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興旺酒店

宴會廳內,冰冷的空氣之中混雜着一點腐爛的氣味,氣氛壓抑到令人無法呼吸。

門外,一個住客站在血紅色的走廊之中一動不動,臉色慘白空洞,猶如木雕泥塑。長桌邊,唯一空餘的位子顯得尤爲突兀刺眼。

所有人的臉色都很不好看。

明明已經基本上長桌周邊的座位清空,足以容納得下十四位新增的住客了,但是,不知道爲什麼,卻仍然有一位住客無法落座,在桌邊留下了一個空位,怎麼回事爲什麼會這樣

難道之前的其中一位住客並沒有被完全送走還是說,桌邊又新增了一位無法被看到的客人亦或者,宴會的規則在無形之中發生了變化無論是哪一種可能性,都令人不由得心驚肉跳。

溫簡言站在原地,腦海之中飛快地閃過網網發生的一切∶明明被控制住,但卻不知爲何仍然能夠移動的身形,黑暗中投來的目光,手腕之上冰冷慘白的手指………他的脊背上出了一層冷汗。

垂在身側的手微微轉動了一下,那冷硬疼痛的觸感彷彿仍舊殘留在那片皮膚上,陰冷的感覺從骨頭縫中滲出,久久無法散去。

大廳裡再次陷入了死寂,時間像是停止了流動。

無論是站在走廊之中的住客,還是坐在長桌邊的住客,都完全沒有絲毫移動的跡象,維持着某種虛假的安全感。但是,每個人都知道,這維持不了多久了。

無論如何,他們都必須要將離開暫時安全的前臺,開始爲住客a;服務a;。

很快,主播們反應了過來,開始組織下一波的人選。

a;隊長,我們怎麼辦a;黑方小隊的隊員咬牙問道。

在這種手中沒有籌碼的情況下,他們很難從對方小隊之中找出究竟哪個纔是真正的匹諾曹,就算找到了,他們也不能確定,那個關鍵道具究竟是不是在他的身上,紅方小隊的這一招實在殘酷,幾乎完全杜絕了他們故技重施的可能,將他們重新置於了無法扭轉的不利之地。

「要我說,繼續殺就好。」阿尼斯眯起雙眼,說。這個方法血腥而有效。

畢竟,教後一個主播要二十元真幣,但是,服務一個住客只能得到五元真而,雖然在有住宅的情況下,難度會很高,但是,只要他們殺的人足夠多,對面的真而儲蓄是不可能供應得過來的,遲旦會被他們重新國不得不重新做交易的地步。

「我們全員出動,遇到一個紅方主播就殺一個,我倒要看看他能復活多少。」阿尼斯的聲音裡帶着濃濃的殘酷意味。

紳士扭過頭,向着門口掃去一眼。

由於最後一位住客並沒有走入到宴會廳內來,所以,走廊內的燈光仍然維持着詭異的鮮紅,看着十分不祥。他眯起雙眼,說

「不能全員出動。」至少現在還不行。

這一次,有住客沒有落座,而是停留在門外,這一點令他心生不安。有什麼和先前不一樣了。

在弄清楚原因,排除危險可能之前,他們不能完全一個不留。

可是,如果只靠一半,甚至一半不到的人手,想要在燈光暗去,衆鬼環伺的環境之中對紅方進行圍殺,無異於天方夜譚。

a;這一次,我們要搶人。a;

在掃了一眼不遠處的鐘表之後,紳士說道。

「還剩最後半小時的時間,宴會應該最多隻能進行三輪左右就要結束了。」

「在接下來的兩輪裡,儘可能不要與對方發生衝突,而是要儘可能地搶奪顧客,越多越好。」紳士說。他現在要做的,就是要截斷對方的收入來源。

沒有小費入賬,就等於掐住了對方計劃的關鍵性命門。a;等到了最後一輪,我們再大開殺戒。a;

紳士在面具下方微笑了一下,以一種溫柔的方式,說着遠比阿尼斯更爲殘忍的手段。

黑方直播間∶a;靠,這是真的狠啊。a;

「不愧是能做到神諭副會長的人啊,這種手狠心黑的程度,可是遠比絕大多數資深主播都要可怕。」

「本來以爲紅方的那個計策沒法破了呢,沒想到啊……在過副體的水平和自己的天賦上,紳士在真的不能算強,但是在pvp內鬥方面,他真的是拔尖的了,聽的我一個哆嗦。」「哈哈哈哈,我現在真的很期待紅方會怎麼做了。」

a;這一次我留下。a;

溫簡言從黑方的方向收回視線,緩緩說道。這是他經過深思熟慮之後的決定。

在上一輪的時候,雲碧藍已經將話帶給了黑方,那麼,這一輪黑方勢沒會對比郡出反擊,他們更麼會進揮繼續殺人,要麼就會進舉載着他們的收入來源,與他們的奇顧客——只有這樣,才能講對他們的計劃做出反制。

「我猜,他們大概率會選擇搶顧客。」

畢竟,留在門外沒有入座的住客威脅不容小覷,在這種情況下,溫簡言不絕對對方會冒險圍殺自己這邊的人。溫簡言看向已經休息過一輪的陳默∶a;還記得我當初教給你們的方法嗎a;

「當然。」陳默微笑起來,點點頭。

「好,接下來就交給你們了。」

溫簡言深吸一口氣,再次向着不遠處的長桌掃去一眼。

「儘可能遠離那個空座位。」

他叮囑道。

手腕之上,青黑色的手印還在隱隱作痛。

溫簡言敢肯定,之前那個白衣女人並未完全離去,而是以一種無法被用肉眼觀察到的方式,仍然停留在這裡。

「好。」

點頭之後,陳默帶着這一次的隊員離開了前臺,向着窗口的方向走去。

黑方也同樣如此。

因爲已經有了之前的經驗,陳默這次已經變得輕車熟路。

他從桌面上端起盤子,和自己的主播站在一邊。

新一輪的「服務」開始了。

光線逐漸變暗,暗到只能看到身邊的同伴,以及前方的長桌。

但是,和上次不同,這一次,紅方並沒有儘可能地分散來開,儘可能地搶奪更多客人,恰恰相反,這一次,紅方聚集了起來,成爲了兩個小隊。每一支小隊之中的主幹主播,都是攻擊類天賦組成。

陳默扭過頭。

黑暗中,他的雙眼在面具後閃閃發亮。

他向來是冷靜的,理性的,很少做出任何衝動之舉,但這次不一樣。

在那平和冷漠的冰層下,有什麼無聲而灼熱的東西涌動着,堅定,確信無疑,帶着對勝利的野望∶「準備好了嗎?」

a;這次,輪到我們狩獵了。a;

光線再度暗了下來。

粘稠的黑暗以長桌爲中心蔓延開來,很快就將燈光吞噬,遠處的那片區域被籠罩在完全無法化開的陰影之中。空氣中,再次開始飄散起濃重的腐臭味。

「叮鈴———叮鈴——」

長桌附近的黑暗中,傳來了鎖鏈碰撞的幻聲。

溫簡言清楚,陳默他們開始了。他扭過頭,向着門外

看去。

在一片黑暗之中,唯有門外的走廊一片猩紅,那不祥的顏色塗抹在牆壁和地板上,雖然離着他們有一段距離,但是,卻仍然令人心神不寧。

溫簡言在面具下深呼吸。

冷靜,等待。

雖然這一次他並沒有參與到主要行動之中去,但是,他的任務卻並不比其他人更輕。甚至可以說,他負責着揭示更多規則,爲更多人探尋活下去契機的重擔。

正在這時————「噠、噠、噠。」

門外,傳來了規律而僵硬的腳步聲。

a;a;

本就神經警惕到極點的主播們頓時心中一驚,順着聲音傳來的方向扭頭看去。

被紅光籠罩的走廊深處,一個個黑色的人影從遠處出現,邁着遲緩的步子,向着前臺後方走來。

一個、兩個、三個……

溫簡言的瞳孔微縮。

一連多個人影出現,順着走廊來到了大廳門外。身體僵硬,面容慘白,神情空洞。是住客無疑。

可是……明明這一輪還沒有結束……爲什麼會有新的住客出現!

忽然,溫簡言像是想通了什麼,視線定焦在紅色的燈光之上,小聲地倒吸一口涼氣。原來是這樣。

在昌盛大廈副本之中,同樣有着類似的機制,紅色的燭光是能夠吸引鬼怪的。顯然,在興旺酒店也是如此。

無論是酒店前臺的放置着的,散發着紅色光芒的提燈,還是在上菜前,在鬼怪面前點燃的,能夠發出紅光的蠟燭,顯然都是同樣的道理。

之前的每一輪結束之後,都是走廊內先亮起紅光,住客們再走入大廳的。也就是說,住客不是主動進入這場宴會的,而是被「引」過來的。

只不過,由於這次座位沒有坐滿,一位住客留在了走廊內,所以,頭頂的紅光始終無法熄滅,也就會始終起到引鬼的作用。

所以……

在有鬼無法入座的情況下,就會始終有住客源源不斷前來。

一個又一個的住客走向門口,在血紅色的燈光下方,它們的身形顯得格外陰森恐怖。

溫簡言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裡。

他的雙眼死死地盯着那個方向,渾身上下的神經都緊繃到了極致,警惕地等待着,生怕錯過住客的接下來的任何一個行動。

不過,和猜想的不一樣的是,那些住客們並未作出任何令溫簡言緊張的行動,而是像是沒有情感的木雕泥塑,呆滯地在第一位住客身後停下腳步。血紅色的燈光傾斜而下。

雖然它們並未作出任何行動,但是,那種壓力卻仍然令人膽戰心驚,呼吸不暢。

溫簡言的視線落在門外,在心中默數着數量。

這一次來的住客數量是十人。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快的像是一眨眼就結束了,又好像是緩慢得有一整個世紀。終於,長桌附近的黑暗開始消散了。溫簡言掃了一眼時間。

這一輪用了大約八分鐘的時間。

距離宴會結束還剩二十多分鐘,應該還能再供應兩輪左右。

雙方的隊員開始歸隊。

然而,很明顯的是,這一次,回到黑方小隊的人數,要遠比紅方小隊的人數少得多。

黑方那邊,始終留在前臺後的紳士注視着兩邊人數的差距,很快意識到了不對勁。

像是想到了某個可能性,他的呼吸一窒,猛地擡起手,捉住了其中一個跑回來的隊友,壓低聲音問∶「發生什麼了」

終於,在連問三人之後,他終於將情況拼湊完成。

紳士的臉陰

沉了下來。緩緩扭頭向着紅方的位置看去。

溫簡言始終關注着黑方那邊的動向,自然看到了對方尋找一般的視線。

面具之下,他剋制着想要和對方打個招呼的慾望,只是無聲地彎了彎尾角,露出一個愉快的微笑。

黑方搶奪住客,掐斷他們的咽喉……

事實上,這正是溫簡言從一開始就期待他們做出的舉動。

天爲推動手機制度的納稅入,就必須要臨人教師嚴格人教升教開,否則的話,是沒才法得到臣夠多的而客的,可是,由於門外往客懷在的緣故,裡方不能會員出動,所以,所以,在他們將人分散的問時,紅方則羣毀而私將他們先前在上一輪所做的,全都一分不落地還回去。

殺戮,可不僅僅只有一方纔能做的。

隔着面具,在完全無法知道彼此身份的情況下,敵對的雙方彼此凝視着,空氣像是陷入了死一樣的凝滯。終於,黑方率先打破了死寂。

像溫簡言之前一樣,紳士從前臺兌換了新的胸牌。

只不過,他顯然並沒有爲此而大出血的準備,而只是兌換了能力最爲趁手的,實力也最強大的兩人。很快,隊員的身形從黑暗中走出。

黑方內部似乎出現了些許的騷動。似乎有人並不滿意這個安排。

溫簡言收回視線,注視着回到自己隊伍中來的一衆主播,視線在他們的身上掠過,點數着人數。雖然他們這次佔了上風,但也並不是完全沒有折損,而是足足有三人未歸。

說實在的,這個折損數量並不算低,畢竟黑方那邊也只不過是損失了五人罷了。

唉。

溫簡言在心中微微嘆了口氣。

看樣子,隊員的基礎實力差距,有的時候並不是計謀就能徹底彌補得了的。

更何況,最重要的一人並未回來。陳默。

溫簡言皺皺眉頭。

是失手了嗎還是遇到了強敵

不過沒關係,無論折損多少人,溫簡言都已經做出了承諾,保證將所有因pvp死亡的人救活回來。再加上,他們上一輪的時候,早已趁着阿尼斯埋伏之時,服務了剩下的幾乎所有住客,賺得了一大筆小費。僅僅是三人分量的冥幣而已,溫簡言還是付得起的。

溫簡言拿出足夠數額的冥幣,不着痕跡地遞給雲碧藍∶「去吧。」

雲碧藍點點頭,拿着冥幣前往前臺,爲每個死亡的主播兌換新的胸牌。

雲碧藍離開後,溫簡言扭頭看向不遠處的長桌。

這一次,在黑方努力的結果下,所有的住客都被送走了,只剩下一條空空蕩蕩的長桌,以及桌上無數鏽跡斑斑的餐盤。

溫簡言注意到,那個盛放着臉皮的餐盤仍舊沒有消失。

恰恰相反,粘稠的鮮血不知何時已經溢出了盤子的邊緣,滴滴答答的流淌在了桌面之上,將雪白的桌布染成了一片鮮紅,甚至還在向着地上流淌,

溫簡言的眉頭皺的更緊。

他低下頭,偷偷掀開自己手臂上的布料。

手腕蒼白的皮膚之上,赫然印着一個青紫色的手印,和剛剛比起來,似乎變得顏色更深了,像是在逐漸向外擴散一樣。

溫簡言頓了頓,猶豫着伸手摸了摸。

但是,在手指即將觸碰到那片皮膚之前,他的指尖就已經有種觸碰到了什麼東西的感覺。a;a;

溫簡言的心跳一窒,後背噌地竄起一層冷汗。他哆嗦了一下,下意識猛地收回了自己的手。

簡直就像……

始終有一隻慘白冰冷的死人手掌,仍然死死地攥他的手腕似的。

正在這時,背後傳來了腳步聲。

溫簡言心口一跳,順勢垂下手臂,遮擋住了手腕上的掌痕,他扭過頭,向着腳步聲傳來的方向看去。是雲碧藍。

隔着面具,他看不到對方的臉色如何,但是,不知道爲什麼……溫簡言就是感覺,對方身上的氣場似乎格外壓抑。

溫簡言的視線落在雲碧藍身後。

在她身後,跟着兩個主播。

顯然是剛剛被殺死的。

而且……陳默不在其中。

溫簡言的心微微提起。a;怎麼了a;他壓低聲音問。

「陳默的胸牌,沒辦法買到。」雲碧藍言簡意賅地說她的聲音很沉,顯然十分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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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意思」溫簡言皺起眉頭,「冥幣的數量不夠嗎」

「不,不是。」雲碧藍搖搖頭。

她猶豫了一下,說,「酒店經理說,陳默的胸牌……不在他這裡。」

「……什麼」溫簡言微微愣住了。

a;這就是他的原話。a;雲碧藍似乎也感到極其困惑,她說,a;我也不清楚這究竟是什麼意思。a;

溫簡言站在原地,定定地注視着不遠處站在前臺後的酒店經理,對方和先前一樣,臉上帶着孤度不變的微笑,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似乎沒有半點區別不在他那裡……?

溫簡言眯起雙眼。

在宴會開始之前,具幣是無法兌換胸牌的,在宴會開始之後,具幣也無法兌換之前已經死去的人的胸牌,也就是說,只有死在這場宴會之中的人,才能得到這僅有一次的「復活」機會

溫簡言怔了怔。

難道說,陳默現在其實已經離開了宴會嗎可是,他能去哪裡呢

手腕上的掌痕似乎再一次隱隱作痛起來。

溫簡言腦海之中跳出了一個突兀的念頭。

……不會吧。

正在溫簡言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時,始終等候在門外的住客邁開步伐,開始向着門內走來,一個一個地重新坐上了空出來的座位之中。門外一共十一位住客,十五個空位置綽綽有餘。

但是,在十一位住客坐下之後,血紅色的燈光卻沒有消失,恰恰相反,走廊的深處再一次傳來了熟悉的,僵硬的腳步聲。

a;?!a;

溫簡言一驚,扭頭向着聲音源頭看去。

像是要印證他的猜測一般,走廊的遠處,紅色濃郁到近乎於深黑,一個個身影再次出現。一個,兩個,三個,四個……

什麼——

注視着這出乎意料的一幕,所有人都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也就是說,只要有住客在這一輪沒有被接待,那麼,他們在下一輪的時候,就相當於要接待兩輪數量的住客!這簡直就是惡性循環!

因爲長桌邊的位置永遠是固定的,而來的住客卻一輪式一輪參,只要有一輪有住客被留在走廊內,那麼,下一輪,再下一輪的住客數量就會呈指數型增加,走廊之中的紅燈就永遠不會暗下去了

而這種增加……是否是無限的呢

如果它們只是留在門外等待還好,但是……萬一超過某個限額的話……

所有人都被自己的想法嚇得一個哆嗦。

但是,溫簡言想的卻是另外一碼事。

他的目光掠過那些門外的住客,數了數它們的數量。又是十二位。

這十二位裡,有三位走入

了宴會廳,在長桌邊坐下,剩下的幾位則是留在了走廊內,一動不動地等待着。

不對。

有什麼地方非常不對。

溫簡言眯起雙眼,下意識地摩拳着自己冰冷的手指關節。

數量太多了。

多的過頭了。

他在腦海之中飛快地計算着。

第一輪裡,他們接待了五位住客,第二輪是七位,第三輪是十位,第四輪是十四位,在接待第四輪的時候又來了十位,現在又是十二位。加起來居然有足足五十八位

而到現在爲止,他們還需要再服務兩輪,也就是說,即使是保守來看,在時間結束之前,他們都需要服務近百位住客。

可是,這個數字絕對太多了。

溫簡言並不覺得,單單憑藉他們,就能向興旺酒店輸送來這麼多的住客!

這個副本一共只有兩百個主播進入,而主播基本上都不是單人行動的,而是以小隊方式行動。

可是,在第一天的時候,就已經完成了初步的篩選,甚至有部分人在來得及帶來任何住客之前,就已經死在了陰雨小鎮內,第二天內,真正還能在酒店和小鎮明旁樓的小兒就只剩下最後五支,而且還有幾支是一同行動的,而這些小隊的時間又基本上被使用在了完成住客願望之上,即使是想回到酒店,也會選擇單人的畫像。

即使是隻有小學的數學能力也能算出,靠他們這些小隊,是無法爲興旺酒店帶來上百位住客的。

可是……

溫簡言的視線落在走廊之中,呼吸微窒。

究竟怎麼回事

雖然腦海之中一片複雜,但是,有一點溫簡言十分清楚。

這一次,他不能再留在前臺後了。

a;我去。a;

溫簡言摸了摸自己隱隱作痛的右臂,上前一步,說。見此,雲碧藍頓時緊張起來a;我也去。a;

「不行。」溫簡言一口否決。

a;每個主播兌換新胸牌的次數只有一次,你再去的話,如果死了可就真的是死了哦。a;

「放心吧。」

雲碧藍擡眸看去。

隔着慘白的面具,溫簡言淺淺的琥珀色雙眼在孔洞後方彎起∶「我會把陳默帶回來的。」

他的聲音很輕,帶着一點柔軟的笑意,但莫名得,就是給人一種分外可信的感覺。

雲碧藍猶豫了一下,送開了手。

溫簡言扭過頭,不着痕跡地掃了一眼黑方的方向。

再加上,上一次有了陳默快煙的裝擊,這一次,黑方恐怕已經失去了對周勢的判斷能力,已經完全不同楚,自己究竟要鋪銀開獲得更多的收益,還是要收緊陣菌,以防他們奇襲了,在這種情況下,他們這一次說不定會是最安全的。

「白雪,你和我一起。」溫簡言說。

一旁個子稍矮的白雪微微點了點頭。

第五輪開始了。

溫簡言等人再次來到了窗口。

衆人輕車熟路地伸出手,拿起了窗口的盤子。每個盤子內放置着數字不同的胸牌。

溫簡言也同樣熟練地端起其中一隻。但是,忽然,他的視線頓住了。

「怎麼了」身邊一人低聲問道。

a;……a;

溫簡言一時沒有回答。

他的雙眼死死地盯着面前的數個餐盤,像是突然被什麼東西擊中了似的。

這幾個餐盤之中的胸牌數字……

溫簡言的呼吸微微急促起來。

他記得,在他上一次端盤子的時候,就見到了曾經在第一天死去的人的胸牌,當時溫簡言還感到什麼奇怪,爲什麼沒有通過篩選的主播,象徵着靈魂的胸牌陽然會出現在餐盤之中,而這一次,溫筒吉卻看到了更多的數字了。

這些數字不僅僅屬於是曾在第一天死去的人了,甚至還有並未死亡之人的胸牌!

如果是往常,他可能第一時間會懷疑,是不是有鬼混入了隊伍之中。但是,在這一刻,溫簡言卻無比確信這個問題的答案。

先前數個沒有被解答的問題像是散落的珠串,在這一刻,被無形的線條接連串了起來,連成了一條完整的線。

溫簡言還記得,自己先前在雨果那個時間線的【興旺酒店】之中,也曾一不小心混入了參加宴會的賓客之中。

長長的走廊內,擠滿了面容慘白,身體僵硬的厲鬼,它們從一扇扇房門中走出,像是被某種力量牽引一般,順着走廊向前走。數量極多。絕對超過百隻。

當時溫簡言完全沒有往那個方面去思考。

但是,現在想來,這個副體當時還不是了父,那個時間送的雨果也只是a級主番,即使他現在已經成爲了前十,那個時候的他,應該也還絕對沒有強悍到,能拉到上百隻厲鬼,將整個興旺酒店全部填滿的程度,

再加上……

現在溫簡言所處的時間線內,宴會門外源源不斷的,遠遠超過他們能拉來數量的賓客,以及餐盤之中出現的,明明不符合篩選規律的、以及還沒有死去的主播的胸腔,

白雪注意到了他的反應,也微微側過了頭。

「我知道了。」

溫簡言在面具後的呼吸微微急促,他壓低聲音,說道「我知道了。」

【興旺酒店】副本,即使在被做成箱庭之前,也是特殊的。或者說,正是因爲它的特殊性,所以纔會被改造成箱庭。

a;它每一次開始,其實都不會被完全重置。a;

副本的進度會被重置,但是,酒店之中的某個部分卻會被始終保留,甚至是累積的。

這些住客,是被以前進入這個副本的主播拉進來的,而那些不符合「規則」的胸牌,也是屬於以前這個副本開放時,其他的符合規則的主播。

所以,【興旺酒店】副本每開始一次,就會有更多的「鬼」被拉入酒店內,小鎮內畫的數量也會逐漸減少。這就是爲什麼,畫的數量要遠比房子少。

有的時候他們進入某個有人類生活痕跡的房間,它其中卻沒有任何油畫。

因爲在這個副本以前開放的過程之中,這裡的畫就已經被之前的主播取走了。

在溫簡言的大腦飛速轉動之時,所有的餐盤已經被端走了。開始有主播向着長桌的方向走去。

黑暗再次降臨,以長桌爲中心蔓延開來。

溫簡言站在原地,沒有移動步伐。

他覺得,自己似乎已經接近了。

接近某個他先前就已經觸碰到,但卻並沒有意識到的真相。

腦海之中閃過先前日記本之中的一句話。

【在夢裡,我看到小鎮上出現了一座奇怪的建築物,名叫興旺酒店】

【可是,我們的小鎮太小了,這裡從來沒有建造什麼酒店】

【我去夢裡酒店的地方看了一眼,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我果然是在做夢吧】

夢啊。

溫簡言剋制不住地收緊了手指。他的手指捏着餐盤,指尖邊緣微微泛着白。

首先,副本和現實是相關的。

現在看來,小鎮是在現實之中存在的,而興旺酒店則是不存在的,是白衣女子夢境的一部分。而它的出現,目的顯然只有一個。

利用副本一次又一次的輪迴,在酒店內部裝滿厲鬼,然後將它們一次性送走。【打開監牢】

正在溫簡言胡思亂想之際,一個冷冷的聲音響起∶「喂。」

是白雪在喊他。

a;a;

溫簡言從自己的思維之中抽身出來。

「你看。」白雪說。

溫簡言擡起頭,向着遠處看去。

他愣住了。

濃濁的黑暗之中,唯一能看到的只有一條長桌。桌邊坐滿了人。

就連在熄燈前,唯一的一個空位,都被佔據了。

視線落再空位之處,溫簡言渾身竄起一層雞皮疙瘩,瞬間從頭涼到了腳。

是陳默。

他臉上的面具已經消失了,整個人呆滯地坐在唯一的空位之上,面前擺着血跡斑斑的銅餐盤,上面的三張臉皮鮮血淋漓。粘稠的鮮血從盤子之中流淌下來,在桌面、地面之上,都留下了猩紅的血泊。血泊之中,隱約可見一個白衣女人的身形。

它站在陳默背後,一動不動。

但溫簡言知道……它在看自己。

手腕之上,那個掌痕再次疼痛難忍。

一旁,白雪問道「你看到了什麼」

溫簡言a;……你沒有看到?a;

「沒有。」

白雪說。

他扭過頭,面具後,一雙眼珠泛着滲人的黑:

「我只能看到可能性。」

溫簡言微微定了定神,問∶

「你看了什麼的可能性?」

「死亡。」

白雪回答。

百分之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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