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英院中,陸芊珞背靠着院中的石亭,擡頭望着星光疏朗的蒼穹,細細分析着今天陸軒宇的行爲,總覺得他有些神不在焉,似乎有什麼心事。
看着他起初到達福安苑時,那副面色蒼白的模樣,大約還是一件不小的事情。
之前府中邪術的事情,老夫人親自出馬,將一切都處理地乾乾淨淨,不應當會留下什麼隱患。
可是如果不是這件事,還有什麼事情能讓陸軒宇如此惶恐?
從福安苑出來,陸軒宇就急衝衝地趕向了曉英院。
陸軒宇本來還打算好好地和大夫人談談這帕子的事情,可是大夫人一看到他來,第一句話就冷嘲熱諷了起來:“陸國公爺,您今天怎麼有空來看我?”
這一句話,頓時將陸軒宇的怒火挑了起來,一把將手中的帕子拍在了桌面上:“你好好看看,這是什麼東西?”
大夫人斜着眼看到那帕子上紅紅的,好似一片血跡,眼皮不禁一跳,細細一看,就看出了帕子上畫着一柄小劍,正從上滴落下一滴鮮紅的血滴,看起來挺瘮人的。
大夫人的心不禁揪了起來,慌忙問道:“可是查出吳媽媽出了事?”
陸軒宇的怒火直衝喉嚨,按捺不住地怒吼一聲:“怎麼會和那個婆子有關?你好好看看,這可是出自你郭家的東西?”
大夫人頓時瞪大了眼睛,雖然她不知這帕子是從何而來,但是從表面上看,這帕子着實不是什麼好東西,冷聲喝道:“陸軒宇,你這是什麼意思?”
陸軒宇冷哼一聲:“我什麼意思?上巳節後,那些世家公子拜訪過陸明傑後,當天晚上就在府中收到了這樣的東西。現在別人都說,這帕子分明就是我們陸家送的。”
“京都有很多這樣的傳言,我怎麼沒有聽說過?”大夫人頓時怔住了,這麼寓意兇惡的東西,竟是傳言出自陸家的。
“你可知道,那些收到這東西世家公子一口咬定,他們當初拜訪明傑的時候,只問了珞兒的情況,卻沒有詢問姝兒的情況!你可知道,他們都認定這是因爲他們只關注陸家庶女,不關注陸家嫡女,從而才被陸家送來這東西威脅的。”
大夫人一臉不相信:“陸家怎麼會有這麼兇惡的東西,更何況那些名門世家的府邸哪裡是哪裡好潛入的,分明不是陸家能做到的。這些世家公子怎麼會懷疑陸家?”
陸軒宇冷笑道:“陸家自然是不會做出這樣的事,但是卻有人能夠做到。目前最重要還是查出這些帕子的擁有者,想辦法化解這場誤會,不能讓陸家這麼一直替人背黑鍋。”
這樣話中有話,大夫人目光頓時兇狠起來:“陸軒宇,你莫要在這裡瘋言瘋語!我們郭家驍勇將門,根本不會有這樣陰狠的東西。”
陸軒宇看着大夫人那模樣越覺得心像快爆炸了似的,直接將那帕子從大夫人手中奪了過來:“這東西是不是出自郭家,你心裡比我更清楚。就算你不承認,我也會查個水落石出!”
說着陸軒宇就轉身大步離開,見他這麼快就要走了,大夫人不禁急了:“陸軒宇,你什麼時候才放我出去?姝兒和傑兒的生辰宴還要儘快準備纔是!”
陸軒宇一聲不吭,只往外走。
大夫人突然冷笑起來:“陸軒宇,你以爲證明了四姨娘是清白的、將我禁足,你就能獲得她的原諒,進她的皎雲院嗎?哈哈,你這都是癡心妄想!”
陸軒宇猛然頓住腳步,憤怒地轉過了頭,瞠目欲裂:“若不是你當年陷害四姨娘,她和珞兒怎麼會白白吃這麼多苦?我本不欲和你多計較,你反倒要自己找死!”
大夫人鄙夷地冷哼一聲:“呸,若不是你心中有鬼,怎麼會輕易信了我的話!”
陸軒宇咬牙切齒地握緊了拳頭,想到了什麼卻突地笑了:“郭淑英,忘了恭喜你,芊珞和明傑的生辰宴二夫人已經開始準備起來了,什麼事都不用你操勞,這下你可輕鬆了。”。
說着,陸軒宇神情一冷,邁開大步就向外走去,一邊走一邊冷聲命令道:“你們都給我將門守緊了,別讓大夫人離開院子一步,無論是誰都不準前來探望。若是誰敢違了我的命令,就亂杖打死!”
“陸軒宇,你說什麼?”大夫人面色一變,就要追着陸軒宇而去,被秋棠和夏荷兩人連忙攔了下來。
大夫人掙脫不得,只聲嘶力竭地叫罵了起來:“陸軒宇,你這個混賬東西,給我滾回來。陸軒宇,你這個狠心的混蛋……”
離開了曉英院,陸軒宇心中越想越氣,偏偏在前往墨鴻軒的路上就遇到一羣小丫環躲在院牆角落裡說悄悄話。
“哎,你們聽說了沒,今天大小姐回來就去七小姐院子裡鬧,還口口聲聲說要將七小姐打死呢。”
“啊,不會吧。大小姐不是去寺裡禮佛了這麼久,怎麼性子還這麼直?”
“這呀,就叫做稟性難移。”
“可憐了七小姐,從小就被寄養在外,好不容易回府了,不是被這個欺負就是被那個欺負,今天又被大小姐這樣欺負……”
“咳咳——”聽到這裡,陸軒宇心中的怒火就遏制不住地膨脹起來,大聲咳嗽了一聲。
“老爺。”幾個小丫環慌忙上前向陸軒宇行禮。
陸軒宇指着剛纔挑起話頭的小丫環,冷聲道:“你,去巧珍院告訴大小姐,讓她這些日子留在院子中禮佛祈福,暫時不要出來走動了。告訴她院子裡的那些婆子,若是看不好大小姐,就等着被打死吧!”
“是。”小丫環硬着頭皮應下,其餘丫環也連忙散了。
陸軒宇停在原地氣得渾身直顫,陸芊珍這個大女兒,和大夫人這個悍婦夜叉簡直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讓他實在難以喜歡。
只是她終究是陸府的嫡長女,又定下了門好親事,才讓他對她稍有改觀。
可是家裡好不容易將她送去皇家寺院禮佛祈福,沒想到她的性子不但沒有半點溫順,反而比之前更驕縱跋扈了。