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1章 藍玉反水,等一個人

等一個人?

姚廣孝聽着張異的話,若有所思。

朱元璋從皇宮這件事後,性格變得越發陰詭。

對於一個本來就多疑的人來說,這場變動,對於老朱的打擊,是巨大的。

“陛下再不出現,難道真的任由寧王打入京城?

要是那樣,父子之間,就不好收場了……”

姚廣孝說的是人性,朱棣不管有沒有當皇帝的想法,隨着他越打越勇猛,他難免不會升起這種想法。

張異嘆了一口氣,朱元璋這是在給大明,埋下一顆雷啊。

就看朱棣如何自處了。

接下來的幾日,朱棣的名聲大噪,

憑藉着他驚人的天賦,第一次領軍,他就打出來非常漂亮的成績。

姚廣孝和張異在研究他的戰線,張異也驚歎連連。

朱棣的成績,絕不僅僅是因爲他掌握了這個時代沒有的槍騎兵,而是他本身對運動戰的理解,是天生的。

這是一個類似於常遇春和徐達的綜合體。

普通的將領,在與他短兵相接之下,只能成爲他的墊腳石。

就連跟他一起行軍的藍玉,都成爲了背景板。

但戰爭從來都不是一個人決定的。

朱棣帶來的五萬人,能不能攻破如今的北京城,那是另說。

這座北京城,已經不是前朝的大都。

沒有人比張異更加清楚北京的恐怖,他設計這座城市的時候,並沒有忘記北京本身的戰爭屬性。

城內的糧食,水源,還有各種守城器械都很充裕。

攻城戰只要主將不犯傻,朱棣那五萬人是填不滿北京的城牆。

所以,朱棣惟一的出路就是,去招降更多的軍人。

只是姚廣孝和張異都知道,這些人不會出動,因爲他們掌握在老朱手裡。

可是,並非所有人都知道老朱的存在。

隨着朱棣的威望逐漸提升,應該有不少人會提前給這場奪嫡之爭提前下注。

朱元璋,真要走到那一步?

張異低着頭,想着老朱下一步的決策……

“胡惟庸似乎也不急!”

姚廣孝似乎想起什麼,提了一句。

張異也有些不解,如果換成是他的話,朱棣這種勢如破竹的架勢,他也很難做到穩坐釣魚臺。

張異他們想不通的是,

同樣發生在凌說等人身上。

“胡相,如果咱們再沒有作爲,那些觀望的將領,遲早要加入朱棣的大軍……”

皇宮,胡惟庸從御書房裡出來,凌說和陸仲亨等人,已經圍過來。

如今京城之中,人心惶惶。

就連汪廣洋也坐立不安。

從決定擁立魯王開始,他們這些人都被綁到胡惟庸的船上。

就算是他們現在想跳船,也要看那位四皇子殿下肯不肯才行。

胡惟庸感受到這些人的恐懼和不安,只是微微一笑。

“凌說,你們跟我去接個人!”

胡惟庸賣了個關子,只是讓人備上馬車。

凌說三人面面相覷,不過既然胡惟庸要去接人,他們自然也就跟着。

如今的胡惟庸,就是這座城市的無冕之王。

他的命令,無人不敢不從。

朱棣雖然在城外鬧得很厲害,卻沒有真正侵入北京城。

北京城的小商販們,也依然做着自己的小買賣。

胡惟庸的馬車,在錦衣衛的引領下,穿街過市。

爲首的錦衣衛,手裡拿着鞭子。

在鬧市中,他們隨手揮舞,將百姓們打得抱頭鼠竄,哭聲連連。

這些哭喊聲,落在胡惟庸耳中,莫名的愉悅。

這纔是一個擁有權力的人,應有的生活狀態。

來到城門口,胡惟庸親自下車,在路邊等候。

凌說,費聚,陸仲亨等人,也伺立左右。

不多久,一輛馬車緩緩行來。

衆人精神一振。

這就是胡相要等的人嗎?

“李存義!”

陸仲亨等人見到趕車的人,居然是李存義之後,瞬間明白車裡的人是誰了。

果然,等李善長掀開馬車的簾子,其他人欣喜若狂。

胡惟庸竟然將李善長給帶過來了,這可是天大的驚喜。

難怪胡惟庸一點都不急,

原來他已經獲得了李善長的支持。

李善長乃是朱元璋座下第一功臣,在淮西一脈中擁有無與倫比的威望。

不單是朝中的文臣,就算是大明如今主要的將領,同樣尊重李善長。

原來胡惟庸的底牌是他。

那局勢基本上是穩了。

“學生,拜見李先生!”

胡惟庸面對李善長,表現出足夠的敬意。

李善長神色複雜,盯着胡惟庸:

“先生二字,李某可當不起,胡相你的本事,李某也是刮目相看啊!”

對於胡惟庸,李善長並沒有多少好臉色,語句中還帶着諷刺。

胡惟庸知道李善長的怨氣,只是笑道:

“先生言重了,我胡某若無先生,也到不了今日,何況你我還有姻親的關係,胡某怎麼尊重先生,都不爲過……”

李善長聞言冷哼,別人聽不出來,他如何不知道胡惟庸這是提醒他,他們之間的關係,就算想要擺脫,也擺脫不掉。

“學生已經爲先生準備好私宴,還望先生賞臉!”

胡惟庸自然明白李善長複雜的情緒,他只是恭敬地,將李善長帶到自己的胡府。

來到胡府,胡惟庸將凌說等人都請走了,只留下李善長一人。

等遣散僕人之後,師徒二人對視而坐。

李善長看着胡惟庸招待自己的東西,冷笑道:

“胡相這是不裝了?這山珍海味,恐怕連陛下都沒吃過……

也虧得你這些年低調,爲了獲取陛下的信任,你也是犧牲不少!”

胡惟庸低頭笑:

“李先生見諒,實在是沒見過什麼好東西,受不住誘惑!”

他大大方方承認了自己的揮霍,李善長反而不好再說些什麼。

李善長也懶得跟胡惟庸廢話,開門見山:

“你讓老夫來京城,可是要我幫你收拾這個爛攤子?”

胡惟庸笑道:

“正是如此,學生能收復汪廣洋等文臣,卻勸不動如馮勝他們這等武將。

實在沒有辦法,才請先生出山!”

“胡惟庸,你勸不動馮勝他們,那你覺得我李善長就能被你說動?

陛下於我有知遇之恩,我和他雖然理念不合,情分卻在!

如今你弒殺君王,乃是不折不扣的小人……

你憑什麼覺得,我李善長會聽你的?”

李善長一路過來,早就憋着一肚子火。

他指着胡惟庸大罵,胡惟庸卻也不生氣。

“因爲,學生是在貫徹老師的理念……”

“我給你灌輸了什麼理念?”

李善長被胡惟庸氣得半死,就差衝過去揍人了。

胡惟庸卻笑語晏晏:

“先生說過,身爲宰相,要爲天下士子謀福利!

您捫心自問,陛下這些年所作所爲,可是對我們這些人,步步緊逼?

先生您倒好,罵了皇帝一句獨夫,倒是可以回去養老了!

可弟子卻記得先生的理念,想要撥亂反正。

如今皇帝已經不在,弟子廢除了皇帝執行多年的新政,可是爲天下讀書人做了貢獻?”

李善長愣了愣,旋即冷笑:

“你這是爲天下人做貢獻,你分明是爲了滿足你的野心!”

“這不矛盾……”胡惟庸大大方方承認:

“弟子確實有自己的野心,可那又如何?

皇帝已經激起民怨,自然就要有一人去推翻他。

在遷都之前,有多少南方士紳起義被鎮壓,老師難道看不見。

爲什麼這些人能,弟子不能?

他們所謂的起義,只是被皇帝反手鎮壓,而弟子卻親手,幫我儒們撥亂反正。

比起天下士子利益千秋,我胡惟庸不過想要一個小小的皇位,就不行?”

李善長的嘴脣動了動,胡惟庸的話,竟然讓他無言以對。

朱元璋這些年與他的關係,除了沒有見生死,差不多也算是恩斷義絕。

其中最大的矛盾,就是關於那個君王與誰共天下的問題。

那是理念之爭,也是利益之爭。

“先皇最大的問題,就是他太喜歡吃獨食了,連口湯都不想給咱們喝!

李先生,您確定您期望這樣的皇帝,統治大明數十年?

學生做了一個讀書人該做的事,拿點好處也是應當。

先生也別拿忠君愛國的事來糊弄學生,難道先生就沒有想要換掉皇帝的想法?”

李善長張了張嘴,最後卻是坐了下去。

他縱然有千萬言語,卻也說不過胡惟庸。

朱元璋這些年的所作所爲,確實已經超出了他的底線。

作爲一個利益集團的名義上的領袖,他對老朱的意見不會比胡惟庸少。

而且,從汪廣洋他們順其自然地接受了胡惟庸的招安,滿朝文臣爲胡惟庸背書。

這件事從某種程度上說,已經代表了文臣的態度。

大家都希望擁有一個沒有朱元璋的皇朝,這樣才能讓事情回到一切的起點。

“你既然都做得那麼好了,還要老夫過來做什麼?”

李善長的語氣中,已經帶着一絲妥協。

“老師,學生是想請你出面,安撫天下人心!

您的威望,足以幫新皇鎮住地方上的諸侯。

那些淮西的老兄弟,如果由您出面招降最好,學生在這方面,萬萬不如老師!

虛頭巴腦的話學生也不說,

此事成了之後,有我胡惟庸一日,李家的富貴絕對沒問題。

我不會跟朱家的皇帝一般,摳搜摳搜的。

您若想封王,您就是新朝第一位親王!

而且,學生保證您家族的權柄,不會弱於前朝王爺……”

胡惟庸給出來承諾不可謂沒有誠意。

李善長也微微心動。

他對於入朝爲官,已經沒有期待,但爲子孫謀福利,也是人之常情。

在大明,他雖然位居功臣之首,可老朱這個皇帝對勳貴的控制,十分嚴格。

胡惟庸什麼都不用做,只要在監控上放開一點,對於大明的勳貴而言都是無比好過。

“先生,如今朱棣風頭正盛,而你們那些老兄弟都在觀望,甚至有下場的意思!

可是先生您別忘了,朱棣和龍虎山的關係很好! 他登基,未必不會延續朱家皇帝的政策……

哪怕是爲了天下人,也希望先生委屈一下!”

胡惟庸起身,鄭重其事給李善長作揖。

無論是從公心,還是私利,他都給足了李善長面子。

李善長死死盯着胡惟庸,直到此刻,他才明白自己這位名義的弟子的可怕。

自己有選擇的餘地?

其實沒有。

既然木已成舟,朱元璋和朱標都見閻王爺去了。

一個弱小的皇帝,明顯更加符合天下人的期待。

而朱棣不行,他在戰場上表現得越好,越有明君之相,以李善長爲首的文官集團,反而不會讓他上位。

“好!”

李山上的回答,細若蚊絲,但胡惟庸卻已經聽到。

“多謝老師!”

胡惟庸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樂呵呵……

……

“朕等的人,終歸還是來了!”

第二日,朱元璋望着窗外,發出感慨。

朱標和張異、姚廣孝站在他身邊,默然不語。

“陛下等的人,就是李先生?”

“沒錯,朕就想看看,他李善長會不會選擇幫老四,很顯然,朕高估了自己和這些人的情分!”

朱標回:

“也許不是情分,而是利益。

父皇對士紳下手太狠了,他們本就對您有極大的怨氣。

就如咱們潛伏的這段日子,天下竟然沒有多少人痛罵胡惟庸弒君。

就可想而知,父皇在他們心中的地位!”

理學一脈,是宗教化後的儒家。

忠君愛國的思想,幾乎是刻在某些道學先生骨子裡的。

他們也許會寫文章罵皇帝,可如果真有人造反弒君,從明面的規則而言,這些人同樣會痛斥造反者。

可胡惟庸的野心,天下人皆知。

但天下輿論,偏偏就安靜得不得了。

這份安靜,也是朱元璋這些日子,非常寒心的原因之一。

“也就劉伯溫,能記得朕的一些好處了!”

朱元璋嘆息。

身後的張異表情古怪,劉基大概是因爲他的緣故,比歷史上的他多活了好幾年。

也許是因爲張異讓他不要入京,或者其他原因的緣故。

這位劉老爺子至少還在青田活蹦亂跳。

只是張異明白,一個劉伯溫,熄不掉朱元璋藏在心中的殺機。

這次整個儒家集團的表現,徹底寒了朱元璋的心。

“既然該等的人等到了,那朕就不等了!”

朱元璋回頭,他眸中帶着的森然的殺意,毫不掩飾的瀰漫出來。

從李善長去信勸降邊軍開始,他和這些老兄弟,徹底恩斷義絕。

……

京城外,

朱棣經歷一次碰壁之後,顯得有些失落。

城外的一場場勝利,並不能讓他說服京城周遭的將士,去幫他攻伐北京城。

不管如何,哪怕天下人都知道胡惟庸造反了,

可有文人背書,他反而更像一個亂臣賊子。

他回到營帳,找到藍玉。

藍玉作爲朱標的姻親,也是朱棣這陣子依靠的戰友。

朱棣雖然不喜歡藍玉的性格,卻還是尊重他的存在。

“藍將軍,我想去找徐帥求援,再借兵五萬人!”

朱棣走了一圈,發現自己壓根借不到兵馬,有些垂頭喪氣。

明明是皇帝被殺,可幾乎所有人都選擇了看熱鬧。

那些曾經忠心於朱元璋的叔叔伯伯,也變成另外一個人。

文臣,武將。

這個世界的複雜遠遠超過了如今尚且年輕的朱棣的想象。

所以他也沒有注意到,藍玉眼中複雜的表情。

“徐帥要面臨蒙古人的軍隊,壓力也是不小!

本帥聽說,就連李善長,李先生也旗幟鮮明站在胡惟庸那邊……

說不準,淮西那些公侯,會選擇站在朝廷這邊!”

藍玉說着外邊的局勢,朱棣滿是絕望。

如今大義名分,軍隊,都不站在他這邊,他要是帶着徐達給他的五萬精銳去攻城,成功的希望幾乎不大。

“就算如此,哪怕身死,本王也不會放棄給父皇和大哥報仇的機會……”

朱棣起身,說:

“既然就這五萬人,咱們也拼了……”

藍玉聞言,道:

“寧王殿下,你有沒有考慮過,其實你對陛下的死亡,只是你莫須有的猜測?”

“藍玉,你什麼意思?”

朱棣猛然回頭,像是第一次認識藍玉一般,

只是他剛說話,一羣士兵卻從營帳外衝進來,將朱棣圍得水泄不通……

朱棣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他大罵:

“藍玉,本王也沒想到,你居然是這種人?

虧我父皇如此信任你,還將你培養成我哥的……”

藍玉被朱棣說得羞躁,惱羞成怒,一巴掌甩在朱棣臉上。

“別以爲你們朱家人給我多大的恩惠,朱元璋殺我侄兒的事情嗎,我還沒找他算賬呢……”

翻臉之後,藍玉乾脆也不裝了:

“這些年,老子就憋着一口氣,因爲你爹是皇帝,我有仇不能報。

這次胡相大義,殺了這個老匹夫。

若不然,老子以後有本事了,也要殺他!”

朱棣紅着眼,死死盯着藍玉,他突然暴起,衝向對方。

只是盯着他的人太多,壓根沒跑兩步,他就被人死死按在地上。

“正好將你,賣個好價錢!”

藍玉一腳,踩在朱棣的臉上,他的暴虐,再也不掩飾。

既然做了,就沒有回頭的餘地,他馬上讓人控制朱棣帶領的親兵。

這些人猝不及防,很快被藍玉給控制住。

第二日。

北京城外。

浩浩蕩蕩五萬人,從遠處而來。

北京城的守軍看着這麼多人,瞬間亂了手腳。

“關門,關門……”

整座城市,瞬間進入戰備狀態。

藍玉帶兵來襲?

城外,藍玉的帥旗迎風飛舞,表明了軍隊的來歷。

這場對峙,也讓人以爲天下人等待已久的攻城戰會來臨。

胡惟庸正和李善長,汪廣洋議事。

聽說藍玉攻城,也是一愣。

“大人,藍玉喊話,讓打人去往城門一敘!”

胡惟庸聞言,臉上掛起一絲笑容。

李善長捕捉到他一閃而逝的笑,汪廣洋卻沒有領會胡惟庸的深意。

“胡相,箭矢無眼!”

“不礙事!”

胡惟庸讓人備馬,主動前往城牆,當他站在城牆上方的時候,還引發不小的騷動。

就在他們以爲藍雨要準備攻城之前,藍玉的大軍中,一個武將牽着馬,馬後邊牽着一個人,緩緩靠近城門。

北京城的將士,緊張地拉開弓箭,或者舉起火槍。

胡惟庸揮揮手,讓他們放下武器。

“藍玉,帶反賊寧王朱棣,入宮求見聖上!”

城下,藍玉大喊一聲,城牆上頓時一片譁然。

朱棣的名聲,隨着這些日子他在外圍擊潰了陸仲亨和費聚,早就名聲大噪。

不少人都在押注,這位會不會成爲朱元璋第二,重新拿回朱家的榮耀。

可誰曾想到,他們見到朱棣的方式,居然是如此?

燕王朱棣,衣衫襤褸,絲毫看不出來曾經是那個意氣風發的朱家老四。

而藍玉的跋扈和得意,卻能讓北京城上的官員們感受到。

胡惟庸大喊:

“開門!”

北京城的城門被人緩緩打開。

藍雨單槍匹馬,帶着朱棣從城門裡走進來。

胡惟庸邁着有些急促的步子,快速朝着城牆下去。

等見到藍玉,他大喊:

“將軍,本相可等到你了……”

藍玉知情識趣,趕緊跪下,給胡惟庸表示效忠。

一時間,他們二人你一言我一語,聊得十分開心。

“胡相,朱棣謀反,人我已經給您帶來了!

您可以自行處置!”

胡惟庸淡淡看了朱棣一眼,讓凌說將他帶到牢房裡邊。

他轉身,給藍玉引薦汪廣洋和李善長。

李善長的臉色有些難堪,讓他在這種場合下見到藍玉,實在有些尷尬。

胡惟庸朝着李善長說了一句話,便帶着藍玉離開。

“老夫還是小看了胡惟庸,原來這些年,被他拉下水的人這麼多……”

汪廣洋目送他們離開,若有所思。

“你我何嘗不是被他拉下水的人?”

李善長冷冷說了一句,他和汪廣洋也不算是什麼好友。

但如今二人,卻有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覺。

“李先生,您要是沒事,咱們喝兩杯?”

汪廣洋主動發出邀請,李善長欣然應允。

背胡惟庸牽制之後,他和汪廣洋反而達成和解。

“李先生,您怎麼不走?”

汪廣洋讓人趕來馬車,卻發現李善長在左顧右盼,他喊了一句,李善長帶着疑惑的表情上車。

“似乎有人盯着我?還是故人……”

李善長又看了看,感覺是自己看錯了,他在汪廣洋的催促下下了車。

不過,在他曾經望過去的方向,老朱正在陰影中,嘆息一聲。

“恩斷義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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