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玉沒多想, 只念着她可是真的出名了,真是好事不出門惡事行千里。
“我先進去了。”翡翠見她不說話,就自顧自的往屋裡走去。
紅玉點了頭, 看着她的背影, 不自覺的覺着有些眼熟, 突然想起她的聲音, 莫名的覺得不解, 好像翡翠的聲音和剛纔的有點不一樣,聽起來,像是寶珍的。
快步追了上去, 從側面細細看着,還是翡翠的模樣, 當下就打消了疑慮。
“怎麼了?”翡翠察覺出異樣, 彆扭的回過頭看她。
紅玉笑了笑:“沒事, 不過是想起一個熟人罷了,許是之前沒能注意, 覺着你挺像夫人處的小柔,方纔卻又覺得你像我的寶珍。”
翡翠的步子猛地一停,身子僵硬的站在那裡一動也不動。紅玉不解的拉住她的手,竟是涼的。
“你還好吧?”紅玉關心的問着,琢磨着會不會是剛打發她去找菀晴嚇着了, 又或是累到了。
翡翠慌忙的抽出自己的手, 一言不發的走了進去。
紅玉頓時感到失落, 難不成她已經被人這般嫌棄了?想着翡翠前後態度的差異, 她是料定翡翠一定是在路上聽人說了自己不中聽的話, 要不然不會這樣。如此,也只能嘆口氣, 別無他法。
秦朗安頓好菀晴,帶着程叔又是出了府,臨走之前伏在菀晴耳朵說了好一番話,足足讓菀晴愣了半天。
“姑娘,這是病了?”小柔看着菀晴癡傻的模樣,一會笑一會哭的,嚇了一跳。
菀晴望着天,彷彿看到了爹孃的身影。秦朗果真是沒有負她,他是把菀家的家產交了上去,但也是爲了打消皇帝的顧慮,保全自己的一條性命。然而他是懂得,只要人還在,什麼都是可以重新來過。
是啊,那些死物哪裡能比得過菀家的人呢。
各個鋪子的掌事但凡是有才能且又忠心的,都被秦朗偷樑換柱的給換走了,名義是辭退攆人,實際上被他安置在別處,又另起了一家名號。
難怪當初她竟尋不到一點蹤跡,怪不得所有的店鋪都換了新人,她還以爲,真的是跟着菀家內宅裡的人一樣,都丟了命。
殊不知,原是他一手的安排。可是秦朗走得急,許是怕自己嘴巴不嚴實,沒能告訴具體的情形。但只是這些,就已經足以讓她喜極而泣了。
秦朗本是擔心他沒能還菀晴一個原模原樣的菀家,遲遲不肯讓她知曉,是怕她見景生情又少不得糟心。
“這個死人。”要是他早告訴她,她用得着恨他那麼久麼。他從未做過對不住自己的事,當知道弟弟活着的時候,她就已經原諒了她,可是爹孃的心血被他毀了,終究是心裡的一塊石頭,如今,也是放下了。她也相信,爹孃的死定然不會跟他有着牽連。
秦朗之前也是動不動出府,她竟是一點也沒察覺是爲了什麼由頭,她如何想得到呢。突然想起之前她在城外落水,秦朗就是從外頭趕了過來,難道人都不在京城?這樣想着也覺得有幾分道理,真要是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做事,一個兩個還是好,多了豈能不被發現。
不知爲何,她終於是安心了。
“姑娘姑娘。”小柔緊張的開始搖着她。
菀晴這纔回了神,卻是淺淺的笑着:“小柔,你以後,還是喚我夫人吧,總要改個口不是?”
“嗯?”小柔一怔:“夫人?提起這個做什麼?”
菀晴臉上滿是笑意,她用帕子輕輕的擦乾淨淚,小聲吩咐道:“去給我打盆水來,我要洗一洗。”
“是,姑娘。”小柔應了下來,卻被菀晴點了額頭。
“說了叫夫人。”菀晴不知道爲何,就是想聽別人叫自己是夫人,如此,也真能跟秦朗一直在一起一般。
“肯定是將軍做了什麼好,要不然姑娘,不是,是夫人,夫人不會轉了這麼大的心性。”小柔捂着嘴偷笑道。
菀晴被她笑紅了臉,伸手就是要打她的樣子,小柔趕緊跑開,菀晴自然是跟了上去。
嘻嘻哈哈的鬧着,笑聲傳到後院,幹活的人都是起了身,自家的夫人,難得這麼開心。
“晴兒你這般鬧騰,小心肚子裡的孩子。”李念不知何時到了這院中。
小柔斜着眼看着他,將軍纔是前腳走,他就是後腳過來了。
菀晴停了手裡的動作,面色微變,想起先前和秦朗說的話,對着李念更是多了分戒備。她面無表情的對着小柔示意道:“你先下去。”
小柔更是不甘心的撇嘴,只能回了屋子,她是不曉得其中的曲折,不過是習慣了每每他一來,姑娘一定會打發了自己。
“剛還樂着,我才數落了一句,就板起臉來了?”李念不明緣由的走上前:“都是做了孃的人,還跟孩子似的。”
菀晴收了心,繼而笑着回道:“大哥說的是,只是現在還不礙事。”
“再過些日子就該顯身子了,你該注意纔是。”李念見她回覆正常,也算放了心:“我來是爲了瞧瞧你,最近還好吧。”
“這府裡的大夫自然是比不得大哥的,但是女人家安胎,也不是疑難的雜症,要不得緊。”菀晴走到院子的石凳子上坐下,揚手就是指了指,李念跟着坐在了旁邊。
“瞧你說的,跟不心疼自己孩子似的。這要是宮裡的哪個妃子懷了龍種,恨不得把天底下所有的好大夫都叫過去伺候,要不然說這皇帝跟前的人都是頂厲害的。你可倒好,一副不在意的樣子,也真是隨性的很。”李念不緊不慢的說着,又把手伸了過來:“我替你瞧瞧。”
菀晴不爲所動,只是盯着他的眼睛說道:“大哥對宮裡的事,知道的還挺清楚?”
“嗯?”李念沒想着她會這麼說,很是意外:“這又不是秘密,換做任何人都是知道的。”
“也是。”菀晴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沒敢真把手遞給他,生怕他會趁着自己不備做手腳,明着定是不會,就怕使藥什麼的,她可是見識過李念的東西是多麼好用,就是把秦朗都迷的暈了一宿。
李念心裡透亮,算是看出了她的防心,訕訕的收回自己的手,探究的看着她。
“大哥來,可有其他話對妹子說?”菀晴繼續說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對面的人。
李念想了想,搖搖頭笑着:“就是過來看看你,僅此而已。”
“我還以爲,是會勸我利用秦朗呢,可惜眼下我們的感情,倒是挺好。”菀晴故意把話放到了檯面上,想聽聽他會是怎樣一番說辭。
李念跟着就是點頭應道:“你都已經有了他的孩子,女人嘛,我還是懂得,就收了心過日子吧。”他是知道,菀晴絕對不會再聽他的話了。
“女人?迄今爲止也沒見着哪個女子在大哥身邊呆過,可是你說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爲你是個慣會了解女人的。”菀晴抿嘴笑着,默默盤算着李念這般是爲何,總不能這麼輕易的放棄了吧。
沒想着聽了這話,李念臉色很是難看,看着很是悲傷的樣子。菀晴對着他的眼,竟不自覺的看出一股子熱度,驚得她慌忙低了頭,只顧瞧着自己的鞋尖。
看出她的躲閃,李念苦澀的笑着:“我就先回去了,還得看診,這幾日天氣不大好,生病的人總是多些,你可要好好照顧自己。秦朗不喜歡我來這找你,想是以後見你的機會不多了。”
菀晴無聲的答應着,也沒起身送他,就聽着他的腳步聲越來越遠,提着的心倏爾落了下來,整個人都是沒了力氣,早知道還是該去歇着,要不是秦朗又給自己說了那些話,她肯定是睡下了。
這一覺就是睡到了晚上,等醒的時候,秦朗已經在牀頭守着了。
“我睡了這麼久?”菀晴驚訝的坐起身,看着男子眉宇間佈滿了疲憊,很是愧疚,他那麼辛苦,可自己就會享福。
“養的胖胖的,纔可愛些。”秦朗沒躺下,菀晴一個人睡的自在,把牀佔了大半,他怕他這重身子上去了不小心碰着她,把她給吵醒了。又不捨得去榻上,就想在她身邊呆着,也就坐在牀頭眯眼小憩了會兒。聽到她翻身的動作,就很快醒了過來。
“你還沒給我說說到底怎麼回事。”菀晴不甘心的拉住他:“要不是你總是說一半藏一半,咱倆中間也不會出這麼多事。”
“好,我們先去吃飯,歇會回來給你仔細說,可好?”秦朗寵溺的攬過她,真是沒辦法,總得由着她,要不是現在對自己做的事情有了把握,想是還不會告訴她的。定要瞞着,直到他確實有能力給她希望,又幫她守住希望,給她好日子才行。
菀晴當下就咬了舌頭,埋怨自己,明明看到他累着,也不讓他歇歇,自己也太心急了些。
然而一頓飯,也是吃的不踏實。
“你叫什麼名字?”菀晴先是開了口,問着的,正是乖巧的守在下面的翡翠。
“回夫人,奴婢叫翡翠,是新來的下人,如今是伺候紅玉姑娘的。”翡翠輕聲回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