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叫什麼事兒?無緣無故的要海里漂好幾天。不是我說,算命的說我是火命忌水,這下倒好,怕什麼來什麼”開完會之後,孫胖子祥林嫂附身一般的嘮叨了一路。
我聽得煩了,回頭對他說道:“大聖,你什麼時候又是火命了?我記得上次你說你是金命的,還說你是24k的黃金命”我說這話的時候,孫胖子手裡的財鼠突然吱吱叫着,還衝我一個勁的點頭,這隻耗子好像聽懂了我的話,竟然還會附和。
孫胖子咧着嘴向我一笑:“都差不多,不是我說,辣子,沒聽過真金不怕火煉的嗎?”
“你就胡說八道吧”我笑罵了他一句:“大聖,還過幾天,你就是金木水火土,五命俱全了”
“小辣子,你說誰五毒俱全?”我身後突然響起了一個熟悉的聲音,不用回頭,我也能聽出來是蕭和尚到了。
沒等我說話,孫胖子先皺着眉頭說道:“老蕭大師,你這是什麼耳朵?不是我說,你也是幹過影視娛樂公司的人了,怎麼說也是見過一點世面的,不至於爲了蹭幾天船玩,就主動要求過來善後吧?”
“你知道個屁”蕭和尚白了孫胖子一眼,說道:“**調局勞心勞力有什麼好的?在船上呆兩天自由自在的有什麼不好……”
第二天一早,我們這艘船回到了碼頭,將高亮一行人放下之後,又載着我們幾個人回到了昨天看見鬼船的那一片海域。
我們這次的善後工作,是將高亮他們之前投放在這片海域裡,裝着符咒和硃砂的玻璃瓶回收回來。這幾天他們一共投放了四十九個玻璃球,這些玻璃瓶運用了特殊的方法,控制了玻璃瓶流動範圍。
孫胖子用了兜網在海面上撈起來一個足球大小的玻璃球,回頭對着郝文明說道:“郝頭,不是我說,你們弄這麼多的玻璃球幹什麼?都多大年紀了,還玩漂流瓶?”
郝文明向着孫胖子翻了翻白眼,說道:“真不知道我當初犯了什麼病,能讓你通過是實習期的”向孫胖子運了一會氣之後,郝文明才又無奈的說道:“玻璃球是用來示警的,只要鬼船在附近路過,玻璃品裡面的硃砂就會爆開,將周圍海域的水面染紅,靠這個,我們就能推測鬼船的路線。”
打撈這些玻璃瓶子並不像想象那樣的容易,投放玻璃球的這片海域實在太大,我們這幾個人用了一個禮拜的時間,在陸續的打撈上來二十多個玻璃球,和投放的總是比,還差了一大半。
孫胖子第一個沉不住氣了,打撈起來第二十三個玻璃球的時候,他苦着臉對郝文明說道:“郝頭,不是我說,怎麼就這麼幾個瓶子。那些玻璃球能不能已經碎了?或者被海浪捲到別的海域了?”
郝文明對孫胖子剽竊他的口頭禪算是默許了,只是孫胖子在他面前‘不是我說’的時候,郝文明還是擡頭瞪了一眼孫胖子後,說道:“我和你說過了,玻璃球裡面裝的是歐陽偏左特製的硃砂,如果碎了的話,一眼就能看見。還有,玻璃球本身也是加了料的,不可能會被海浪捲走,總之,繼續找吧。不是我說,把玻璃球湊齊了,我們才能回去。“
又過了四五天,我們的運氣纔算好了一點,在天黑之前,一共找齊了四十七個玻璃球,本來都以爲今天沒戲了,沒想到吃完晚飯在甲板上吹牛的時候,我看到海里有一道亮光一閃一閃的,在海面上時隱時現,仔細一眼,正是民調局投放在海里面的玻璃球,還不止一隻,有一根水草將兩個玻璃球纏在一起,算上這倆,四十九個玻璃瓶就算都找齊了
最後兩個玻璃球被打撈上來,破軍將四十九個玻璃球整整齊齊的擺在甲板上。最後清點了一遍,
我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玻璃球上的時候,孫胖子突然說了一句:“嗯?什麼時候下霧了?”
下霧?我擡頭向海面望去,遠處大海已經是白茫茫的一片,就這麼一分鐘的功夫,竟然下起了濃霧,眼見着霧氣已經飄了過來,我們這條船完全被大霧所籠罩。
“辣子,你看這場大霧和鬼船出現的那次大霧像不像?”孫胖子突然對着我說了這麼一句。
我看了一眼孫胖子,說道“霧還有一樣不一樣的?大聖,你別自己嚇唬自己,高老大都定性了,那艘鬼……寶船要二十年之後才能出來,你以爲是出租車啊,招招手他就過來了。”說着,我還做了個招手的動作。
我的手掌剛舉起來的時候,冷不防看見遠處大霧的中心突然冒出來一個黑影。看黑影的體積和樣式,正是十幾天前,我和孫胖子看見了那艘鬼船。
孫胖子的眼神已經直了:“不是說它二十年後纔會出來嗎?現在算什麼?穿越了?”
孫胖子的話音剛落,甲板的中心突然“嘭!”的一聲巨響,那四十九個玻璃球同時爆炸,瓶子裡面的硃砂粉塵瞬間籠罩住了整個甲板。幸好爆炸的時候,我們已經被鬼船吸引,離開了那個範圍,纔沒有人爲此受傷。
爆炸聲響起之後,船長不知怎麼回事,從駕駛室裡出來查看情況,卻被郝文明攔了回去:“開船!越快越好。”
船長是高亮通過特殊渠道招來的,雖然不能算是民調局正式編制的人,但是我們做的事情,卻是瞞不了他的。現在看見這位郝主任臉上的表情已經緊張到扭曲了,船長沒有再廢話,轉身就回了駕駛室。
眼見濃霧之中的鬼船越來越近,可我們這艘船還沒有起錨開船的意思。郝文明急了,衝進了駕駛室裡。看見船長已經忙的滿頭大汗,不停地指揮手下幾個船員在控制檯上面來回切換操作。
郝文明皺了眉頭說道:“船爲什麼不開?”
船長擦了一把汗水,說道:“錨收不回來,好像哪裡被卡住了?”
“卡住了…….”郝文明愣了一下,隨即臉色瞬間泛白,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事情。不在理會船長,他轉身回出了駕駛室。對我們幾個人喊了一聲:“船開不了了!都過來幫忙!”
說話的時候,郝文明已經跑到了下錨的位置,霧氣雖然很大,但我還是能看見錨落下的海面上密密麻麻的,有無數的氣泡不停的涌上來。以這些氣泡串氣泡爲中心,周圍的海水已經變成了墨綠色。
蕭和尚跟在郝文明的身後,低頭見了這個場景馬上就皺起了眉頭,罵了一句:“他奶奶的,水鬼也跟着湊熱鬧”
孫胖子站在蕭和尚的身旁,這些人裡面,他的天眼最弱,下面的情況,他看了個馬馬虎虎,聽見蕭和尚說到了水鬼,他接着問道:“老蕭大師,你說下面是水鬼?不是我說,幾個水鬼就把船錨拖住了?”
“幾個水鬼?”蕭和尚冷笑了一聲後,說道:“下面的水鬼都數不清了,能讓海水都變了顏色,下面最少也有成千上萬的。”
“成千……上萬?”孫胖子的臉上也變了顏色:“一個一個的解決,要到什麼時候?”
郝文明擡頭看了孫胖子一眼:“不是我說,誰告訴你要一個一個解決的?”
郝文明說完之後,轉身快步走到了甲板的中心,四周看了看,在甲板上找到了一塊帆布,將碎了一地的玻璃瓶碎片連同硃砂和裡面的符咒一起包成了一包。破軍過去搭了把手,兩人一起將這個裝着硃砂碎末和玻璃碴子的包袱擡到了剛纔的位置。
郝文明掏出來一把小刀,劃破了自己的手指,將幾滴鮮血滴在了墨綠色的海面上。霎時間,海水下面一個浪花接着一個浪花翻滾上來,看上去就像開鍋一樣,海水的顏色也越來越深,面積卻是越來越小,幾秒鐘的功夫,已經由墨綠色變成了漆黑一片。
郝文明和破軍同時雙手一抖,將帆布包袱裡面的東西一股腦都倒進了海里。本來已經沸騰的海面瞬間平靜了一下,但是這瞬間的平靜就維持了一秒鐘不到。
之後的場景,就像一把鹽扔進了燒開的油鍋裡,“轟!”的一聲,接觸到硃砂和符咒的海水炸開了。緊接着,這一片海面上冒起了淡黃色的煙霧,原本已經黑如墨汁的海水恢復了正常。
看着差不多了,郝文明纔回頭對着駕駛室的船長喊道:“起錨!”
隨着絞索的轉動,剛纔還一動不動的船錨,已經慢慢的提了起來,一陣馬達聲音響起,船終於動了起來。
船長開足了馬力,幾分鐘後,就將鬼船遠遠地甩開,直至完全看不見鬼船的蹤影。
“不對啊,我們走反了吧”看不見鬼船逼近,孫胖子的話也多了起來:“不是我說,老蕭大師,我們不就是來找鬼船的嗎?見了鬼船,我們是不是該衝過去?”
蕭和尚白了他一眼,說道:“廢話,人和傢伙都被高胖子帶走了,我拿什麼衝?”
郝文明也看了孫胖子一眼:“大聖,有機會。不是我說,鬼船能出現第四次,就能出現第五次,第六次。高局長早晚還會再回來。我會和他建議,你要第一個上鬼船。”
孫胖子笑了一聲,說道:“哪有那麼容易?五六百年才趕上一次,誰運氣那麼好能再碰上一次?是吧,辣子?”
看着孫胖子向我笑了一下,我的心裡反而七上八下的,剛想要提醒他低調一點,話還沒出口,就看見船長從駕駛室裡走出來,手指着正前方對着郝文明說道:“郝主任,你們過來看看,前面是什麼東西?”
順着船長手指的方向,濃霧之中,一艘陰森森的大帆船攔在了前面…
孫胖子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看着鬼船喃喃自語道:“怎麼又回來了?”盯着鬼船的位置看了幾眼之後,突然轉頭對着船長說道:“不是我說,誰讓你把船開回來了?”
船長連連擺手,連筆帶畫的解釋道:“我看着GPS走的是直線,不可能會繞回來,這真是見鬼了……”
見鬼了……聽見這三個字時,孫胖子的瞳孔瞬間收縮了一下,不再言語。
看着鬼船距離我們越來越近,郝文明終於忍不住了,對着船長喊道:“調頭,開足馬力離開這裡!”這時,蕭和尚嘴巴動了動,他好像有別的意思,但是猶豫了一番之後,還是把話嚥到了肚子裡。不過趁着大家都沒有注意時,他掏出來一個小塑料瓶,趁我們不注意,他將塑料瓶裡的液體倒進了大海里。
經過一番忙亂之後,我們這艘船還算比較順利的調了頭,船長開足了馬力,幾分鐘後,那艘鬼船又消失在我們視線中。
不過這次我們的心情遠不像剛纔那麼輕鬆,我們幾個人不約而同,都站在船頭,沒有一個人說話,就連平時疑似話癆的孫胖子都緊緊地閉上了嘴巴。
又過了十來分鐘,船頭的正前方突然出現了一個小黑點。這個小黑點在霧氣中慢慢變大,和剛纔的遭遇一模一樣,那艘鬼船又突然出現在我們的前面。
郝文明臉色鐵青,還要讓船長繼續調頭。卻被蕭和尚攔住了:“小郝,沒有用了,我們一直在原地打轉”說完,他手指着海面上一片被染成黑色的區域說道:“那是我剛纔倒進海里的染髮劑,我們這條船繞了一圈,又回來了。”頓了一下,蕭和尚又說道:“這個霧有問題……”
“不可能”一直沒有說話的破軍終於開口了:“就算我們被霧迷了,船上的GPS總不能被迷吧?”
霧有問題…….蕭和尚最後一句話讓郝文明想明白了,聽見破軍這麼說了,郝主任反倒是想到了答案。他轉身就進了駕駛室。對着船長說道:“不是我說,船上所有GPS都正常嗎?”
“沒有問題啊……”船長被問得愣住了:“船上GPS是你們高領導要求配置的最新型號,用的一點問題都沒有,要不你自己看看?”
郝文明看不懂航海專用的GPS地圖定位系統,但還是裝模作樣的看了幾眼,船長還特意的用手在屏幕上給郝文明講解着。
一個冷不防,郝文明突然抓住了船長的手掌,還沒等船長明白過來,郝主任另一隻手已經將暗藏的一根鋼針刺進了船長的無名指骨裡。
船長疼得大叫一聲,沒等船長罵街,郝文明已經鬆開了他的手,說道:“你再看看,GPS和剛纔還一樣嗎?
“你到底想幹什麼!能有什麼不一樣…….”話說了一半時,船長已經看出了GPS的異常:“不可能,我們剛纔一直在這片海域裡繞圈?”說着他翻開了之前的記錄,越看越心驚,最後不敢看了,擡頭向郝文明說道:“我剛纔看了不是這樣,完全反了”
真的被蕭和尚說中了,郝文明喘了口粗氣,對着船長說道:“不是我說,現在呢?沒問題了吧?”
船長猶豫了一下,沒有回答,眼神一陣的恍惚。剛纔那一幕給他的打擊太大,一時間他可能會有一種是還在夢中的錯覺。郝文明看着他,嘆了口氣,抓過船長的手,對着大拇指又是一鋼針。鋼針刺骨,船長疼的又是一聲大叫。
“清醒一點了?”郝文明看着船長說道。
“嗯,下次你直接和我說就行了,就算要扎針,也讓我心裡有準備”船長捂着手指嘆了口氣,換了個語氣說道:“我知道該怎麼做了”說着,對駕駛室裡的船員說道:“重新校對航行路線,馬達全部開啓,全速前進!”
“等一下”郝文明攔住了船長:“不是我說,誰讓你開船了?”
船長愣住了:“那你是什麼意思?”
郝文明淡淡的說道:“下錨,原地停船”。郝文明說這句話的時候,我們幾個已經都進了駕駛室,孫胖子瞪大了眼睛說道:“不是我說,郝頭,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們現在還能走,犯不着和鬼船硬拼吧”
郝文明還沒等說話,蕭和尚搶先說道:“能走?小胖子,你出去看看再說”
“看什麼?都是大霧,老蕭大師,有什麼看的,不是我說,辣子,陪我出去看看”孫胖子嘟嘟囔囔的走出了船艙,臨走還沒忘拉上了我。
“還是大霧,有什麼好看的”孫胖子到了甲板上,嗓門高了幾度。
“大聖,你再好好看看”我已經感受到了蕭和尚話裡面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