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章 理想的推動者,爲遷都鋪路

“你們……”

徐家丫頭在,張異開門的瞬間,她也見到了屋內的一切。

張異做了一個噓的手勢,讓她迴避。

徐家丫頭無聲點頭,在觀音奴回頭之前,閃避到一邊去。

張異關上房門,往前邊走。

徐家丫頭自然而然跟上來。

“你近日怎麼神出鬼沒的,而且和秦王殿下走得很近?

秦王殿下掌了錦衣衛,你最好還是離他遠點……”

徐家丫頭追上張異,低聲提醒。

張異笑道:

“我還以爲你要追問我跟觀音奴的事?”

徐妙雲臉色驀的紅了,她回:

“你偷雞摸狗,與我何干,我又不是你什麼人?”

說完,她自覺得不妥,又補充道:

“而且我相信你的爲人,不是趁火打劫之人!”

張異一愣,這丫頭倒是很信任自己。

不過想來,她與自己也勉強算是青梅竹馬,而且還是道友。

這世間,大概在行爲模式和想法最爲契合的人,只有這丫頭。

“其中有事,但不方便說!”

張異低聲解釋了一下:

“如果回頭事情真相大白,我再跟跟你細聊!”

“嗯!”

自從上次從徐府回來,徐家丫頭與她相處,多了一份羞澀。

張異自然也知道是因爲什麼,也不點破。

他告別徐妙雲,坐上了去秦王府的馬車。

秦王朱樉,這位掌了錦衣衛的秦王,目前聲望正隆。

不過他的名聲,也隨着業務得心應手,逐漸黑化。

張異以另外一個身份行走市井的時候,沒少聽到這位殿下的名字,不過,出場的方式,

嗯……

“你來了!”

張異見到朱樉的時候,他正在王府的書房裡處理事務。

不得不說,權利讓人成長。

朱樉似乎也很享受錦衣衛帶來的權力的洗禮。

張異從不主動踏入朱樉的書房,以免自己看到不該看的事。

朱樉走出書房,讓人送上茶水,二人就在院子裡的小庭院坐下來。

有僕人要伺候,被朱樉趕了出去。

“聽說你那天出去,遇着胡惟庸了?”

“嗯,他好像是來找殿下?”

“他確實來求見我,但我將他拒了!

此人我也沒有什麼好感,但也談不上厭惡!

只是他心思多,就連本王的門路他也想走,屬於是不知進退了!

那天你走了之後,父皇訓斥了他……”

朱樉將那天的事情說給張異聽,張異若有所思。

胡惟庸終究還是按照他命運的軌跡成爲中書省的宰相,可他還會走向造反嗎?

張異自己都不太確定,因爲錦衣衛的提前誕生。

在張異的印象中,他這個時空的錦衣衛,雖然沒有朱棣之後的錦衣衛權力大。

可是相比起原來洪武時期的錦衣衛,那是強了一點。

歷史的蝴蝶效應,會改變許多事。

比如他坑死楊憲,比如海盜案……

但歷史也有慣性,許多因爲蝴蝶效應概念的途徑,似乎也會努力回到原來的軌跡。

不管如何,此人如果不招惹自己,那也與他無關了。

張異只聽朱樉繼續說:

“本王其實也想明白了,父皇讓我掌了錦衣衛,是讓我做孤臣!

那些官員靠近我,肯定沒有什麼好事!”

張異聞言,明白朱樉終於窺破皇帝的居心。

給他足夠尊重和權力的代價,是讓朱樉斷了對皇位的念想。

朱樉能接受這個道理,其實也行。

朱樉似乎是真的放下心結了。

“這陣子忙着錦衣衛的事,父皇還讓我練兵,回頭還要忙婚事,我是真的分身乏力!

不過,這日子過得,倒是比以前充實!

對了,你前陣子帶着觀音奴出去,可是太冒險了……”

提起觀音奴,朱樉總有點不爽:

“那女人你明知道有問題,怎麼還要帶出去?”

張異呵呵笑:

“如果不帶出去,怎麼釣魚?”

他朝着朱樉使了個眼神,朱樉秒懂。

“還多虧了殿下紈絝之名在外,有你罩着我,好像也合情合理……”

張異稍微提起,朱樉馬上明白張異的居心。

他故意出去,是給那些人希望,救出觀音奴的希望。

只要他們有盼頭,就會行動起來。

而他們一動,他們的渠道,人脈,都會浮出水面。

甚至,他們是怎麼走的,如何將觀音奴送出去,再送到北方……

這裡邊全是門道。

如果錦衣衛能夠掌握這個門道,就等於將北元留在大明內部的釘子,全部拔出。

“我們的探子回報,陳掌櫃的日子似乎不太好!

他有兩條血脈,明面上是他正常娶妻生子的一脈,另一條是他以前跟人生下的孩兒,卻不相認!

此人名爲吳山,才能倒是一般,卻也是陳掌櫃的希望!

陳珂自以爲藏得好,可惜卻不曾想,都被咱們盯上了!

本王估摸着,上邊應該在逼他,咱們期望的結果,馬上就要有了……”

張異無聲點頭,這正是他期待的結果。

觀音奴如果想跑,那他並不介意用她算一算北方那位齊王。

算得到固然好,算不到也沒有什麼損失?

不過想起觀音奴,張異也想起她剛纔求自己的模樣。

孃的,心動呀!

不過自己終究還算有底線,明明自己在算計人家,壓根不好意思吃幹抹淨。

若不然,恩,倒也算不錯……

只是,選擇了利用她,對方未來肯定會恨死自己。

他正走神着,朱樉道:

“不過你也要小心行事,陳珂有底線,那些人可沒有!

你的安危高於這次行動,若是你見事不可爲,哪怕會壞事,你主動退出……”

朱樉這番話,讓張異微微感動。

一個皇子能說出此話,證明真把他當朋友。

“殿下放心,貧道有分寸……”

張異謝過朱樉之後,二人又聊起其他事情。

朱樉並沒有將張異當成外人,許多不足爲人道的秘密,他都跟張異說。

張異從朱樉口中知道,皇帝正在加速造船。

關於朱樉念想的事情,逐漸實現。

“章存道的玄武軍瓊州分部,已經開始訓練,打擊周圍的海盜和走私……

常將軍的水軍訓練得也差不多了,最近頗有成效……”

水軍乃是朱樉的未來,他在這方面多有關注。

張異對軍事並不太懂,只是隨聲附和。

而朝堂上的局勢,卻讓張異感覺到他感覺有些開心。

在朱樉的介紹中,浙江的試點基本算是成功了。

不但如此,他推廣藥王稻這三年,大明的稅收確實上去了。

不算商稅的部分,各州府稅收都有顯著的提升。明朝以糧納稅,糧食生產關係到天下的根本。

藥王稻經歷這些年推廣,在南直隸,江浙,湖廣都逐漸鋪開。

就算淮河以北,山東、河南河北等地,也有種植。

朱元璋這些年對北方的投入,確實也算是不錯。

除了利用科舉移民,讓許多精英分子主動遷徙戶籍,提高了人口素質之外。

老朱也咬牙,從大移民的政策中,分出了很大一部分百姓,遷徙到北方除了邊塞之外的地域。

這些成果,經過三年的發酵……

已經逐步出現正向反饋。

“有件事還是秘密,父皇暫不準備宣佈但最多今明兩年,肯定會讓大家做好準備……”

朱樉神秘兮兮,一副我只告訴你的表情。

“咱們大明,決定遷都了……”

張異手中的杯子抖了一下,遷都,這件事提早了十幾年?

他勉強讓自己的情緒穩住,問:

“陛下準備遷都何處?”

“北平府!”

“什麼?”

張異怎麼也沒想到,朱元璋遷都的地方竟然是北平?

“你很奇怪?說起來,這確實足夠古怪,父皇一開始是不準確遷都北平的,卻被人說服了!

山西有位叫黃和的縣令,上書皇帝,父皇看他說得井井有條,於是召他入京,他也不知道跟陛下說了什麼,父皇龍顏大悅!

此事定下來,已經許久了……”

朱樉說這些的時候,故意混淆了消息的來源。

張異聞言,登時恍然大悟,黃家人,還有誰?

原來是黃家哥哥,在其中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

“此人何名何姓?”

“姓黃,名爲黃和,此人科舉一般,但因爲父子立了大功,父皇賞了他們當官,其中的父親婉拒,所以父皇就賞了他兒子……

只不過聽父皇說,當初他只以爲此子平庸,卻沒想到能說出此等見解……”

張異:……

黃家哥哥在他眼中,確實只算平庸。

至少在他面前表現出來的,更多隻是稚嫩。

他勸說朱元璋的話語,都是抄自己的,但張異絲毫沒有因爲黃木的做法,而覺得有什麼不妥。

黃家哥哥他知道,自己並不在乎這些。

而且很多時候,有人能幫他推動自己的理想,張異求之不得。

在他看法中,只要朱標不死,朱元璋肯定不會遷都長安。

長安在大明這個這個時間段,由於氣候的改變,確實已經不適合成爲國都。

老朱不傻的話,肯定會另尋他地。

可是這件事,起碼要到十幾年後纔會發生。

如今,大明的國力恢復比原來的時空快之後……

許多事情,也跟着加速起來。

這也意味着,張異想要預言未來,幾乎是變得不可能的事。

但他欣喜這種變化。

在張異所知道的未來,他並不喜歡。

而被改變的未知,也許是混沌的,不一定有好結果。

但它總算朝着自己喜歡的方向前進。

“那這位大人,皇帝不封賞嗎?”

張異看似漫不經心,其實心裡也緊張。

朱樉將一切看在眼中,暗自發笑。

不過,他也羨慕大哥,在張異心中,他是好友,但大哥卻是親人。

“父皇說,先壓他兩年,畢竟他還是太年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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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異聞言,不驚反喜。

史書上,被朱元璋這麼對待過的人有,那個人叫做方孝孺。

老朱這是把黃木大哥當成方孝孺來培養呀,那很可以。

他心情愉悅之下,朱樉讓人送來酒菜,兩個人也喝了起來。

“也有許多年沒見過大哥了!”

張異不確定朱標有沒有將他招供出來,所以也沒告訴朱樉他和黃家父子的交情。

他轉移話題:

“遷都的話,那是大工程!”

“對,所以很多事情,父皇都必須在遷都之前做好!

其中最爲重要的就是糧食問題,前朝往北方運糧,主要是走海路,但海路不太平,這件事遲早要解決!

父皇讓玄武軍掃蕩周圍海域的補給點之後,這倭寇之亂少了許多!

但這並不能阻擋從南方過來的倭寇,還有從朝鮮沿海下來的……

所以,玄武軍出海,從根源處解決麻煩,也是遷都的前置條件之一!”

遷都從來不是小事,尤其是是封建王朝生產力落後。

從決定遷都到到遷都成功,需要多年的努力。

大明原來的歷史軌跡中,朱棣完成了朱元璋未完成的事業,遷都北京。

他爲此,開闢了京杭大運河。

只是這條運河,想要完全能用,非幾十年不成。

如果朝廷想要提前遷都,那走海運是最好的選擇。

只是海運不如內河穩定,這也是個問題。

開挖運河,乃是遲早之事。

明初缺人,搞生產都不夠,何況是去做這種勞民傷財的事。

所以,海運確實是唯一的選擇。

既然定下了海運這條路線,自然而然的,朝廷就有了穩固海防的動機。

一環扣一環,張異已經看到了朝廷走出去的動力。

“父皇最近正準備出使琉球,從琉球方向,爲以後鋪路!

而以抗擊倭寇的名義,朝廷也許可以爭取一支駐軍過去!”

琉球一直都是華夏忠誠的藩屬國,是受儒家文化圈影響最大的小國。

張異聽着朱樉娓娓道來,越發喜悅,

他不免多喝了幾杯。

等他從秦王府出來,已經有些微醺。

吹了吹冷風,張異逐漸醒酒。

“回去吧!”

張異坐上了馬車,準備回清心觀。

但路上,錦衣衛告訴他,陳滿趕着車擦肩而過。

“那邊的方向,是我家吧?”

張異隨口問了一句,旋即明白,陳滿這是去找他。

“帶我回家吧!”

既然陳滿找自己,張異也知道回不了道觀,乾脆讓趕車的錦衣衛掉頭

他在車裡脫去道服,露出裡邊早就穿好的俗服。

張異在距離自己就愛不遠處下車,然後晃晃悠悠,往家裡去。

“掌櫃的要見你!”

陳滿見到張異醉醺醺的模樣,有些不喜,他今天來過一次,但撲了空。

“好!”

張異聞言上車,也不去看陳滿那張臭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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