄只會死的更快。
而這些人好不容易闖了進來,自然是不捨得自己的那條命,所以就造成了不少人會爭取進入三大勢力的人,從而得到一定的性命保障。
不過這人越多,門檻自然是越高。
而且外面來的人,三大勢力又豈會真的將一些重要的職務交給他們?終究是親疏有別,而且是帶着濃厚的提防的。
而其中的很多人,就被派到了很低的位置,做一些低等的工作。
比如,城門侍衛。
而鳳長悅遇到的這些人,其實大多也是這樣的身份,所以那領頭的男人雖然不過是一個看城門的,但是實力卻並不算弱。
不過因爲在這裡呆的時間久了一些,而且和上面的一些人攀上了點關係,所以格外的囂張起來。
所以甚至在還沒有搞清楚鳳長悅的身份的時候,就因爲一時意氣而出手。
看着那即將戳到自己眉心的長槍,鳳長悅眉色不動,周身都散發着淡定沉凝的強大氣場。
衆人看着都是呆愣。
居然沒有躲開?
可是下一刻,正在偷偷看着的衆人,就是震驚當場。
只見那個紅衣少年,神色淡淡,在那長槍即將戳到自己眉心的時候,忽然伸出右手,而後朝前輕輕一點。
這一點,很輕。
後果,很嚴重。
咔嚓!
那男人的長槍竟然是瞬間停下,堪堪距離那紅衣少年眉心一拳之距!
而後,更是直接從尖端位置,產生了一道裂縫!
那男人頓時傻眼!震驚無比的看着碎裂了的自己的靈寶,這可是玄階高級靈寶!而且他方纔可是用了全力!但是卻被這少年輕輕一點,就碎了?
這讓他如何接受?
他看向鳳長悅,眼神兇狠的幾乎要將鳳長悅吞掉,但是那眼底深處,卻是抑制不住的涌上了幾分恐懼,而拿着長槍的手,也開始不受控制的微微顫抖。
還不等他再度出手,一串接連響起的聲音就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下意識的轉移視線,看着自己手中的長槍,只見那上面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佈滿裂縫!
而後,在他震驚而惶恐擔憂的眼神之中,轟然破碎!
有一些碎裂的渣渣落下,砸在他的腳上,他也絲毫沒有反應,臉上原本的囂張此時已經全部變成了恐懼。
若是、若是…。對方有心,他知道,此時碎裂的,就不只是這長槍了!
他渾身僵硬的擡頭,看着鳳長悅:這到底是誰?竟然有着這樣的實力?
能夠輕易將他的長槍弄碎,加上身上若隱若現的威壓,他知道這少年最少也是六星靈皇!比自己高出幾個星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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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長悅自然是壓制了自己的等級,用精神力將自己的真實水平掩蓋之後,又刻意將自己的威壓控制在七星靈皇。
二十歲的七星靈皇,雖然算是天才,但是卻是不會引起過多麻煩的天才。
她偏了偏頭,看着那個男人,剛剛想要開口,卻見那男人臉色難看之極的衝着她吼道:“你到底是誰!?竟敢擅自對我們動手?你知不知道,你今天這樣做,就相當於得罪了不死門!”
不死門。
很好。
鳳長悅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卻沒來由的讓看到的人心頭一陣發冷,直覺危險。
然而那男人已經惱羞成怒,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被人秒殺,他平時作威作福慣了,只有他欺負別人的份,哪裡有別人嘲諷他的份?
而今顏面掃地,這筆賬,自然是被他記在了鳳長悅的帳上。
“不死門?你是說……你可以代表不死門?”
鳳長悅輕飄飄的問道。
那男人腦子一熱,當即就冷笑一聲,大聲道:“當然!”
這城門就是不死門的,他是這裡的統領,自然可以代表不死門!
然而這話聽在別人的耳中,就不是那麼回事了。
當即就有人變了臉色。
不過那男人倒是未覺,反而是看到鳳長悅不言不語,以爲她是被自己的話唬住了,當即心中一陣得意,看着鳳長悅的目光也越發的陰狠起來。
敢這樣對他?他不會善罷甘休的!
“你…。”他正要繼續教訓鳳長悅,卻忽然從後面傳來一道威嚴的聲音。
“你真是好大的膽子!”
這聲音恍如鍾雷,一字字清晰落下,像是砸在了人的心臟,不由得振聾發聵。
在場的人都是心神一凜,鳳長悅則是饒有興致的看着這一幕,看着那原本囂張的男人在聽到這個聲音之後,就立刻白了一張臉,冷汗一下子出來,不由得心中好笑。
每天經過城門的人雖然算不上是絡繹不絕,但是也不算少,原本看到這一幕,很多人都識相的快些離開了,但是還是免不了有人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畢竟要是跑動起來,豈不是顯得更加心虛?
所以此時城門內外,還是圍了那麼幾十號人的。
而此時,城門裡面的人忽然朝着兩邊散去,騰出了中間一條寬闊的道路,而且鳳長悅注意到,那些圍觀的人在聽到這聲音之後,臉上神色雖然不同,但是顯然都是聽出了這聲音的主人是誰,並且更加忌憚。不過卻不是那種對惡霸的害怕,而是對強者的敬畏。
從後面很快走上來一個男人。
這個男人看起來不過三十歲,五官平淡無奇,氣質也很是普通,並不會讓人感覺到凌厲,唯一特別的,大概就是那一頭灰白的頭髮,看起來不過是三十歲的面容,卻已經擁有了一頭灰白的髮色,着實看着有些怪異。
這男人穩步走來,不急不緩,面色尋常,但是周圍這些人卻都露出了比之前更加恭敬的神色,紛紛微微低頭行禮。
顯然,這個男人的身份,不簡單。
鳳長悅上下打量着那個男人,並不避諱自己的目光,似乎並不覺得,這樣做會給自己帶來麻煩。
那男人原本是衝着那個統領去的,結果還沒開口,就感覺到一股奇怪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
他轉頭看過來,對上鳳長悅的眸子。
鳳長悅看了又看,臉上帶着幾分年少氣傲的淡漠,渾身上下都透出一股子的大家風範,讓人心中不免猜想,這又是誰家的少爺,竟然敢這樣無禮的盯着吳魂大人看?
吳魂看着面前這個紅衣少年,心中也瞬間閃過無數想法。
他其實已經看了一段時間了。
從他們開始動手的時候,他就一直在暗中看着,原本想着還要等一會兒,卻不想竟然這麼快就出來了。
這還要拜這個少年所賜。
那個統領見到這男人出現,已經是兩股站站,臉色刷白。
“你方纔說,你可以代表不死門?是誰給你的權利,嗯?”
來人只是不輕不重的一句問話,就讓那個原本囂張的統領瞬間腿軟,跪倒在地。
“魂大人饒命啊!小的、小的只是一時失言,絕對不是那個意思啊大人!”
一邊說着,一邊磕頭,砸在地上碰碰響,可見是用了十成十的力量。很快,他的腦門上就全是血,將地上也染紅了一片。
不過周圍的人,全都冷眼相看,沒有一個人求情的。
吳魂看着那男人,平凡無奇的臉上,別說殺意,連一絲怒意都沒有,眼睛裡面沒有任何的波瀾,就像是在看一場鬧劇,分毫沒有將這放在心上。
然而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這樣的他,纔是最危險的。
這個男人在不死門之中的職務只是中上層次,但是卻因爲是吳山卓的多年心腹,而凌駕於其他人之上。
雖然職務一般,但是手中卻是掌管着無數人的生殺大權。
尤其是,這個男人,遠比表面上看上去的平凡冷靜,瘋狂血腥的多。
手段之狠厲,心思之狠決,簡直是令人歎爲觀止。
就連吳山卓,有時候也會聽從他的意見。
可見他的地位。
鳳長悅自然也不會因爲對方溫和平靜的模樣,就認爲對方真的無害,實際上,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這樣的人,纔是最危險的。
會叫的狗不咬人,反之亦然。
從方纔那麼多人的反應,就可以看出來這個男人,在這裡究竟有着什麼樣的地位,什麼樣的名聲和威望了。
當然,威望或許算不上,但是威壓是一定有的。
鳳長悅挑了挑眉。
看來不死門能夠屹立在大沼澤這麼久,不是沒有原因的。
像吳越那樣的,也算是少數的了。
此時這統領在地上狼狽求饒,只差沒有自刎謝罪了,這男人的臉上,還是沒有一絲表情。
“你是說,我聽力有問題?”
地上的男人頓時身體一顫,連求饒的聲音都低了,似乎已經絕望。
“拖下去。”
吳魂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
地上的男人終於一臉死灰的癱倒在地。
後面的人立刻上前,將他拖走。
但是在即將離開的時候,那個男人卻忽然擡頭,眼神瘋狂,死死瞪着鳳長悅——
“你不得好死!都是你!都是你的錯!你會有報應的!”
鳳長悅挑眉,對上他的眼睛,微微一笑:“這就不用你操心了,畢竟你也永遠都不會知道了。”
那男人頓時眼睛都紅了,開始掙扎起來,看樣子竟是想要和鳳長悅拼命。
“大人!大人!這個人來歷不明,妄圖擅自進入城內,圖謀不軌啊大人!您若是不早早除了他,必定會留下後患的!”
直到最後,也不忘拉鳳長悅一把。
吳魂轉頭看向鳳長悅,眼神平靜,卻自帶鋒芒,像是要看透她,隨即,身上竟是隱隱有威壓降臨。
這是想要動手?
鳳長悅嗤笑:“我竟是不知道,煉藥師在這裡,竟然要被人幾次三番的羞辱?”
煉藥師三個字一出,場間頓時陷入一片安靜。
吳魂也神色微動,上下不動聲色的打量她,而後逐漸收斂了身上的氣息。
“胡說!胡說八道!”快要被帶走的男人渾身狼藉,嘶聲道,“你怎麼可能會是煉藥師!不可能!你身上連煉藥師的袍子都沒穿,連徽章都沒有!”
他不相信!一個毛頭小子而已!
怎麼會是煉藥師!
關鍵是,如果是煉藥師,那麼…。在大沼澤,是擁有絕對的優勢的!
所有人都看向鳳長悅。
鳳長悅聳聳肩膀,手一晃,掌間就多了個閃着微光的東西,面色無辜——
“你是說,這個嗎?”
所有人震驚難掩的看着她手上的金色徽章!
上面,赫然是六顆閃耀的星芒!
六品煉藥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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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姨媽肆虐,二月君基本挺屍,今天晚上不知道能不能睡着,我先去寫作業,明天肯定比今天多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