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即將摔倒的時候,那人慌亂之中伸手亂拽,企圖想拽到什麼東西,以止住自己跌倒的身形。
眼看就要抓住白一弦的衣衫,也不知爲何,白一弦在電光火石之間,猛然想起來洛依依扮成的小乞丐。
當時他和洛依依就是在馬驚的情況下認識的,洛依依也是被人推搡的要跌倒,白一弦好心之下接住了她,但她卻趁機偷走了白一弦的一百兩銀子,讓他憤憤不平了好久。
眼前這相似的一幕,讓白一弦在這一剎那想起此事,接着,他的身體比腦子更快一步的直接作出了反應:他往後退了一步。
本來那快要跌倒的人,只要抓住了白一弦的衣衫,可能就能免於摔倒了。可白一弦這一退,他什麼都沒抓到,下一秒頓時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額!白一弦見狀,頓時有些不好意思。可誰叫他當時身體比腦子反應快呢。
那地上的人疼的哎喲了好幾聲,被摔的半晌都爬不起來,他在地上不可思議的看着白一弦,一雙眼睛裡滿是指控責備之意。
白一弦內疚之下想要去將他扶起來,可地上的那人顧不得爬起來,就一邊揉着被摔痛的屁股,一邊衝着白一弦說道:“這位兄臺,莫非不知道助人爲樂?
眼看在下要跌倒,只要你伸手便能將在下扶住,可你卻心腸冷漠不爲所動。
就算你不肯助人,但只要在下拽住你的衣衫,也能免於一災,可你竟然後退一步,致使在下摔倒,你這樣的行徑,便有些過於歹毒了吧?
在下看你也是個讀書人,可你如此行爲,你讀的什麼聖賢書,學的什麼孔孟之道?你的仁義在哪?
像你這種自私自利,心腸歹毒之人,日後就算中舉爲官,可想而知也是一個昏官,魚肉百姓的貨色。”
對方這一番話,頓時將白一弦內心之中的那一點點內疚之意說的煙消雲散。
這是什麼奇葩人種?就因爲自己沒扶他,就是心思歹毒,不仁不義之輩了?他怎麼不去找那個推倒他的人呢?莫非是覺得自己好欺負?
要知道,因爲驚馬的緣故,此刻周圍可是有很多人的,周圍的人聽到了這地上男子說的話,頓時對着白一弦指指點點。
他們都被這男子給帶動了,彷彿白一弦沒有扶他,就真的成了過錯一般。
白一弦可不是吃虧的人,他看着對方,一臉義正言辭的說道:“想不到你個讀書人,竟然如此歹毒。”
地上的人正在努力的爬起,聞言頓時就怒了,也顧不得渾身疼痛,一股腦兒爬起來,怒視着白一弦,說道:“在下哪裡歹毒?
你個見人摔倒而不扶的不仁義之輩,竟然還來責怪我這摔倒之人?”
白一弦說道:“你何止是歹毒,簡直就是歹毒至極。既然你不知道你哪裡歹毒,那我就跟你說說。
你自己摔倒,乃是你自己之過。如今你卻因爲你自己之過而來責怪我,此其一。
其二,你看看你自己的身形,再看看在下的身形。你乃是一五大三粗之輩,可在下乃是一文弱書生,如何能扶得住你?你有何顏面來責怪我?
其三,你見自己摔倒之勢不可避免,竟然爲了避免自己摔倒而來拉我。在下身軀如此羸弱,若是被你拉到,輕則傷筋動骨,重責半身不遂,甚至有性命之憂。
君莫非不知,有多少人,正是因爲摔倒而喪命?你還敢說你自己不歹毒?
其四,在下若是當真被你拉倒,最後的結局不外乎就是做了你的人肉坐墊。你怕自己摔傷,竟然歹毒到想將我壓在身下來保護你自己?
在下這羸弱身軀,摔倒之後已經是傷筋動骨,重傷不已,再被你一壓,豈還有命在?
你自己摔倒,不外乎就是摔疼一下子,可你爲了避免疼痛,就想讓在下以性命來護你。
你這拉我之舉,簡直就是謀害。你說,你自己是不是歹毒至極?”
其實對方並不像是白一弦所說的那般,真的是個五大三粗的漢子。
只不過對方的身形較之白一弦,確實是要壯碩一些,也高一些。而白一弦與他站在一起,則確實要顯得羸弱一些。
周圍衆人聞言,覺得白一弦說的很有道理,於是便又指着那男子開始指指點點。
那男子聽的目瞪口呆,他想過白一弦可能會反駁,說他自己不是歹毒之人。
也想過白一弦可能會辯駁,讓他去尋找推到他之人,這事與白一弦無關。
可怎麼也沒想到,白一弦既不反駁,也不辯駁,反而列舉了那麼多條,來證明他纔是那個真正的歹毒之人。
而且對方說的有理有據,他一時之間,竟然找不到話語來反駁。感情自己摔了一跤,摔的渾身疼痛,到最後還是他這個受傷的歹毒了?
聽着周圍人的竊竊私語,指指點點,他只覺得自己氣的渾身上下更疼了。
可偏偏又想不出什麼話來反駁白一弦,當下只好自認倒黴,轉身便想走。
罵了人,這麼容易就想走?白一弦上前一步攔住他,說道:“自己心腸歹毒,卻又羞辱別人?
自己的真面目被人揭穿,然後便想走?事情哪有這麼簡單?今天你必須向我道歉,否則我就去衙門告你,讓你賠償我的名譽費和精神損失費。”
對方一懵,這怎麼就上升到要去衙門告狀的高度了?而且這名譽費和精神損失費是個什麼意思?
他怎麼不記得哪本書上有提過這兩個詞?聽不懂,可也不好意思問吶。
大家都是讀書人,你知道而我不知道,那豈不是顯得自己很無知?
白一弦說要告他,這個他到並不怕。可這事兒說出去有點丟人。自己在大庭廣衆之下摔倒了,結果還被人罵了,最後還被人告了。
這要是傳出去,臉面何在?
想到這裡,對方不情不願的對着白一弦微微一拱手,說道:“這位兄臺,此事是在下一時魯莽,口不擇言,衝撞了兄臺,還望海涵。”
說完之後,便轉頭急匆匆的離開了,他是一點都不想再看見白一弦了。
白一弦到是沒介意對方落荒而逃,本來就只是想給他一個教訓,也沒想真的將對方告了。
他此時正在疑惑,言風去救了小孩,制止了馬驚,按理現在應該回來了,怎麼到現在還沒回來呢?他不由往街道中央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