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章 那場刺殺的真相,黃叔叔的身份

潤玉堂,陳滿讓張異自顧上樓,然後就在下邊守着。

張異一步一登,走上二樓。

幾日不見陳滿,他初看陳滿的時候,微微吃驚。

陳滿此時整個人,似乎老了好幾歲。

“掌櫃的……”

張異輕輕叫了一聲,陳珂擡起頭。

“坐!”

張異坐下,陳珂道:

“你去哪了?”

“去找一些朋友,然後,收集情報!”

張異隨口說了一些他覺得能說的東西,都是錦衣衛收集到的一手情報。

東家長,西家短,還有他將情報彙總之後得出來的結論。

陳珂默默聽着,眼神中卻露出十分可惜的神色。

“你這天賦,埋沒了!

若你出身清白,進入錦衣衛的話,也許大有作爲!

只是在這應天府當一隻老鼠,是可惜了!”

張異問:

“掌櫃不看好咱們的未來?也許……”

陳珂冷笑:

“哪來的未來?

老子若不是有把柄在別人手裡,鬼才給這些人賣命?

那些懷念前朝的人,都該丟進火坑裡燒成灰燼!”

他很少有情緒波動的時候,張異只是默默聽完:

“掌櫃的,有心事?”

“今天上邊來找我了,指名要見你!

他們大概也是看出來了,老夫在故意拖延進度!

所以準備從你入手!

你是誰,名字,老夫從來沒有對他們說過。

但你的表現,他們知道,也許現在已經盯上你了!”

張異微微緊張起來,他並不怕跟那些人接觸。

只是如果有人盯着自己,他會很難辦。

這些人中,萬一有見過道士張異的,他馬上就會被曝光。

一縷寒意,從張異心頭涌出,他並不是不怕死的愣頭青,所謂君子不立危牆之下,纔是正理。

如果只是陳珂,張異有信心與他周旋,但對那批亡命徒,他可沒有興趣。

只是他剛要開口拒絕,外邊就傳來動靜。

不一會,陳滿無可奈何,將一個老者引進來。

那老者進門之前,還佝僂着身體,看着十分滄桑且可憐,只是見到張異的瞬間,整個人的精氣神,又變了一變。

“這位小兄弟,就是陳珂說的小兄弟吧?”

張異一見他進來,就掌握主動權,大概已經猜出對方是誰了。

他躬身作揖,道了一句:

“孔家僕,張三丰,見過老人家……”

“孔家,那你出身不錯,不錯……

孔老爺子也是老夫尊重之人,只可惜,終究還是無法扛住壓力!”

張異滿臉問號,什麼叫孔家出身不錯,是指漢奸屬性嗎?

如果說的是這個,孔家確實算是根紅苗正。

張異滿臉尬笑,也不知道如何接話。

好在這個老頭自顧自,走到陳珂身邊。

“你辛苦了!”

就如上司安慰下級一般,陳珂滿是無奈。

“出去吧!”

老者正要叫陳珂出去,張異道了一句:

“老人家,掌櫃的乃是我的引路人,我信得過掌櫃的……”

老者聞言,讓陳珂留下,三人坐下。

他沒有自報家門,張異也不問。

老者坐定之後,卻問起張異的情況。

張異自顧說着,反正他跟孔訥早就對號口供,原本是用來忽悠陳珂的話,他全部拿來忽悠老者。

問了一會,對方說:

“你明明已經得了自由,卻主動來京城,想來你也是個有野心的人!

不管你是因爲什麼原因成了我們的人,我都看好你!

你有沒有想過,你來京城,求的是什麼,是求財……?”

張異回答:

“老先生,除了求財,我還能求什麼?

我本來就是僕役出身,好不容易有了自由,除了傍身在孔家身邊討點生活,什麼都不會!

小的我要求不高,只希望多賺點錢,能過點好日子。

我看掌櫃的,沈老爺的日子就很好!

我也羨慕他們的生活!”

“陳珂?”

老者回頭看了陳珂一眼,當着他的面說:

“你覺得他日子好,他爲什麼要苦心鑽營,攀附權貴?

商人乃下賤,哪怕再有錢又有什麼用。

你問陳珂,他可敢對一個縣令擺面子?

這個世界,權力纔是最大的財富,男兒應該爭權,而不是看着眼前蠅頭小利。”

張異呵呵笑:

“老爺子您說得對,可是我也沒有門道,去求什麼權勢?

您看我家少爺出身多好,都沒有門路,更何況是我這小小的僕從!

我若是讀書好也罷,偏偏讀書也是一般!

老爺子,我覺得人要腳踏實地,既然咱們不是那塊料,就不強求了!”

老者道:

“那如果我能給你機會呢?”

他話音落,自有一股威勢。張異若是一般人,恐怕還真給他震懾了。

“你既然入了這行,自然也聽陳珂說到我們的來歷!

咱們這些人,是潛藏在大明的尖刀,遲早要給這個僞朝狠狠來一刀!

他日我蒙古鐵騎再入中原,我等都是大功臣!

你好好幹,前程無量!

咱們的陛下,可沒有朱家皇帝那麼小氣!

連身邊的功臣,都捨不得封王!

你立了功,就算封王封公無望,但得個爵位是不難的!

你自己想想,到時候,是什麼景象?

這是你跟着孔家,一輩子都得不到的機緣!”

張異聞言苦笑:

“老爺子,您可不要唬我,北元那位陛下都被打出中原了,怎麼還可能回來?”

“怎麼就不可能?去年的嶺北一戰,我大元齊王力破徐達。

這明軍已經被我們打得嚇破了膽!

異日等我漠北各部,整合完成!

大元的鐵騎,自會殺入中原!”

老者自顧說:

“就算你說的,我大元暫時無法打回來,但你依然有封爵的希望!”

張異看看陳珂,故意露出一些心動的情緒。

陳珂在一邊看的直咬牙。

年輕人就是年輕人,這點大餅就將你忽悠了?

果然老者見張異心動,繼續說:

“你不信?”

張異茫然搖頭,又點頭。

他呵呵笑道:

“你經常去的清心觀,裡邊就藏着你封爵的機緣,我等準備營救齊王妹妹,大元郡主!

若是你能從中立功,自然有你論功行賞的機會。

齊王是什麼人,想必你也知道!

那是大元的中流砥柱,是權勢滔天之人!

你若是救了她妹妹,你的好處少不了!”

張異的表情,似乎更加心動了。

老者對他的表現,十分滿意。

可是張異馬上搖頭道:

“從清心觀逃出去,太危險了!

小的我認爲這幾乎是不可能的!

小的聽道長說過,這道觀一里之內,都是錦衣衛!

每個路過的人,都會被盤查!

郡主在那種連蒼蠅都飛不出去的地方,如何能逃出去?”

“這是我們要想的是,和你無關,你只需要給我們提供消息,與郡主互通有無就行!

就算我們行動,也不會牽連到你,你若再是害怕,也可以跟郡主一起走!

你若去了漠北,爵位,官位,肯定少不了你的!但我需要你,權利配合我,而不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

老者說到這的時候,還忍不住看了陳珂一眼。

陳珂好像是一個摸魚被抓住的員工,趕緊轉過頭去。

張異將這些細節收入眼中,心中暗笑。

不過,他面上的表情,是那種十分糾結,彷彿很是心動的樣子。

“我……”

“此事不急,你們考慮考慮,對了,我問問你關於郡主的事……”

老者開始詢問觀音奴在道觀中的近況。

“郡主呀,其實我接觸也不多,畢竟她是女子,獨住一處……”

張異回憶起觀音奴在道觀中的狀態,挑選一些能說的娓娓道來。

老者聽得很認真,並將這些東西一一記下。

“那我問你一件事……”

老者聽到後邊,猶豫了一下,終究問出口:

“郡主與那位小真人,是否……清白?”

張異:……

朱元璋坑人呀,他一句私德有虧,導致很多事情他都說不清楚。

他剛想否認,但想到某些事,卻突然改口:

“這,我就不知道了……

我去道觀,不一定都能見到郡主!

只是我能感覺到,郡主對小真人頗有惡意……

至少我去的時候,他們倒是井水不犯河水……

就算你們給我的情報,我也不是每次都能傳遞進去!”

惡意?

老者聞言,眼中盡是凌厲之色。

他拳頭緊握,抓得皮膚髮白。

“這道士若是真侮辱郡主,我們不介意讓他再死一次……”

張異聞言一愣,他心頭,突然涌現出許多疑問。

不過老者並不讓他有詢問的機會,而是將一張皺巴巴的銀票遞給他。

“你做得不錯!錢,我們少不了你……

但,你們也要加把勁!

摸清楚錦衣衛的佈局,還有你去幫我打聽一件事!

郡主最近是不是出了清心觀?

如果她能出入,條件是什麼……?”

老者將一大堆條條框框說給張異聽,張異有些心不在焉。

他記下之後,反問:

“郡主救出來後,她怎麼離開京城,去往漠北?”

“不該問的你別問……”

老者起身,準備離開。

“我不保證我能多快,畢竟我不是每次去都能見上郡主,而且去得多了,錦衣衛會懷疑!

目前我能找到的理由,就是掌櫃和真人的鏡子生意!

可是真人鏡子的產量有限,我去得多了,肯定會引起錦衣衛的盤查!

還有,你們別帶着信件過去,那東西一搜身,我就交代了……”

張異深知討價還價的道理,也一口氣提出許多要求。

老者聞言點頭,然後現場寫了一張紙條,放在桌子上。

紙條是蒙文,還夾雜着一些藏文。

蒙古人統治中原八十年,蒙文也許會有人會,但藏文相對而言比較少。

老者大概覺得張異不可能懂得這些,就大大咧咧將東西交給張異。

張異鬆了一口氣,他故意讓老者不用信封,就是避免這傢伙多做手腳。

萬一他和觀音奴約定了某些東西,錦衣衛一拆除,大家就都暴露了。

不過張異也早有應對之策,將信件妥善保管之後,他朝着老者點頭。

對方確認之後,轉身離去。

他一走,張異整個人都虛脫了。

“掌櫃的,我可是按你的要求,拖住他了……”

張異主動拿出剛纔的紙條,遞給陳珂。

陳珂一愣,旋即明白張異這是對他表忠心。

這小子上道,如果老人一來,張異表現出馬上跟着老人的態度,陳珂雖然不會說什麼,可心裡肯定不舒服。

“您覺得,他說的是真的嗎?”

陳珂問:

“你說的,是加官進爵?”

張異無聲點頭。

陳珂自嘲一笑,道:

“如果你能活着走到漠北,並且那位郡主還記得你的人情的話,也許有!

可是,一個漢人去漠北那種不開化的地方,有何用?

不過老夫也不攔着你,你自古做去吧!”

陳珂顯得有些意興闌珊。

張異自然明白他士氣低落的原因,他轉身出了潤玉堂,還是陳滿載他。

張異擡頭,望着天空:

“刺殺,所以,這些人殺過我一次?

當年田間的刺殺者,是這些老鼠?

那麼,黃叔叔在這場刺殺中,又處在什麼位置?”

“走!”

陳滿將車子停在張異面前,打斷了他的自言自語。

“陳滿!”

張異突然喊住他。

“怎麼了?”

“你們有時候,還兼職刺殺別人?”

“什麼刺殺別人?”

陳滿一臉懵逼,張異突然笑了笑道:

“沒什麼,就是覺得那老頭有點可怕……”

“他老了,但……”

陳滿沒有說下去,張異也失去了詢問的興趣。

陳滿將張異送回“家”之後,張異打開老者給的紙條。

蒙文和藏文,對一個記憶力超羣切在龍虎山度過無聊三年的少年而言並不太難。

他已經將紙條上的內容一一閱讀下來。

這些信件,依然充滿着許多試探性的問題。

而且老人提醒觀音奴,記住他的筆跡。

張異呵呵笑,反手就給這東西抄錄了一份,並且臨摹老者的字跡。

這件事別人幹起來難,對他而言非常簡單。

一份以假亂真的紙條被他抄錄下來,然後張異將老者的紙條,丟給隔壁。

隔壁敲了敲三次牆壁,表示知道了。

張異第二日起來,馬上前往清心觀。

回到道觀,徐家丫頭也在。

但觀音奴卻沒有如以前一般,在大殿誦經。

張異跟丫頭和孟瑤聊了一些,乾脆去煉丹房鼓搗器具去了。

誰知他還沒收拾好,觀音奴如影隨形,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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