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止溪笑道:“我自然不會與你計較。”
蘇止溪不計較,白一弦卻有話說。
說起來,要不是柳天賜的關係,胡鐵瑛如此罵蘇止溪,還用刀砍他,白一弦纔不會輕易放過。
只是她是柳天賜的未婚妻,所以這件事自然不能太計較。
不過白一弦卻覺得,胡鐵瑛這個性,確實要改改,否則以後若還是如此衝動不顧後果,肯定會惹出大麻煩。
想到這裡,藉着今天這個事兒,白一弦覺得是個好機會,於是說道:“胡姑娘,有些事,一旦做了,後悔都晚了。
幸而我們身邊有高手護衛,否則若是你真傷了我們,你後悔,柳兄也會生氣。
在下知道自己既不是姑娘的什麼人,自然也沒什麼資格教育姑娘,只是希望姑娘日後在做事之前,不要再這麼衝動,以免闖出大禍。
畢竟,你將來是要嫁給綠柳山莊少莊主的,到時候可不僅僅是你自己的事兒,有可能還會連累天賜,柳老莊主夫婦她們。
若是因爲你自己,而造成這樣大的後果,到時候你後悔都晚了。”
胡鐵瑛倒是挺知錯能改的,也能聽進去別人的話,聞言點了點頭,可憐兮兮的說道:“我知道了,我以後一定改,再也不這麼衝動了。”
蘇止溪見狀,急忙嗔道:“好了一弦,胡姑娘也不是故意的,你可不要嚇壞她了。”
白一弦無奈的笑笑,說道:“她是天賜兄的未婚妻,又是雙刀女俠,我怎麼敢嚇她?”
胡鐵瑛笑嘻嘻的拉着蘇止溪的手,說道:“這位妹妹,你不要說他了,我知道他是爲了我好,我父母死了後,都沒有人教訓我,也沒有人教我什麼是對,什麼是錯。
柳伯伯和柳伯母對我非常好,就算我做錯了,他們都捨不得訓我一句重話。”
聽她這麼一說,蘇止溪不免有些同情,就連白一弦也氣不起來了。
依照柳天賜說的,她父親死的時候,她才十四歲,還是個孩子,母親又常年生病,最後也撒手人寰。
她本身性格便是有些衝動的,這一沒了人教導和管束,性格自然越發的有些乖張。
蘇止溪也反拉住胡鐵瑛的手,說道:“胡姑娘,我名字叫做蘇止溪。如今柳公子和柳老莊主都在我們府上,胡姑娘若是沒有別的事,不如也過來住吧。”
胡鐵瑛當即開心起來,問道:“真的可以嗎?會不會太麻煩你們了?”
蘇止溪說道:“不會不會,你我年紀相仿,你虛長我幾歲,我便喚你一聲姐姐。你住過來,我們好好聊聊天。
你跟我講一下你闖蕩江湖的事情,我從小便羨慕你這樣英姿颯爽,快意恩仇的女俠。”
蘇止溪牽着她的手,往白府走去。
白一弦倒是被落下了,他不由咧咧嘴,看着前面並肩而行的兩人,心道這女子之間的友誼,來的也挺莫名其妙的。
剛開始還要打要殺呢,這轉眼間就開始姐姐妹妹了。
胡鐵瑛說道:“蘇妹妹,你可別羨慕我,我還要羨慕你呢,你人可真好,善良,人又溫柔,不像我,他常常都說我沒個女孩子樣。”
說到這裡,胡鐵瑛心中有些委屈,不由撅起嘴巴。
許是性格原因,也有可能是父母雙亡,無人教導的原因,所以,胡鐵瑛別看年紀大,但行爲看上去,卻像個沒長大的孩子。
和蘇止溪在一起,倒像是蘇止溪是姐姐,胡鐵瑛是妹妹一般。
蘇止溪聽到她話裡的委屈,不由說道:“每個人的性格都是不一樣的。
一弦說過,不管是溫柔的,活潑的,還是沉穩的,豪爽的,每一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
你就是你,沒有必要去羨慕別人。畢竟,在你羨慕別人的同時,說不定也有好多人在羨慕你。所以,你也沒有必要去爲了別人而改變自己。”
胡鐵瑛頭一次聽這樣的話,因爲這個年代的女子,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而男人也大都喜歡這樣溫柔賢淑的女子。
一般人家教育女子,也都是以這樣一個標準的。就連大戶人家,或者是達官顯貴娶妻,也是娶賢良淑德的。
所謂娶妻娶賢,納妾納美。這是整個社會的風氣。
胡鐵瑛是江湖兒女,她的父母很好,只有她一個女兒,而且也不重男輕女,對她傾注了滿滿的愛。
也並未教導過她什麼女德女誡之類的,而是依着她的天性來。因此,胡鐵瑛小的時候是非常快樂的。
長大之後,其實她心中對於這個社會規定女子必須溫柔賢淑而頗感不屑,可惜,這是整個時代的風氣,不是她能抗拒的了的。
就連她喜歡的柳天賜,也喜歡溫婉的女子,這讓她十分的委屈和無奈。可她天性如此,實在學不來那種安靜溫柔的模樣。
現在聽到蘇止溪這麼說,胡鐵瑛不由眼睛有些發光,看看白一弦,問蘇止溪道:“這是白公子說的?”
蘇止溪點點頭,說道:“是啊。”
胡鐵瑛重複道:“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想不到白公子還能說出這樣的話。”
蘇止溪說道:“所以,胡姑娘不要妄自菲薄了,溫婉賢淑的女子有太多太多了,千篇一律,便沒了特點。
而你纔是那個獨一無二的人,你可知道,有多少女子羨慕你活的如此痛快灑脫啊。
你若爲了別人,強迫自己去變成賢良淑德的模樣,那豈不是失去你自己的個性了嗎?”
胡鐵瑛聽的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旁邊的白一弦聽的也是頻頻點頭。
他也沒想到蘇止溪竟然能說出這樣一番話,其實他並未刻意給她灌輸過這樣的想法,只是有時候會時不時的說那麼一兩句罷了。
胡鐵瑛笑道:“想不到白公子一個文弱書生居然有這樣的見解,還能說出這樣的話,倒是有些讓我刮目相看呢。止溪,你可真有福氣。”
胡鐵瑛心中很是羨慕,要是柳天賜也這麼想就好了,可惜的是,他向來不喜歡自己這樣粗魯的,而是喜歡如止溪一般溫婉的。
看出胡鐵瑛有些喪氣,白一弦不由笑着說道:“胡姑娘,你想不想,讓柳兄喜歡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