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青青拉開了門,怔怔地看着童心晚。
“青青你……是誰的啊?他不負責嗎?怎麼能讓你一個人做藥流呢,我找他去!”童心晚激動地問道。
“他死了呀。”吳青青突然眼眶一熱,哭了起來。
童心晚腦子裡空白了會兒,才明白過來。吳青青懷的是顧辭的孩子!
“你們……什麼時候……”她抿抿脣,聲音越來越小。
“就是他出事之前,他被打破頭的第二天,我去看他……”吳青青蹲下去,痛苦不堪地哆嗦着,“他說會忘了你,和我結婚……可是他沒了!我本來想把孩子生下來的,但生下來又怎麼辦呢?沒有爸爸的孩子,別人會笑話他,我就算給他找一個爸爸,如果那個男人對他不好,又怎麼辦?我不敢去醫院,也不敢告訴別人……我作夢都夢到顧辭還在我身邊。心晚,我真的好痛苦……我也不想看到你,我不知道怎麼辦……”
童心晚退了一點,低頭看掌心的藥盒。她腦子裡很亂,青青的哭聲讓她特別難受。
“你出去吧,好不好?”吳青青抹了把眼睛,抽泣着說道:“你讓我安靜一會兒。”
“我送你去醫院吧。”童心晚拉她的手,難過地說道:“你不能一個人呆在衛生間。”
“我不想去醫院,我怕去了之後顧辭的靈魂會怪我,沒有把孩子生下來,沒有給他留下一個血脈。”吳青青搖頭,慢慢掙開了童心晚的手。
“心晚,怎麼這麼長時間……”趙晶找過來了,見到這情形,楞在了那裡,“怎麼這麼多血啊?誰大姨媽跟水龍頭一樣啊,血這麼流!”
“把青青送去醫院。”童心晚轉過頭,小聲說道。
“她流產了。”樂苑君朝吳青青指了指。
趙晶瞪了瞪眼睛,慢慢轉過頭看吳青青,揮着拳頭罵道:“哪個兔崽子乾的好事,我打死他去。”
“顧辭的。”童心晚抿了抿脣,轉過輪椅出去,“趙晶你送她去醫院,她這樣流血會不行的。我先出去了。”
趙晶回過神,直接把虛弱的吳青青扛起來,大步往外走。
樂苑君跟上了童心晚,不時扭頭看看,小聲問:“顧辭是誰呀?”
“我的一個好朋友。”童心晚沉默了一會兒,輕聲說道:“因爲我的過錯,他死了。”
樂苑君捂住嘴,不再說話。
出了吳青青的事,一桌人很快就散了。趙安琪帶着羅大勇趕去醫院看吳青青。這種事可不能小看,萬一沒弄好,那真會出人命的。徐慧很惋惜,但沒跟過去,她怕看到那種場景,還要趕回去給丫頭們上堂課,千萬要保護好自己的身體,不能由着無知的男生胡來。就算忍不住青春的萌動,那也得做好措施。
童心晚和樂苑君在街上慢慢地走,抱歉地說道:“對不起啊,本來想讓你熟悉一下這邊的環境,結果遇上這事了。”
“沒關係,我慢慢適應。我這也是第一次離開家人呢。”樂苑君細聲細氣地說道。
“你學財務的,一定很細心。我告訴你一個秘密,我數學就沒及過格。”童心晚扭頭看了她一眼。
“哈,真的嗎?我理科都是滿分呢,不管是化學還是數學,全部都是滿分。”樂苑君有點小驕傲。
“哇,你太厲害了。”童心晚震驚地看向她,在她心目中,理科的女生全是天才,不然怎麼能把一個個枯燥的數字玩得那麼溜呢?
叮……童心晚的手機響了。莫越琛打過來的。
“在哪裡?”他低沉的嗓音傳了過來。
“和苑君在路上閒逛,買點小東西。你完事了嗎?見到買家了?”童心晚從路邊小攤上挑了個髮夾出來,拿在掌心裡看。莫越琛這時候肯定已經知道了剛剛發生的事,不然不會打電話進來。
“還沒有,你要過來嗎?”莫越琛的聲音更溫柔了。
“我可以去嗎?”童心晚眼睛一亮,她也對那個買家挺好奇的。
“當然,東華酒店,讓苑君一起來。”
童心晚握着手機,朝跟在後面的保鏢揮手。帶着樂苑君趕到了東華酒店。
——
大廳裡有不少人,都是買家請來的,亂七八糟的行業都有,參加的人都得到了一張浴場的貴賓卡,額度三千元。也就是一晚上的消費。
讓童心晚震驚的是,他們三個人坐在一個半圓的沙發上,居然還叫了兩個漂亮的女生陪着!是那種大長腿,大胸的女生!一左一右地坐在戚紀禹的身邊,右邊這個挨着了莫越琛,還不時用腿去他的腿上蹭蹭,媚眼直拋。
“有沒有搞錯啊!你們在幹嗎?”童心晚楞住了。
“我給老戚叫的公主,他的兵說他這麼多年不結婚,是因爲他愛我。我得給他正正名,給他拍幾張照片,讓他的兵知道,他是個真男人。”蕭栩笑着摁掉了煙,倒了杯果汁給童心晚。
“你真是的……這照片發出去,他還能在部隊呆嗎?”童心晚看着戚紀禹的黑臉就知道這位大哥有多不樂意了。
“呆不下去更好。當兵有啥意思啊,那麼危險,還沒錢。”蕭栩喝了口酒,笑着說:“反正願賭服輸,他就得這樣坐一晚上。”
“我就愛過沒錢的日子,行不行?你們給我出去。”戚紀禹終於忍不下去了,把身邊的兩個女生往外推。
“喂,輸了可是要叫我十聲,親愛的哥哥的。你叫不叫?我要錄下來的。”蕭栩舉着手機對着戚紀禹,故意刁難他。
戚紀響臉更黑了。
“就你能耐,你們出去。”童心晚瞪了蕭栩一眼,直接把兩個女生趕走了。
“你怎麼讓別人碰你的腿呢?”童心晚又瞪莫越琛。
“有嗎?”莫越琛和蕭栩換了位置,坐在沙發邊上,這樣可以和童心晚坐在一起。
“當然有了,你這條褲子別要了。”童心晚惱火地說道。
“心晚好凶啊,苑君妹妹多溫柔。”蕭栩笑着看向樂苑君說道。
“別亂了輩份。”莫越琛掃了他一眼,“也別亂打主意。”
“哪有啊。”蕭栩訕笑幾聲,扭頭看向大廳另一邊,“這位正主還不出現,難道是去化妝了?架子挺大啊,這麼多人等了他兩個小時。臭小子敢搶我的場子,我等下讓他下不了臺。”
話音才落,門口出現了一羣人。
“來了?”童心晚伸長脖子看。
進來的是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穿着中式的白色麻綢短袖襯衣,拇指上戴着一個黃玉大扳指,紅光滿面地向衆人拱拳問安。身後帶着五個身材高大的年輕小夥子,個個容貌英俊,越發把這胖男人襯得模樣猥瑣。
“對不住各位了,實在是沒來得及脫身,讓各位久等了。爲表歉意,等下我自罰三杯。”
蕭栩站起來看了一眼,惱火地說道:“這人是從哪裡鑽出來的,郴城什麼時候有這麼一個人物了。”
“馬來西亞華僑。”莫越琛接到了莫謙凌的短信,正是這個胖男人的資料。
“鄙人叫喬大成,也是咱們郴城人,從小跟着我的父親到了馬來西亞。這兩年一直想葉落歸根,回到我們偉大的祖國懷抱中來。最近得到了這個消息,買下了白鸚鵡,可以爲家鄉的經濟建設做出貢獻,這是我的榮幸。今後還請大家多多捧場,多多捧場。”喬大成拿起服務生捧上的酒杯,向各人高高舉起,仰着粗脖子一飲而盡。
“回去找找這個人的來歷。”莫越琛站了起來,推着童心晚往回走,“事情纔出幾天,他就能這麼快下手,一定是早就瞄上了,就等着我們除掉席磊,他好坐享其成。”
“就是,便宜這麼好佔嗎。”蕭栩氣惱地瞪着喬大成說道:“我明天就在他們場子對面開一個更大的浴場,我就和他對着幹。”
“得了吧,好好辦你的娛樂公司去,少和那些小明星在一起。”莫越琛掃了他一眼,推着童心晚大步往門口走。
“真是……”蕭栩抹了把臉,跟了上去。
戚紀禹在那羣人面前停了幾秒,仔細打量了喬大成一眼,又看向他身後站的幾個年輕人,擰擰眉,大步追了出來。
“這幾個年輕人不像馬來西亞人。”他小聲說道。
“可能是在國內請的吧。”蕭栩悶悶不樂地說道。
“可再怎麼樣,也會有一直貼身的保鏢纔對。”戚紀禹搖了搖頭,又扭頭看了一眼。
童心晚聞言,扭頭看了一眼,那幾個年輕人確實很打眼,鶴立雞羣。
“不用猜了,都是從安城第一安保公司請的人。”莫越琛又接到了莫謙凌的消息,這回把喬大成隨從的資料都發送過來了。
這小子好像是卯着勁,不讓莫越琛再小看他。
“我看看這是啥地方。”蕭栩立刻打電話給自己的手下,去找這家安保公司的資料。
“各位請留步。”喬大成身邊的一位年輕人大步跑過來,攔住了一行人,恭敬地鞠躬行禮,“喬先生想請各位喝一杯。”
“下回吧。”蕭栩看了他一眼,擰擰眉。他能喝得下嗎?莫名其妙地被人搶走了好生意。
“莫院長,蕭先生,戚大隊,請務必賞臉。”年輕人的腰彎得更低了。
唷,喬大成居然知道他們三個!
莫越琛轉過輪椅的方向,繞過年輕人繼續往前走。
“真是鬱悶。”蕭栩拉開車門,扭頭看了一眼,小聲說道:“我就不明白了,到底是通過什麼關係,能這麼穩準狠快地下手的?”
“走吧,把他的臉看出一個大洞,你也看不到原因。”戚紀禹拍了拍他的胳膊,拉開了他的吉普車的車門。
“你們三個人以後出來辦什麼事,能不能換一輛車開着。”童心晚指蕭栩那輛騷包得要命的藍色敞篷跑車,小聲說:“這成你們的標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