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2章 朕反對,送先生上路

老朱嘆了這口氣,沉寂多日的他,突然恢復了往日的精氣神。

那個意氣風發的洪武皇帝,彷彿再次回來。

“收網吧!”

朱元璋淡淡說了一句,其他人也跟着舒了一口氣。

老朱這陣子,光是靠近他,就能感覺到他身上的陰鬱和殺氣。

如今徹底釋放出來,反而是好事。

“這順天府,要血流成河了……”

姚廣孝望着皇帝的背影消失在樓梯口,忍不住感慨。

“不,是天下要血流成河了……”

張異糾正姚廣孝的話,師徒二人對視一眼。

他們二人其實也做不了什麼,只能跟着朱元璋一起看戲!

……

胡惟庸將藍玉帶到自己家裡,親自設宴款待藍玉。

酒過三巡,藍玉的態度逐漸張揚起來。

跟胡惟庸一樣,他這些年忍得太辛苦了。

尤其是知道皇帝還參與了處理常茂的身後事之後,更是小心翼翼。

他本是跋扈的人,此時才真正敞開胸懷。

“胡相,這杯酒我敬你,若非有你,我藍玉這輩子恐怕都找不到手刃仇人的機會……

只可惜那死得太順利了,老子恨不得將他挖出來,挫骨揚灰!”

胡惟庸淺笑:

“藍將軍你想做這件事,恐怕不容易。

武英殿的廢墟中,他們的屍體早就被燒得乾淨。

就連皇帝,若不是從一具屍體上發現沒燒乾淨的龍袍,恐怕先皇連骨灰都分不清。

反正人已經死了,你也就消消氣!

以後,本相還有許多地方,要依仗將軍,咱們朝前看……”

藍玉一想也是,又敬了胡惟庸一杯酒。

“不過我實在不解恨,殺不了張異,我就殺他全家,他的妻女……”

藍玉還是憤憤不平,胡惟庸道:

“張異的妻女和龍虎山的道士暫時可動不得,張夫人可是徐達的閨女,咱們一天不拿下徐達,就一天不能動他的人。

至於龍虎山那些人,本相還有用,暫時留着!

不過將軍要出氣也不是不行,張異的三個女人,徐妙雲本相動不得,觀音奴要拉攏王保保,也動不得!

不過他還有一個妻子,生得也是嬌俏可人。

回頭本相讓人奪了她,送到將軍府上!”

藍玉聞言大喜,一個女人他看不上,但這口氣卻必須出了。

胡惟庸如此仗義,藍玉自然歡喜不已。

“朱棣拿下,朱樉在海外也翻不出什麼浪花來,何況日本的主力,是我姐夫……

回頭胡相你放心,我保證將我姐夫給勸降過來!”

藍玉喝了點酒,開始吹牛逼。

胡惟庸微笑,這也是他當初拉攏藍玉的理由之一。

如今常家已經被他拉下水,其他的武將,有李善長出面,他們大概率會接受現實。

惟有徐達,乃是藍玉的心腹大患。

不過胡惟庸心裡自有算計。

大不了,前後夾擊,配合蒙古人吞掉徐達的軍隊好了。

他可以放棄北京城,將這裡的財富重新轉移回南京。

胡惟庸雖然喜歡這座城市,卻也不願意常住此地。

所謂天子守國門,那是朱家人編織出來的笑話。

君子不立危牆之下,纔是正途。

但現在不急,不穩住北方的將領,他就算南遷,也會十分難受。

“有藍將軍幫忙,自然是好!

不過現在海外的大軍不足爲懼。

眼下的燃眉之急,是魏國公徐達……”

提起徐達,藍玉的酒也醒了幾分。

“不知道藍將軍,能不能擋得住徐達的大軍?”

胡惟庸盯着藍玉,藍玉的心劇烈跳動。

胡惟庸這是準備把兵權交給自己?

他一個打仗的,投靠胡惟庸,本來還以爲對方會敲打他一陣子。

“徐達他能做的,我藍玉自然做得……”

“很好,很好!”

胡惟庸激動地拍着藍玉的肩膀說:

“你好好做,未來天下封王,你藍玉肯定有一個!”

“恐怕那時候,我也不該叫你胡相了……”

藍玉一番話,說得胡惟庸心花怒放,他也迫不及待等着那天到來。

不過,既然是文人出身,該走的套路還是要繼續走下去。

“大人,時候也不早了,我去看看我姐姐!”

藍玉告別胡惟庸,胡惟庸還千叮嚀萬囑咐:

“藍將軍,別耽誤了明天的早朝!”

早朝,自然是胡惟庸冊封藍玉的日子,也是給天下其他軍人作爲表率。

他覺得,自從造反成功之後,他的路子就越走越順。

李善長能幫他緩緩勸降其他人。

擡高藍玉,也能進一步刺激那些觀望的將領。

他已經琢磨着,明天要寫什麼聖旨,交給那個小皇帝過一手……

順天府的天色,逐漸暗下來。

藍玉醉醺醺的,來到常府。

“姐姐……”

“弟弟……”

姐弟二人相對無言。

“我思來想去,還是覺得老爺回來會怪我!”

“怪你,他常遇春連兒子都守不住,有什麼資格怪你?”

藍玉打斷了他姐姐的話,大聲喊:

“他常遇春敢瞧不起我藍玉的姐姐?

姐姐你且看着,以後不是我藍玉靠着他過日子,而是姐夫要反過來受我庇佑……”

他撒酒瘋的模樣,讓藍氏又氣又笑。

“你這混人,說話沒大沒小……

來人吶,趕緊扶將軍就寢!”

她被藍玉一番插科打諢,心情也好了不少。

常遇春和朱元璋的感情她知道,所以藍氏也料到常遇春一定會怪罪自己。

但那又如何,她孃家有人,就是最大的底氣。

皇帝死都死了,自己閨女也……

自己不一樣不在乎?

藍玉被僕人架着去了廂房,不多時,她聽到丫鬟的哭聲。

藍氏瞪着眼,對僕人說:

“你們還不趕緊出去!”

“夫人救我……”

藍氏無視了自己的貼身丫鬟的求助,將門關上。

哭喊聲,迴盪在夜空中。

他們沒有注意的是,有人一直潛伏在一邊,默默記錄着今晚發生過的一切。

……

第二日,早朝。

華蓋殿中,胡惟庸將自己寫好的聖旨,交給小皇帝看。

朱檀手裡抱着一個大大的國璽,卻不願意蓋章。

“陛下,您有什麼疑問?”

朱檀搖搖頭,道:

“他打我四哥,他是壞人……”

朱檀年紀雖然小,可好歹也會讀書認字。

他看到藍玉這個名字,霎時間不樂意了。

胡惟庸板着臉:

“你怎麼知道這件事?”

“宮裡人議論的……”

“來人!”

胡惟庸朝着外邊一喊,凌說走進來。

“身爲奴才,卻不知禮節,當殺……”

他一句話,便是決定了朱檀身邊的太監的生死,其中一個,還是一直照顧他的公公。

“陛下饒命!”

“你別殺吳公公,我聽你的還不行嗎……”

下人的求饒聲,還有小皇帝的哭鬧聲,在華蓋殿中震盪。

胡惟庸揮揮手,凌說會意,將老公公給拖出去了。

“陛下,我可是爲了你好,你哥哥想殺你,你還給她求情幹什麼?”

“四哥不會殺我……”

朱檀拼命搖頭,身子還退了退。

胡惟庸一看時辰,差不多該上朝了,他隨手撿起小皇帝落下的國璽,給聖旨上蓋上。

“可是小殿下,你是必須要殺了你四哥的!

自古以來,皇帝就只能是一個。

從你坐上這個皇帝開始,你就算再不想,你們也米有轉圜的餘地!”

朱檀一個孩子,哪能受得住胡惟庸的威脅。

他哇的一聲哭出來,胡惟庸讓人打開大門。

朱檀拼命想要保住的吳公公,瑟瑟發抖,他臉上,滿是傷痕……

“本相給你一個小教訓,看在陛下的面子上。

你負責安撫好皇帝,並送他上朝!”

胡惟庸帶着凌說走了,只留下小皇帝和老太監抱頭哭。

“我不想當着皇帝,我想要父皇……”

身爲小皇子,他不免受到母親影響,對深宮中唯一的大寶之位產生幻想。

可是真坐倒這個位置,朱檀才感覺到皇帝的難,

他正痛哭着,突然有一隻手放在他身上。

“老十,別哭了!”

“父皇!”

“皇上!”

朱檀和老太監擡起頭,渾身劇震!

……

“奉天承運,皇帝制曰……”

奉天殿,朝堂上。

太監讀着關於藍玉的封賞……

封相,賜爵。

一套流程,行雲流水。

百官神色複雜,看着藍玉。

他們對胡惟庸的手段,十分佩服。

藍玉是標準的太子一黨,姐夫又是常遇春,他本應該徐達,朱棣一路,成爲討伐胡惟庸的主力。

可誰能想到,這位胡相除了錦衣衛,就連藍玉這種大將都能拉攏。

作爲第一個降了胡惟庸的邊關將領,胡惟對藍玉的封賞自然不會吝嗇。

而藍玉也投桃報李,給足了胡惟庸面子。

“帶反賊朱棣!”

胡惟庸給讀旨的太監一個眼神,下一個環節馬上變成了審判朱棣。

凌說親自押送,帶着已經衣衫襤褸,不成人樣的朱棣走上來。

走到奉天殿前,凌說大喊一句:

“罪臣跪下!” 朱棣不貴,他惱羞成怒,狠狠在朱棣的脖子上用刀背砸了一下。

朱棣一個趔趄,就要跪下,可是他愣是用一隻腳擋住。

“老十,你就這麼對你四?”

朱棣跟朱檀歲數相差雖然大,但他生性活潑,下邊的弟弟們都算喜歡他。

朱檀聽着朱棣的話,忍不住喊了一聲四哥。

胡惟庸一看眼前的情景,生怕情況失控,狠狠瞪了朱檀一眼。

旋即,他站出來,說:

“朱棣,你不尊先皇遺詔,圖謀不軌,還有什麼臉面在皇帝面前拿什麼兄長的面子,

本相勸你,趕緊認罪,說不定能留一條活路?”

“先皇遺詔?”

朱棣聞言放聲大笑,他的笑聲,在奉天殿迴盪……

“好一個先皇遺詔,胡惟庸你殺我父皇,裡間我們兄弟。

我當初怎麼就看不出你是個狗官?

我父皇是怎麼死的,你們在場這些人,哪個不是心知肚明?

一個個口中說着忠君愛國,可個個都是反骨的小人。

虧你們有臉在本王面前提先皇?”

朱棣一番憤怒的輸出,讓在場的官員不免臉色有些掛不住。

他轉頭,望向李善長:

“李先生,本王沒想到,居然能在這裡看到你……

當年父皇與你的交情,你可記得?”

他又指着奉天殿左邊的方向,問:

“武英殿上,父皇的怨魂,你們可曾看到?”

李善長被朱棣擠兌得面紅耳赤。

他本就不是心甘情願投靠胡惟庸,而是被形勢逼得沒辦法。

朱棣這一番質問,朝中大多數官員都感覺羞愧難當。

他們對朱元璋不滿不假,可忠君愛國,依然是儒家教育的核心思想之一。

不管如何,他們知道朱元璋是怎麼死的,

自然也不能無視心中這份愧疚。

“朱棣,你算是個什麼東西?”

朱棣一番怒叱,說的滿朝文官啞口無言。

藍玉見狀,急於給胡惟庸表現,直接開口:

“你一個罪臣而已,還敢在在這口出狂言?”

朱棣冷冷看着他:

“藍玉,你又是什麼好東西?

你犯過多少死罪?若不是父皇和皇兄放了你,你早就去見閻王了。

父皇將你當成下一代軍中統帥去培養,皇兄也視你爲心腹。

可到頭來,你卻如此對待他們,呸……

跟你說話,簡直是羞辱我朱棣!”

藍玉此人最受不得譏諷,他聞言惱羞成怒:

“就朱元璋那狗東西也配跟我說施恩,他也配?

老子就是強個女人,怎麼了?

他當初搶楊希聖媳婦的時候怎麼不說?

身爲皇帝,跟在他身邊,這也幹不了,那也幹不了。

給你們老朱家當狗,狗糧都吃不飽。

其他大人顧及情面,還懶得說你老朱家的事,可本將軍忍不了》

自古以來,升官發財。

給你老朱家當狗,又能得到什麼?

整天將那些賤民掛在口中,無非就是捨不得和我們分天下。

這種狗皇帝,就算被人殺了,也是活該!”

他一席話,滿朝譁然。

藍玉瘋批起來,連胡惟庸都兜不住。

大家雖然心知肚明皇帝是因爲造反死的,可是衆人也都心照不宣的將事情掩蓋過去。

藍玉這一番話,刺激了朱棣,也刺激了這些人。

他們要臉,所以紛紛朝着藍玉怒目而視。

不管如何,大家面子上還要裝一下,尤其是朱家的小皇帝還在上邊看着。

莽夫就是莽夫。

就連胡惟庸,對藍玉都心生不滿。

不過,他們同樣對藍玉的話,產生認同感。

在老朱的手下幹活,確實比前朝差太遠了。

當官的,誰指望那幾個俸祿活着?

可朱元璋和錦衣衛的存在,卻讓他們熄滅了念想,大明朝的官,用食之無味棄之可惜來說,最適合不過。

一時間,百官對於藍玉的仇視,也沒那麼多了。

“哈哈哈哈!”

朱棣聞言仰天長笑:

“口裡說的是爲國爲民,其實爾等不過是貪腐名利的小人,若說我父皇虧待了你們,自己榮華富貴也就算了。

我父皇一年到頭,一日三餐,頓頓青菜小蔥,又過得比你們好多少?

也對,我朱家人耽誤了你們過好日子了……”

他一番話,說得在場的人有些惱羞成怒,但他們也無話可說。

他們可以黑朱元璋其他東西,但唯獨黑不得老朱的生活。

皇帝日子過得之簡樸,還在他們這些官員之上。

他們確實沒有辦法在這個問題上指責老朱。

一個朱棣,就將在場所有人都壓制,凌說見狀,惱羞成怒。

他再起一腳,將朱棣踢倒在地上,說:

“一個獨夫而已,說得那麼好聽!”

凌說的動作看似莽夫,但也算是幫在場的文官們解了圍。

胡惟庸看了李善長一眼,感慨道:

“獨夫二字,落在陛下身上倒是不爲過……”

其他人本來還打算評價老朱,但被朱棣點了火,那些官員紛紛符合:

“當年李先生跟陛下的論戰,也不爲過……”

說話的是汪廣洋,但他話裡話外卻把李善長帶上。

百官都望向李善長,等着他給一個定論。

這場污衊先皇的運動,必須有個人出來扛旗。

大家都是在朱元璋的屍體上分食的蛆蟲,沒道理他能置身事外。

李善長動了動嘴脣,說了一句:

“確實!”

這句話,落在奉天殿後邊的某人耳中,當如一刀。

“諸位大人,此事不提。

如今咱們要討論的事情,是怎麼處置罪臣朱棣……”

胡惟庸見大家的情緒拉得差不多了,將話題重新引到朱棣身上。

“朱棣忤逆皇帝,意圖謀反,當誅!”

藍玉爲求表現,第一個站出來說話。

他話音落,奉天殿內一時間沉寂,過了一會,汪廣洋站出來說:

“附議!”

“附議!”

“附議!”

奉天殿中,滿是大臣站出來附議的聲音。

哪怕有些人,對朱棣本來有些同情,可剛纔他的地圖炮,算是將所有人的怒火都點燃了。

李善長看着滿朝附議的聲音,表情恍惚。

不過大家的目光,又自然而然停留在他身上。

他想了一下,躬身:

“附議!”

坐在皇位上小皇帝坐立不安,胡惟庸生怕他又搞出什麼幺蛾子。

他主動站出來,說:

“既然如此,那就這麼辦吧!

有沒有大人反對?”

他故作姿態,環顧四周。

遇見他眼神的官員,紛紛低下頭。

這座大殿中沒有人敢反對胡惟庸,反對他的人,大多數也進入詔獄了。

“好,那本相……”

“朕反對!”

“誰反對?”

“誰敢反對?”

一道不和諧的聲音在奉天殿內傳出,衆人還來不及反應。

凌說和藍玉這兩個狗腿子先跳起來。

不過他們突然意識到什麼,臉色瞬間煞白。

再回頭看李善長,胡惟庸和汪廣洋等人,也是瑟瑟發抖。

“朕反對,你們有意見?”

朱元璋從奉天殿的後邊,緩緩走出來。

衆人如同中了魔法一般,全部石化當場。

朱元璋,爲什麼他會出現在這裡。他不是死了嗎?

老朱的出現,讓奉天殿如死一般沉寂,百官也不知道如何反應纔好。

朱元璋的臉上沒有一絲怒意,卻帶着玩味的表情,看着衆人:

“很好……,朕死了這一回,倒是能見到許多朕見不到的東西……”

“皇上!”

終於有官員反應過來,神魂劇震。

奉天殿中,又嘩啦啦跪倒一片。

有些人跪都跪不下去,見到朱元璋的那一刻,已經嚇得屎尿盡流。

“臣……臣……臣等,拜見皇上!”

終於有人反應過來,開始朝着朱元璋三跪九叩。

有第一個,就有第二個,一時間,幾乎所有人都跪下。

而地上留着的,只有已經徹底傻眼的胡惟庸,李善長和汪廣洋三人,還有凌說和藍玉等武將。

“父皇!”

朱棣見到朱元璋的時候,幾乎不敢置信,他本能想往前跑,胡惟庸大聲喊:

“攔住他!”

另說吧眼疾手快,趕緊將朱棣扣下。

而此時,他也反應過來,大喊:

“來人!”

從走上造反這條路開始,凌說也明白自己沒有後路了。

只是他的叫喊,變成無能狂怒。

大殿外,本應該有忠於他們的人存在,但已經渺無音訊。

朱元璋沒有理會這些跳樑小醜,而是靜靜地看着李善長。

“先生當日與朕爭論,罵朕爲獨夫!

朕雖然生氣,卻也明白先生的立場和朕不同。

立場不同,沒關係!

至少咱們一起走過的十幾年的交情還在……”

朱元璋的聲音平平淡淡,但落在奉天殿內所有人心中,卻仿如一道道利刃。

不獨李善長,汪廣洋也好,胡惟庸也罷,還有朝廷中的許多官員,他們都是從至正年間跟着朱元璋的老人。

皇帝說的是李善長,但也打在他們身上。

李善長盯着朱元璋,久久不能言語,後來,他也放開了,乾脆道:

“陛下,各有立場,微臣沒辦法!”

“朕理解你的立場,但背叛就是背叛!

若不是爲了看一眼答案,朕早就將這場鬧劇收場……”

老朱眼中,也有一絲抹不開的憂傷。

只是在最後,這一縷憂傷化成最凌厲的殺意。

幾乎就在同時,奉天殿外的門全部被打開,身穿甲冑的士兵,已經將奉天殿圍得水泄不通。

李善長絕望地閉上眼睛。

“念在昔日交情的份上,朕就請先生先上路好了!

後邊的情景,想來先生不喜歡看!”

老朱用眼神示意,一直在他身後的周通,主動走過去,給李善長遞上一把匕首。

李善長的臉色,直接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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