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花瓶的攤主是位種棉花小能手,他望着站在攤位前的楚恆,眉頭下意識的皺了皺。
作爲一名商人,他看人的本事還不錯。
初一見面,他就已經從楚恆的動作以及表情上分辨出他是個華夏人了,而這個年代,華夏人大多很窮,而且摳門,還特別會講價,做他們的生意根本就賺不到什麼錢,所以在市場裡不怎麼受歡迎。
不過賺的不多,也總比不賺好不是嗎?
攤主一臉晦氣的舔舔厚厚的嘴脣,隨即擠出熱情笑容,介紹道:“先生,我想您應該也看出來了,這是一隻華夏的古董花瓶,它是我的曾祖父留下的遺產,據說是三百多年前的東西,所以價格並不便宜,您需要支付一千法郎才能拿走它。”
“一百,最多一百,可以我直接付錢,不可以我轉身就走。”攤主拙劣的故事讓楚恆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他對創匯瓷器也是有些瞭解的,就他手裡這個花瓶,應該是五十年代賣過來的,在當時頂天也就一二十塊錢。
一千法郎?
想錢想瘋了那是!
一百法郎都是高價了。
攤主在聽到他的報價後,臉色立馬就黑了下來,見過殺價狠的,卻沒見過這麼狠的,直接一刀從腦瓜頂砍到腳後跟。
可他又不忍心拒絕,雖然這一刀雖然砍的狠,但他還是能小賺三十法郎的,於是攤主遲疑了下後,難受的點點頭:“成交,它是你的了!”
“謝謝。”楚恆利索掏錢,塞進攤主手裡,並拒絕了對方用稻草包一下的提議,拎着瓶子轉身就走。
等他在人羣裡轉了一圈後,手中瓶子已經被他丟進了隨身倉庫中,而後重新恢復了兩手空空的狀態的楚恆又開始在市場裡亂逛起來。
他這次的目標依舊明確,準備找一隻與那個官窯的青花梅瓶相似的花瓶。
踅摸了十幾分鍾,花瓶沒找到,倒是讓他找到一隻宋代的青玉硯臺,試探着問了價後,店主報價三十法郎,都便宜到姥姥家去了,他連價都沒殺,果斷付錢走人。
這種情況在這邊其實並不奇怪,畢竟現在華夏的文物還沒像後世那般熱,而且許多攤主手裡的東西大多都是某些人祖上從華夏搶來的,大多都不知道其價值,所以撿漏的可能性還是蠻大的。
於是乎,當楚恆逛完大半個市場後,手裡就已經多了十幾樣古董。
而且還都沒花多少錢。
價值最高的是一塊漢代玉璧,才花了他三十法郎,其他的也差不多,花費最多是一尊宋代的青白釉觀音像,不過也才一百一十二法郎。
讓他幾乎樂開了花。
“這趟來的是真值了,哪怕最後沒找到花瓶也行啊。”楚恆笑眯眯的拿着一根剛花了二十五法郎買的清早期的白玉簪子,滿心期待的走向下一攤位。
許是他的運氣用光了,接連逛了十多個攤位,都一直沒什麼收穫。
最終,他來到一個賣木器的攤子前站定,攤子上的東西不少,大多都是西式家居,還有少量工藝品。
楚恆踅摸了一圈,最終將目光鎖定在了一尊胡桃木材質的光着身子的女人的雕像,準備用它來當做明天自己去拜訪本沙明的禮物。
他不懂西方古董,但也能從這尊成人小臂長短的木雕的包漿上看出,這東西應該有個百十年的歷史了,不算長,可也不算短,加之雕工也很不錯,想來是應該有些價值的,用來當禮物正合適。
於是他便跟攤主談了談,最終以五百塊的價格把東西買了下來,然後找地方收起東西,繼續逛。
在接連收穫了三件華夏流失海外的古董後,楚恆也終於找到了想要的那種與酒店的梅瓶相似的瓶子,喜滋滋花了六十塊把東西買走,他又在市場裡轉了轉,見沒什麼感興趣的東西后,纔打馬回營。
他逛市場花了小仨鐘頭,回去卻快了很多,不到半個鐘頭就回到了出入口。
酒店安排的汽車就靜靜的停在不遠處,楚恆拎着一個鼓鼓囊囊的皮包溜溜達達過去,剛來的近前,司機就趕忙下車,爲他拉開後門,笑着問道:“看來您的收穫很不錯,先生。”
“是的,遇見了幾樣喜歡的東西。”楚恆晃了晃皮包,彎腰鑽進車裡。
岑豪此時早就回來了,待楚恆坐下後,司機確認了他打算返程後,立即發動車子往回駛去。
楚恆隨手把拿回來的皮包丟在腳下,瞅了瞅耷拉着臉的岑豪,隨口問道:“買什麼了?”
“什麼也沒買。”岑豪搖搖頭,從兜裡掏出一把錢給他:“我用不着,給您吧。”
看着明顯比原先多了不一些的鈔票,楚恆不由一愣,接過來數了數,竟有七百塊,他詫異問道:“咋還多這麼多呢?”
岑豪黑着臉道:“我在裡頭碰見個外國娘們,嘰裡呱啦的說什麼我也聽不懂,就看出來她那手勢是想睡覺,我看她身材挺好,就跟着去了一個旅店,完事她丫給了我二百。”
“哎呦臥槽!這都幾回了?我看你改行做少爺去得了。”
楚恆眼淚都笑了出來,岑豪臉部線條很硬,還總板着一張臉,經常給人一種不是什麼好人的感覺,在華夏那邊沒什麼市場,可在西方卻很受待見,俘獲過不少洋妞,也誤打誤撞的賺過幾次快錢。
“你再笑,信不信我把你養外室的事情回去跟嫂子說?”岑豪冷冷看着他,心裡分外窩火,想他堂堂七尺男兒,太一道二十九嫡傳,竟然被人當做了少爺,而且還不止一次,這事兒要是傳出去,可是要給師門蒙羞的。
“不笑了,不笑了。”楚恆強忍下笑意,勾肩搭背的攬着岑豪,安慰了一番,待回到酒店後,他爲了彌補兄弟心靈上的創傷,倆人吃了頓大餐,又休息了一會兒,等到夜色降臨,就去了著名的蒙馬特。
那個傳說中匯聚了大部分巴黎女菩薩的聖地。
哥倆一直玩到半夜纔回,岑豪也狠狠的出了口惡氣……
“叮鈴咣噹。”
滿身脂粉氣的楚恆拎着兩瓶烈性白蘭地回到房間,臨進臥室前,突然轉頭跟臉色蒼白,腳步發飄的岑豪叮囑道:“今晚上你就踏踏實實睡覺,聽見什麼動靜都別出來。”
“知道了。”累的都耷拉腦袋的岑豪頭也不回的進了臥室,用力關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