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之都-世界背面】
恐懼馬戲團
啪!
隨着澤德一腳踏碎最後一位紅衣個體的腦袋,碎裂的肉體根本沒法癒合,立即從肉縫間鑽出大量代表恐懼的黑髮將殘骸吞噬殆盡。
作爲【反面】的第八災害在肉體層面被馬戲團全面摧毀,概念層面則被恐懼完全吞噬。
因第一深淵迴歸昔日巔峰,那無孔不入的恐懼對於【集羣】可以說是完全剋制,這場針對性的作戰算是穩穩拿下。
但馬戲團衆人心頭懸着的危機感卻始終沒有放下,靈魂間泛着一份無法遏制的焦躁。
因誕生於病竈,
他們此刻均能感受到病竈正在發生巨大的變故,遭到了深層次的破壞。他們體內的病原體都急切想要回歸溫牀,去維繫那裡的生態系統。
不過,
馬戲團在根本上還是信任着威廉,信任着這位前任首席,
畢竟威廉安排在針對惡之都的入侵計劃以及對於第八災害的滅殺簡直就是天衣無縫。
從這件事來看,或許威廉在病竈設定的大舞臺也定能將第一災害拿下。
“想要滅掉第一災害,必然會付出不小的代價。
病竈的大規模破壞是不可避免的……我們繼續展開針對【惡之都】的恐懼侵襲,將表演帶給更多災害,爭取將整個城市淹沒在恐懼之中。”
就在老闆做出抉擇,繼續由凱瑟琳繼續向表面發放馬戲團的入場券時,
在場全員突然一陣身體抖動,
情緒波動最大當屬凱瑟琳,她低着頭一句話也沒說,下體瞬間長出一根根超巨大的章魚觸鬚,直接奔着馬戲團的出口而去。
在這個過程中,嘴裡不停念着一個詞,
“不可能……”
就在凱瑟琳快要離開馬戲團大門時,一張繪製着牆體的撲克牌扔在她的面前,將出口完全堵住。
賈恩也同時從牆體內走出,輕聲道:“就算是最厲害的賭徒也沒有100%的獲勝把握……威廉失敗本就在我們所考慮的範圍內。
接下來只能執行最糟糕的計劃了,趕在大湮滅來臨前,以馬戲團爲單位脫離當前宙域。”
“不……威廉他不可能算錯的,他的癲腦絕不可能出錯!他的死或許也在計劃之中,我要回去看看!”
凱瑟琳這兩年一直跟隨在威廉身旁,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威廉有多累,爲了今日這一刻到底捨棄了多少東西。
雖然她並不知道威廉的核心計劃,但她相信威廉的計劃絕不可能失敗。
即便是昔日對她照顧有加的賈恩先生阻擋在前,凱瑟琳依舊釋放出最強大的力量,想要將出口破壞。
即便威廉真的死了,她也必須親眼看到屍體。
就在這時,一陣恐懼之音從身後傳來,彷彿有着無盡的黑髮裹挾着衆人靈魂。
“有些奇怪~我剛纔重新回顧威廉提出的終末計劃,尤其是在對付第一災害的這件事上,似乎並不是他單獨對抗第一災害。
當時來到我們馬戲團的有幾個人?”
當老闆問出這番話時,衆人的回答均爲【兩個】,威廉以及來自生育之林的萊妮。
即便是針對魔宴的清晰回憶,也只是多出了一張空位。
“過去看看吧……看看病竈的情況。我們現在的水準就算能夠鑽孔離開宙域去到外面,或許也並不能存活太久。
病竈是我們的發源地,我們的表演還遠遠沒有達到最高級別。”
既然老闆已經做出了決定,整個馬戲團立即脫離惡之都,向着病竈所在的位面靠近過去。
……
惡之都,酒店深處。
萊妮因自身能力的特性一直留在這裡。
此刻的她因【生門】傳達過來的感應而坐在浴缸間不知所措,
她雖然知道對抗第一災害的計劃兇險,但沒想到威廉的氣息會完全散去。
難受的感覺充斥着身體,但萊妮卻沒有哭泣而是試着在體內尋找曾經威廉留下的細胞,試着通過‘生育’的方式讓對方再生。
一切都無濟於事,
威廉並非死亡,而是概念層面的完全消散。
即便如此,萊妮依舊儘可能搜刮着生門內部與威廉有關的殘留物,回憶着對方曾經在洞穴間救助自己的模樣,盡最大可能去嘗試生育。
然而在萊妮搜尋的過程中卻發生了奇怪的事,她找到了一些破碎不堪而類似於威廉的基因序列,通過對比又並非威廉。
仔細觀察這些序列時,萊妮的母性本能居然被激活,似乎這些殘破的鹼基序列來自她某個孩子的dna。
但在她的記憶中並沒有這個‘孩子’,無論怎樣去檢索都沒有答案。
但母親本能卻隱隱刺激着靈魂,告訴萊妮這個‘孩子’曾經存在過,甚至和她一同生活過。
此刻,萊妮的思緒已不再停留於威廉身上,起身於酒店客房搜尋着疑似自己丟失孩子的蹤跡。
可無論是翻看住宿記錄,還是詢問經理,得到的答案都是她一個人入住酒店,甚至當初來到惡圈都只是她與洛裡安。
毫無線索,
“不對,我的‘孩子’一定存在過!”
萊妮再次回到讓她感受最爲強烈的【浴室】,
她將全身浸泡在冰冷的浴缸間,想要再次搜尋體內殘存的dna片段時卻發現什麼都沒有了。
這讓她一度懷疑是不是威廉的死亡帶來了過大的情緒衝擊,進而導致她的思維出現問題。
逐漸冷靜下來的萊妮準備返回病竈,迴歸羊圈去做最後的抵抗。
可就在她跨出浴缸,剛路過洗漱臺時,
嗡~浴室的燈光忽然閃爍了一下。
就在閃爍的瞬間,萊妮的餘光似乎從鏡面間看到了黑影,那掛着脖頸而懸吊於浴室中心的黑影。
雖然只是一瞬間,雖然什麼模樣都沒有看清,
但萊妮知道,那一定就是她的‘孩子’,她必須趕回病竈去尋找答案。
……
【病竈】
因威廉的死亡,被他翻面的各類物質正在相繼復原,
即便是作爲世界本體的新病竈也是一樣,
由原本的深淵逐漸變回‘雙冰淇淋球’的結構,只不過在【中域】開了一個巨大的坑洞,直達舊世界的區域。
滿世界都散落着炙熱的邪陽殘片,
由全體源疫區聯合經理創造的舞臺也被徹底摧毀,
一輪表面烙印着血紅十字架的新月正陷落於中域巨坑間,
坑洞深處,
處於「自我夢境」魯本並沒有因找到新月而興奮,甚至他目前的注意力都沒有落在新月上面。
而是詫異、警惕地看向不遠處,看向他最爲信任的理髮師陶德所在位置。
毫無徵兆,
毫無感知,
陶德的腦袋已經被整個削掉,
沒有再生的跡象,就連災害的惡意本質都隨着屍體快速消散。
本應該出現的,屬於第五災害的【復仇】特性也沒有生效,似乎遭到了某種根源上的抹除。
魯本移動着腳步,小心翼翼地靠近過去,想要查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走到一半時陶德的屍體完全消散,魯本也跟着愣了一下。
“我在幹什麼?新月就在眼前,我爲什麼要往這裡走?是因爲太興奮了嗎……不對!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魯本的腦袋間有關於‘五’的數字記憶全部消失,
但他那極度發達,連接幻夢境與混亂世界的中樞大腦隱約察覺到了什麼。
爲找出這份違和感,他不再用幻夢境包裹身體,而是全面釋放出去,籠罩病竈而檢索每一個可疑角落。
卻依舊什麼也查不到。
“是我太緊張了嗎?我爲什麼要緊張?難道是超脫前由上面傳達下來的精神壓力?”
就在他轉過身準備去接觸新月時,他的大腦在瞬間做了一個短暫的1夢,一個危險的夢。
他夢到自己被【斬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