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胖子站在甲板上,手扶着船梆向鬼船望去:“沒有什麼特別的,辣子,不是我說,看不出……我靠!船下面怎麼了?”當他低頭向船下看時,渾身一哆嗦,瞬間起了滿身的雞皮疙瘩。
以我們這艘船爲中心,二三十米範圍內的海水都變成了血紅色。距離船越近顏色越深,水質越黏稠。接觸到船底的那一片海水都可以用血漿來形容了。血紅色的海水裡還有無數白花花類似蟲子一樣的東西聚在裡面相互纏繞着,一坨一坨的,就像豆腐腦一樣。被海水衝的翻來滾去。看着就像是被腐敗的血水吸引過來的蛆蟲。
孫胖子強忍着噁心,捂着嘴巴轉回身來。回頭看着我說道:“辣子,海里面是什麼?就看一眼,差點沒控制住吐出來,沒見過這麼噁心的東西。”
船下面那血紅的海水和蛆蟲一樣的蟲子,我好像在資料室裡見過相關的資料。但是孫胖子一問,我又偏偏想不起來了。
這時,破軍也走了過來,他剛纔就看到了海里面的異象,臉色已經變得刷白,看着還在駕駛室裡面的郝文明和蕭和尚。他倆也是一臉鐵青,正低着頭小聲商量着什麼。
看着我想了半天也沒有說出來,孫胖子轉移了目標,拉住了破軍,說道:“大軍,你應該知道吧,船下面是什麼東西。”
“血海”破軍就說了這麼兩個字。
孫胖子沒有聽明白:“什麼?大軍你說什麼海?”
孫胖子不明白,我卻猛的想起來破軍說的血海是什麼:“大軍你說那是血海,那麼那些蟲子就是血海蟲?”我雖然是這麼問的,但是心裡面還是盼望破軍能給個否定的答案。
破軍喘了口粗氣,沒有說話,只是微微的點點頭算是默認了。他這麼一確認,我心裡頓時感到一陣的涼意。
孫胖子看了看我,又看了破軍一眼,見我們倆都不再說話,他有點急了:“不是我說,你們倆能不能說的明白點?什麼學海,又是學害蟲?”
破軍看到郝文明和蕭和尚沒有停口的意思,他回過身子,看了一眼孫胖子,說道:“血海是海里一種罕見的靈異現象,在民調局裡真實記錄的血海事件不超過三起。但是……”破軍頓了一下,拉了個長音說道:“沒聽說過有那艘船見到了血海還能繼續開回來的。”
孫胖子瞪着眼睛問道:“船都沉了?不是我說,怎麼沉的?”
破軍搖了搖頭說道:“不知道”看着孫胖子一臉糾結的樣子,他又說道:“我見到的都是衛星圖片,前幾張是失事船隻的周圍出現血海,後面的幾張拍攝的就是那幾艘船隻莫名其妙的沉入了海底。事後詢問了逃生出來的船員,他們說不出來沉船的原因。
曾經有打撈公司嘗試過打撈這幾艘沉船,但是在打撈的過程中,那些用來打撈作業的船隻也莫名其妙的沉到了海底。後來,甚至出事的幾個海域在相當一段時期內都是海難頻發,雖然沒有證據說是血海所致,但是事故的原因沒有人能說得清楚。”
孫胖子又向船下面看了一眼,雖然有心理準備,但他還是接受不了,回頭對着破軍說道:“那些蟲子呢?對了,大軍,叫什麼蟲子來着?”
“血海蟲”破軍說道:“雖然出現血海不一定就會出現血海蟲,但是出現血海蟲的時候卻一定會出現在血海的範圍之內”
孫胖子又說道:“不是我說,大軍,聽你話的意思,好像血海蟲比血海還難對付?”
破軍瞟了一眼遠處的鬼船,說道:“出現血海也就是船沉,但是大部分的船員都能及時逃生,但是如果出現血海蟲,基本上都是連人帶船一起沉到海底。”
聽見破軍講完之後,孫胖子說道:“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孫胖子的話剛剛說完,突然安靜了許多,剛纔還在轟鳴的發動機在一瞬間停止了工作。沒有了發動機,船後的螺旋槳也不轉了。我們這艘船一動不動的聽在原地,眼看着那艘鬼船距離我們越來越近。
發動機一停,駕駛室裡又亂成了一鍋粥,船長第一時間就衝到了論機房去查看。而郝文明和蕭和尚兩人終於出了駕駛室。兩人上了甲板,盯着越來越近的鬼船,兩人都沒有言語。
破軍本來有話要問他倆,沒想到孫胖子搶在他前面對郝文明和蕭和尚說道:“郝頭,老蕭大師,現在怎麼辦?不是我說,我們是不是考慮要棄船了?”
蕭和尚看着孫胖子說道:“小胖子,這艘船根本沒有配救生小艇,棄個屁船。你棄了船游回岸上?”“不是我說,我們現在怎麼辦?”孫胖子又問道。
蕭和尚看了孫胖子一眼,又看了看鬼船,慢悠悠的說道:“等它過來了再說吧”
眼看着鬼船越來越近,突然船下面傳來一陣“沙沙”聲響,聽着就像幾百人走在沙地上發出的聲響。破軍就站在船舷邊上,順勢向下望了一眼。
“郝主任!你們過來看一下”破軍在船舷邊向郝文明喊道:“下面不對勁!”
聽了破軍的話,我們所有人呼啦一下子都跑了過去。向船下面看去,海上還是血紅的一片。不過那些看些就想吐的白蟲子卻沒了蹤影。血紅色的海水裡只留下了一些零星的泡沫。
“蟲子呢?大軍,那些什麼血海蟲呢?”孫胖子瞪着眼睛還海里找了一圈,回頭對着破軍說道。
破軍皺着眉頭說道:“我向下面看的時候,血海蟲就已經找不到了。郝頭,你…….”
“在船底!蟲子順着船底再往上爬!”我打斷了破軍的話,剛開始我和他們幾個一樣,主要是在向血海的四周看,船底的部位也看了幾眼,不過開始沒有發現不對的地方。
就在反覆查看了血海周圍無果的時候,我無意中向下掃了一眼,開始只是發現了一個白色的小點出現在船底,小白點越聚越大,轉眼間就是一大片,正是血海里不見了的血海蟲,這些白花花的蟲子正順着船底一路向上爬來。它們爬過的船體鋼板竟然出現被侵蝕的痕跡,船體的鋼板被侵蝕出一條滿是黃鏽的線路
“媽的,這些蟲子在船底下鑿洞!”蕭和尚低頭看了一眼血海蟲的走勢,馬上回身直奔駕駛室。別看他馬上就是七十歲的人了,但是身法還是異常的靈活,幾秒鐘後,蕭和尚從駕駛室裡出來的時候,一手一個,手裡提着兩個汽油桶
“小辣子,接一下”蕭和尚將一個汽油桶遞過來,我接過汽油桶後,蕭和尚又說道:“把汽油倒下去,用火燒死這些蟲子!”
我猶豫了一下:“不能把船也燒了吧?”蕭和尚說道:“別廢話了,你以爲船是木頭的?倒吧,在磨蹭一會,這艘船就真的要沉了!”他說話的時候,已經將汽油倒了下去。
我站在船舷邊上,不再猶豫,擰開了蓋子,將汽油向着血海蟲倒了下去。
片刻之間,兩桶汽油都倒了個乾淨,大部分的血海蟲都被淋上了汽油。就在上面準備點火時。我看見了一個驚愕的事情。隨着“咔嚓”一聲響,那一大面血海蟲竟然將船身的鋼板腐蝕透了,那一片血海蟲全部陷進了船身裡面。
血海蟲進了船身不久。突然這艘船來回的晃動了一下,隨後,船身開始傾斜。船長從駕駛室裡跑了出來,對着我們喊道:“船艙進水了,這艘船保不住了,我確定棄船了”
“棄船?你們還真有救生艇?”蕭和尚說道。
船長解釋道:“有兩艘充氣橡皮艇,我的船員已經去拿了,充好氣就可以用了”
“不是我說,我們都走不了”郝文明插了一句。
船長的臉色變了變,他能聽懂郝主任話裡的意思。就在我們爲血海蟲忙成一團的時候,那艘鬼船已經開了過來,現在就在距離我們兩三百米遠的海面上,速度和剛纔相比慢了下來,正緩緩的向我們這條即將要沉的船靠過來。
“幾……幾位領導,我們現……現在怎麼辦?”船長說話的時候,語調已經顫抖了起來
“走一步看一步吧”郝文明說道:“你把橡皮艇準備好,也許一會能用得上。”郝文明說這話的時候,船身有晃動了一下,傾斜速度加快了不少,現在所有的人都能看出來,我們這艘船用不了多久就要沉默了。
也就在這時,那艘鬼船已經完全的靠了過來。說來也是詭異,就在鬼船靠在我們的船邊時。周圍的血海竟然主動給鬼船分開了一條海路。
現在,船上面所有的人(包括船長和幾個海員)都站在甲板上,每雙眼睛都直勾勾的盯着鬼船。雖然濃霧還是沒有消散,但是距離不遠,還是能夠看到鬼船上面的甲板上不停的有人影晃動。
突然,從鬼船裡面伸出來一張寬大的踏板,踏板的另一頭搭在了我們的船上。
孫胖子看着踏板說道:“這到底什麼意思?不是我說,要我們過去?”他的話剛說完,突然口袋裡一陣鬧騰,那隻財鼠在裡面吱吱的叫着。孫胖子伸手將他口袋裡面的財鼠抓了出來。
財鼠看起來好像非常害怕,渾身已經都都抖成一團。孫胖子說道:“怎麼了這是?嚇得不輕”說了手上的力道鬆了鬆,沒想到手剛鬆了鬆,財鼠就掙脫了孫胖子,從他的手上跳到了甲板上,又跳到踏板上,一溜煙似地順着踏板跑到了鬼船的裡面。
“回來…….”孫胖子追到了踏板邊,才停住了腳步。看睜睜的看着財鼠跑到了對面的鬼船之上。這時他才明白過來,剛纔(包括上次第一次見到鬼船的時候)財鼠並不是嚇得渾身發抖,而是被鬼船上的什麼東西吸引,它剛纔的顫抖是興奮的不能自以。
看着財鼠消失在視線裡,孫胖子纔回頭對着蕭和尚吼道:“這是怎麼個情況!”
“你老婆跑了,吼我幹什麼?”蕭和尚眼看着財鼠跑上了鬼船,臉上先是一愣,但馬上又露出一副琢磨不透的表情,那副樣子就好像不久之前在香港時,看見了馬嘯林的私人珍藏。
船長不明白爲什麼一隻耗子跑了,孫胖子會有這麼大的反應。不過眼看着船傾斜的越來越快,他也沒心情看戲了:“幾位領導,現在怎麼辦?棄不棄船,你們早點定,再晚就來不及了。”
蕭和尚沒理船長,反倒是眯縫着眼睛看了孫胖子一眼:“小胖子,那邊踏板都搭好了,換艘船沒有意見吧?”
孫胖子看了蕭和尚一眼,又看了看郝文明:“郝頭,不是我說,你是什麼意見?”
郝文明一直在死盯着鬼船,就連剛纔血海蟲的異動,他都沒有任何動作,現在聽見孫胖子這麼說,郝主任只是淡淡的回答道:“我聽蕭顧問的”
蕭和尚點了點頭,回頭又看了看破軍和我,說道:“鬼船裡面有什麼,誰都不知道。上不上去,你們兩個自願,兩條路,要麼陪我們上去看看,要麼和船長他們坐救生艇離開”破軍馬上就表示要跟着郝文明
“老蕭大師,下面都是血海,船長他們怎麼坐橡皮艇離開?”我想到了一個技術性的問題。
蕭和尚沒有說話,破軍替他回答了我:“辣子,下面的血海已經退了,鬼船靠過來的時候,血海就退了。”
血海退了?我剛纔的注意力全在鬼船上面,破軍這麼一提醒,我才發現,血海好像在躲避鬼船,鬼船移過來,血海就消失了。
什麼時候孫胖子成香餑餑了,反倒是我和破軍成了可有可無的人了。孫胖子一個勁兒的向我擠眉弄眼:“辣子,我們家‘耗子’上去了,不是我說,鬼船裡面可是有吸引它的東西”他說‘耗子’兩個字的時候,說的特別發狠,就怕我聽不出來他話裡的意思。
跟着船長他們在海上漂,我心裡更沒有底。“嗯,找着你們家耗子,我們就回來”我答應了一聲,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對着蕭和尚說道:“老蕭大師,我們上了鬼船再怎麼下來?”
蕭和尚說道:“我剛纔已經通知通知胖子了,他正派人過來。鬼船上面應該沒啥大事,要出事的剛纔鬼船露面的時候就已經出事了,再說了,我和你爺爺什麼關係?我守着你們,還能看見讓你吃虧?”
最後,看着船長和他手下的幾個船員都上了橡皮艇,已經漂在海面上了。郝文明打頭陣,踩着踏板,我們幾個人終於上了鬼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